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村里吃席

这天丁尘早早起了，准备到山间再去看看。

昨天的运气一般，除了开始那些收获，之后往后走也收获了十几种药材，但都不是什么值钱货。

动物之类的也都是兔子、山鸡之类的，值不了多少钱。

他大略估算了一下，按照市场行情应该能卖个几百铜钱。这收获也还行，但是也难以长久。

除此之外，他还有一点意外惊喜。

【物品：老荫茶叶】

【品质：完美】

【属性1：清热解火，生津止渴】

【属性2：品质较高时能够祛除内火，调理身心】

【备注：并非正规茶叶的小众的茶叶原料，却也是部分地区最为大众化的茶品。可以试试冰凉一夏天的感觉哦】

【物品：臭黄荆叶】

【品质：完美】

【属性1：祛风止痛，清热解毒】

【属性2：品质较高时食用可祛除内邪，健壮身体】

【备注：是一味良药，也是一种上好的食品原材料，吃过的都懂】

老荫茶叶与臭黄荆叶各有半背左右，只摘取了完美品质的，剩下的都留着。以后过一段时间便来看看，说不定能薅了一茬又一茬。

老荫茶是一种树叶，并非正规的茶叶，在蜀西一带较多，多生长在高山密林之间，叶子比一般茶叶厚、大。

本地人喜欢将其枝叶用作茶叶，茶汁成红褐色，能清风解火、生津解渴。

原身丁尘最喜夏天喝此饮品，每次干完农活回来都要喝上一大瓢，顿时就感觉透心凉，整个人精神无比。

老荫茶也非常耐喝，少许枝叶能够泡很久，除了解渴回凉的功能之外，味道与品相都很好。

茶水红褐，浓酽如膏，饮之自然回味、不苦回甜，可谓是难得的上等饮品。

臭黄荆叶也自有妙处，嫩叶加工后能做成臭黄荆凉粉，碧绿若翡翠，又名翡翠豆腐。而吃起来更是清香味浓、口味丰富，简直是夏季里的“神仙豆腐”，绝！

丁尘收获有这两宝，可谓是不虚此行，他又怎么没有再接再厉的心思呢？

带着工具，哼着音调，劳动人民丁尘欢快地走在小路上，准备为幸福生活再大干苦干一整天。

却不想出门没多远，便被一声叫住了。

“诶！尘娃儿，你这儿又准备去山上啊？”

丁尘回头一瞧，果是二姑，换了身比较正式的打扮，还捆了一个红色围腰儿，还提了一个满满当当的小红袋子，看来是有正事忙活。

“你去山上莫呆久了，要记得早点回屋。河那边有人做酒，他以前来送过情的，你要去还这份人情。下午你二姑爷带你一起去，你莫忙忘了啊。”

话仍不断，开始说教，“你昨天下午送来的老荫茶和臭黄荆叶看起蛮乖的，但你送那么多又吃不完浪费了，有这闲工夫你还不如给左右邻居都送一点，或者做好去市场上卖一卖。你都这么大了……”

丁尘有些招架不住，只好连连点头，“嗯，晓得了。这东西到处都有，也值不了什么钱，送情也没人稀罕，还不如我们自己慢慢用了。”

“你这家伙，说不听你！行吧，你记着要回来就好了，我喊你就是为这事儿。还有，去山里记得小心啊！”

“嗯……嗯……”丁尘马上拔腿跑远了，只留下二姑在那一阵摇头叹气。

乡村里的酒席，也不像城市中那么正式。只需请一个专业的乡间大厨，再加上左邻右舍和一伙业务娴熟的女帮手，就基本能搞定酒席的一切程序。

热心的二姑自然也是一个业务娴熟的帮闲，一般都会同那帮差不多的“姐妹”在开始那天之前受到邀请。

同时也会带上一点米、鸡蛋什么的礼物意思一下，然后便是一阵忙碌做好准备，一切都井井有条。

做这种帮手也有一定好处，自己这家男人小孩去吃席不用随份子，但自身是在最后吃饭，实际上是比较辛苦的。

因为之后有事，丁尘也不敢走多远，收获自然不是那么尽如人意，整体价值比昨天上山还少一些。

他对此倒不是很介意，但对于吃席还是有一些回味的。现实中他这一辈从小到大能明显感觉到农村的乡味在逐渐变淡，确实有些遗憾。

那浓浓的乡村风情，热热闹闹的夜晚，都全部留在了小时候的记忆。

然后长大后更多感知到的却是形式上的敷衍与实质里的斤斤计较。

经历了一番破灭，心里实是有些伤感。

却没想到，能够在另一个世界能够切身感会那段逝去乡情，也算是另一个层次的梦回曾经了。

也不再多想，丁尘草草地逛了下便回到了家，有一下没一下地干着家务，等着二姑爷来找他。

“莫做了，跟我一起去吃酒。”二姑爷来时看到他还在做家务，直接出言让他停了这些活，跟他一起走。

丁尘自然乐意，本来就等得有些无聊了。

走到地方，天已经微黑。

这个点第一席差不多已经开了，之后来的人可以到火堆处与相熟或不熟的人摆一下龙门阵。

他自然是没有这个兴趣，更想四处走一走，转一转。虽然不管哪个世界，他都已经大了，但他内心深处还是认为自己仍然是个孩子。

只是，过去的终究是过去了……

他也再无法同那群孩子们一起无忧无虑地玩闹，只能像一个成人那样，淡定地找到写人情那个扎堆的地方，然后默默随了20文钱写下了人情。

然后来到篝火边，跟二姑爷凑一起，听着其他人的闲谈。

因为很热，所以坐得很开，但人还不少，聊的很是热闹，丁尘也觉得这么听人家聊天也还不错。

旁边一人突然看到一个熟人，连忙打招呼：“哎，狗娃儿！”

