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宋凝一醒来就看到小麻雀安安静静的停在床头，她伸手摸了摸小麻雀的小脑袋。

        这样的沈岸真是乖巧多了。

        吃完早饭之后她带着沈岸出去遛弯。

        宋衍：“这只小麻雀我怎么没有看见过。”

        宋凝：“你没有见过的还多的很。”

        宋衍伸手准备去摸摸小麻雀的脑袋，小麻雀“咻”的一声飞走了。

        宋衍：“哟，还认人？”

        宋凝看着飞走得沈岸笑了笑：“雷霆和月老幺回九重天了？”

        宋衍：“嗯。”

        宋凝：“你接下来怎么打算？”

        宋衍：“不知道。”

        宋凝：“上次爹爹说，他和阿娘这两千年来一直住在这个灵鲤岛，现如今我们也长大了，他想带着阿娘出去到处走走看看。”

        宋衍：“嗯，他们也确实应该出去走走看看。”

        宋凝：“不知不觉的已经过去了两千年了。”

        “是啊，不知不觉的都已经过去两千年了。”宋衍重复着宋凝的话：“三界已经太平两千年了。”

        宋凝：“这样挺好的。”

        宋衍：“太平太久了，总让人感觉不太对劲。”

        宋凝：“我看你是和雷霆待太久了。”

        宋衍：“也许是吧。”

        宋凝：“我们这小岛上的小妖精都挺可爱的。”

        宋衍：“因为爹每天都在给他们授课。”

        宋凝：“倒也是。”

        宋衍：“不知那其它莽荒之地的妖魔精怪会长成什么样子。”

        宋凝顺着湖水看了看远方，看不太清楚，只能看见一些山的影子一些云的形状。

        妖心人性都是天生的，有时候根本无力改变。但是有的人会长成好人，有的人会长成坏人；有的妖会长成好妖，有的妖会长成坏妖，这当然与她周围的人和周围的坏境有关。但是你说什么样的人才是好人，什么样的妖才是好妖，你不能用评价人的那一套理论去评价妖，也不能用评价妖的那一套理论去评价人。

        比如你把一个人一个魔一个妖一个仙交给一位上神带，怎么才算带的好呢。我觉得就是让他们站在那里一眼就可以看出他们谁是人谁是魔谁是妖谁是仙，但是他们彼此又能和谐的相处，懂得理解他人，包容他人。

        人魔妖仙本来都是天生地养，无所谓好贵低贱。

        宋凝在九重天上的时候曾经听青华帝君提起过。四万年前的时候，那个时候的天庭非常的强大，那个时候的一盘天君也有很大的抱负。在他的眼里，神仙才是最高贵的，任何的生物都要按照神仙的生活方式来生活。

        或许他也只是希望天地万物变得更加的美满，那个时候的他制定了很多的规定。

        比如妖不能吃生肉，比如魔也必须自己养育孩子，而且还要求那些喜欢独来独往的妖也要过群居生活，要求人妖魔仙都妖控制自己的私欲，无欲无求无爱无恨。

        但是事实证明他是错的。妖就是妖，魔就是魔，人就是人，仙就是仙。“求同存异”才是正确的。妖不能要求人向妖一样生活，人也不能要求魔向人一样生活，仙也不能要求妖向仙一样生活。

        青华帝君曾说：“对自己严厉，对他人宽容。”

        宋凝现在想想，觉得帝君说得很对。

        宋凝看了看停在树上的小麻雀，或许这三界确实太平太久了。

        待宋衍走了之后，小麻雀又飞回了宋凝的身边。

        宋凝：“你是被什么魔气伤了？”

        小麻雀低着头没有回答。

        宋凝：“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

        小麻雀抬起头看着宋凝。

        宋凝：“如果你实在不想说就算了。”

