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第126章

        李氏走了没多会儿之后，这孙婆子就路过自家门前，先前就说好了，这生产的事儿找她来，今儿路过门口，高氏自然是招呼着人进来，没想到，这一招呼，两条命就差点儿没了。

        孙婆子进了院子之后，还扶着高氏走了几圈，两人说话的功夫间，高氏只觉得腰间一股子大力穿过来，这人就顺着这股子力倒了下去，好巧不巧的是，肚子正好磕在了石阶上，当时那疼痛就让高氏几近晕厥。

        现在回想起来，分明就是扶着自己的孙婆子用力推了自己一把，这才出现这样的结果，不然的话，高氏一直没有分娩症状，怎么会突然见红

        面对苏家人的质问，这孙婆子只是一个劲儿的重复不事儿，不事儿。

        这接生婆不接生反倒害人命，这样的事儿，完全可以见官了。

        在高氏的讲述中，这围着苏家的村民也都差不多知晓了事儿的经过，瞅着孙婆子的眼神儿都要喷出火来了，这些人其中不乏有家里有产妇的，或者之前生产是由孙婆子接生过的，这会儿知道了这么一个事儿，哪个还淡定得了

        “里正来了，里正来了。”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这围观的人自动就让开了一条路。

        在自己村里出了这样的事儿，里正自然是要出头的，这不是家长里短吵吵架的小事儿，这可是害人命的事儿啊，特别是这被害的人还有个秀才儿子，这要是追究起来，可不是那么简单就能了的事儿。

        孙婆子这会儿整个人都好傻了，愣怔怔的围观的人。

        众人七嘴八舌的把这事儿又完整的说了一遍，这里正也不含糊，直接就叫人绑了孙婆子，说是一定给苏家一个交代。

        里正拉着人要往外走的时候，这孙婆子挣脱了押着她的人，扑通就给高氏跪下了。

        “大妹子，是我鬼迷心窍，是我鬼迷心窍了啊”孙婆子脸上满是泪水跟悔恨，干了一辈子接生婆，闯了个好名声，自己怎么就心思被迷了，做了这样的混账事儿差点儿两条命就交代在自己手里了

        这事儿恶劣，就是孙婆子现在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也没有人同情她。毕竟，在场的人都知道她做了啥事儿。

        “行了，走吧。”里正推搡了一把孙婆子，“你就别在这儿装了，你要是个好心肠的，哪儿会起这样的念头别在这儿假惺惺了云强他娘，你好好休息下，等你身子好利索了，咱们再跟这孙婆子好好算道。”

        苏云强红着眼睛咬牙切齿的问道：

        “你先别走，你给我说清楚了，我们家从来都没有得罪过你，你咋能做出这样的事儿”

        苏家在苏家滩的为人一直是不错的，跟村里的人处的也都和睦，就是跟这孙婆子，关系都还是可以的，当年高氏生苏云强苏芸娘还有苏云海的时候都是孙婆子给接生的，这么说起来，真是不明白这孙婆子怎么会做这样的事儿

        孙婆子颤抖了一下子，脑袋里又想起那天的情形

        “苏家有个产妇，若是生产的时候，你让他们见阎王了，这些就都是你的了”

        整整一箱子的银锭子，她当接生婆一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多银子，孙子想去镇上住大宅子，想娶有钱人家的小姐要是有了这一箱子银子，就什么都能实现了。有了这个心思，自己犹豫了好多天，终于忍不住动手了。

        女人生孩子原本就是在鬼门关走上一遭，这运气不好的，没了性命是太正常不过的事儿了，孙婆子也不怕事情暴露，这高氏生产的时候，正好运气不好，这孩子头朝里，时间多拖上那么一会儿，这大人孩子的命就都保不住了，她以为万无一失的时候，这高氏居然生下孩子了

        那小娃儿虽然没有睁眼，可是孙婆子总觉得她在阴森森的盯着自己。

        憋了那么久都没有死的小娃儿，命硬啊

        “这事儿做好了，这银子就归你了。这事儿要是没做好，你会被苏家盛怒之下送到官府，这蓄意谋害，还是两条命，你肯定活不成的要是你自己担下了，这银子还是你的，我会送到你孙子手里要是抖了出来的话，你那孙子”

        自己这一生，男人早逝，儿子儿媳妇也早逝，只留下了这么一个孙子，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有事儿。

        孙婆子默默的摇了摇头，跌跌撞撞的跟着里正走了。

        苏云强还想拦住孙婆子，却被苏妙晴一把拉住了：

        “大舅，算了，你怎么问都问不出来的。你看孙婆子的表情，那显然是铁定了心什么都不说的。虽然不知道孙婆子跟咱家的关系如何，但是这害人性命的事儿，莫不过是为了钱财为了仇恨”

