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9. 发光巨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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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我们找不到这个世界的出口，根本没办法出去，而且谷外的黑风暴爆发的异常频繁，我俩不得不隔上一段时间就回到谷里……最终，宝库失窃的事情还是被谷主知道了……”说着，老人扫了眼方灵君道：“你知道为什么我能一直活到现在，且无需戴脚铐么？”

        方灵君摇摇头。

        老人自顾道来：“因为，我是唯一一个可以接近谷中密地的人，谷主不敢杀我，虽然我们都不记得黑风暴出现以前的事情了，可是，却都知道，一切与密地，与无头圣像有关的人与事，都是不能碰的……可是，谷主不敢碰我，却打起了他的主意，把他关押在石牢里，隔上一段时间便泄愤鞭挞，以宣泄心中的怒气……”

        “我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受苦，我悄悄把他放了出来……其实，我一直有个秘密没有告诉他，我在梦中，经常会梦到一个黑洞以及一颗会发光的巨树……我冥冥中有种感觉，似乎那个地方，就是唯一可以通向外界的通道……”

        闻言，不仅方灵君握紧了老人的手，便是藏身于巨石后的花荣宝宝主仆，也激动地争先恐后挤了出来。

        花荣宝宝朝望过来的老人讪笑道：“你们继续，我路过的~~”尔后狠狠拍打了一下小宝的脑袋，嘴里小声嘀咕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蠢货~~！”说着，嘿嘿一笑，若无其事地拽着小宝的耳朵便转身离去，见老人视线挪开了，这又悄悄回到了巨石后偷听……

        老人望了眼满溪谷的缤纷桃花，摇头叹息道：“那个梦，老早就出现在我的脑海里了……我之所以没有告诉他，是希望他找不到出口后，会好好和我一起生活在只有我们两人的桃花溪谷里，可我发现，不能找到出口的他，一点也不快乐，他不快乐，我又怎么会快乐，我既然爱他，就不应该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他的痛苦上，所以，最后我决定，把这个秘密告诉他，和他一起寻找出那颗会发光的大树，一起离开这片土地……他听到了我口中的秘密后，很开心，脸上洋溢着我从来没有见过的开怀和兴奋，他说，终于可以带我去见识外面的世界了，可以和我携手闯荡外面的瑰丽多姿，所以抑制不住的开心，我不会怀疑他说的话，我相信他……所以，我也感觉到很幸福和开心。”

        “可是，当我们真正开始踏上寻找发光巨树的旅程时，却出现了问题，只要我一回想脑海里的路线时，脑袋就会莫名发胀，发晕，之后就犯困，全身无力，昏昏欲睡……他很着急，我看到他着急的样子也心急了起来……可是，我越是去回想，困得就越厉害，最后直接就晕倒在了他的怀里……”

        “他说，这记忆碎片，很有可能是我血脉里带来的记忆，只是因为我无法修炼，所以神识薄弱，根本没办法承受记忆碎片的庞大力量……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模样，我知道，他定是有了办法，在我的催促下，他终于说出了解决的办法……那就是，喝我的血，让我血脉中的传承记忆过度到他的体内，他说，他的神识庞大，一定能承受这记忆带来的威压……”

        “嘶~！”闻言，方灵君倒吸一口凉气，她不忍地看向老人的手臂，在腕间，果真残留着一排深深的齿痕。

        老人伸手抚过腕间的齿痕，淡淡道：“这是我自愿的，他说算了，和我会桃花溪谷，一辈子不再出来，可是，我怎么忍心让他伤心难过呢？！而且，在这个世界里，我们土著是永远不会变老，可是他，一个外来者，却是会随着时光的变迁，化作枯骨的……我不忍心，我不能那么自私，所以，我身上的血流进了他的嘴里，直至我晕阙之前，都能感觉到自己在迅速变老……不过，我相信他，他说他喜欢的，从来不是我这副娇美的容颜，而是我善良可爱的心……所以，他一点不会嫌弃我的……”

        方灵君心下不忍，老人扬起了一个淡淡的、有些自嘲的微笑：“可令我没有想到的，向来后居然再也没有见到他……”

        “他……走了？”方灵君平眉微皱。

        老人点点头：“是的，他走了，再也没有回来过，把我扔在了满是黑风暴的谷外……还好我醒的及时，倒是捡回了一条残缺不全的性命……只可惜，体内的血液流失的过多，人已经苍老虚弱的不成样子……我恨他！”

        老人一脸讥讽加愤怒表情，可落到方灵君眼里，却又是另一番模样。

        她知道，其实老人的爱，远远大过恨。

        如若不然，老人也不会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给黄果树浇水，也不会折叠出满船的花瓣，寄去给他，更不会不让方灵君把那丝折磨她的灵气排出体外，因为，那是他们两之间唯一的联系，唯一能提醒她，即便结局是痛苦，也曾发生过美好……

        无疑，老人是真的爱他的，爱到可以不要了自己的性命，也要让对方快乐。

        方灵君不知道，原来在这个世上，竟还有如此痴情的女子……

        方灵君叹息一声，不知该如何安慰老人。

        “我能告诉你的，就只有这么多，至于如何寻找那颗发光的大树，以前我没法回忆起来，现在更加没有办法了……”

