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合格的军火商

1907年11月20日，北京，袁府。

        袁世凯因为在“双十事变”中平叛有功，被慈禧加封太子太保，封伯爵。嗯，就这些空头衔，啥实际都木有。唯一的好处，就是官复原职，重新担任北洋大臣。

        清廷想来想去，还是只有让他来重新编练北洋新军，并平定叛乱。老佛爷搞宫斗是杠杠的，但对这种事情就是七窍通了六窍，不用大头还能用谁？虽说大伙都怀疑袁世凯心怀不轨，但也只是怀疑不是？毕竟人家还没有表现出来，现在天下都到处烽烟了，就算是饮鸩止渴也得干了。

        这一次清廷的计划很大，除了重编第二镇和第四镇，还打算再新编六个镇（第11到第16镇）。由袁世凯主持，陆军大臣铁良协助此事，

        作为对袁世凯的制衡，铁良还另外主持编练全由旗人组成的新军，他们准备从全国旗人里选择精壮忠勇之人，编练1镇禁卫军，和2个陆军镇（第27镇、28镇），加上原来的第1镇，这样就有4个全由旗人组成的镇。

        “双十事变”实在太可怕了，四九城里的旗人大爷们小心肝都吓碎了，一个镇不够保护京城，那咱就来四个镇，这下总够了吧。按照八旗大佬们的想法，这四个镇平时就驻扎在直隶，拱卫京城，战时又可派出去监视汉人部队或作为督战队。在更外围，就是11个镇的北洋新军，这样就绝对稳妥了。

        这是多好多完美的计划口牙。

        “朝廷到现在才拨了140万两，这点儿连补充第2第4镇都不够，还想再练6个镇，练个鸟蛋！”段祺瑞一脸怒气的说道。

        不管什么事情，一旦扯到钱就不太友好了。清廷的计划确实很完美，可那只是计划，原因就是因为他们没钱。以前北洋六镇，每个镇起码需要200多万两白银，别嫌贵，这还是往少里算。1906年，各省新军加上北洋六镇（10个镇外加21个混成协），其总费用接近6000万两。

        现在清廷要袁大头再练六个镇，就算每个镇200万，就是1200万两白银，再加上要重建的第二镇和第四镇，少说也得要1500万两。可现在清廷穷逼得很，国库空得可以跑耗子，哪里找得出1500万两？户部到处腾挪，才拿出140万两。但这点儿银子够毛线啊？

        冯国璋也说道：“是啊，朝廷要咱们练六镇新军，可才给140万两。说是没钱，可三镇旗军却有500万两的军费，这样区别对待，未免太让一众官兵寒心……”

        北洋众将你一言我一句的，不是叫穷，就是叫苦，搞得前来参加会议的铁良一脸尴尬，脸上青一阵红一阵。

        看着众人闹得差不多了，袁世凯才慢腾腾的说道：“咳咳，大伙不可无礼，现在国事艰难，朝廷也是没钱啊……”

        “宫保，朝廷没钱给北洋，怎么就有钱给三镇旗军……”段祺瑞看了看铁良，冷笑了几声。

        “哎，各位误会了……”看到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到自己身上，铁良脸皮再厚也坐不住了，只得站起来解释：“这笔款子真不是朝廷给的，而是宗室王公们凑的分子，就连老佛爷也出了30万……”

        铁良没说谎，三镇旗军这笔军费，确实是八旗权贵们出的。“双十事变”是把他们彻底吓尿了，让他们深刻理解了生命和金钱谁更重要的道理，所以平时善财难舍的他们，这次给钱给得极其爽快，极其主动。再加上老佛爷自己都掏了30万私房钱充作军费，谁还敢一毛不拔？

        袁世凯其实也知道这回事，好基友庆亲王奕劻前几天就跟他说过了。奕劻这次出了25万，让慈禧非常高兴，认为他公忠体国，称他为“贤王”，很是表扬了一番。

        所以，他也一脸严肃的说道：“铁兄啊，你也是治兵之人，这北洋六镇，你也是从头到尾参与了的，这新军要花多少钱，你是很清楚的。咱们虽然有心报效朝廷，可没钱怎么练得成这六镇新军？现在南方乱党已经占据数省了，这钱可省不得啊……”

        顿了顿，他又说道：“如果朝廷实在拿不出钱，兄弟我也没有办法了，只好交卸了这差事，告老还乡，让朝廷另请贤能了……”

        “双十事变”之后，袁世凯的态度也强硬了不少，因为他也发现了清廷的虚弱。再加上南方革命党的通电，更是让他腰杆硬了不少。就连以前最怕的老佛爷，现在看起来似乎也没那么可怕了，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

