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下跪

（祝各位亲情人节快乐！）

        主客厅中觥筹交错，鼓乐齐鸣，歌妓们轻歌曼舞，引得诸人兴致高涨。

        温幼仪环顾四周，没有发现萧若眉的身影，心头浮起一层疑惑，怎么出去这么久还没有回来……

        莫非是出了什么变故不成？

        想到这里，她唤了桑妪过来，请她去更衣室查看。

        桑妪领命而去，不过片刻却领着俩人回来。

        温幼仪急忙迎上前去，只见萧若眉神色如常，唇角勾起一抹笑意，不由松了口气。

        “怎这么久才回来？刚刚舅母问了好几次。”温幼仪嗔怪道。

        萧若眉抿唇一笑，顺势挽住了温幼仪的胳膊，“还不是柳表姊没有换洗的衣裳，在那里多等了一会。”说完了话，她转首看向柳瑾茜。

        柳瑾茜垂着头，身子略有些颤抖。过了一会，却倔强的抬起头，应了声是。

        “那我就陪瓠儿去了，柳表姊请便吧。”萧若眉看了一眼刚刚踏进主客厅的关二嫂，挽着温幼仪的胳膊就往自己的席面而去。

        温幼仪狐疑地看向萧若眉，萧若眉可是一向和柳瑾茜关系极好，恨不得将自己的东西都送给她。怎么这会却称呼她为柳表姊了？莫非在更衣室里出了什么变故？

        正想着，萧若眉却扯着她的袖子坐到了矮榻上。

        她们俩个人的座次和窦妙刘娥平坐在一处，此时窦妙一脸严肃地跪坐在矮榻上，不和刘娥平说话。见到俩人过来了，脸上才稍稍露出点笑容。

        “……一群人就等你了，去哪里了？”窦妙笑吟吟地和萧若眉说话。

        萧若眉轻展袍袖。落座在窦妙的身边，将方才和温幼仪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温幼仪旁边的刘娥平却是不善言辞，见到温幼仪落座只是轻轻颌首。

        “姊姊是第一次来萧府吧？”温幼仪接过婢子递上来的帕子揩揩手，轻声问道。

        “是。”刘娥平声音极低，万幸温幼仪是个耳力超群的，于这嘈杂中听得清楚。

        许是觉得自己态度太过失礼了，刘娥平微微侧转身子。轻声道：“早就听说萧府的厨子是建康城之最。做出来的饭菜口味极好。这次，我还是强央着娘亲才过来呢……我平时没有事时就喜欢做些吃食……”话未说完，脸上红晕已出。

        为了她这个做菜。没少受人奚落，许多人都笑话她堂堂宗室女却偏喜欢这等下人才做的事。

        窦妙微微撇了撇嘴，将脸转到萧若眉那里。

        “真的吗？”温幼仪却是脸带惊奇，“你居然会做菜？天呢。这可是了不得的技艺！听说南渡之前的士族嫡女是要求做菜手艺的。”

        听到这句话，刘娥平的脸色立刻生动了起来。看向温幼仪的目光愈加柔和。

        就连转首正和萧若眉说话的窦妙也忙将头转了过来，“有这样的事？妹妹快说来听听。”

        温幼仪微微一笑，“我听说，未南渡前。士族中的嫡女要先跟着厨子学几道拿手的饭菜……这样以后不至于没有准备而出丑。”

        她这样一说，窦妙立刻长长地哦了一声，再看向刘娥平时就带了丝友好。

        “只是。干嘛要跟着厨子学？就不能跟着长辈们学吗？”窦妙思忖了下，反问道。

        “这……”温幼仪有些难住了。她也不太清楚南渡前的事情。只是前世时，有个老宫女闲来无事时和她聊天时说的。

        “长辈们天天要主持中馈，打理家务，哪里有空教这些事情？所以嫡女们就只能跟着厨子们学了。”刘娥平虽是声音极低，却能让四人都听得清楚。说了这句后又怕别人不赞成，急忙描补道，“我也是胡乱猜的，要是有不同的意见，你们尽管提。”

        窦妙却难得地同意了她的话，“我就说嘛，长辈们哪里会有空？”她说着话，身子往刘娥平那里挪了挪。

        眼见得以前如仇敌的俩人居然能说到一处，温幼仪不禁和萧若眉交换了一下眼神。

        坐在她们对面的窦妙娘亲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趁着诸人不注意，温幼仪招来桑妪，耳语一番。

        不经意间，却和柳瑾茜的目光相遇。

        柳瑾茜脸色红红的，嘴角翕翕，可是最终却垂下了头去。

        温幼仪不禁满腹疑惑，转首向萧若眉看去。

        萧若眉却微敛双目，端起矮几上的青釉花口茶盏轻轻啜了一口。

        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莫非是柳瑾茜得罪眉姊姊了？温幼仪猜想。可是眉姊姊脾气一向极好，柳瑾茜是做了什么事情才让她如此？

