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一天过去了，宋凝没有来找沈岸。

        两天过去了，宋凝还是没有来找沈岸。

        三天过去了，宋凝依旧没有来找沈岸。

        沈岸他慌了。这种慌让他感到莫名的心烦意乱，他这才开始思考，万一宋凝拒绝他怎么办。

        于是在第四天天微微亮，沈岸就出发来到了青华帝府。一到门口，遇到了月老幺。

        月老幺：“沈将军。”

        沈岸：“早”

        月老幺：“我来找宋凝。”

        沈岸：“……”

        月老幺：“沈将军，你呢？”

        沈岸：“我来找青华大帝。”

        于是沈岸眼睁睁的看着月老幺拽着宋凝出门了。

        月老幺：“近来，你有没有跟你的父母通信？”

        宋凝：“没有，怎么了？”

        月老幺鬼鬼祟祟的看了一下四周确认没人才开始说：“昨天我梦见鹿辛掉河里去了？”

        宋凝：“然后呢”

        月老幺：“那个梦太真实了。”

        宋凝：“然后后？”

        月老幺：“我怕她说什么意外。”

        宋凝：“只是梦境而已。”

        月老幺：“不行，你赶紧写信回去问问。”

        宋凝：“你这么的迷信？”

        月老幺：“你就说你写不写吧？”

        宋凝：“写，我一会就回去写。”

        “快点，现在，立刻就回去写。”月老幺边说边推宋凝。

        当宋凝回来的时候，看到沈岸在她的院里坐的。今天的沈岸就一个人呆呆的坐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竟然也没有化出一壶茶来喝。许是看他可怜，宋凝走了过去，随手化了一壶沈岸平时喝的茶。

        沈岸这才回过神来：“你会徒手化物了？”

        宋凝：“那是，怎么也在青华大帝这里学了几十年了。”

        沈岸：“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正在给沈岸倒茶的宋凝，手一抖，茶水洒了些出来。

        宋凝放下水杯：“才三天而已。”

        沈岸：“那你还需要多久？”

        宋凝看了看沈岸：“我们俩不合适。”

        沈岸：“哪里不合适。”

        宋凝：“哪里都不合适。”

        “要不你再考虑考虑，我可以给你时间。”沈岸急切的说道。

        “无论多久，我都是一样的回答，你……”宋凝想说你不必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但是她说出口的确是：“你自己照顾好自己。”

        沈岸看着宋凝：“为什么？”

        宋凝：“不为什么。”

        沈岸：“因为渡劫的事情？”

        宋凝：“不是。”

        沈岸：“那是什么？我早就说过，凡间的事情不过短短数日，你又何必一直耿耿于怀？”

        你看，沈岸对于过去总是这样云淡风轻。因为他不记得，或者他记得又怎么样，被爱的人又不会难过，不被爱的人才会难过。

        宋凝：“确实是我耿耿于怀，就算是我耿耿于怀那又怎么样，我就是耿耿于怀。”

        宋凝突然有些想哭。怎么办，她就是耿耿于怀怎么办？或许心还是向着沈岸，但是怎么办，她已经不想再靠近他了。

        宋凝看着沈岸笑了笑：“你走，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沈岸又不是傻子，回到青碧落之后就喊人去请来了司命。

        沈岸：“把我去渡劫的事情讲一讲？”

        司命：“……”

        沈岸：“别以为我不知道，渡劫当下你是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但是渡劫之后，记录都会回归到你那里。”

        司命：“是会回到我这里，但是我又不能随意翻看。”

        沈岸：“那如果我偏要看。”

        司命：“那你打赢我再说。”

        沈岸正想打一架，没想到司命自己撞枪口上来。

        毫无悬念，沈岸赢。毕竟司命是文官，沈岸是武将。如果文官打赢了武将，那就相当于打乒乓球的去跟踢足球的比赛踢足球，然后打乒乓球的还赢了。这踢足球的和不踢足球的，打乒乓的和不打乒乓的都会震惊吧。

