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吉家子吉安

莫屠的忧虑的吉磊也要面对。

可是柳叶子巷这边的娘三没有闲暇时间关心国家大事儿，一门心思过好自己的日子。

吉磊柳叶子巷的夫人每天都很忙。

忙娘儿仨日常的吃喝拉撒，还要抽出时间给当家的写写信，偶尔处理邻里间的小小摩擦，这都是事。

上次提起的想做夫子的事，当家的答应了，虽然是在意料之中，吉夫人也是开心了好几天，的闲了就逮住小吉安絮絮叨叨地说了好几次。

小吉安渐渐地有了属于自己的记忆。

在熟悉的邻居眼里，满大街多了个调皮捣蛋的孩子，没有一天消停。

酒铺子的卖酒水汉子发现这孩子最近老喜欢憋足一泡泡尿然后飞奔到他酒铺子门口，转圈圈撒尿尿，画出一个很漂亮的水圈圈。

然后从里面蹦跶到外面又从外面蹦跶到里面，玩得不亦乐乎。

临走的时候还不忘记朝着卖酒水的汉子的龇牙喊一声：嗨，老酒鬼，我又过来画圈圈喽。

卖酒水的汉子也不在意，随他胡闹，时机合适了还会端过来一碗温热的酒水给他喝。

他们的关系竟然处的很好。

有时候小吉安又会溜墙角，来来回回的走，一趟一趟的不厌其烦，好像是在数一数墙上到底有多少红砖，小嘴里嘀嘀咕咕的自说自话。

吉夫人最担心的是这孩子又许多稀奇古怪的想法，而且喜欢去尝试。

比如有一次他在自己的小鸟鸟上抹上糖霜，然后跑到柳树地下吊蚂蚁玩。

那能有好吗，很快小鸟鸟上爬满蚂蚁，不出意料的就肿了起来，黑黢黢的还有点反光，晃晃荡荡的吓人。

吉夫人虽然担心也没啥好办法，只能抹上点药膏，让它慢慢自己好吧，当然少不了一顿数落。

在那之后好几天，小吉安都是翘着腿走路，所以只要他一出门就是满大街的笑声。

为这事儿吉安好几天不肯出门溜达。

好了之后，小吉安再有尿就不去酒铺子门口使劲了，而是对着那窝蚂蚁滋。

最后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凄凉夜，那窝蚂蚁毅然决然全部搬走，去向不明。

这让吉安非常疑惑，咋没了呢，就拉着妈妈过来，指给妈妈看，比比划划的问妈妈发生了什么。

吉夫人就扯住吉安的耳朵讲了好多道理。

小吉安摇头晃脑的，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既然蚂蚁不知去向了。

如果再憋了尿咋办呢，就换了地方。

也没有多远。

就那个喜欢蹲在河边钓鱼的干瘦老头子旁边。

这个干瘦老头子是最近才搬过来的，是个喜欢钓鱼的。

所以在这个干瘦老头旁边放着一个鱼篓。

觉得这个鱼篓是挺合适的，吉安就果断行动。

干瘦老头子抽着自己的旱烟，斜眼看吉安看着小吉安对着鱼篓使劲滋，瞅着他快要尿完了的时候轻轻哎呀了一声。

吓的小吉安一激灵。

小吉安生气朝老头龇牙，那意思你哎呀啥玩意呢，吓到我了，你这干巴瘦的老头子

倒不是老头子故意使坏，因为事有凑巧，刚好干瘦老头的鱼杆子晃动有鱼儿上钩了。

很快扯出一条肥柳鱼。

干瘦老头子回头看看自己的鱼篓又瞅了瞅身前柳叶子河，就盘算着是把钓到鱼儿放到充满童子尿的鱼篓里，还是扔回河里放生。

小吉安裤子还没提好呢，果断作出决定二话不说抱住鱼儿就往家里跑。

干瘦老爷子也没有拦他，由他抢走自己的鱼。

小吉安一边跑一边还回头看，他是担心老头子会追过了，嘴里面还大喊大叫：妈妈救我。

倒是把正在收拾做饭的吉夫人吓了一跳。

看到小吉安在这里胡闹，干瘪老头子干瘦的脸上极为罕见的有了一丝丝的笑意，冰封多年的内心有了丝丝的生机。

