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血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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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一个多月以后,艾香的心已平静的不能再平静了,对二叔父的期望值已降到了零点。艾香心安理得地在家里帮父母干一切家务,没有任何报怨。
艾香在家里什么都能忍受,就是无法忍受父母亲无息止的吵架。母亲的脾气是越来越坏了,担心艾香像艾萌一样又找不上对象,又迟迟嫁不出去。曾有几个媒婆来提亲,艾香不同意见面,母亲就怀疑艾香已有意中人,但问不出什么不免又是一阵指桑骂槐,见没什么用,就要艾萌回娘家试探艾香,试探了几次也没试探出什么来。
艾香又去书店买书,碰见一位同学,他告诉艾香,夏老师在帮艾香跑在乡村中学当英语老师的事。艾香觉得有这种可能,因为她的英语很好,夏老师对她也很好;又觉得没有这种可能,因为夏老师的信里并没有提及此事。艾香把同学的话告诉了父亲,父亲认为有可能,夏老师没有告诉给艾香,估计是怕事办不成,会让艾香失望。
晚上,艾香又翻出夏老师调走时送给她的英语阅读书,细细琢磨夏老师的用意,再联想到夏老师给她找工作,忽然间对前途充满了信心,一下积极起来,每晚读书都到很晚,白天匆匆忙忙干完家务也是看书。母亲只见艾香一天到晚的看书,生起气来动不动不是骂猪,就是骂鸡。艾香开始很害怕,后来就习以为常了,不去理会。
母亲终于忍不住了,说:“我把你供的初中毕业,一天什么都不干,黑白昼夜抱个英语书,唧哩哇啦地,说的又听不懂,又不出国去,学英语干什么?”见说也不顶事就动开了手,只要一看见艾香看书就打。艾香没办法,每天只能等母亲不在家时,一边干家务一边背英语单词。
清晨,全家人去田里干活,艾香在家里蒸馍馍,和面时不小心把碱放多了,馍馍蒸出来成了黄色的。艾香害怕母亲回来骂,急得不行,忽然想起来化学里的酸碱反应,便在锅里倒了些醋,又把馍馍放在锅里,再蒸了一会儿,提出来一看,馍皮不是很黄了,可掰开里面还是黄的。艾香想,是不是蒸的时间少了,又把馍馍放在锅里多蒸了一会儿。就在这时父母亲回来了。
母亲一进门就喊:“还没有做好,是不是我们走了后,你又看书了?”
“没有,你们一走,我就和面蒸馍馍了。”艾香小声说。
“那怎么还没蒸出来?”母亲虎着脸说。
“喊什么?别喊了,晚吃一会儿就晚吃一会儿吧,机子不会来这么早来的。”父亲说。
“你不是说,吃了要去买化肥吗?昨天让你买,你骑了个车子,从早上出去到晚上也没买回来。”母亲又向父亲喊。
“我收帐去了。”父亲说。
“蒸熟了没有?快点提出来吃,还要去地里!人家麦子都种在地里了,咱们的地还没有耕,把人一天都臊死了!”母亲说。
“早就蒸熟了,我把碱放多了,又在锅里倒了点醋,又重新蒸了一下。”艾香边说边揭锅盖。
“蒸黄了,倒上醋就不黄了?”母亲问。
“这娃把书没有白念,方法还多的很。”陈志强边洗手边说。
“黄就黄了,自己吃的,又不是卖的。”父亲劝解道。
母亲瞪了父亲一眼说:“就你那标准还不如个猪,现在的猪都知道挑食了!”
父亲一听骂上他了就不吭气了。
艾香提出馍馍稍凉了一会,急忙拾在碟子里,端着放在桌子上,不由偷看了母亲一眼。母亲瞪了艾香一眼,拿起一个馍馍咬了一口就破口大骂:“这是什么东西啊!看起来白白的,这难吃的能咽下去吗?把你放到学校里,净学些歪门邪道!”