那人一听，偏头找到人，答了一声“哎”，便走了过来。

“器饭没得？”

“器老，你呢？”

“没有哦，这两天客西波锣青痛，来暗老。”

“啷哎的哟？”

“那天器吃牛娃子生朝，喝多求了，回来在屋门坎前达了一扑趴，倒拐子也遭搓咧皮！”

“背时爪子的，少喝点嘛！”

“兄儿！你不晓得，那几爷子鼓捣灌，咚大那杯子我整了七杯，着不住！”

“哪个在场嘛？”

“和牛娃子耍得好的还有哪些喃？陈莽子哦何瞟眼哦刘大炮哦万婆娘那几个。”

“那几坨跛罗货哟。你喝得赢他们，着都不着。”

“恼鸡挖子火一天，明天还有两起酒。”

“啷哎你一天人情世故弄求多哟。”

“求大哥晓得，只要是认得到你的就要给你飞张请帖，包包里这点钱要喊幺台了！”

“也是，两个卵子钱吃酒就吃莫求得了。”

“哎！不说老！婆娘喊我过器胀饭了！”

“要得，二天一起耍。你腿杆不方便，慢些个走！”

“要得，兄儿，二天耍！”

看这位老兄扶着腿走远，丁尘他们才发现吃第一席的人已经渐渐散了，有些性急的人不等将盘子撤下去便找好位置坐下。

丁尘自然是跟着二姑爷随大流找了个桌子，一共八个座位，还有什么上座下座的分别，他记得也不是很清楚，好像是跟风水还有上菜的方位有关系。

不过跟着随便坐就是了，只要没人说便没事儿。

不管是送菜还是收拾碗盘，都有帮忙的妇女和“掌盘人”，通过一个大盘将美食与碗来回运输。

饭有一个固定的地方是可以自己去打的，但也可以坐在席位上慢慢等，会有专门打饭的人在这四处游走。

席上最开始的都是凉菜，花生、凉拌猪耳、凉拌瘦肉、凉拌猪肝的什么的一齐端上来，大家先开个胃。丁尘自然紧盯着肉挑，花生什么的他从来都感觉吃起来麻烦。

接着是炒菜、蒸菜、汤菜依次端上席桌，桌上的人有时也会帮忙端一下碗，但一般到菜都是从固定那边上，因此坐旁边的人上菜的时候要小心一下汤水。

炒菜一般是一些小孩子最爱吃的菜之一，除了炒鸡肉，炒鸭肉之外，最主要的是炒瘦肉了，木耳炒肉、青椒炒肉之类都挺香的。

蒸菜都可以说大菜了，蒸羊肉、蒸鱼肉还有粉蒸肉自不用提，最主要的便是烧白与夹沙肉。烧白底下的咸菜与夹沙肉下的糯米下饭都很不错。

丁尘对烧白肉是不大感兴趣的，咸菜会挑一点用作下饭。夹沙肉有时他能吃一两片，夹着豆沙的五花肉鲜香甜糯、肥而不腻，味道还是比较能打的。

粉蒸肉他也会挑一些，装底的芋头、红苕一般也非常香甜，有些时候抢不了多少。

炖菜、汤菜种类都会杂一点，块头很大的坨子肉和肘子都是一部分人的心头好，吃下去绝对很顶饱。混的菜品也很多，经常用豆腐干、干笋、干豇豆、海带、粉条等用作配菜。

这最后上的菜，汤水都比较多，海带汤、白菜豆腐汤这些任人挑选，偏爱油腻的也可以倒一点炖肉中的汤汁。

丁尘这个时候一般都自感吃得差不多了，也就挑几块酥肉尝尝味道便可以倒一点海带汤用作最后的结尾。

这么一趟流程下来，那都是饱得不要不要的。小孩子更是会欢喜不已，带上鸡爪这些爱吃的东西回家当零嘴。

酒足饭饱之后，便可以放碗走人。若是等人也可以在火堆旁或路边等着，甚至可以直接找到这人的地方找旁边空位置坐下唠一会儿嗑。

三三两两结伴归去，若是注意基本不会碰到妖邪，就算遇到，一般还是能自保的，况且一些重点危险路段还会有人布防与巡逻，因此不用太过担心。

路上话语自是也不能停，天上地下无所不谈，却是喜气自盛，心情舒畅无比。

虽然感觉粗犷，但这偏偏却是生活最清新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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