上了一锅烟丝，吧嗒吧嗒抽几口，身边就烟雾缭绕的，重新上了鱼虫甩了杆到河里，等待下面可能发生的事情，很惬意消耗自己安逸的时光。

不出所料。

很快的，小吉安就被母亲扯住耳朵把鱼儿送回来了。

把鱼儿还给人家。

吉夫人还黑干瘦的老头子道歉，鞠躬。

干瘦老头子摆摆手，指了指旁边小吉安，示意那条鱼是送给小吉安的，不要责怪孩子。

收起鱼竿、鱼虫、还不忘拿起鱼篓，走了。

丝毫不理会在旁边絮絮叨叨的娘俩，也没有去要回那条还被吉安紧紧抱在怀里的肥柳鱼。

再往后。

被扯耳朵的吉安长了记性，不再抢干瘦老头子的鱼了，也再没往鱼篓里撒尿了。

母亲扯耳朵讲的道理，吉安都会记住了，那是做妈妈的给孩子划的安全线。

不过小吉安依然觉得钓鱼好玩，就从家里拿出妈妈缝衣服的线。

有模有样给干瘦老头鞠躬。

自来熟的从干瘦老头子那里拿了点鱼虫拴在线上，丢到河里，开始钓鱼。

又瞧瞧干瘦老头手里的鱼竿。

小吉安发现自己没有，歪脑袋想了想，就把鱼线绑到自己的小脚趾头上。

收拾完了，翘起腿，抖动小小脚丫，那个舒服劲儿，没得说。

柳叶子河是皇家的河，常年有专人打理的，这里的水肥鱼儿傻，个头还大。

即便如此，天天钓鱼的干瘦老头也不认为小吉安这样就能钓到鱼，因为鱼饵离河岸太近了，再傻的鱼儿也知道避人不是。

看小家伙把鱼线栓到小小脚趾头上那副逍遥的样子，干瘦老头子再次忍不住翘了翘嘴角。

老头子钓鱼本就是图一个清静，好吧，身边多出个半大孩子来，哪里还能清静得了。

各种花样百出。

老头子看小吉安有样学样子钓鱼，就往旁边挪了挪，那意思是让一个地方出来。

小吉安也不客气，挪了挪屁股就移了过来，还指了指屁股，嫌弃空间有点儿小，让老头子多让点儿。

干瘦老头子也是个识趣的就再<让一点。

到最后小吉安理所当然的坐在中心位置。

看到吉安那副认真的样子，干瘦老头子又忍不住翘了翘嘴巴，这孩子是个激灵一点的，难得的是这么小，这幅理所当然的样子也可以算是一种吉家的天赋：不要脸的天赋。

干瘦老头子是个会钓鱼的，早就打好了窝。

看着旁边的小吉安在那里安静的钓鱼，思绪也是活泛起来，暗自思忖自己有多少年没有笑了。

也许老太后说的对，自己真的需要来帝都沾一点人间烟火气，遇到这个孩子几天的功夫，自己都不清楚笑了几次了。

稍作判断，老头子就可以确认眼前这位应当是歧山吉家的娃儿，虽然隐世多年，可是吉家子吉磊的手段他还是有所耳闻的。

尤其眼前这个娃儿，眉眼间有七八分吉磊当年的样子，真真是充满灵性。

反思张家所有的孩子，都规矩得像是木头。

只有张燕山资质尚可，不过依然过于拘谨，尤其是在自己面前。

老头子突然觉得张家给孩子规矩太多了，天性不得释放，这样不好，要改改。

西湖城张家元气大伤，幸好张萌萌入了宫，张家得以休养生息。

干瘦老头子正盘算自己的事儿。

身边钓鱼的小吉安发生了意外。

一直安静坐在身边的小吉安突然噗通一声掉到水里去了。

吓了干瘦老头一跳，来不及多想一个纵身飞扑向河里，瞬间就捞出小吉安回跳回到岸边。

一来往的颇见功力。

小吉安的小脚趾上还挂着一条硕大的肥柳鱼，嘴里不住往外吐口水，不住咳着，显然被呛到了。

一直冷冰冰没有表情的干瘦老头子再也忍不住噗嗤笑了一声，没成想这孩子还真把鱼儿给钓上来了，只是在较力的时候输给了鱼儿。

这调皮娃儿是被鱼儿拉倒了水里。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也就是呼吸之间，四周就多出四个黑衣人。

