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你到底是谁

　　方妈妈到了黄姨娘屋子外面，黄姨娘的丫环茂儿坐在外面，看到张妈妈气势汹汹的来了，茂儿起身大声道：“张妈妈是来找姨娘的吗？”

　　瞧她这大嗓门，不就是给屋里的人报信？张妈妈一把推开茂儿，进了屋就看到黄姨娘头上戴着两指宽的红抹额一身素白的对襟褙子，正在给梁二爷倒茶。

　　这狐媚子，坐月子也不安分，方妈妈当初是跟随张氏一道来的梁家，能跟在张氏身边这么多年，定然不是个冒失没本事的人。

　　方妈妈笑着道：“二爷，太太找您有事呢。”

　　梁二爷嘴凑到杯子口，这还没吃上茶，张氏的人就到了，有些不大高兴。

　　“什么事？”

　　方妈妈唉了声，说的很委婉：“这不是少爷的课业，太太瞧着要把少爷的本子都给撕了，正让少爷跪着呢。”

　　梁霄的课业，谁看了都要冒火，连字都认不全的张氏看了都冒火，可见有多糟糕，梁二爷跟张氏时有吵闹，家中的孩子还是上心的。

　　他就梁霄一个儿子，余下全是姑娘，怎么地对口喂了，也要把梁霄的课业督促好。

　　梁二爷瞅了眼娇媚的黄姨娘，又有些舍不得走，黄姨娘一双眼睛水汪汪的看着他，轻声细语的道：“二爷用了饭再走，酒都热好了。”

　　方妈妈正等着梁二爷回话，见黄姨娘不死心的挽留梁二爷，方妈妈哂笑声：“少爷这会跪了快一盏茶了，太太性子硬，这要是火气上来，跪上一宿，可别把腿给跪坏了。”

　　梁二爷还在纠结，既要去看儿子，又舍不得如花似玉的小妾。

　　“姨娘近来可以出门了吧，要不老奴扶着你一道去太太屋里？刚巧看看十一姑娘。”

　　黄姨娘跟张氏的仇，从前是为了梁二爷，现在是为了梁珠，张氏抢走她的女儿，每每想到此处，黄姨娘就在梁二爷面前哭诉，是她这个做娘的没本事，孩子都养不住。

　　方妈妈说着就来拉黄姨娘，方妈妈是张氏屋中管事，是张氏贴身的心腹，要她去扶黄姨娘，黄姨娘还真配不上，黄姨娘也不傻，哪能让方妈妈扶着自己，忙道：“没事，妈妈先去着，我这就去。”

　　方妈妈故意道：“姨娘要是不方便，就在屋里歇着。”

　　那边梁二爷见方妈妈搀了黄姨娘站起，他就站了起来，准备往外走，黄姨娘见此，梁二爷这是要去张氏那里，好容易将人拦到自己屋里，哪能轻易的让人就走？但也不能去张氏的飞叶轩，指不定那有什么等着自己。

　　黄姨娘顺水推舟扶着腰：“那就麻烦方妈妈带二爷去太太屋里了。”

　　方妈妈心道，你算什么东西，还说上麻烦了，好像这家中的主母是你这做妾的。

　　梁二爷可不等妇人，说走就走，到了张氏屋里，果然梁霄站在琉璃灯下，张氏唬着脸坐在上首。

　　梁二爷在门槛外轻咳了声，见张氏目光看过来，踱着官步迈了进来。

　　张氏看他故作正经的样子，是想发火的，梁欢按住她的手，小声道：“爹爹既已经过来了，娘就饶了爹吧。”

　　从前每每梁二爷从黄姨娘屋中到张氏这，两人必然是要争吵一番，梁二爷也在等着张氏的发作，他也不怕，夫为妻纲，张氏再怎么闹，家中还是他说了算！

　　等了半饷，张氏才有气无力的一指案几上的书本：“你瞧瞧吧，这是从你儿子书袋里翻出来的东西。”

　　没等到张氏的河东吼，梁二爷还有些不习惯，顺着张氏指的方向看过去，待看清楚案几上的东西后，顿时火冒三丈！

　　“混账东西！这是哪来的话本册子？”

　　梁霄吓的不敢吭声，他越是不吭声，梁二爷越是生气，在屋里来回走了几圈，对着张氏发起了脾气：“素来就说了不要惯着梁霄！现在好啦！有你这样的纵容，这孩子看这些玩意，还能考到功名？我看你也不配做娘！”

　　梁二爷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出来，张氏顿觉心底无数的委屈，眼泪都要下来了。

　　“我不配做母亲！那后面没出月子就勾搭男人的配做母亲！梁高杨，有你这样的混账东西，也生不出好种来！”他这话什么意思？不就是帮黄姨娘说话，就因为梁珠养在她屋里了，她黄姨娘吹枕边风！

　　梁欢见着父母吵闹起，小小的身子跳下软塌，去拉张氏：“母亲，别吵，别吵。”

　　梁二爷正在气头上，一甩胳膊，梁欢被撞了出去，砰的声撞在床柱上，她就觉得眼前金星直冒，跟着就是她娘哭嚷了过来。

　　梁欢懵懵的，鼻子下面热流缓缓淌下，伸手一抹，流血了。

　　张氏顿时炸了：“好你个梁二，你还是人吗？把小五打成这样！就为了那个贱人！你配做爹吗？”

　　张氏哭着去揪梁二爷，梁二爷看到女儿被撞出了血，心底也慌，弯腰去看梁欢。

　　梁欢吐出半颗牙一咧嘴：“爹。”

　　张氏更气了，拉着梁二爷要到老太太面前去说理，梁二爷自知理亏，自然是不肯去，奈何张氏嗓门大，吵闹个不休，梁二爷袖子都被张氏撕了半片，心头火起，一甩袖子。

　　“泼妇！这就去母亲那。”

　　梁欢撞破了鼻子，还断了半只牙，秦妈妈心疼的不行，抱着她进了里屋，打水给她洗脸，梁欢脑子里有些懵，刚才那一下真不是闹着玩的，她爹的力气真大。

　　秦妈妈让她张嘴。

　　“没事，姑娘乳牙还没换，这半只牙换了就好。”

　　梁欢点头，跑到镜子前面张大嘴，她可不想变成豁巴齿。

　　前世的时候，爹娘不好，可没波及到她身上，梁欢托着下巴在窗口叹气，不晓得爹娘在祖母那又是一副什么光景，估计还要闹。

　　她在屋里发呆，梁晨从外面奔进来。

　　“姐。”

　　见梁欢肿着上嘴唇呆呆的坐在窗子边，梁晨几步过来看她的嘴巴。

　　梁欢张开嘴。

　　“掉了半颗牙。”

　　看着妹妹嘴里少掉的半只牙，梁晨抿了抿唇，很是生气的道：“爹也太过分了，为了个姨娘跟娘吵架，还把你的牙齿撞断了。”

　　梁欢忙道：“爹不是成心的，是我自己不小心，你去祖母那了吗？”

　　梁晨点头：“我在外面，没进去，爹娘都在祖母屋里，祖父都惊动了。”

　　梁欢站起来：“我们也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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