052. 心月狐

【感谢斐石赠送的修补山河扇材料，茜茜赠送的储物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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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老头明明是个练气七层的修士，怎的一转眼就成了元婴大能？！联想到当时在山洞里的种种诡异，方灵君暗自猜测，那老魔当时定是受了伤或者是在修炼某种秘法，所以修为才被迫压在了练气七层。难怪他的神识威压如此恐怖，原来本身就是个元婴修士。

        方灵君屏息凝神，不敢弄出一丝响动，深怕被高空中的老魔发现了她。毕竟她得罪过老魔头，若是让对方发现她还活着，定不会就此罢休。

        就在此时，空中传来一道愤怒的声音：“噬魂老魔，你个老匹夫！居然敢暗算老生？你可知道此地冰原紧挨我银波水榭，若我发出信号，你必会遭我派围捕，到时便是能逃走，也定被重创！”

        闻言，方灵君心下一突，这老头竟是西魔域赫赫有名的‘噬魂老魔’？那个把忌无平整成废人的老魔头？！回想起他把火狼血涂抹在自己身上，欲引万蝠啃噬的往事，倒也极符合噬魂老魔虐人成趣的作风。

        “桀桀桀~银hua老太婆，有本事你就传讯啊？！”噬魂老魔讥笑道：“别以为本座不知道你在打什么鬼主意，不就是想独吞了那妖狐么，你会舍得把其他人引过来？桀桀~”

        见自己的想法被人拆穿，身穿华服美衣的老妪也不恼，只冷笑道：“老生可是听说你曾被一只妖王重伤，万兽森林里的妖王哪一只不是妖法通天，想必你现在还身带旧疾吧？呵呵~跟我银hua婆婆争灵狐，便看你有没有这本事了！”

        一言不合，两位元婴大能便在空中斗起法来。

        银hua婆婆手中的hua篮乃是一件法宝，只见hua篮飞到空中，便洒下一片飘渺hua瓣雨。乍一看，hua瓣缤纷绚丽，浪漫至极。再定睛，却见hua瓣瞬间变成飞刀。利芒吞吐，切山断玉。

        而另一边，老魔抖抖衣袖，袖中飞出九柄三角小旗。然而最后一柄绘制着“玖”字的小旗似乎灵光黯淡，老魔脸上闪过一丝豫色，最后招手把九号小旗收回。

        空中的八支小旗虽只是灵器，但随着老魔打出一道道法诀，它们瞬间就组成了一条盘亘妖龙，浑身散发着滔天魔气。

        妖龙猛然张嘴，朝银hua婆婆发出一声怒吼。巨嘴里喷出了无数厉鬼阴魂，择人而食。

        战斗发生在万米高空，虽离方灵君甚远。但即便如此，她还是能感觉到一股股毁灭性的的气流横扫过极寒山谷。

        “哇！噗~”桫椤树林早被余波摧毁了一大半，方灵君亦是惨遭池鱼之殃。忍不住喷出一口热血。

        不过高空中的两人斗法正酣，均未察觉到冰原某处角落隐藏了一个小辈在偷窥。

        空中两人的身影太快，方灵君连他们的影子都捕捉不到，只能看见一片黑雾和一片hua海激斗在一起。

        然，空中还有另一样东西吸引了方灵君的目光。

        正是远远躲开战场的红兜小童。这小童身侧有一只伤痕累累的白狐，白狐奄奄一息地悬浮在半空中，被一只金色的铃铛手环罩住了身形。

        小童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战场。却没注意到白狐的异样。

        方灵君平眉一蹙，这难道就是引起两大元婴修士争斗的源泉？可怎么看都只是一只普通的雪狐啊，虽有七阶修为，乃金丹期的妖兽，但也不至于让两大修士舍命相搏啊！

        就在方灵君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白狐从假寐中睁眼。方灵君捂嘴惊呼出声：“心月狐？！”

        妖兽血脉等级的划分十分严苛。从传说中的神兽、仙兽、异兽、蛮荒凶兽、太古妖兽、上古妖兽再到普通妖兽，林林总总，不低于十个等级。然，分类虽多，如今能见到的。大多是些普通血脉的妖兽。便是连上古妖兽也难再遇见，更别说太古妖兽、蛮荒凶兽了。就拿当初奇淫妖蛇洞里那枚返祖的妖蛇蛋而言，里面孕育的三翅菱头蛇也不过是一只介于上古妖兽和普通妖兽之间的亚种。

        而‘心月狐’，却是大名鼎鼎的太古妖兽！

        方灵君恍惚道：“一只太古妖兽，确实值得元婴修士出手相争……”