        铁良被说得满头大汗，只得硬着头皮说：“慰亭兄，我明天就进宫，再向老佛爷请款。我就豁出这张脸，也要给新军争到足够的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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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议结束后，袁世凯的几个心腹留了下来。

        众人转移到了后书房，仆人送上香茶后。

        书桌上铺着一张全国地图，袁世凯看了看，就问道：“杏城，武昌那边怎么说？”

        杨士琦说道：“那边说，武胜关、萍乡、淅川这几个地方他们是肯定要的，没得商量……但是他们也说了，只要朝廷不去惹他们，他们暂时就不会再进攻其他地方……”

        “暂时不会？呵呵……”段祺瑞不以为然的撇撇嘴角。

        大头倒没什么表示，反而有些疑惑的说道：“武胜关是入鄂咽喉，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萍乡是煤矿，他们既然占了汉阳铁厂，当然不会放过萍乡。他们要这两个地方都好理解，可他们要淅川干什么？”

        “据那边的消息，他们是想在淅川修个水库，现在已经在淅川开工修路了……”杨士琦也是一脸的不理解。

        段祺瑞说道：“这个共同社的作为真让人看不懂，他们也太喜欢大兴土木了。他们前些时候就在开始修长江大桥和汉江大桥，准备把武汉三镇连接起来，现在又要修什么水库。你们说说，他们这是准备干什么？”

        “呵呵，现在南边都在传，共同社打到哪里，路就修到哪里，工厂就建到哪里。现在整个湖北都成了个大工地，到处都在修桥修路修工厂，也不知他们哪来那么多钱……”王士珍也是一脸困惑。

        冯国璋说道：“他们干这些倒是花不了多少钱，去年长江大水灾，到处都是灾民，只要给碗饭，他们什么都肯干……”

        “那也得有那么多粮食才行……”

        “这些都不算什么，他们连川汉铁路都修。前些日子，他们征集了8万民夫在修川汉铁路的湖北和陕西部分……”

        众人议论纷纷，但越是议论反而越是迷惑。这兀匪到底有多爱修路啊？修自己的就算了，可怎么连大清国的铁路也帮着修。

        这时，阮忠枢却冒了一句：“那川汉铁路现在是星科公司在负责，你们说，这星科和共同社是不是有什么勾结？要不兀匪怎么会帮着他们修铁路？”

        杨士琦笑了起来：“阮兄，你这话在这里说说无妨，要是锡良和赵老三听到了，肯定和你急……”

        “没错，那个文德嗣是老锡的人，怎么可能和革命党有勾结？且不说他是美国人，你什么时候见过这么有钱的革命党？”

        “赵老三对文德嗣可是赞不绝口，称他是大清第一良商，前几天才上了折子推荐他呢……”

        对于阮忠枢的怀疑，众人都不屑一顿。他们都认为，革命党都是穷-逼-**-丝，有钱人谁会去闹革命啊？至于共同社会帮星科修铁路，最多就是因为收了星科的钱。那文总的钱多得要命，随便砸点儿过去，要兀匪帮忙办点事也很正常，谁会和钱过不去？

        “好了，好了，咱们还是说正事……”看到众人歪楼歪得太厉害，袁世凯忍不住敲了敲桌子。“芝泉，武器的事情怎么样了？”

        段祺瑞连忙拿出一份文件，说道：“宫保，七家洋行都给了报价，其中美国的西斯洋行，给了价格最低，同类武器只有德国洋行的七成……”

        “西斯洋行？没听说过……”有人说道。

        “这是家新洋行，才开张一个月。他们是美国眼镜蛇武器公司的代理商……”段祺瑞解释道。

        “他们的枪炮口径和德国的不一样啊，后勤上有些麻烦……”

        “这点儿麻烦没什么，德国佬太黑了，他们的东西死贵的。”

        众人开始为买哪家的武器争论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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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江，星科集团总部。

        “文总，你真的准备卖武器给袁大头？他是我们的敌人啊……”顾晓绿不知说什么好。

        文德嗣笑嘻嘻的说道：“呵呵，一个不把武器卖过敌国的军火商，不是一个合格的军火商……”

        看到顾晓绿的小脸越来越绿，有发飙的迹象，就连忙解释道：“呃，晓绿，你想想，就算我不卖给他，别的军火商也会卖啊。难道我还能阻止列强的军火商卖给他？这笔钱都是中国的民脂民膏，与其让列强赚了去，还不如给我用之于民……”

        顾晓绿是聪明人，她刚才只是一时没转过弯，现在文德嗣一说，她马上就理解了。

        文德嗣又说道：“而且，卖给他们的不过是旧式武器，这个世界要说攀科技树，还有谁能比得上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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