        然后沈岸就给她讲了两千年前的那场仙魔大战。

        那个时候的魔君古降吸收了无数妖魔精怪凡人神仙的灵力，变得越来越强大越来越强大。

        可是他完全不满足于此，他想统治整个三界。

        两千年前的一天，他来到南天门，很多小仙都被他吸收了灵力，最后沈岸、沈岸的叔伯和青华帝君一起才将他镇压到天清罡。

        那次天魔大战死伤无数。

        魔君古降厉害的地方不仅在于它可以吸收妖魔精怪凡人神仙的灵力，更在于它吸收完这些灵力之后还可以把这些干尸变成傀儡。然后这些傀儡又可以帮助他攻击其它的同类。

        宋凝：“那你这次变成这样是因为他？”

        沈岸：“前几日我发现天清罡有异动就去看了看。”

        宋凝：“他还在里面，他就可以把你打回原形？”

        沈岸没有告诉宋凝上次他跟着她下凡渡劫的事情。

        作为上神，不能随随便便下凡渡劫的，劫数皆有定数。上次沈岸为了跟着宋凝下去渡劫，提取出了百分之九十的灵力存于青碧落的湖底。只有这样他才能下凡。

        反正天庭的规矩是这样的，我不让你下去，你非得下去，你们这些个上神我也管不了，那就设定只有灵力值低于百分之十才能下去。那你只有百分之十的灵力，你还要下去，那是死是活就跟我没有关系，你自己考虑清楚。

        他那个时候以为宋凝会活到七老八十，所以定存的期限是天上的一百天底下的一百年。现如今，期限未到他也懒得再去伤筋动骨的取出来。

        沈岸：“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厉害。”

        宋凝无语扶额，看来她确实把沈岸想得太过厉害了。于是她又开始对比，月老幺也两万多岁了，不也还是打不过雷霆。

        宋凝思考完看了看沈岸说到：“可怜，你说为什么有的人总想着要统治三界呢？”

        沈岸没有回答她，因为她知道宋凝的心里其实有答案。

        宋凝：“就像现在这样不好么？”

        宋凝问完又笑了笑。

        前几日还有小妖怪跑进他们灵鲤岛来说宋父如今的授课，也是一种变相的洗脑和统治。

        宋凝点了点沈岸的眉心：“我还得多多修炼才行，很多问题我也想不太明白。”

        沈岸看着这样的宋凝，心想，爱学习爱思考爱反省，这样的神仙总不会太差。

        夜已深，沈岸想着宋凝的话，决定再去天清罡附近看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这两天来，他虽然不能恢复人形，但是灵力也回来了一点点，他想魔君古降已经被镇压，就算真的遇到点什么事情自己也可以应付。

        当他变回凤凰真身准备出发的时候，看到宋凝两只大眼睛圆鼓鼓的看着他。

        宋凝：“你的灵力恢复了？”

        沈岸：“一点点，就一点点。”

        宋凝：“你现在要去哪里？”

        沈岸思考了一下，还是实话实说，毕竟两个人最重要的就是相互信任：“天清罡。”

        宋凝：“我跟你一起。”

        沈岸看了看宋凝，没有说话表示默许了。

        自渡劫回来，宋凝已经会御剑了。

        宋凝：“你自己飞，还是停在我的剑上。”

        沈岸看了一下宋凝的剑：“我自己飞吧。”

        就这样一人一鸟不一会就来到了天清罡。

        宋凝看着这偌大的天清罡，觉得还是挺雄伟壮观的，不愧是封印大魔的地方。

        沈岸：“周围都设有结界，一般人进不来。”

        宋凝：“那一般的妖呢，魔呢，仙呢，能进来么？”

        沈岸：“一般也进不来。”

        宋凝：“那我怎么能进来？”

        宋凝看到沈岸看了看她手腕处的镯子，瞬间明了。

        他们四处看了看，到处黑黢黢的一片，什么也没有。

        宋凝用眼神告诉沈岸：“什么也没有。”

        沈岸用眼神回答宋凝：“我们只是来看看而已。”

        他们又四处看了看，突然发现了一只小妖。

        宋凝又用眼神询问沈岸：“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一般的妖进不来么？”

        沈岸心下已经明了。

        宋凝仔细观察了下，那个小妖行走的步伐好像不太正常，歪歪倒倒的。

        沈岸：“你可以说话。”

        宋凝大出了一口气。

        沈岸：“我们又不是来干坏事。”

        宋凝：“那个小妖怎么有点不正常？”