“别骂了,好赖一样吃。你也有把馍馍蒸黄的时候,还不都吃了。”父亲坦护着艾香。
母亲把筷子一甩喊:“好吃,你慢慢吃吧。”
“你蒸黄了能吃,娃蒸黄了就不能吃?我觉得还行。是你心理作用。”父亲依然坦护着艾香。
艾香听着父母亲的争吵声坐在灶火门前偷偷的掉泪,陈志强看见了,很不耐烦地踹了艾香一脚。艾香正委屈着,也很不服气地踹了陈志强一脚。母亲看见了,站起来,拿起一条带铁环子的书包带,一连在艾香身上打了十几下。艾香早已受够了母亲整天指桑骂槐的气,便哭着喊:“打吧,打死了省心!我也受够了,我怎么努力,也达不到你的满意。你有时候把馍馍蒸的比这个还黄,谁说过什么?我又不是有意把馍馍蒸黄的!”
艾香的话激怒了母亲,一把抓住艾香的头发,又一连在艾香的脸上煽了好几个耳光,艾香的鼻子和嘴里鲜血直流。
父亲一看吓坏了,站站起来喊:“行了,再别打了。”
陈强和陈志强拉住母亲的手,可是母亲的手一直抓住艾香的头发不放。陈志强急了,狠狠地在母亲的手上咬了一口,把母亲给咬痛了才松了手,但又抓起书包带抡在艾香的头上,血顿时顺着艾香的脸颊流了下来。
艾香抬手摸了一下头,瞪大眼睛看着满手的血,停住了哭声,一动不动的看着手。
父亲急忙找来纱布给艾香包扎,艾香躲着不让。父亲见艾香这般冷静心里一阵惊慌,怕艾香想不开,又把陈志强煽了几个耳光。陈志强知道事是自己引起的事,没有吭声,只是扛了一把锄头去田里干活去了。
陈强递给艾香一张餐巾纸,安慰着艾香:“姐,姐,别这样,小心学凤了。妈也是怕把麦子种不到地里,着急心烦。姐,走吧,坐你屋子休息一会。”陈强推着艾香走出屋子。
母亲吃惊地看着艾香的背影,也不骂了,大概也是怕艾香想不通,有个三长两短。母亲洗了把脸,也到田里去了。陈强也跟着母亲走了,只留下父亲。父亲也急着去街上买化肥,机子等着耕地,播种子,可又见艾香坐在椅子上静静的一动不动,走也不敢走了。父亲看了一下表,急得唉声叹气。
艾香很明白父亲的心情,便劝父亲:“大,你去忙吧,我没有事的,我不会干傻事的。你去吧。”
“娃娃,你可要想开呀。你妈就是那样的人,她还是疼你的,只是我没有本事,让你受罪了,想哭就哭出来吧,千万别憋在心里,小心憋出病来。娃娃,你一定要想开一点,去打盆水,用热毛巾把脸敷一敷,小心明天青了。头不要紧吧,我给你包上吧。”父亲安慰着艾香。
“没有事,不用包了,已不流血了,应该是划破点皮,没有关系的,你去吧。”艾香强忍住痛苦说。
父亲又看了一下表,唉声叹气地走了。
艾香坐在椅子上胡思乱想着,没有一滴泪。
猪在圈里饿的乱叫,鸡围在门前,也饿得咯咯叫。艾香站起来舀了半碗杂粮,撒在后院,又给猪和了一桶食放上。回到屋子里,看见地上的血迹和一缕被母亲撕下来的头发,艾香慢慢地蹲下身子,捡起那缕头发,头发上还带着块头皮,血淋淋的。艾香看着头发,心里在想:这是我的亲生母亲干的,我真不知我是不是她亲生的,她为什么要生我,生下我,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艾香的眼泪不知是哭干了,还 是痛到深处没有泪了。艾香拿着头发慢慢地站起来,在镜子前照着自己,很想笑,笑上帝白给了她这一张脸,多少人看着这张脸鬼迷心窍,缠着自己不放;笑母亲受了那么大的罪,把自己生下来,只当出气筒,想打就打,想骂就骂;笑父亲,整天活在母亲手下像个可怜虫;笑大弟、小弟以后在母亲的这般教导下,怎么结婚生子,怎么会有美好的将来?可艾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却没有笑出来。
艾香又对着镜子看着头上的一块皮,真的让母亲连发带头皮拔掉了,还在往外渗着血,一阵生疼,摸了摸被母亲打红的脸,火辣辣的疼。艾香摸着脸自言自语地说:可惜这张脸了,从小到大,不知让母亲煽了多少次了,真成了不要脸了。艾香一动不动地站在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想着母亲骂的恶毒的话,冷静极了,冷静的连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怎么会变得这么冷静,难道是太绝望了,快要死了……
艾香使劲摇了摇头,使自己清醒了一下,便把那缕头发小心翼翼放在一张纸上,慢慢地把锅碗洗干净,把屋子的地从里面扫到外面。当扫到那一堆血迹时,艾香停了下来,又蹲下身子,用手抹了抹血迹。血已有点干了,但还是沾在了艾香的手指头上。艾香冷漠地看着手指头上的血,又有点怀疑那不是自己的血,似乎是个动物身上的血,还带点腥味。艾香扫了扫,扫不下来,本想拿铁铲铲掉,铲了两下就停下来了。艾香想,这真的是我自己的血,我要留下来,让他们回来看见,看他们有何感想?