        苏云强想了想，很坚定的摇头：“仇恨，不可能的，孙婆子与咱家的交往不过就是接生，怎么会产生仇恨”

        “那就是为了钱财了”苏妙晴若有所思的道，“会不会是因为咱们弄海参的事儿”

        “这也不可能啊，村里只知道咱们弄海参是得了一个大商人的赏识，不过也是给他捣弄的，挣点儿银子也是有限的”苏云强摇头，当时就是怕弄海参的事儿被有心人盯上了，全家人想了这么一套说辞，加上这海参总是满香楼的人派人来拉，所以村里人的羡慕之余，也是感叹自家有这样好的运气，并没有人表现出对自家的仇恨啊

        苏妙晴低头思索，这样的话，基本上就排除了村里人合谋的事儿了，可是，那又会是谁呢对要生产的产妇下手，这要是没有滔天的仇恨或者巨大的利益，谁会做这样的事儿

        孙婆子不说，肯定是指使的人是她最亲的人或者指使的人手里握着的把柄足以让她担下这事儿。

        “大舅，孙婆子家里都有啥人”

        “她也是个苦命的人，跟孙子相依为命。”苏云海想了想道，“那孩子也是个读书人，十分努力，但是运气不咋样，这几年都有去参加童生考试，但是从来都没有中过，不过也是个性子好的，从来不见他有啥抱怨的，跟人相处的时候也是个知书达理的人。”

        会是孙婆子的孙子吗

        若是跟大舅所说的，这孙婆子与他相依为命，那么，这人肯定是她心里最重要的。几乎可以肯定，孙婆子这么做，肯定是跟他有关系的

        只可惜，这孙婆子打定主意不说了，眼下也是没有办法的。

        “不管咋样，娘没事儿就已经是万幸了”李氏抹着眼泪说道，“真是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啊。”

        几人手忙脚乱的把屋里头收拾了个干干净净，又拿了襁褓把小娃儿包好放在炕上。

        高氏眼里含着泪瞅着这会儿已经不哭了的小女儿，眼睛紧紧闭着，鼻翼一下一下的有规律的动着，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还能幸运的看到孩子，真是老天保佑啊。

        虽然很是疑惑当时生产的时候自己处的地方，不过屋里这么多人，加上当时只有芸娘跟晴姐儿在，高氏就知道，这其中有些事儿是旁人不知道的。故而，虽然心里疑惑，也没有开口询问。

        苏妙晴跟着李氏到厨房熬小米粥了，金黄的小米在锅上沸腾，阵阵的香味儿扑鼻而来。

        “大舅母，家里头有红糖吗姥姥刚生产完，又出了那么多血，放点儿红糖补血。”

        “哎，好来”李氏麻利的把熬好的小米粥里拌上了红糖。

        “大舅母，咋都没瞅着姥爷在哪儿”苏妙晴问道。

        李氏一拍脑袋，“哎呀，你看我都忘了，这就叫你大舅去喊你姥爷回来。”

        原来，高氏难产的时候，那孙婆子告诉苏克山到山脚的土地庙诚心跪拜，说不得这土地爷爷保佑了，这生产就能顺利了。苏克山是被苏云强背回来的，因为担心高氏生产不顺，苏克山一步一跪拜走到土地庙的，这到了那里，可就是不停的跪拜，这会儿人都有点儿昏昏沉沉的。苏云强找到他的时候，还在不停的跪拜呢。

        因为怕老爷子窝火，苏云强都还没有告诉他家里发生的事儿。

        瞅着炕上躺着的脸色苍白的老婆子还有那皱皱巴巴的小娃儿，苏克山抹了把泪，朝着门外跪下磕了个头，嘴里念叨：“老天保佑啊”

        随后，苏云强又把人扶了起来，搬了把椅子放在炕边儿上，让苏克山坐着看小娃儿。

        看着这皱皱巴巴的小娃儿，苏克山憨笑着道：“你也是个命大的，这以后就叫福妞儿吧。”