        正想着心事，却见到一个丫鬟站在主客厅外向矮榻后的绿鞠招手。

        不一会，绿鞠去而复返，在温幼仪耳边附耳几句。

        “……我知道了。”温幼仪眼珠黑白分明，神情渊静，看不出悲喜。

        萧若眉抿了嘴笑，端着茶盏的小指微微翘成兰花状，煞是好看。

        关二嫂却是急得满头大汗，频频往柳瑾茜那里望。柳瑾茜垂头看着矮几上的菜肴，仿佛那是天下最美的美味。

        柳周氏不禁转首，往董大嫂那里看去。

        董大嫂捧着茶盏在仔细研究上面的花纹，神情无比投入。感觉到有人在看她，将茶盏轻放，露出一脸笑容，回望着柳周氏。

        柳周氏挑了挑眉，往关二嫂那里看了一眼。

        董大嫂却是满脸的迷茫……

        “二嫂，你怎么满头都是汗？”柳周氏见到在董大嫂那里得不来答案，便开口询问关二嫂。

        关二嫂神情一滞，用手往额头抹了一把，自言自语道：“……就是，怎么满头都是汗？”心虚地往董大嫂那里看。

        董大嫂呵呵地笑，用手轻指关二嫂。“早就和你说过，让你寻个医士去看看，莫要弄得宴前失仪，你偏要省那几株钱……”说着话，她转首面向柳周氏，“你二嫂这几日不知怎么回事，夜夜睡觉都要出一身汗。一夜被子要换好几床。想必是这会刚吃了茶汤。里面有胡椒，身上发汗了。”

        “那就该寻个医士来看才是！”柳周氏对这个答案显然不满意，却顾忌到现在的场所没有再往下追问。

        关二嫂长吁口气。向董大嫂偷偷拱手。

        董大嫂轻哼一声，将头转向了别处。

        一盏茶后，温幼仪借口要上更衣室，偷偷溜了出来。

        桑妪正站在院子里的枇杷树下来回地走着。见到温幼仪出来急忙迎了上去。

        “女郎……”

        桑妪刚开口说话，温幼仪摆手阻止。“隔墙有耳，我们去亭子里说话。”

        顺着游廊往东南方向走有一个小亭子，四周都是草地和灌木，没有高大的树木和假山。极难藏人。萧纥修建这个亭子，就是用来和人说私密话的。

        亭子旁边只有几株稀稀落落的芭蕉树，在微风中婆娑起舞。

        桑妪派人在小亭子旁仔细看突了一番。才将温幼仪往亭子里请。

        “女郎……不知是从哪里来的无耻老妪，居然混进了府……”桑妪将刚刚打探得来的消息一一告诉给了温幼仪。

        “什么？要纳我做妾？”温幼仪目瞪口呆。“可打听清楚是哪府的老妪了吗？”

        桑妪气得满脸通红，先是诅咒了一番，才道：“那两个老妪被玉清姑子和柳姑子合力给拿了下来……姑子们身边也没有什么得力的老妪……听说是几番打斗这才把那两个老妪治服……那两个老妪嘴里还不干不净说着女郎的名字……玉清姑子气的不得了，直叫人拿泥堵她们嘴……”桑妪气极了，说得不清不楚，可是温幼仪却是听明白了。

        有两个老妪混入了府中，却把萧若眉当成了她，然后就不干不净的说要纳她入府……

        最后被萧若眉和柳瑾茜合力给拿下来了！即是合力，为何萧若眉看柳瑾茜的止光却不善？

        温幼仪双目连闪，“两个老妪人在何处？”

        “被捆着扔到悠然雅舍里一间空屋里了。”桑妪恨恨地道。

        温幼仪不由失笑，她第一次发现了这个表姊的厉害之处！若是其他人，定会先审两个老妪，可是萧若眉却是不声不响地把人给送到了悠然雅舍中，显然是不准备过问此事了。

        正说着话，却远远看到有一角衣衫向这里飘来，冷琴急忙上前一步将她拦住。

        “瓠儿妹妹……”柳瑾茜站在冷琴身前脸色红得能滴下血来。

        因有刚刚桑妪说得那句‘合力拿下’，温幼仪此时对柳瑾茜颇有好感，忙招招手请她上前。

        “你怎么一个人来了？”温幼仪向她身后看看，开口问道，“你身边的老妪婢子呢？怎么没随你一起出来？”

        温幼仪的声音柔和，眼神清正。

        柳瑾茜听得鼻头发酸，连忙垂下头去，可是还有两滴泪水滚落到地上。

        她长吸了一口气，声音哽咽，“瓠儿妹妹，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听到这句，温幼仪不禁眉头一挑。

        “那两个老妪是我在角门处发现的……她们说是从钱塘来的……我就轻信了她们，以为是来寻妹妹的……哪里想到，只是一会的工夫就惹出这么大的麻烦……瓠儿妹妹，我并不知道她们竟然是打得要纳你为妾的算盘……求妹妹千万要原谅我这一回……”柳瑾茜说着就撩起襦衫，作势要往地上跪去。

        可她双膝缓缓往下弯，就是没跪实。

        温幼仪脸色剧变，手指在袖间猛地攫在一起--

        这柳瑾茜说是来赔罪，可是却一句一个纳妾，倒好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这两个老妪是做什么事情来似的。

        而且，一个姑子，没事去角门做什么？

        眼见得她往下缓缓弯膝，温幼仪满脸的诧异，“柳表姊你说的话我怎么听不懂？我不过是觉得闷了出来透个气，这又是跪又是磕头的做什么？”却就是不伸手扶她。

        柳瑾茜脸色顿时变得惨白，犹如吃了一只苍蝇般恶心，不知道到底是跪还是不跪，最后咬咬牙到底是结结实实跪到地上。

        “媪，快把柳表姊拉起来。”温幼仪看着柳瑾茜的头顶，目光冷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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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r6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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