        司命大手一挥气呼呼的走掉了，从他袖口咕噜咕噜的滚出一颗夜明珠。这颗蓝色的夜明珠就是装着沈岸渡劫影像的夜明珠。沈岸拿着那颗夜明珠看了看，然后把它投向了青碧落的湖水中，往事一幕幕从湖水中浮现。

        是洞房花烛夜他对宋凝恶语相加，是大战归来他废了宋凝的一只右手，是洛儿死后宋凝晕倒在他怀中……

        沈岸皱了皱眉头，突然理解了宋凝对他的躲避。但是他可是沈岸，难道你以为他知道了这些过往就会一口老血喷出来，然后剖心明志？他可拎得清得很。

        凡间的那个沈岸虽然是他渡劫的真身，但是某种意义上来讲，并不是真正的他。他不想也不愿为凡间的那个沈岸买单，相反的，他还有点嫌弃他。凡间的那个沈岸什么也没做，莫名奇妙的就能得到宋凝的爱意，现在的自己却还因为他被宋凝拒绝，这让他心烦。

        而且渡劫渡劫本来就是要经受一些磨砺或者一些考验或者说经历不同的事情，体会不同的人类的情感，才可以得到更强大的共鸣，不然做神仙做久了，会忘记一些最原始的情感。他觉得沈岸这个话本，并没有那么的悲壮和惨烈。于他个人而言，更惨一点更难一些他都觉得无所谓。但是他确实有些心疼宋凝，而且，这个劫数本不是宋凝的劫数。虽说，你可以强词夺理说凡间的沈岸和宋凝并不是真正的沈岸和宋凝，但是你绝不能磨灭那些真实存在的感情和真实萌发过的各种情感。

        所以，这好像是个无解的命题。让宋凝伤心难过的并不是现在的沈岸，但是沈岸却不能否认说那个不是他。或者说，无论沈岸个人觉得凡间的事情多么的不重要，他现在也必须要引起重视。

        沈岸把夜明珠缓缓的沉入了湖底。

        这边宋凝刚刚给沈父沈母写了一封信，又看到月老幺跑这边来了。

        宋凝：“又怎么了？”

        月老幺：“你有没有发现，近来月老庙的生意慢慢的开始多了？”

        宋凝愣了一下：“是么？”

        月老幺：“昨天，你过来些，我可不是那种随便说她人秘密的人。”

        宋凝：“爱说不说，我还不爱听呢。”

        月老幺：“昨天竟然有一个仙女，她来给我说她喜欢沈岸，让我帮他牵牵红线。”

        宋凝：“那你答应没有？”

        月老幺：“反正红线我是给她了，但是能不能牵成功又不是我能说了算的。”

        宋凝：“你不帮帮忙？”

        月老幺：“我又不会下蛊。”

        宋凝：“……”

        月老幺：“你说沈岸那个老妖怪有什么好喜欢的？”

        宋凝：“……你和他不是同岁？”

        月老幺：“我可没有他老？”

        宋凝：“我觉得你看着比他还老。”

        月老幺：“你这人……怎么说话的。”

        宋凝朝他吐了吐舌头。

        月老幺：“你别说，沈岸看着挺吓人的，喜欢他的仙女还不少，这些人是喜欢找虐？“

        宋凝：“……”

        宋凝突然想脱口而出说：“可是沈岸长得帅。”

        还好她忍住了。

        月老幺：“这几日怎么没有看到另外三个。”

        宋凝：“上次去了东海之后，这几个人就爱上了天庭以外的所有地方。”

        月老幺：“出去玩去了？”

        宋凝：“对的。”

        月老幺：“那你岂不是很无聊，很空虚，很寂寞，很冷？”

        宋凝：“是的，我好无聊好空虚好寂寞好冷。”

        月老幺：“今晚九点，月老庙喝酒，不见不散。”

        宋凝朝月老幺眨了一个眼表示：“行。”

        晚上九点，宋凝提着一只烤鸭来到了月老庙。月老幺早就摆好了满满一桌子酒菜等她。

        月老幺：“快来快来，今天我俩不醉不归。”

        宋凝：“谁怕谁。”

