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佛号法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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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谷，镇南公手下第一人，也是新崛起的东方商号的大老板，更是一位新晋的九星元力师。
如此身份显赫，实力强劲的人物为什么要对眼前这个背着双肩包的青年如此感恩戴德？
只因他以前从未真正将眼前这个年轻人放在心上，还屡次暗中向他使绊子。没想到短短时间，这个青年强者就成长到连自己都看不透的程度，更有击杀九星元力师的实力。现在还不计前嫌地医治自己的夫人，这叫他怎能不心生感激？
即使是做做样子，也要做的足一些。
东方谷道：“贤侄慢走，我有一事相告。”
李有悔道：“不知东方叔叔还有何吩咐？”
东方谷拉着李有悔远离马车几步，低声道：“我知道贤侄对身外之物并不在意，我有一个猜测要告诉你。此去蛮族的路途上务必小心谨慎，主公与西边似有某种协议。”
李有悔心中纳闷，这东方谷为何要将这么机密的事告诉自己？难道是因为我救治他夫人，良心过不去，故意出言示警？
口中答道：“多谢叔叔告知，晚辈心中有数。”
东方谷正容道：“那祝贤侄一路顺风。”
聂幽芸和钦鹰兄妹也向东方谷告了辞，随李有悔向城外走去。
东方亮 看着李有悔的背影，道：“爹......”
东方谷打断他的话，道：“阿亮，我们是商人，要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利益。以前他心高气傲，不为我们所用。现在他有击杀九星元力师的实力，又有机会成为天下的第四股势力，我们就要小心行事了。何况他是真真正正地救了你母亲，于公于私我们都要与他再次搞好关系。”
李有悔四人出得城门，一路往三世佛山万佛寺而去。
钦无霜疑惑道：“我们不是要去蛮族吗？怎么还要到万佛寺烧香拜佛？难道是求菩萨保佑你一路平安？”
李有悔见钦鹰也露出询问神色，笑道：“我去万佛寺是要拜会元明尊者，向他请教一些事情。”
自从那晚在东方府邸元明尊者和青玄出去之后就再也没有任何消息，也不知道他们谁输谁赢。
钦无霜煞有介事地点点头，问道：“这个东方谷不把媚儿姐姐嫁给你，还要赶你走，你怎么还要救东方夫人呢？”
李有悔道：“无论如何他们都是媚儿的父母兄长，我又怎能袖手旁观？再说东方夫人对我还是挺好的。”
钦无霜又问道：“那个镇南公又为什么不抓你，还和你说那么长时间话呢？”
李有悔笑道：“这个你就要去问他自己了。”
钦鹰责备道：“妹妹你怎么问这种无聊问题。以李兄的实力，那镇南公不说扫榻相迎，也应该礼贤下士才对。我看那镇南公外表堂堂，一副正气凛然的形象，骨子里绝对是个狠人。”
李有悔不禁对钦鹰高看一眼，暗道赵华永确实是个狠辣的枭雄之辈。
几人一路说话，在快要到达三世佛山脚下的时候，数月未见的木灵儿手持木棒，满脸怒气地拦在众人面前。
钦无霜抢先问道：“你是谁，为什么拦在路中间？”
木灵儿没有理睬她，只是盯着李有悔道：“你说话不算话，害我在这等了你三个多月。”
这木灵儿也是够实在，与李有悔约好在这里等他，不见不散。但是东方府邸发生的事让李有悔措手不及，那里还记得与她的约定，待到想起时却也没有心思去理会了，只当她久等不耐自会去寻找他，或回蛮族木部。
没想到木灵儿竟然一直在这里苦苦等候。
聂幽芸很喜欢木灵儿的率真执着，上前去小声解释了几句。
木灵儿倒也大方，得知事出有因，便道：“原来是这样，是我错怪你了，对不起。”
李有悔他们都没想到木灵儿外表高挑美丽，野性十足，心地却是善良。发现自己错了就立马道歉，倒是让李有悔感到不好意思起来。
李有悔连道没事，并说明自己接下来的行止。
木灵儿在知道石山害死了李有悔的心上人之后非常愤慨和伤心，表示一定要帮助他抓住石山。
一番说话后，五人随即往万佛寺山门走去。
钦无霜自幼生活在大雪山里少与外人接触，与木灵儿的生活环境相仿。在得知她来自蛮族木部后并没有因为她是蛮族人而疏远嫌弃，恰恰相反，她对木灵儿的兴致极高，一直缠着她问这问那。
钦鹰一脸无奈地看着李有悔道：“我妹妹好奇心极大，让李兄见笑了。”
李有悔道：“无霜姑娘天真无邪，我怎么会笑话她。”话锋一转，道：“钦鹰兄真的认为我就是那天魁星转世？”
钦鹰毫不犹豫地道：“相信啊！”
李有悔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道：“这么确定？”
钦鹰满眼崇敬地道：“爷爷说地话，我们从来不怀疑。”
李有悔更加奇怪了，怀疑道：“你爷爷远在数千里外的大雪山，又从没有见过我，怎么这么肯定我就是你们要找的人？”
钦鹰道：“我爷爷学究天人，算数无双，可说是天下第一。他虽然没有见过你，也算不出你的长相，但是却知道你......”
