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转机

大梦生死诀的金光罩住癫魔状态的石像，金光笼罩下的石像石肤寸寸龟裂瓦解，看着那诡异的一幕，陈素有意收敛金光，却被石像以颤抖的声音阻止，并说出唯有这金光方能为它解厄，陈素无奈，也只好依从，任金光将石像笼罩。

        石像沐浴在金光之中，缓缓的闭去双瞳，而后盘膝坐下，双掌合于胸前，竟不知不觉的进入了一种恬静安详的状态，陈素也只好照着它的样子坐了下来，静静的调整着状态。

        石像周身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石肤，在先前与陈素的战斗中，石肤虽然被陈素砍划出一些痕迹，却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损伤，但是当那坚硬的石肤与金光接触的瞬间，却逐渐的生出了无数细小的裂纹。随着时间的流逝，细纹越来越多，也越来越粗，最后竟满布整个石躯之上，而在石像的头肩位置，更如初阳融雪一般，石肤竟有慢慢消融的迹象。

        陈素看着眼前陷入平静的石像，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得静静的等待，而这一等，就是半月有余，直至原本坚硬无比的石像好似晒过太阳的雪人一般，面目身形都变得有些模糊了。陈素的心里焦急万分，一来自己进入此间，乌冰玉还在外守候，这许久也不知外边的情况怎样了，二来不知自己何时才能走出这里，重见天日，况且自己答应乌冰玉要寻找他的父亲族人，如今困在这里，岂不是要失信于人？而大梦生死诀犹似完全不知陈素的心里，只是在他与石像的头顶之上缓缓旋转，洒下金光。

        “啊……哦……咳咳……”又是三日之后，石肤融去，慢慢的露出了其中苍老的面孔。

        “吼……”一声嘶吼，将修炼状态中的陈素惊醒。

        陈素睁开双目，这才发现眼前原本的石像已经不见，却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盘坐在那，老人身躯极为健壮，袒露着上身，穿着一条灰色的长裤。陈素端详了许久，心中暗想，难道他就是铁漠族的族长或者是某位长老？

        似乎是感觉到陈素的注视，老人的眼皮微微抖了抖，终于是缓缓的睁开，如炬的双目注视前方，却发现眼前人竟是如此年轻，似乎也吃了一惊，却又瞬间回过神来，连忙起身跪拜行礼，“多谢天主救命之恩！”说着便不住的磕头。

        陈素看着老人这番状态，赶忙伸手相扶，“前辈这是……不必如此，前辈请起，快快请起。”陈素说着，将老人扶起。

        老人站了起来，身材比陈素还要高上半头，此时又对着陈素上上下下一番打量，“天主，不知您如何变成了如今这番模样？”话一出口，老人当时觉得不妥，把头一垂，“是老朽多言了。”

        老人恭敬的模样让陈素一愣，“听前辈话里的意思，您曾认得我？”

        老人闻言一笑，“天主说笑了，您的威名，天地间何人不晓？更何况天书在此，老朽就算再是眼拙，这宝贝也还认得。”老人说着，抬头看了看头顶悬浮的生死诀，“此次多亏天主搭救，老朽才重获新生。”

        陈素被老人的话弄得一塌糊涂，什么天主、天书他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是既然老人这么说，他也不再争辩，还是探听些消息为妥，“老前辈，这里是什么地方？您可知铁漠族几位前辈的下落？”

        “铁漠族？那是哪个势力？”

        “就是留沙城内的铁漠族啊，我这次是专程来寻找族中几位前辈的。”

        “留沙城，铁漠族？”老人皱着眉摇了摇头，看样子对这些他并不知情。

        “前辈，那这里是什么地方？”

        “天主，看来您是忘记了，这里是坤宗所在，当年六角魔蛇趁宗主闭关之际杀进宗门，造成死伤无数，我们师兄弟十八人联手尚不能敌，最后宗主不得不出关迎战，拼了性命发动伏龙殿将他镇压在此。”老人说到这里，悲愤交加，眼瞳中更充满恨意。

        对于老人所说的这些，陈素倒是完全不知道，或许这里当年曾经发生过一场大战。

        老人看了看陈素，又继续说道：“我们当年也曾想过向天主求援，可是那六角魔蛇实在厉害……哎。”

        陈素虽然听不懂，也只好点头应和着，任老人独自回忆一幕幕伤心的往事。

        “师傅在封印妖蛇之际便耗尽功元，为了完成封印，我们十八位兄弟也只好以身护法，将这妖蛇封印在坤山之中，可是后来，这妖蛇不知是怎的，竟逐渐有了反噬之能，开始与伏龙殿相抗，更是用这特殊的石甲控制了我们兄弟。”

