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怀孕

艾香早上起来洗脸时，发现自己的脸色不对劲，但也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适。有几个同事也曾说过自己最近的脸色也不好，都劝去医院看看，自己只顾一直忙，一直没有去。艾香在镜子里端详好久，脸蜡黄蜡黄的，怀疑自己真有什么病了，便去了医院。到了医院却不知要去看哪个科，便问导医。导医看了看她问：“例假正常吗？”

        艾香想了一下，一阵窃喜，好朋友迟到好几天了，难道是佛祖保佑自己真怀孕了？便去挂了妇科。

        大夫问：“哪儿不舒服？”

        “也没有什么不舒服，只是例假没有来。”艾香说着脸已通红。

        “结婚了吗，想要孩子吗？”

        “嗯  ，嗯，想，想。”

        “那去查一下吧。”大夫说着刷刷写了几个单子。

        艾香接过单子挨个检查完，闭上眼坐在长条椅子上等结果。

        一会儿，结果出来了。护士热情地说：“怀孕了，想要吗？”

        “要呀。”艾香急忙接过单子看着，泪差点流了出来。

        大夫接过单子看了看说：“还真怀孕了。结婚几年了？”

        “快三年了。”艾香说着，心里一阵难过，想自己为能有这个孩子吃了多少苦。

        “一切正常。没有什么反应的话，也不用给你用药了，回去注意休息，加强营养，心情放舒畅就是了……”大夫也好像对艾香结婚三年才怀孕很高兴，说了一大堆孕妇保健常识。

        艾香听完大夫的话，谢别了大夫，回到家里，一进门就把自己怀孕的事告诉了赵阳。赵阳乐得一蹦三尺高说：“太好了，你给咱们生个大胖小子……”艾香听着赵阳的话，怀孕的喜悦僵在了脸上，泪水不由地流了出来，眼前一黑，隐约看到二十多年前的自己，刚刚出生，因奶奶嫌弃自己是个女孩子，把自己放在门后面，嘴上捂了一铁锨土，放在门后面哭了一天，最后被告邻居的七奶奶来看母亲时才使自己得救，奶奶为此，七天没有给母亲吃，母亲坐在床上饿得直哭鼻子。因自己在门后背放了一天，虽说被七奶奶求了下来，可被冻成了气管炎，一到天阴刮风下雨时，气管炎老发作，有个多事的邻居劝母亲想办法把艾香闹死，说气管炎越大越喘的厉害。也有好心的邻居劝母亲在六月天，给艾香缝一个羊毛马夹穿上两个夏天就给根治了。六月天穿上母亲缝的羊毛马夹热得满头大汗，前后心长了好多痱子，奇痒难忍，自己咬紧牙总算忍下来了，后来，再到刮风下雨时，再也没有犯过哮喘病。十岁时，自己不明不白的被送到二父亲家，吃苦不说，永远忘记不了那种被歧视的痛，艾香陷入在痛苦的回忆之中，泪流满面。

        赵阳看艾香哭了，忙说：“好了，好了，我说错了，生下来是什么，就是什么？能有我们的孩子就行了。”

        艾香头晕呼呼地抹着泪，委曲的点了点头。

        艾香怀孕后反应特厉害，是吃一口吐一口，到歌厅上班，一闻到香水闻就要呕吐，最后不得已经便辞那份让艾香有很多无奈的工作，回到家里静养。

        赵阳从艾香怀孕后，整天乐的像花一样，真是改变了往日对艾香的态度，再不像过去一样整天喝的醉熏熏的夜不归宿，虽说下班很晚回来，总算是回来了，传呼和电话似乎比以前少了许多。烟也彻底戒了，有时朋友来家里，给他烟，他总会笑着说：“不抽了，为了我儿子的健康，本人彻底戒烟了。”说话也温柔多了，晚上下班回来，洗漱完，总会轻脚轻手地上床躺在艾香身边。艾香醒来后，要是翻个身，赵阳便会很内疚地说：“哎，怕把你和我儿子闹腾醒了，可还是给闹醒了，哎，儿子噢，爹明天晚上回来睡沙发算了，免得把你娘俩闹醒……”赵阳整天就这样不停地儿子长儿子短，好像怕儿子听不到他的声音似的。

        随着胎儿在肚子里一天天长大，艾香的反应越来越厉害，最后到了吃一口吐一口，一点油烟味都不能闻，更别说吃肉了，身体也是越来越瘦。赵阳跑前跑后照顾着艾香。艾香有点不适应赵阳的照顾，便又劝赵阳把心思放到工作上。赵阳说：“没有事，只要你给我生个大胖小子，干什么我都乐意。”

        艾香听着赵阳的话，心里很不舒服，便试探着问：“万一生出来是个女孩子呢？”

        “生个女孩子，我一脚踹死你。”赵阳虽说是玩笑话，却激怒了艾香。艾香一下子哭了起来说：“那还不如不要这个孩子了，我整天反应这么厉害，都快要死了，我生个女孩子，你还要把我踹死我……”

        “好了，好了，我错了还不行嘛”赵阳又给艾香说好话。

        艾香想着自己和赵阳结婚三年，对自己忽热忽冷的，自己反应又这么厉害便不顾一切地跑到医院去做人流。大夫给艾香做了检查，发现艾香心率不齐，要求赵阳签字。赵阳说什么都不签字，两个人在医院僵持了好久，最后碰见一位朋友苦口婆心才劝回了艾香。