艾香放下铲子,端起放头发的纸,来到自己的屋子,静静地坐在桌子前,又想起母亲骂自己的话,忽然觉得自己活在这个世界上是多余的,太没有意思了,又想起落选后,回来做的那个梦。艾香便提笔,给父亲、英语老师、文斌、曹亮、二叔父、陈强、陈志强及艾菁各写了封信。当信写给艾菁时,艾香心里又一阵难过,但泪没有流下来。艾香预感艾菁大了也是无法忍受母亲的言行,别的不说,单母亲整天左一个不要脸右一个不要脸,就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更何况一个大姑娘。艾菁也是一个有个性的人,不同于艾萌。
艾香写好了每一封信,把写给英语老师、文斌的、曹亮的,还有二叔父的信都贴上了邮票,装在自己的书包里;写给父亲、陈强、陈志强及艾菁的信,压在桌子上的台灯下面。艾香坐下又想了想,觉得自己也有好多话要给母亲说,便又拿起笔,给母亲写了封信,而且是最长的一封。写好后,依然装在信封里,又把那缕带血的头发包好,也装在母亲的信封里。艾香知道母亲认识字不多,让她自己看,肯定有好多字不认识,就会理解不到自己的心情,便又在封面上写道:请陈强或艾菁代读,跪谢了……
艾香放好信,打开衣柜,找出英语老师送给她的衣服,又想还是先洗洗脸再换上。艾香又回到厨房,看见地上的血已变成黑红的了,还有股腥味。艾香舀了盆洗脸水,洗完脸,抹了点母亲用的香脂,心想:让自己也香一回吧,让这不要脸也变成香脸,也配老师送给自己的衣服。艾香边搓脸边来到屋子,穿上老师送的粉红色的上衣,白色的裤子,照了照镜子,觉得头发太乱了,强忍住痛,梳了两个麻花辫,头顶上那血淋淋的一片,不管怎么梳,也遮盖不住。
艾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想着怎么才能把那片捂住,扎个蝴蝶结,太花了,自己从来不在头上扎那些,包个头巾,天还热不说,这样出去,人见了也肯定会问。那怎么办呢?艾香又忽然想起英语老师送给自己的夏凉帽,太洋气了,怕人说闲话,一直没有戴过。这次管不了那么多了,便从柜子里找出来,戴在头上,又照了照镜子,觉得自己可以出去了,起码让人看不出来自己挨打了。
艾香很满意地背上书包,装上自己存的十三元钱,把每个屋子的门都关好,锁上大门走了。
艾香走出村口,远远就看见父母亲及两个弟弟在田里忙活着,拖拉机冒着黑烟在耕着地。艾香的心里不知为什么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这一走,不知给父母亲带来多大麻烦。母亲虽说不爱自己,她毕竟给了自己生命,母亲的一生也付出好多,活的不容易。父亲更可怜,一辈子就这样完了。艾香想到这,觉得还是返回家好,可家门锁上了,她没有钥匙,无法进门。去田里吧,自己又穿得这么新,母亲看见肯定会不高兴。艾香痛苦地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犹豫起来。
艾香向前走着,却不知到底该走向何处,不知梦中那个有山有水的地方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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