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永远后悔和自责

她手死死的攥成拳状，顾陌琛最后一句话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锋利的刀剑无情的刺痛她在她心口。

        “苏颜兮，苏颜兮！”

        苏可昕不自觉的呢喃着那三个字，每一声都饱含着她十足的恨意，她暗自发誓绝对要叫她好看。

        顾陌琛无颜对面病房的两人，本来还想在叮嘱几句，被苏可昕这么一搅和他现在也不好意思进去，偷偷的在门口巴望了好一会儿，脑子里天旋地转终于是太困了，他转身离开了病房。

        李叔开车很平稳，从医院到家里竟让顾陌琛感觉睡了好久，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自从出事那天就没回过家，院子里小孩的滑滑梯刚做了一半，顾陌琛抿了抿嘴，神色有些哀伤，他上前去摸了摸滑滑梯的台阶，那是苏颜兮自己选的天蓝色。

        他喉结处车微微滑动，那句话说出来早已不成调：“老李，明天让工匠来拆了吧！”

        他不是不带苏颜兮回家，医院消毒水的味道让他不想多待一分钟，担心苏颜兮回家看见这些东西触景生情病情恶化，那颗跳动的心他在苏颜兮垂危的那一刻恍然大悟，他爱的人只有她，如果她死了自己恐怕也活不下去。

        终于明白自己的心境，已经晚了，他不知道如何才能弥补苏颜兮，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像个赴死的懦夫，怯弱的迈着虚步前进，老李事先告诉王妈他要回来的消息，王妈早早的把门打开。

        顾陌琛再一次怯步，他停在门口不敢迈进最后一步。

        “先生，您怎么了？”王妈看他迟迟没有进来，忍不住问。

        他“哦”了一声，摇摇头边说没有边迈进。

        “陌琛！你猜还有多少天我们的孩子就降生了？”出事前那天下午他刚回家，苏颜兮扑上来抱着他，兴高采烈的问他。

        他苦涩的笑了笑，那天苏颜兮说是第多少天？他记不清了只是当时自己敷衍的让她别数日子，如今不过短短几天，他的儿子就没了！

        “王妈，之前颜兮买给宝宝的东西，你全丢……”顿了顿，豪气的顾陌琛终是把丢掉改口：“算了，整理一下拿去福利院吧。”

        他以前不相信神佛，也不相信命运，现在也像个痴迷鬼神的神婆，将仅存的希冀给老天，希望他这样可以为自己夭折早逝的儿子行善积福。

        王妈愣了愣，有些犹豫：“先生，那么多好东西全从送去福利院？”她还是希望顾陌琛会让自己选些好东西，把剩下用不到的东西送掉，虽然没有言明，但依照他的聪明肯定会明白她的意思。

        “是的，我的话你听不懂吗？全部，包括角角落落，一个婴儿用品都不能看见，否则，你就该退休了！”

        顾陌琛自以为他的话很客气，给足了王妈面子，毕竟关系到苏颜兮，他不得不谨慎些。

        王妈震惊的睁大了双眼，一眼就能看见满是抬头纹的额头，她毕竟在顾家做了这么多年，顾陌琛的脾气性格还是摸的很透彻。看他这样子就知道面前的人不像是在开玩笑。她哪敢在提让顾陌琛把东西送她的事情，点头如捣蒜般。

        等顾陌琛离开后，她内心更加岑憎恨苏颜兮，如果不是她突然流产了，那总有机会把这些东西悄没声的搬回自家。

        两人买的东西那么多，谁能一件件都记得清楚，就算被发现，她左右说是不小心带回家顾陌琛还能真的赶她出门？

        所有的计划都泡了汤，眼看着到手的“几千块”没了，面对此刻的顾陌琛她没底气也着实不敢做小动作，王妈的内心无比不甘，她一边收拾一边把苏颜兮在心里骂了个遍。

        顾陌琛回到房间，一股微风扑面而来，夹杂着苏颜兮清淡的香气，他从未发现这味道让他如此心安。他的带过轻柔的被子，上面还有来自她沐浴露的气味。淡淡的像她的人一样给人舒服安心的感觉。

        他甩了甩头，不让自己陷入无尽的回忆，大步走向卫浴间，他的剃须刀出现在最显眼的地方，亮黄色的便利贴粘在镜子上，几个明晃晃的大字映入眼帘：陌琛，该刮胡子了！剃须刀在下面，不刮今晚不能亲昵宝宝！最后还有一个加粗的向下箭头。看起来是苏颜兮在出门前就已经准备好的。

        他撕下便利贴将有粘胶的部分小心翼翼的撕掉，剩下的无声的装进口袋。他看见镜子里的自己，菱角分明的五官上写满了疲倦，胡子也在莫名得情况下长出了一大截，双眼凹陷在眼角四周。

        眼神中散不开的是无穷无尽的哀伤，他右手拿起剃须刀在摸的到的胡茬处轻轻扫过，看着自己有些失神，不禁呢喃道：“颜兮，你看胡子刮干净了，能不能回到那天。我不走！”

        这将成为他一生的遗憾和永远的痛苦，造成孩子引产的主要原因是苏可昕和那个医生，尽管在他铁腕打压下那个医生已经辞职，苏可昕也在慢慢接受着她应有的惩罚，还有间接造成苏颜兮受伤害的黎旭辉，可对于他来说，最该报复和恨的人就是自己！明知道……他都知道，他能阻止，却没有阻止。

        顾陌琛手攥成拳，他额头上的青筋暴起，无法抑制的自责和悔恨，最终化作狠狠的一拳打在镜子上。

        “嘭！”

        伴随着镜子碎片的掉落，他的指节上沾满了血。

        发泄了心里的压力，他让王妈来收拾了残渣，简单的冲了个澡，躺在苏颜兮曾每晚睡着的床，和枕边她的发香，顾陌琛很快进入了梦乡。

        王妈卡着点喊他起床，睡过一觉他顿时觉得精神饱满，神采飞扬。在柜子里简单的收拾了几件苏颜兮的衣物，那些被她搁置在小角落的衣服，是她昔日腰围的衣物，他深吸一口气，又叫来王妈把家里那些宽大孕妇装全部丢掉。

        他刻意的想要丢掉家里每一个会让苏颜兮触景生情的东西，里里外外仔细查了好几遍确定没有遗漏，心满意足的准备去医院接回苏颜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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