        桃花溪外艳阳高照。

        “你真是蠢，依本公子看来，直接吸了那老太婆的血不就得了！你怎么这么蠢啊！”

        方灵君从桃花溪回到稻花谷中，她瞪了眼花荣宝宝，警告道：“你试试看？！”

        方灵君的语气冷淡，花荣宝宝不由打了个激灵，方灵君体魄比他强悍，又有精湛的刀法护身，他根本没法敌得过方灵君，就算黑美人能吸人魂魄，可那也得看看对象是谁，对于普通凡人，即便黑美人的啼魂技能被压缩了威力，可也是绰绰有余的，可对上方灵君强大的神识，却力有不逮了。

        再说了，也不知是何原因，他总觉的方灵君如今的气息一日比一日强大，古怪的很，自然不敢随意招惹方灵君，遂歪眼斜嘴耸耸肩，学着方灵君样子，摇头哼唧了两声，便大摇大摆地带着他的嚣张仆人离去。

        盯着花荣宝宝主仆两人招摇过市的背影，要不是现在就只有他们三人是外来者，她早就直接亮出长刀，一刀劈了这两个恶心的家伙了。

        方灵君收回眼，把不悦的心情驱散掉，千万别为了这样的人动怒，实在得不偿丧。

        就在这时，谷口的异动引起了方灵君的注意力。

        她转身扫去，只见谷口为围了一群稻花谷的居民，众人都怵在谷口，不知在干吗？

        方灵君平眉微皱，她好像在这群人中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于是抬脚朝谷口走去。近了，才听到众人的叫骂声：“大家不要可怜他！别忘了他爹之前是怎么虐待我们的！”

        “就是！父债子偿~！讨饭讨到我们稻花谷了，给老娘滚出去！”

        有人弱弱道：“这样不太好吧……外面到处都是黑风暴，叫他一个傻子到哪里去找吃的！”

        “哼~！有什么不好的~！野草不能吃啊！树叶不能吃啊！再不济，水沟里不是还有水吗~！哼！你别忘了，当年他爹刀疤脸是怎么对咱们的？！吃不饱穿不暖，饿了只能吃馊水！”

        这人一番话立马引起了众人的共鸣：“是啊是啊，我们可没少刨过草根来嚼……”

        刚才开腔求情的人自然不敢再说话，以免引起了众怒。

        “滚出去！”

        “对，滚出去~~！你又回来干嘛~！”

        甚至有过激者，随手捡起了地上的土块、石子，直接朝谷口的那人砸去。

        “大家砸死他！”

        “就是！砸死这种恶棍生出的咋种！”

        人的愤怒一旦灿然，是十分可怕的，失去理智的人，最不可想象。

        方灵君拨开人群，惊讶发现，那个被众人扔砸石块的人，居然是消失了大半年的傻二？！！！

        “别砸了！别砸了！都给我住手！”方灵君怒斥出声，可是众人正在火头上，叫骂声都盖过了方灵君的呼喝，遂哪里会有人停下手中的动作。

        方灵君见傻二被砸得头破血流，浑身发抖，心下一急，径直跑了过去，抱住了傻二，“啊~！”拳头大的尖锐石块直接就飞砸到了方灵君身上。

        一见自己砸到了谷主，大伙这才从愤怒中清醒过来，一个个惊慌失措地停了手，有好几个妇女跑过来察看方灵君的伤势，虽说身上流了血，可方灵君有乌金之血护体，要不了一天就能复原，倒是无碍，所以抬手挡开了她们。

        方灵君打量着身前的傻二，原本壮硕的身材，已经变得能见骨头，脸色更是菜青菜青，想来他这大半年定然过得无比艰辛。

        一想到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方灵君便心有愧疚，她正想开口留下傻二，手腕却是一痛，“嘶~！”方灵君条件反射地松开手，脱了困的傻二如一只瘦骨嶙峋的野兔，一溜烟不见了踪影。

        方灵君眉头微蹙，不是因为手腕被咬出了血痕，而是因为傻二刚才看她的眼神，骨碌碌的大眼珠子，镶在瘦弱的脸上，眼中蕴满了恨意、愤怒和深深的厌恶……方灵君直觉心有些刺痛，脑海里莫名响起当初傻二对她说的那句话：我相信你，你不会害我的~！

        方灵君脸上闪过一丝自嘲，尔后压下心中的杂念，呼出一口大气，转身清喝道：“谁若再敢欺负傻二，我便把他踢出山谷！”

        语气不容置喙，说完，不再理会众人的反应，直接回了山谷……

        方灵君走后，众人里有人弱弱道：“我们刚才太过分了，刀疤脸是刀疤脸……傻二是傻二……”

        “是啊，如今想想，之前我快饿晕过去的时候傻二还偷偷给我塞过包子呢……”

        “……我们倒是越活越愚蠢了，还不如个傻子呢……”

        “哎，都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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