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坦白

次日清晨，奚蘅和姜明煦悠哉悠哉地回到了新定客栈，二人就像是出去旅了个游，姜明煦手上还拎着一堆好吃的、好玩的。

        当然，全是从石泽和袁舜那里薅来的。

        祝清寒眯着眼睛看着二人，总有一种奚蘅回娘家的感觉。

        风澄见他们回来，激动地上前抓住奚蘅的手臂左看右看，“你没事了？”

        唐琇和聂舟不顾她衣裳血迹斑斑，飞也似地扑进她怀里，哭了一夜的眼肿得像核桃，不停地忏悔，“宗主——对不起——”

        奚蘅巧笑嫣然地摸了摸聂舟的脑袋，“我没事了，不仅没事了，我还变强了。”

        祝清寒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她拿出一个兔子木雕，小巧精致，不过看上去有些年岁了。

        “小时候你不是想要这个吗？昨天以为你要死了就想送给你当陪葬，既然活着回来，那就当个摆件吧。”

        奚蘅笑容凝固，说话要不要这么直白！

        不过这个兔子木雕……是给原来的奚蘅，而不是给现在的奚蘅。

        奚蘅没有想象中那样惊喜和感动，而是略微愧疚的接过兔子木雕，盯着它沉思许久后，踌躇不决道：“开个会吧，我有话要说。”

        唐琇从姜明煦手里抢过各种稀奇古怪的石头制品，玩的不亦乐乎，“又要开会？能不能先吃了饭再开？”

        奚蘅微微摇头，心情十分忐忑，深吸一口气后下定决心，“不行，就现在。”

        这件事不能再拖下去了，瞒着他们对他们而言不公平，也不利于往后百岚宗的发展。

        姜明煦像个拎包的服务员，他眉头微皱，似乎有点抗拒，转身离开。

        奚蘅看着他的背影，也没有阻拦。

        毕竟和他没关系。

        众人进入屋内，围坐桌前，神色各异，但总的来说是轻松自在的氛围。

        “奚蘅已经死了。”

        宣告自己的死讯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有点难以启齿，她心跳加速、手心全是汗，不仅是紧张，还有害怕不被他们接受的恐惧。

        其他人都愣了一下，神情有些茫然，像是听不懂她说的话。

        唐琇小脑瓜一转，首先打破沉默，他面带灿烂笑容道：“宗主你现在开这个玩笑就来不及了，这话应该让姓姜的来说才有效果。”

        风澄松了一口气，也以为奚蘅在开玩笑，他如释重负道：“往后不许再说这样的话了，怪吓人的。”

        奚蘅神色正经，也没有跟着笑，甚至是用沉默来反驳他们。

        “她说的应该是真的。”祝清寒眼神落在桌子的茶杯上，十分空洞，没有看奚蘅一眼，她语气甚至有些哀伤，“真正的奚蘅，在那次参悟功法失败后就死了。”

        她一直心存怀疑，却总觉得是自己多想了，可没想到今日却知晓了真相。

        下一秒，祝清寒的木刀就架在了奚蘅的脖子上，冷声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奚蘅的身体里？”

        风澄他们被吓了一跳，聂舟更是徒手握刀想要保护奚蘅。

        “清寒，你先别激动，让她慢慢说。”风澄小心翼翼地将刀撇开，挡在了她和奚蘅中间。

        “她说的没错，真正的奚蘅早在那个时候就死了。”奚蘅轻轻推开风澄，直面祝清寒道：“我也叫奚蘅，是在她死后才进入她的身体，至于为何会如此，我不清楚。”

        聂舟已经红了眼眶，唐琇则是一脸懵地看着她，满脸写着不可置信。

        奚蘅深吸了一口气，鼓足勇气继续道：“我对你们没有恶意，这些日子以来我的所作所为你们也是一清二楚，我能理解你们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如果你们不愿意接受我，我会选择离开。”

        回应她的是长久的沉默。

        奚蘅只觉得窒息，想要尽快逃离这里。

        她故作从容起身，面带微笑，和善道：“你们先讨论一下吧，我还有事情，就不打扰你们了。”

        既礼貌，又疏离，把话讲开之后就不是一家人了。

        奚蘅转身离去，其他四人没有阻拦，而是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

        姜明煦抬眼看着忽然出现在他房门的奚蘅，略显惊讶。

        不是在开会吗？

        奚蘅已然换了一身水蓝色的新衣裳，面容秀丽，气质干净出尘，仿佛春日枝头的梨花。

        “想不想去一趟秦府？”奚蘅心中有些苦闷，也不和他客气，径直坐在他旁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果然不错，袁前辈种的茶，味道就是好。

        姜明煦明白她为何如此心急，他确实也有此打算，所以放下了手中的五行秘卷，淡然道：“现在就可以。”