        半个小时之后，一壶酒都没有喝完，宋凝已经醉的不省人事了。

        月老幺：“散仙就是不行，酒量也不行。”

        月老幺自顾自的开始喝酒，喝了一会又开始吟诗。

        反正就是那些凄凄惨惨戚戚的伤感诗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失恋了。

        然后他看到门外有一个蓝色的身影：“现在不营业了，求姻缘的明儿个再来。”说完还反手挥了挥示意人影快走。

        只见那个人影越走越近，月老幺挣扎的想起来看看到底是谁这么没有礼貌。

        “沈大将军来我月老庙干嘛？”月老边说边踉跄着围绕着沈岸转了一圈还揉了揉眼睛，只见沈岸抱着宋凝就往外走。

        “这是什么剧情？”月老幺还没有反应过来，沈岸已经消失在夜色中了。

        喝醉酒的宋凝很安静，不说也不闹。沈岸把她放到了自己的床上，然后替她盖好了被子。

        他就这样坐在床边看着宋凝喃喃自语道：“又不是我的错。”

        然后好像觉得自己说的不对：“确实是我的错。”

        说完自己笑了笑：“可是，可不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

        宋凝还是睡着的模样，安静的卧室，没有人回答他。就算只是这样，沈岸也感受到了一种强烈的归属感。“咚咚咚。”他的心跳仿佛比平常快了一点。

        神仙也好妖魔也好凡人也罢，遇到爱情或许都是这样的欣喜狂欢失落期待，小心翼翼却又胆大妄为。或许有不同的语言或许有不同的肤色或许有不同的信仰，但是爱和被爱的本能都是一样的。

        如果说有的人的爱情观是远远的看着她幸福就好，那沈岸绝不可能是这样的爱情观。

        远远的看着，笑话。爱她就必须要跟她在一起，爱她就要无时无刻的陪在她身边分享她的喜怒哀乐，爱她就是要让她也离不开自己。这才是沈岸的爱情观。

        那个夜晚，沈岸想了很多，后半夜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所以当宋凝醒来的时候看到沈岸趴在她的床边睡着了。

        宋凝根本没有来得及反应，手已经摸上了沈岸的头发。沈岸的头发并不是那种很软的摸着很舒服的头发，相反的还有些坚硬，跟他的人一样。

        还是跟在凡间一模一样的触觉。

        沈岸似乎感觉到有人在弄他的头发，动了一下醒了。

        “你的手压到我的头发了。”宋凝必须要占据主导。

        沈岸看了看宋凝的头发，然后起身了。

        宋凝也悉悉索索的下床整理好了衣服。

        宋凝：“我昨天不是在跟月老幺喝酒么？”

        沈岸：“嗯，怎么到我这里来了？”

        宋凝一脸的迷茫：“你问我？”

        沈岸：“你想听我说？”

        宋凝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您，您请说。”

        沈岸：“昨天晚上，我正在看书，突然听到有人在敲门”

        宋凝：“……”

        沈岸：“我打开门一看，你醉醺醺的站在门外。”

        宋凝：“然后呢？”

        沈岸：“你说你想我了。”

        宋凝：“不可能。”

        宋凝认真的看着沈岸。她知道沈岸说的绝对不可能，就算她喝醉了也不可能如此。

        就算喝醉她也不可能如此，就算难过她也不可能如此，就算被下蛊他也不可能如此，反正只要是在现实中她就不可能如此。她把那个宋凝锁在黑黢黢的最深处，除了在梦中才会允许她出来一秒。

        “看来你还真是不好骗。”说罢，他亲昵的弹了一下宋凝的额头。

        宋凝完全不知道他会如此轻浮，所以根本没有来得及躲避，就这样生生的被弹了。

        “你。”宋凝想骂他轻浮，但是又觉得“轻浮”两个字不足以表达她内心的生气，于是踩了他一脚就跑了。

        她来到月老庙准备质问一下月老幺是怎么回事，结果来一看，这可好，月老幺还醉醺醺的到在桌子上。

        “算了，看来找他也问不出个什么好歹。”宋凝缓缓的迈着步子回到了青华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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