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慧空来

三天前。

九州南，城南别墅区，天选总部。

一个穿着名牌运动服的男生站在中央教堂的门口，他的背后站着一个穿着日式女仆装的金发女孩，女孩身材娇小但凹凸有致，脸蛋是标准的瓜子脸，五官端正，肤白貌美，但是眼神空洞，漆黑得不像是正常人。

男生抬手挠挠头发，他手腕上有一条镶嵌得有八颗宝石的手链，手链荡漾着名贵的光芒。

男孩名叫赵云鹤。

代号“傀儡师”。

他看着前面，像是在等待谁的到来。

又等了好几分钟，赵云鹤笑了起来，对旁边的女仆说道：“哦哦，来了！”

但女仆并没有说话。

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僧袍，背上还背着一根跟自己身高差不多高的棍状物体的年轻和尚正沿着石板小路走过来，每一步都无比沉稳，他一步一步都只踩在石板上，没有露出一点脚踩在石板间的泥土上，他走到赵云鹤面前，双手合掌，对着赵云鹤微微鞠躬：“赵施主，好久不见。”

赵云鹤哈哈一笑，说道：“大哥你都还俗了，还在说这一套呢，还是说出家人也会说客套话了？慧空？哦哦，不好意思，应该叫你的代号的，‘还俗僧’。”

慧空轻轻一笑：“施主言重，小僧只不过带发修行，何来还俗一说，对施主的问候也是处于礼貌，出家人只结善缘，不招孽缘。”

赵云鹤觉得有些无聊，推开了教堂的大门：“哈哈，我可不吃你这一套哦，快进去吧。”

慧空再次双手合掌微微鞠躬，走进了教堂。

慧空走进大教堂，大厅昏暗，只有最前排的位置从天窗洒下来了一束日中的阳光，隐隐约约照出了教堂大厅的轮廓，大厅里左右各十排长凳，每一张长凳足够五个人一齐坐下，最前排坐着一个中年男人，他闭着眼睛，阳光洒在他的脸上，像是虔诚的信徒在朝拜遥不可见虚无的神。

天选的精神领袖。

预言家。

伊藤岞。

“‘预言家’还是这样虔诚啊......”慧空用只有自己能够听到的声音说道。

慧空慢步走到伊藤岞旁边，也没有叫醒他，他将背上的近乎与自己身高等高的棍状物体放在长椅上，自己也盘腿坐在了伊藤岞隔壁的长椅上，他将手放在双膝上，闭上眼睛冥想，静静等待。

中午的阳光越发炙热，但洒进教堂后却像是穿透冰层一样，只残留了一点点暖意，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伊藤岞才缓缓睁开眼睛，偏头一看，看到了正在闭着眼睛盘腿打坐冥想的慧空。

伊藤岞开口说道：“‘还俗僧’，好久不见，真是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慧空听到伊藤岞的声音后睁开双眼，放在双膝上的双手合掌，暗道一声“阿弥陀佛”。

“‘预言家’，您憔悴了许多，看来最近为组织操劳了许多。”慧空说道，声音清亮。

伊藤岞站起身，走出了被阳光照亮的地方，没入昏暗，坐到了慧空的旁边，他似乎是哀叹般地说道：“我也不知为何，这段时间总是精神飘忽，想必是时运不足，难载气命了吧。”

“哦？何出此言？”慧空的语气中有些惊讶。

伊藤岞叹口气，说道：“都说‘预言家’所做之事都是窥探天机，忤逆天命之为，每使用一次都会耗损气运，我的命格本就与凡人一般脆弱不堪，如今可能早就气运不济，命格大损了吧。”

昏暗中的伊藤岞的脸显得越发憔悴，昔他如同雄狮那般气血饱满，容光焕发的模样早就已经消散大半，现在的他更像是一个被生活压得喘不过气来的普通人。

慧空说道：“您的所作所为皆是为了斩尽世间妖魔邪祟，造福百姓这等大功德又怎么会破损命格？”

伊藤岞无奈笑一笑：“一切皆是天命，我所做之事就是泄露天机，你们的所作所为也是在知晓天机的情况下才有的，你我的命格都有破损，只不过你们除妖功德大于破损，所以没有感觉......”