却忽然闭口不言。
李有悔道：“你爷爷知道我什么？”
钦鹰不好意思道：“爷爷有严令，这个我不能说，要你自己去问他。”
李有悔心中暗道了一声故弄玄虚，但是却也被成功勾起了好奇之心，决定诸般事了之后去见识见识这天下第一的隐世大宗派。
说话间五人走到三世佛山脚下的石阶处，山门处值守的弟子之一恰巧是知心和尚。
见到李有悔和聂幽芸知心连忙上前合什恭谨道：“二位施主是要上山？”
李有悔为人谦逊，从不会因别人身份的高下而另眼看人。见知心施礼问询，也回礼道：“知心师傅别来无恙，我等正是要上山拜会元明尊者。之前在城中与尊者一会还未来得及请教，今日特地上山拜见。”
知心面露讶色，道：“施主不知道吗？元明尊者被青玄道人伙同他人囚禁在三清山，确切消息日前才传来寺内。今日一早，其他三位尊者已经前往三清山去了，只有主持方丈元苦大师坐镇敝寺，施主还要上去吗？”
李有悔闻言一震，元明尊者被青玄囚禁？这真是匪夷所思。除隐世不出神秘的雪隐门外万佛寺和三清山可说是并立当世，是炎黄帝国最具实力的两大门派了。现在帝国三分天下，稷下学院名存实亡，诸学子归家的归家，辍学的辍学，若不是诸葛青的名头余威扔在，估计连老师在内也没有多少人了。
佛道两家源远流长，历经无数朝代。两家的理念相左也是由来已久，逐渐演变成水火不容。
但是再怎么不合，在社会大环境下两家还是井水不犯河水，虽然暗流汹涌，但表面上相安无事。现在帝国分裂，这当世两大势力也公然撕破脸。青玄囚禁元明尊者事件就是三清山给万佛寺的下马威，也是试探。
想到此处，李有悔心中明了，向知心道：“多谢知心师傅见告。既然尊者不在贵寺，我等也就不便打扰，告辞。”
知心合什道：“恭送施主。”
五人告别知心，往西北而去。
就在李有悔五人与知心和尚说话时，在高耸的三世佛山上过去峰的一处简陋禅院中，万佛寺主持元苦大师正恭谨地站在院中。
元苦大师如觐见佛祖一般，虔诚对着昏暗地佛堂里道：“祖师，弟子这次实在担心元法、元净和元慧三位师弟的安危。这次元明被擒说明三清山已经决定与我佛门撕破脸皮，违背了祖师当年与三清山那位前辈的约定。三位师弟虽然神通广大，但也......”却是没有再说下去。
昏暗地佛堂里过了很久才传出一句飘渺空灵的话：“阿弥陀佛，此事佛祖自有安排。你自去吧，莫再多管。”
元苦闻言恭谨叩首离去。
又过一会儿，从佛堂门边伸出一颗流光浑圆的脑袋，见元苦早已离去，这颗脑袋的主人才从门后跳了出来。却是一位年龄不大约莫十来岁，浓眉大眼的小胖和尚。他那双清澈的大眼乌溜溜一转，其中不仅充满了智慧，还饱含看清世事的沧桑。只是这一丝沧桑转瞬就被天真无邪所替代。
小和尚跑到院门前看了眼已经沿着石阶走到三峰交界处的元苦，嘟囔一句：“哎，这帮老和尚越来越调皮了。好好念经不好吗？非得学人去打架。打输了又来哭鼻子，真没意思。”
随即似乎想到什么，又高兴道：“那个小子似乎不错，我去找他玩玩，顺便再帮帮那三个老秃驴，嘿嘿，我真是太聪明了。万法空空，空空万法。哈哈，走也！”
话音未落，这胖小和尚忽地一声消失在原地，院门也自动轻轻合上。