        这农村人向来信奉，这小孩儿贱名好养活，苏克山起了这么一个大众的名字，估计也是这么想着的吧。

        之前孙婆子的事儿，也不能瞒着苏克山，他逗弄了一会儿小福妞儿之后，苏云强就原原本本的把事儿说了一遍。

        原本还坐在椅子上的苏克山，猛的站了起来，拉着苏云强就要往外走。

        众人没有料到苏克山反应这么猛烈，一时间都没有反映过来，待追着人出去的时候，苏克山已经冲出了院门了。

        顾不得腿疼，苏克山就往里正家里冲，满脸的怒气，这村里的人下意识的都往边上避了避，这苏家的老头子向来是个好脾气的，还没有谁见过他这么一副怒冲冲的样子呢

        里正押着孙婆子也才到家不久，孙婆子被他关在柴房里，不过因为都是一个村儿的，苏家这会儿也没说咋处理，里正倒是也没有多为难这孙婆子，只是关起来而已。

        “苏大叔”这一抬头，就瞅着苏克山怒冲冲的冲了进来，随后跟着进来的是苏云强。

        “刘小子，孙婆子人呢”苏克山极力克制自己的愤怒问道。

        “在柴房里，这不是等着苏婶儿身体好了之后，再看看这事儿怎么处理吗”刘里正说道。

        “她这个黑心的婆子，差点儿就害了我婆娘跟闺女的命。我苏克山为人哪个不知道，从来不跟人结怨，我今儿非得问问是哪儿得罪了这黑心肝的老婆子，想要了我婆娘跟闺女的命”苏克山愤怒的道。

        “苏大叔，你别激动，这孙婆子做的事儿大家伙都知道了，没有哪个会偏袒她的，这不是苏婶儿现在身子还不爽利么”刘里正抹了额头上的汗道，这老实人平日里都闷不吭声的，这一但发起怒来，真是叫人有点儿扛不住啊，刘里正丝毫不怀疑，要是自己不让他见见孙婆子，他是不是能把自己这屋子都给掀个底朝天。

        “刘小子，叔害怕啊，你放心，叔肯定不会做让你为难的事儿，我就问问这黑心的老婆子，咋能做这样的事儿啊”苏克山声音哆哆嗦嗦的道。

        刘里正没辙，再说苏克山见这孙婆子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就领着他们往柴房去了。

        柴房里的孙婆子半躺在干柴上，头往一边偏着，门开了都没有反应。

        “孙婆子，孙婆子”刘里正出身喊人。

        这喊了两声，都没有反应，刘里正脸色一变，快步上前，蹲下查看这人是咋了。

        这一看不要紧，这刘里正啊的大叫一声跌倒在地，屁股擦着地往后直退：

        “没没气了”

        就刚才还是活生生的人，这一会儿功夫就成了尸体了，这还是在自己家里，刘里正这能不害怕吗脸色都跟金纸那么白了

        “苏大叔，苏大叔，你得给我作证啊，这不事儿。你说我把她带回来，是因为她做了坏事儿，我可没有私底下动她啊”刘里正哭丧着道，你说这孙婆子，咋就这么想不开呢就算是谋害，但这人没事儿，她咋就想不开了

        苏克山显然也没有想到这孙婆子这会儿已经归天了，他不过是想问问到底因为啥才做了这样的事儿老婆子跟闺女没事儿，他虽然愤怒的时候都想要杀了这孙婆子，可现在他并没有想着让这孙婆子抵命，毕竟，老婆子跟闺女都还好好的

        从里正家里出来，苏克山整个人还都有点儿木呆呆的，这一个村儿的人，说没就没了，真叫人心里不舒坦啊。

        回家之后，苏云前把这事儿说了一遍，家里的人都唏嘘不已，原就是想着让这孙婆子给个交代，可谁成想，这人命都没了

        苏妙晴心里更是疑惑了，按理说，这孙婆子虽然害人，就算是闹到官府，也不至于致命啊，实在想不通，她咋就这么不要命了

        “这事儿就此打住，以后都不说了，这人都没有了，这事儿就揭过去吧。”苏克山抱起福妞儿说道，“我们福妞儿是个有福气的人，我们也不追究了，就当给她积福吧。”

        苏克山发话了，众人都表示同意了，只是，谁也没有料到，这孙婆子的事儿，日后给苏家还有童睿一家子带来了多大的麻烦，一度让苏妙晴跟童睿两人举步维艰。

        苏氏留在苏家照顾高氏，苏妙晴自己赶着牛车回了童家村，毕竟家里头有个小家伙，童桃花照顾着他就不大有精力管童辰童逸还有黄柳他们了。

        走之前，苏妙晴还跟苏氏交代了空间的事儿，说是高氏既然知道了，就让苏氏跟她说清楚，不过，这事儿万万不能再说给别人听了。不是不相信苏家的人，毕竟，这样离奇的事儿，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高氏听了苏氏的话，脸上满满的惊诧之色，好一会儿才点点头，又叮嘱道：“回头你跟晴姐儿说，这什么空间的事儿，一定要保密啊，不然的话，让别人知道，可就有麻烦了。”

        苏氏点头，“娘，晴姐儿是个有主意的人，这事儿她自己有打算的。虽然不知道这空间到底是哪儿来的，但这次，多亏了晴姐儿把你弄进去了，不然的话，也不见得能顺利生产啊。”

        谁说不是呢高氏作为当事人，感受最深刻，原本在外面的那种痛苦，进了那空间之后，几乎似乎霎时消弭的，若不是那样，现在自己早就没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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