        奚蘅放下茶杯，擦去桌上水渍，轻笑道：“姜公子爽快，走吧走吧，希望能赶在晚饭前回来。”

        说着说着，她不由得一顿，露出苦笑，不知道还有没有她的晚饭。

        姜明煦戴上面具，一身轻松的样子像是要去逛街。

        奚蘅看着他这身袁舜同款老头青衣，忍不住笑出声，“还挺合身的，怎么不穿石前辈的衣裳？”

        姜明煦闻言面色微红，好在面具替他遮住了。

        当然是因为石泽天天土里来土里去，不如袁舜的衣裳干净，还带着草药香。

        “因为不喜欢。”

        奚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认真道：“还是红衣合适你，人群之中多亮眼，一看就能认出来，不过现在要隐藏身份，还是小心些好。”

        “没事的。”

        姜明煦脱口而出，说完又意识到不对劲，他为什么要和奚蘅谈论自己的衣着。

        奚蘅微微一愣，不太明白他说的话。

        “我爹娘已经离开谷谊城了。”

        他稍显局促，丢下这样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匆匆离开，只留奚蘅一人愣在原地，百思不得其解。

        回过神来的她紧紧跟上去，低声道：“前夜你火烧秦府，可有留心秦烨烁的去向？”

        “我与他未曾谋面，但他府上高人众多，现如今想必躲在十分隐蔽安全之地。”

        隐蔽安全？这可难不倒奚蘅。

        奚蘅：系统，开一下追踪定位，我要找一个叫秦烨烁的人。

        【系统显示秦烨烁目前已死亡，无法为您精准定位，请您见谅。】

        死了？？

        这么轻易地就死了？？

        奚蘅在大街上突然停下了脚步，周围人都吓了个激灵，姜明煦向前走了几步之后才发现她没跟上，回头不解地看着她。

        她口中低声呢喃道：“怎么突然死了？是不是那夜的火……”

        “怎么了？”姜明煦向她走来，听到她的轻声细语后皱眉道：“你说什么？”

        奚蘅回过神来，她眼神闪躲，遮遮掩掩道：“会不会秦烨烁那天晚上被烧死了？或者是躲到了一个我们找不到的地方？”

        “不可能。”姜明煦斩钉截铁，慢条斯理地分析道：“他身边高手如云，法器材宝应有尽有，丹药符纸更是数不胜数，就算逃不离秦府，也不可能葬身火海。”

        奚蘅点了点头，若有所思道：“那也是，我们进了秦府再好好找找看。”

        二人脚步加速来到秦府外，外表虽然还是富丽堂皇，但还是能明显看得出不少焦黑之处。

        偌大一座府邸被法阵保护着，姜明煦不过略一施法，两人就成功翻墙而入。

        秦烨烁一死，奚蘅就不知该如何是好，毕竟人都没了，很多事情就搞不清楚了。

        她想起了赵六，他跟着秦烨烁混，应该也能知道不少事情。

        奚蘅：系统，定位一下赵六。

        【系统目前显示赵六已死亡，无法精准定位，请您见谅。】

        赵六也死了？？

        奚蘅不信邪，继续问：那他身边那个姓田的，好像叫田七来着，现在在哪？

        【系统显示田七目前位于谷谊城秦府。】

        秦烨烁和赵六都死了，田七看起来不像是什么厉害的修士，居然还活着，看来他身上一定暗藏玄机。

        姜明煦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往秦府受火灾影响最小的片区而去，奚蘅按照系统指路，与他方向一致。

        负责灾后重建秦府的修士到处都是，两人一路上躲躲藏藏，费了好大劲才躲过巡逻队，来到府中一座华美似宫宇的屋子。

        系统显示田七就在屋子里。

        秦烨烁已死，秦府上下却如同没事人一样，肯定是有人压下了他的死讯，不知意欲何为。

        奚蘅本想先去收集罪证，但想到那场火把罪证烧得一干二净的，就忍不住抱怨道：“你那日为何下手这么狠，东西都烧没了还怎么找罪证？”

        “找到了也没用，秦府有的是办法压下去。”姜明煦语气平淡，像是司空见惯。

        奚蘅稍加思索，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这样的富贵之家，权势遍布全天下，怎么可能会因为一些人的死就彻底倒台。

        “先杀了秦烨烁，秦府没了唯一的修士，嫡系地位必然有所动摇。”姜明煦目光灼灼，抬手召出一团火焰，仿佛下一秒就要燃起一片火海。

        知晓真相的奚蘅赶忙拦住他，“等等，别冲动，我们先进去看看，万一有什么秘密呢？”

        她还想知道秦府究竟和柯修齐的死有没有关系，若是有，究竟是为了什么？

        石泽口中的邪术究竟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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