绕过三世佛山，李有悔五人一路往西北行去。所过村镇人烟逐渐稀少起来，越往北田地越是荒芜。记得数年前他和东方兄妹路过这里的时候，田间地里虽谈不上绿郁葱葱，倒也有些庄稼。这才四五年，却是荒废到如此模样。要是三方不顾百姓死活再动兵戈，恐怕就要赤地千里了。
三日后，李有悔五人来到一处名唤中盈城的大城，此城位于北通州与中州偏北处，北通州的州府衙门就设立在此城。
离的城市近了才有些附近百姓走动，偶然间也有几辆车马来回拉货。未到城门前，远远就看见城门上苍劲古朴的中盈城三个大字。
钦无霜看着高大的城门道：“中盈城，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啊？”
李有悔道：“中盈，盈而不溢，盛而不骄，劳而不矜其功。为这个城取名字的人一定大有学问，记得数年前我与东方兄妹进京时......”想到东方媚已经不在世间，心中一阵难过，却是再也说不下去。
钦无霜没有听到下文，回头道：“后来怎样了？你......”猛见到他神伤的双眼，自责地低头不敢再追问。
见大家都被自己所感染地伤身，李有悔强自笑道：“过去的就过去了，只有放开些她才会高兴。我们快些进城祭祭五脏庙才是正经。”
换过正常人衣物的木灵儿依旧提着木棒，不解地问道：“五脏庙是什么庙，是在这个城市里吗？”
大家被她的话逗得哈哈大笑，一扫路上荒芜景象带来的阴霾。
忽然城门口出传来争吵声，钦无霜和木灵儿好奇心重快步往争吵处跑去。
走到近前，只见钦无霜和木灵儿护着一个胖胖的小和尚与几位护城军士相互争执。
钦无霜凶巴巴地喊道：“你们几个大人怎么欺负一个小孩，还出手打人，羞也不羞？”
护城军士脸露尴尬，其中一人见钦无霜穿着得体，像是哪家的刁蛮小姐，上前解释道：“小姐有所不知，州牧大人发下严令，不准和尚进入城池半步，我们也是奉命行事。若不是这位小师傅硬闯城门，我们也不会出手拦截，致使小师傅摔倒受伤。”
躲在钦无霜身后的小和尚露出脑袋，略带童音地喊道：“我只是想进城化缘，讨些斋饭。你们干嘛推我？害得我头破血流。”
小和尚胖乎乎的脑袋上果然有些血痕，却都是些擦伤，没有他说的头破血流那样严重。
钦无霜蛮横道：“不要以为人多我就怕了你们，姑奶奶我可不是吓大的。我今天就要带他进城，你们能把我怎么样？”说罢伸出右手，元力到处，八颗赤金色月星印记赫然缠在她的皓腕之上，唬的中军士轰然后退，持戈相向。
木灵儿对军士们的紧张浑然不觉，只是拿出一片翠绿的奇形树叶细心地为小和尚擦拭头上的伤口。
钦鹰见众军士紧张地将武器对准自己的妹妹，唯恐妹妹犯浑出手把事情闹大，急忙拦住中间，对护城军士笑道：“各位将军稍安勿躁，我妹妹年少不知事理，我替她向各位赔个不是。”
李有悔也觉得动静闹大没有那个必要，上前道：“各位大人辛苦，些许茶资，望各位行个方便。”说罢塞给领头军士一锭银子。
那军士脸露难色，期期艾艾地道：“不是我不予各位大侠方便，只是州牧大人的确有严令，我们也是没有办法。”
李有悔环顾四下，见旁边看热闹的人群中恰有一位背负大叠草帽欲要进城卖售的老农。当下走过去买了一顶草帽，顺手戴在小和尚光溜溜的脑袋上，对那军士道：“大人再看他还是和尚吗？”说着将手中银两递过去。