        “既然生死诀能够化解石甲，我倒是可以试着将其他人也救出来。”陈素听了老人的这番话，对他们舍身护法的大义倒也颇为敬佩。

        老人悲伤的摇摇头，目光看向殿中的石像，“我又何尝不想救他们，天主有这份心，想来他们也会高兴的，只是此时我们却救不了他们。”

        “那又是为什么？”陈素不解的问。

        “天主有所不知，妖蛇虽然控制了我们的肉身，但我们的精神仍然自主，有我们在，所以它仍然摆脱不了伏龙殿的束缚，而我们只要不离开这伏龙殿的范围，也就无法卸下这束缚肉身的石甲。”

        陈素顺着老人的目光望去，一具具石像竟然还担负着如此的责任，“可是，这样一来，就不去救他们了么？”

        “救是当然要救。”说到这里，老人似乎有一些犹豫，“近来伏龙殿的封印越加薄弱了，也许过不了多久妖蛇就会冲破封印，到那时，所有不能走出伏龙殿的师兄弟就会彻底变成它的傀儡。所以在此之前必须找到击败妖蛇的办法。”老人的目光再次扫过陈素，“也许这件事只有天主才能办到。”

        “我？”陈素迟疑了一下，并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晚辈名叫陈素，前辈或许是认错人了，我真的不是前辈所说的天主。但是解救几位前辈，只要是陈素所能，我也一定不会推辞。”

        老人闻言哈哈一笑，“既然天主不愿承认，也罢，老朽也不强求，但是还望天主能有这份担当。还有有一件事，老朽不得不说，六角魔蛇当年来此，或许与幽冥帝君有关。”

        幽冥帝君？又是一个陈素不知道的名号，“前辈，对您所说的这些，晚辈实在是不得而知。”

        老人点了点头，“总有一天您会明白的。”老人说着，抖了抖身子，全身的骨骼都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这么多年了，松松筋骨的感觉倒也舒服。”

        陈素闻言一笑，“看来前辈也是豁达之人，晚辈有一事相求，还请前辈成全。”

        “哦？天主对老朽有大恩，尽管开口便是。”

        “晚辈来此，是为了寻找一位朋友的族人。不想误入此地，更困于此地，如今相隔日久，我那朋友一定十分着急，还请前辈指点一条出路。”陈素说着，便对老人鞠了一躬。

        “原来是为了这件事，就算天主不说，老朽也当送您出去。只是眼下却是不行。”看着陈素，老人一脸歉意，“天主有所不知，长久以来，这伏龙殿的封印已经将我们体内的元气压制到了最低程度，想要从这伏龙殿的封印中出去，必须要等我的元气稍微恢复之后才行。”

        “哦。”陈素点点头，心却沉了许多，这要是恢复个一年半载，还不是等于被困死在这里？“原来是这样，那又需要多久？”

        老人嘀咕了一下，“最快也要大概十天。”

        “十天么？”陈素念叨着，这倒是不算什么。

        老人似乎看出了陈素的心思，“天主，即便十天，老朽也不会让天主的时间虚度。”

        陈素微微一笑，“前辈还是叫我陈素，对于天主这个称呼，我还是有些不适应。”

        “这……”老人似乎有些为难，“那我叫您公子。”

        “也好。”陈素不以为意的点点头。

        “公子，老朽有些倚老卖老的话，如果您听了不顺耳，只当我没说便是。”

        “前辈有话请讲。”

        “之前在与公子的对战中，我发现您虽有宝器，却无章法。那柄剑在您手中只能算作利器，虽然您或许能够凭借它击败一些同级的对手，但是却还无法发挥它真正的威力。”老人一边说着一边看着陈素的表情。对于老人所说，陈素心里自然清楚，自己虽然得到了师傅的宝物，却并没有人指点。

        “前辈所说不错，我是机缘巧合得到的鸣霜剑，包括生死诀也是，所以其实我并不是您口中所说的天主。”而后陈素鉴于前些时日乌戈所说，不能轻易将自己来自外界的内情示人，便向老人大概说了自己的境遇，家仇在身，逃难至此，拜师日短，虽然得到了宝物，却没有受过真正的指点。

        老人一边听着一边点头，也知道陈素语焉不详，便也不多问，“如果公子不嫌，老朽倒是愿意将一些本宗的技法传于公子。公子修行生死诀，已是奇遇，若再得一些技法，必然前途无量。”

        陈素闻言，赶忙拜谢。

        于是十日之中，老人传了陈素一套拳技，一套剑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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