        方灵君之所以能认出这只白狐是‘心月狐’，乃是从她银白色的眼眸，以及眉中心若隐若现的月牙烙印判断出的。

        这并不是什么大秘密，在奇兽异志里便有记载。

        那心月狐眉间的月牙忽然亮起，红兜小童神情呆滞地转身，呐呐举起双手，帮白狐解除了铃铛枷锁。

        枷锁一解除。白狐便化作一道流光遁走。

        “孽畜！哪里逃？！”缠斗中的两人忽见白狐逃出，哪里还会继续打下去，均纷纷朝白狐飞遁的方向追去。

        被蛊惑了的小童此时才反应过来，亦是急忙跟上。

        方灵君大舒一口气。这伙人终于走了。

        然就在此时，白狐所待之处忽然荡过一丝气流波动，凭空出现了一只银白色的兽卵。在云雾的包裹下，兽卵缓缓降落，最后竟落到了极寒山谷之中。

        “难道是只心月狐的灵兽蛋？”如是想着，方灵君脸上一喜，悄然潜了过去，把兽卵收入囊中。

        时值半夜，谷外妖兽横行，便是方灵君想走也不是时机。遂她重新钻入了桫椤林中，藏了起来。

        天刚灰蒙蒙亮，方灵君便从打坐中睁眼，她迅速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去。

        也不知那两个元婴老妖怪知不知道心月狐藏有狐卵一事，若是他们知道心月狐之卵不翼而飞，估计会一路找回来的。为了保险起见，此片区域是不能再待下去了。

        方灵君刚要踏出桫椤树林，却撞见了一白色身影。

        只见白狐拖着伤痕累累的身子在寒谷中四下搜寻狐卵。这会，正要寻进林子里来！方灵君暗叫一声不好，立马掐诀念咒。不过一瞬间的功夫，方灵君的身子便化成了一滩透明水渍，完全消融不见。

        正是鬼水魔功中记载的第二个法术——鬼水融身诀！

        方灵君手中的《鬼水无量真诀》乃是残缺版本。只能修炼到金丹期，每修炼到一个小境界，都能学习一门对应的秘术。

        譬如在练气前期的时候，她所掌握的便是“鬼水吸灵*”。如今到了练气中期，则多加了一门法术。

        虽说“鬼水融身诀”只是个辅助法术，但却妙用无穷。一招化成透明水渍，可藏身、可偷袭。唯一不足，就是十分耗费灵力，以她现在的修为，若呆在原地不动，水渍状态能保持一刻钟，若是移动了，十息时间不到就要现行。

        方灵君化成水渍后。一动不动地贴服在地面上。虽说心月狐此时的生命气息十分虚弱，仅吊着一口气，可那毕竟是一只七阶妖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方灵君从不小觑了任何一个敌人。

        心月狐很快就踏入了桫椤林中。它绕着林子不住哀鸣，声音无比凄惨。最后，只见它前腿弯曲，半跪在方灵君化作的水渍旁，低声呜咽。它似是知道自己的孩子就在那滩水渍里面。

        方灵君看着眼前这张狐脸，其上一对银色眼眸里蕴出了晶莹泪珠……方灵君心尖一颤，被压制在心底最脆弱的部分轰然倒塌。她前世之所以会成为孤儿。那是因为在发生车祸的时候，母亲奋力把她挡在了怀中，她永远无法忘记母亲看她的最后一个眼神，是那么的留念又那么的不舍。便是她那个刻薄的姑姑，在望向小宝的时候，亦是流露浓浓爱惜……这就是母爱。这个词已无法用伟大来形容，再伟大的东西都有边界，而母爱，却是从来不会断流的暖溪。

        自从成了孤儿，一直到如今穿越进这个世界里。她就再也没有感受到被爱的幸福。

        她承认，刚才看到这只奄奄一息的白狐时，心中除了有一丝惊慌外，还升起了贪婪……七阶妖丹、金丹期的妖魂……哪一样东西拿出去不是价值连城！可就在她看到白狐跪地哀戚，落泪悲鸣的时候，心中的贪婪和自私竟在慢慢消逝，方灵君忽觉自己是如此的丑陋和不堪。

        白狐拖着重伤的身子，再次折返回山谷，不过就是想再看它的孩子一眼……

        地面上的水渍忽然升腾而起，缓缓凝出了一个人形，方灵君显出了真身。她取出狐卵，静静放在白狐脚边，尔后转过身子，默然离去。

        方灵君脸上是带着笑的，她想，如果父母还活着，她一定会像那只还未出世的小狐狸一样幸福。

        “爸、妈，小君过的很好，以前好，现在好，以后也一定会努力好好的……”

        方灵君伸手拂过面纱，透过轻薄的布料，能清晰触碰到脸上凹凸不平的疤痕。她望着冰原上初升的红日，淡淡而笑。她知道，她的父母一定在天国某处看着她，所以，便是再大的苦难，她都要含笑相迎！

        方灵君朝谷口走去，步履坚定。

        她此时的选择，在别的修真者看来简直是不可理喻。不趁机杀了重伤白狐也就算了，还把到手的心月狐卵拱手让出？！此番行为不仅是不可理喻，甚至还愚蠢至极！！

        然而方灵君却不这么认为。即便这个世界充满丑恶、充满自私，即便她的身躯被污染的千疮百孔，她也要坚守心中最初的那份纯粹。

        那样，即使身体活在黑暗中，心也能看到光明与希望。

        踏出冰雪谷口的时候，方灵君已完全释然，便是以后回想起来，也定不会为今日的决定而后悔。

        然还没走出多远，就有一股人朝她奔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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