那军士也是妙人，心思甚是活泛，连忙笑道：“什么和尚？我们从未见过。”顺手接过银两，赶开看热闹的人群，自顾自地站岗去了，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李有悔对大家一笑，伸手隔着草帽对小和尚的光头弹了一个爆栗，笑道：“这是一锭银子的价钱。”
说罢拉着笑嘻嘻的聂幽芸进城去了。
后面传来钦无霜的愤怒地声音：“你个混蛋，和他们一样坏。”
中盈城，中盈酒家二楼。
李有悔几人加上小和尚一共六人围桌而坐。此时还未到正午，店中并没有几桌客人。二楼就只此他们一桌。
钦无霜带着小和尚同坐一方，酒菜未上，她倒了一杯水推到小和尚面前，笑盈盈道：“小家伙你在那座寺庙出家，怎么一个人到处乱跑？”似是终于找到比自己还小的人，所以小家伙三字不离口边。
小和尚似是害怕地看了对面的李有悔一眼，赶忙低下头小声道：“施主姐姐，我在万佛寺出家，是元明师祖的小沙弥。只因前几天我听师叔祖们说师祖被三清山的臭道士用计陷害了，被关在三清山，所以我要去救出元明师祖。”
大家没想到这个胖乎乎的小和尚竟然也是来自万佛寺。钦无霜嗤之以鼻，道：“胡吹大气，你有什么本事去三清山救元明尊者？连几个守城门的兵卒都打不过，还去救人？”
小和尚不服气道：“我本领很高的，我不怕那些臭道士。元明师祖教过我降魔伏妖之法，那些兵士不是妖魔，我自然打不过。”
小和尚的话颇为理直气壮，想必是元明尊者怕他恃强凌弱而善诱的结果。
李有悔端起聂幽芸递过来的茶水，喝了一口笑着说道：“还没有请教小师傅法号，不知可否相告？”
钦无霜也道：“是啊，是啊。我都忘了问你的名字了。”
小和尚道：“我的俗家名字叫什么我早忘记了，但是元明祖师却为我取了个法空的佛号。”
钦无霜见四周无人，一手摘下法空的草帽，一手学着李有悔之前那般以绝快的手法给了小和尚一个爆栗。笑道：“小小和尚念了几本经书就敢自称有佛号？我看你进城是为了骗吃骗喝吧？哎呀，我想到一个好听的名字，特别适合你，就叫腹空。怎么样？很贴切吧！”
法空小和尚虽然自称有降妖伏魔之能，却是躲不过钦无霜的纤纤玉手。被凿了一个爆栗，法空伸出肉嘟嘟的胖手捂着痛处哭丧着道：“施主姐姐你怎么和他们一样的坏，你再这样我可要走了，不和你们一起了。”嘴上说着，大大的眼中还泛着泪花，圆圆的身子却一动不动地坐着，没有一点要走的意思。
聂幽芸见着好笑，道：“快把帽子戴上吧，要是让别人见着，就要拿你去见官了。”
木灵儿自从换上普通衣物总是感到不自主，不是这里扯一下就是那里挠一下，连带着束起的头发都似乎痒的不行。
钦鹰似是对隔桌而坐的木灵儿很感兴趣，见她不自在的样子，以为她是饿了，忙道：“灵儿姑娘是饿了么？不要着急，我去厨房催催。”
说罢起身就要下楼去催促酒菜。
这时异变突起，数百支强劲的箭矢陡然从四面八方临空疾射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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