这几位黑衣人目光不善，各自站好位置，死死地盯住老头子与怀里还在吐口水的小吉安。

干瘦老头子是个顶级的武艺人，一眼就知道这四个人是硬手，而且站位是完全的攻击阵型。

这个阵型罕见地竟有胡家小刀阵的影子。

胡家是阵法突然出现在自己身边，显然不会是针对自己。

自己怀里的小家伙一定是歧山吉家的娃儿无疑的，那么他们的目的何在，不言而喻。

老头子摸不清这四个人的来路，也不敢大意，稍稍调整了一下呼吸，本就瘦小的身躯更是又矮了三分，悄悄把小吉安往身后移了移。

如果是胡家安排过来对付吉家的娃儿的，恰好被自己碰上了，少不了要管一管。

武艺人当仁不让的无关乎世家。

四人看见干瘦老头在调整呼悄然躬起背，知道对方已经蓄力完成，也知道碰上了好手，很快做出了应对。

其中有个长脸的汉子上前踏进一步，另外三人飘忽间移向了老头子的背后。

这更进一步证实了老头子的猜测：他们的目标就是还在吐口水的小吉安，虽然拿不准他们的最终意图是劫人还是伤人。

可是有一点是确定的，孩子在自己怀里是最安全的。

干瘦老头瞬间明白过来，既然对手针对是怀里的娃娃，是个是不死不休的场面。

自己脱身倒是不难，可是要保护怀里的娃娃安全恐怕是做不到。

看了眼放在鱼篓边的那个烟杆，如果烟杆子在手，或许有五成把握带着娃儿离开，对方显然不会给自己机会去拿。

干瘦老头子心一横，随后晃了晃身子，四周沙土竟然无风而动，一股磅礴的气势突然由干瘦老头身上发出，干枯的眼睛里充满战意。

有好多好多年没有动过手了。

帝都的年轻人估计都已经忘记了北地有个叫张小枪的干瘦老头子。

对面的四个人也是如临大敌。

随着老头子身形的晃动，那个长脸的汉子急速向前迫近，另外三个人也是迅速揉身而上，缩小包围圈子。

长脸汉子随即一个手势。

另外三个人根据老头子的位置同时发起了进攻弩箭，长兵器，短家伙，一起招呼过来。

干瘦老头子悄然叹口气：果然是个不死不休。

也是不怕的，一晃身的功夫就把小吉安束缚在背后，再晃身躲避几个试探性质的进攻。

单脚一脚蹾地，地上的老烟枪自然弹起来落在手里。

随后就是一个急进，手里的烟枪直打长脸汉子面门，迫使对方收回抢夺孩子的双手，顺势躲过背后的一刀，再次强行扭转身体，躲过一枚暗器。

先是保护孩子，随后抢先上手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再躲过几次不同角度的攻击，无不彰显这个干瘦的老头子的战斗力非常了得。

极尽所能，老头子躲过了这一轮攻击。

可是身体已经没有办法再做调整，因为力气用尽，先试用老，这时候对方随便一个攻击，老头子只有承受的份了。

就在此时，远处响起一声清脆的呼哨，显然对方还有后援。

干瘦老头子内心更是一阵悲凉。

如果对方的援手到了，自己怀了的娃娃那就是十成保不住了，心思所虑，不由得大急。

稳住了身行，强行深深吸了一口气。

准备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孩子落到这帮人手里，哪怕是受伤也在所不惜。

干瘦老头子是打算豁上自己的老命也要保护这个娃娃的周全。

随即一个躬身把小吉安保护在怀里。

事情突然再次发生变化，远处再一次响起一声更急促的呼哨声。

听到哨声的四人虚晃一招身形后撤一步。

干瘦老头子听到哨声也是缓缓稳住身子，这哨声他熟悉，是军方命令后撤的警告。

是帝国军方的人到了。

干瘦老头子稍稍松一口气。

帝国军方是武家的势力范围，而且武家与吉家是分不开的一家人。

武家人来了孩子的安全是保住了。

很快在小吉安眼里杂货铺子的掌柜就飘过了。

掌柜的朝干瘦的老爷子点点头，又朝四个人挥挥手。

那四个人迅速回撤，隐于暗处。

老头子也收回自己的气势，又变成了那个干瘦干瘦的老头子，朝快速赶过来的掌柜的点点头。

这个杂货铺子的掌柜的是王猛，他自然是很熟悉的，是当年吉家当家人吉义山从南部带回来的年轻人，年少轻狂的王猛还来过燕山挑战过张家枪，是个近战近乎无敌的好手。

关键是王猛是吉家人。

有他在怀里的孩子断然不会有问题。

干瘦老头子提起的心也就放了下来，也是明白了刚才对方是担心怀里孩子的安危。

刚才的那四个人应当是吉家的影子护卫。

他们看到吉安掉到水里担心他出意外，就过来查探个究竟，显然是一场误会。

可是刚才的气氛明明就不是个误会能完全解释清楚的，尤其是那个长脸汉子的那一招虽然隐蔽，可是真碰到小吉安，必定非死即伤。

看着王猛过来，老头子很多疑惑的也只能压来，不好因为自己一时的判断就做出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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