        话刚说完，只见那只小妖的眼睛发出古怪的绿光。

        宋凝身子向前一侧，把沈岸挡在身后。

        现在的沈岸是一只大凤凰，宋凝怎么可能挡得住。

        沈岸看着站在前面的宋凝。他生来便是凤凰，凤凰善战，长大了便是将军。父亲叔伯一直教育他的就是要顶天立地，保护他人。从来没有告诉过他，他竟然可以站在他人的身后。

        而此时，他又想起在夜明珠里面看到的景象。宋凝一个人把他从死人堆里找出来，一个人背着他翻过皑皑雪山。突然当下的宋凝与那时的宋凝相重叠。

        沈岸笑了笑，如今的他都分辨不出劫数中的宋凝和身边的宋凝。他当时竟然口口声声的要求宋凝分清楚。

        那小妖猛地向宋凝扑过来。

        “站远些。”宋凝对沈岸说到。

        这个小妖不过是那天天清罡异动时不小心被魔君天将吸收了灵气。被吸收了灵气的小妖只是一个傀儡，根本没有多大的伤害性。

        沈岸当然知道，这个小妖根本不用宋凝出手，甚至挨不过没有真身的凤凰一翅膀。

        可是宋凝不知道。她眉头紧锁，以为这个傀儡是很厉害的傀儡。只怪她在青华帝君那里没有认真的学习，上古魔兽第十八章讲的就是魔君古讲以及他制造的傀儡。她还在想着如果打不过怎么让凤凰自己先跑掉。

        结果“卡卡”两刀，那个小妖就倒地然后化成一缕青烟飘走了。

        宋凝不可置否的盯着沈岸：“这么容易？”

        沈岸点了点高贵的凤凰头。

        宋凝：“那你不早说？”

        沈岸：“那你不知道还站到我前面？”

        宋凝：“那我不是看你现在没有什么法力。”

        送完收好刀整理了一下衣服跑到了沈岸的身边。

        沈岸：“来，跳我背上来。”

        宋凝：“你驼我？”

        沈岸：“嗯，”

        宋凝：“驼得动么？”

        沈岸：“看着我像驼不动？”

        宋凝：“你不是说你没有看起来那么厉害。”

        沈岸笑了笑：“厉不厉害你自己试试。”

        于是回去的路上，从来的时候一人一鸟并排飞行变成了一只鸟驼着一个人。

        坐在沈岸背上带着的宋凝这才反应过来，除却在凡间的那两次渡劫，这是她作为一个神仙第一次打架。

        她突然想起了凡间的洛儿。

        那个时候时候的洛儿不过三岁。

        有一天洛儿突然问她：“娘亲，洛儿需要去上战场么？”

        宋凝看着沈洛觉得有些奇怪，怎么才三岁就问这样的问题。后来她猜想可能是因为沈岸经常外出，洛儿听到院子里面的人议论的。

        宋凝：“怎么了？”

        洛儿：“我不想上战场，我害怕。”

        阿凝：“害怕什么？”

        洛儿：“害怕死掉。”

        那个时候的宋凝觉得，男孩子就应该不怕生也不怕死，该上战场还必须得上战场：“可是你是男子汉，你必须要保护这些百姓。”

        沈洛似懂非懂得点了点头。

        宋凝想起沈洛那个时候的表情，虽然是点了点头，但是他的表情仍然是疑惑和难过多一点。

        她很后悔，那个时候没有抱着洛儿安慰他，告诉他：“这些事情离你还很远。”

        如今的沈洛大概是再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了。

        不是因为他长大了就不恐惧这些了，也不喜欢因为他长大了就喜欢这些了，而是因为成长教会了他克服恐惧克服软弱，或者说，人生的成长本来就是有这么多的无奈。

        没有人喜欢上战场，但是真的到了那一刻，大家也都会拿起自己的武器拼命的守护自己的家园。

        沈岸知道宋凝在思考也就没有打扰她。

        他想，这样也很好

        若宋凝喜欢热闹，他就带着她到热热闹闹的地方去；若宋凝喜欢安静，他就一个人陪着她安静的呆着。

        天大地大，总有她觉得舒服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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