        艾香回到家里，心情一直不好，胡思乱想着自己将来生下孩子的好多假设。

        大概是心情不好的原因，反应一天重似一天，有天竟然在卫生间里吐了一池子的鲜血。赵阳看了也害怕了，便又带艾香去看大夫。大夫看艾香那虚弱的身体，听了情况，也建议把孩子引产掉。当赵阳同意时，艾香却是那么的不忍心，觉得胎儿在自己的肚子里经已长大了，真的是舍不得。大夫看艾香痛苦的样子，又给艾香开了些口服药，劝回家口服上，又劝赵阳好好关心艾香，让心情一定舒畅，或许反应就会小一点。

        赵阳上班的歌厅，因扫黄运动，小姐都不敢去歌厅坐台，客人一下子没有了，员工的工资都发不下去了，好多员工都跳槽了。赵阳还是在歌厅坚持上了一个月，才领到四百元的工资。艾香和赵阳租房子一个月就要付２３０元钱的房租，还有水电费。赵阳也觉得在歌厅不能坚持下去了。经朋友介绍进了一家装璜公司干起了电工。一开始每天晚上还回家，可是后来，公司去了外地，赵阳也随着装璜队走了，十天半个月回来一次。

        赵阳一走，艾香再也闻不到炒菜的油烟味，再加上看不到赵阳那虚伪的面孔，听不到左一个老婆，右一个老婆地喊，艾香慢慢的心情好多了，反该也不是很厉害了，便能喝点白米粥了。偶尔也能吃点开水煮大白菜炖豆腐。能吃上东西了，艾香觉得自己有精神了，便不是看电视，就是坐在阳台上晒晒太阳，看会书。累了就躺在沙发上或是床上听一会儿音乐。觉得自己的日子过的很滋润，自己渴望已久的清静环境终于可以享受到了，还有自己肚子里的胎儿，在听到音乐或者在夜深人静时，动不动用小脚轻轻踹艾香一脚，提醒艾香，屋子里并不是艾香一个人，还有他陪着。艾香每次用手摸着胎儿，总有一股幸福的泪水流下来，觉得自己又一次要做母亲了。又想起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八九岁了，不知长成什么样子了，思念的泪水如断线的珠子流了下来，觉得自己很对不起自己的孩子，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一年还给孩子买点衣服，织件毛衣，毛裤稍回去，虽说一直没有见到孩子，但心里还稍能平衡，总想自己能有个归宿把孩子争取回来。可是自己为了报复赵阳又第二次为人母，是喜是忧，自己也说不清，但不管怎么样，自己就是死也不会与第二个孩子分开，自己再也不想忍受那份相思之苦了。

        胎儿又在肚子踹了艾香一脚，似乎抗议艾香对自己的冷落。艾香哽咽着说：“别踹妈妈了好不好，小调皮蛋，妈妈也是爱你的，你比你哥哥来的不容易多了，懂吗？妈妈为了能有一个你，是多么的不容易，你比哥哥幸福多了，妈妈整天什么都不干，陪你不是听音乐就是看电视，妈妈那会怀哥哥的时候，要干活还动不动要挨打，你懂吗？妈妈现在不管怎样，是不挨打了，现在的日子比过去好过多了，虽说爸爸对妈妈不是很好，但从妈妈怀上你之后，爸爸对妈妈比过去好多了，比哥哥的爸爸强一万倍。你小家伙又是个带把的，那爸爸会很高兴的，要是和妈妈一样，妈妈一定把你打扮的漂漂亮亮，像个小公主一样，让爸爸一定要喜欢上你后，妈妈就……”艾香说到此，便突然停下了，她觉得她这样给胎儿说那些不健康的话的确是太残忍了，孩子是无顾的，她觉得不应该伤害无顾。想到此又给了孩子说：“妈妈要让你做一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胎儿听着艾香的话，在肚子里动来动去，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小宝贝，不早了，快点睡吧，妈妈也困了。”艾香又拍了拍肚子，胎儿很听话的不动了，真的随着艾香入睡了。

        好多朋友都觉得艾香整天一个人呆在家里，太孤独了，动不动抽时间来陪艾香，动不动拉艾香去逛街。艾香从小就是不喜欢逛街，曾几次与赵阳转街，闹的不快，还吵架。

        朋友觉得艾香太孤独了，可是艾香觉得自己一点都不孤独，觉得自己肚子里的胎儿就像个大人一样，陪着自己，虽说他不会说话，但他一举一动都是和自己交流。

        天越来越冷了，赵阳回家取衣服住了一晚，就走了，一走又是十多天。快过年了，陈强在兰州买了套新房子，装修好，要搬家，打电话叫艾香去兰州帮他带会孩子，再帮他过年看家，他们一家人要回陕北媳妇娘家过春节。

        艾香给赵阳说了。赵阳一直不同意，觉得艾香的身体不好，是坐车坚持不到兰州的，怕一路上太辛苦了，出什么事。

        年关已近，陈强又一次打电话叫艾香去，艾香动员通赵阳的思想之后一个人回兰州。一路上还好，艾香早上被赵阳送上车，晚上顺利到达陈强家。陈强当时住在军区里面，出入都很不方便，门口总是有门卫二十四个小时站岗。

        幸亏艾香在陈强家住了两天，第三天就搬家了，搬家时，旧家具都没有要，只是搬了些能用上的东西，再说也是十几个当兵的帮着搬家，艾香也没有干什么，只是看着小侄子。三岁的小侄子是最难带的时候，一眼看不到，就会出差错，不是跑的找不见人了就是把弟弟家的东西给搞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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