他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直接窥探天机，你们的所有作为皆是因我而起，所以我的命格才会破损得这般严重。”

慧空似乎是觉得有些可笑，叹道：“原来我们的所作所为都是忤逆天命？”

伊藤岞无奈：“姑且算是。”

“那这天命真是可笑。”慧空摇摇头，“我只信因果报应，只要所作所为皆为善，上天自然  不会忘记。”

“能够这样想也是极好的。”伊藤岞笑着点点头。

“‘预言家’，这次您叫我来不会只是为了一个D级任务吧？”慧空偏过头看着伊藤岞。

他居住在十八号公寓，按照排列来说，他就是排名第十八的天选，平常所执行的任务都是B级以上的任务，这次突然通知他，需要他接下一个D级而且还是无赏金的任务，本来他都是不想过来的，但邮件上说的是会有一个神秘报酬，这才把他吸引过来了。

伊藤岞听到这话后，扫视四周，确定没有人后，对慧空说道：“这次的任务只是要求带一个人回来。。”

“哦，这次任务是有什么不一样吗？”慧空疑惑，平常的任务基本上都是发布的公告，这也是为了方便如果任务可能失败，向总部发出求助消息后，其他天选能够及时赶到支援，与妖族厮杀都是十分危险的，但慧空也没想到还会有这种任务。

“我把这任务给你，也是我想要帮你一把。”伊藤岞对于慧空的疑惑倒是没有感到惊讶，说道。

慧空听罢，又是问道：“这话怎么说？”

伊藤岞沉默了几秒钟，然后才清一清嗓子，说道“你不是一直想要知道你的过去吗？”

此话一出，伊藤岞明显感觉到慧空身上平稳的气息变得有些紊乱，慧空花了好一会世间才平稳气息，但他的内心还是有些许波动，他的语气中有一些难以置信：“现在又能够占卜了吗？之前你不是一直在说天机不可泄漏，这种事情有损功德不能做的吗？”

伊藤岞好似有些尴尬，笑着说道：“那也是之前，而今是我自己想要帮你，占卜所需之物就是你们的一点功德，但是等级太高的任务比较危险，虽说能够得到的功德较多，但是已经远远超过了占卜所需，这样一个小型任务的功德就能够占卜。”

“一个小任务的功德就够？”慧空似乎是有一些不明白伊藤岞的意思。

“不不不，那必然是不够的......你的过去，都会在你要去找的那一人之上所知晓！”

“我的过去？”

慧空看着这个面容有些苍老的男人。

伊藤岞站起身，走到前面阴暗处，拉开了藏在角落里的木门，然后走了进去，片刻后，他又拿着一本破旧的厚书走了出来。

这是各个“天选”签订契约的羊皮书。

他翻开一残破的封皮，说道：“按照羊皮书的预言，那一天的到来已经不远，功德不足，命格不硬可是难以抵御啊。”

“你们一直在说什么预言......但从未说这预言是何物。”慧空站起身，说道。

“这是天机。”伊藤岞笑着回答。

慧空面色没有什么变化，说道：“我就知道你又是这句话。”

他拿起放在长椅上的棍状物体，又把它背到背上：“我就在天选总部休息几天，就在任务开始的时候再来这里了。”

伊藤岞笑着笑着说道：“你还是随时都带着你的‘魔杖’。”

慧空看了一眼伊藤岞，然后朝着门外走去：“保命之物。”

“‘还俗僧’，你真的忘记了很多东西。”伊藤岞看着慧空离去的背影，说道。

“忘记的东西我也不知道是好是坏......”慧空没有停下脚步，他走的时候没有脚步声。

“反正过几天就会在你这里知道了。”

慧空的身影没入黑暗，消失不见了，伊藤岞苦笑拿着羊皮书坐在长椅上。

他一页一页地翻动羊皮书，每一页上都写着天选的契约书，最下面也有一个血红的拇指印。

翻到后面，像是有几页被撕掉一样，只有残留在书缝中的碎纸。

伊藤岞看着这几张已经消失不见的契约，他的眼中似乎闪过一点欣喜。

他又翻动，最后一页上的字迹已经是模糊不清，只有最下面的拇指印还残留有一点淡淡的红色印记。

“妖门大开......”

伊藤岞的声音在教堂中悠悠地回荡。

像是神灵的低语。

像是恶鬼的轻喃。

......

赵云鹤站在门口，看到门开了，慧空从里面走了出来，他顿时喜笑颜开，说道：“你进去是接任务吗，接的什么任务啊，我们怎么没有收到邮件？”

慧空没有看赵云鹤，沿着石板路离开。

赵云鹤追上去，好奇的问道：“欸，说说嘛，我还挺好奇的。”

慧空没有停下脚步，他还是没有露出一点脚在石板外，每一步都是差不多的距离长度。

他似乎是有一点烦这个看起来满是世俗气息的富家少爷，说道：“我只不过是来领上次任务的赏金而已。”

话一说完，他便加快了脚步，甩开了赵云鹤。

看到慧空似乎是不怎么友善的态度，赵云鹤只好作罢，站在原地。

金发女仆傀儡也从后面追了过来，刚才是她给慧空开的门。

“哎，跟这些人聊天真是累啊......”赵云鹤牵着女仆的手，说道。

女仆也也紧紧捏着赵云鹤的手，像是女朋友一样。

......

九州北，四宝街茶楼。

慧空看着白泽。

这人身上。

有他想要知道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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