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1章 要的很简单

“你敢！”

        皇帝怒拍在龙案之上，怒不可遏，“江轻尘，你现在将玉佩给朕，朕对你既往不咎，否则，江轻尘，你承担不起这个后果。”

        江轻尘撇了撇嘴，“大不了一死，也算是给孟侯夫妇赔罪了。”

        说着她就要用力，皇帝一声怒喝，“住手！”

        江轻尘停住，她看到他的手在微微颤抖，那个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头一次向着她露出惊慌的表情。

        “把它给朕，江轻尘，你想要干什么？”

        “我想要的很简单。”

        江轻尘抬起水汪汪的眼睛，透出狡黠的意味，她微微松开了手指，“皇上您心中肯定清楚。”

        她知道关于孟侯这件事，没人是绝对正确和绝对错误的，作为一个领袖，一个统治者，他下达的命令关乎靳家江山，她没资格评判一位帝王的对错。

        但是，她没办法说服自己没错。

        同时，也在恐惧一些未知的东西。

        御书房，江轻尘离开后，皇帝从怀中掏出另半枚玉佩，两块严丝合缝的拼接在一起，足以让他红了眼睛。

        女人温柔的语调犹在耳畔，他闭上眼睛，细细感受着这一刻的悲情。

        “阿泽，以后阿姐保护你，没人更够欺负你了。”

        “阿泽，这块玉佩是阿姐最喜欢的，现在送一半给你，你一半我一半，我和阿泽永远不分开。”

        骗子，全都是骗子。

        他缩靠在墙角，不知是在跟谁说：“夏晚吟，我已经不喜欢你了。”

        以后，他也会忘了她，她总会淡出自己的记忆。

        靳宗泽，忘了她！

        ……

        江轻尘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承诺，心情大好，天边乌云散开，如她心中拨开云雾见月明，轻松的很。

        她在宫门口见到了一脸落寞的容肆，才刚一个月，他已经瘦脱了人形，双颊凹陷下去，看不出往昔俊逸的模样。

        她脚步一顿，长明灯停在原地，像是将青石板照出了个窟窿。

        前来为她引路的小宫女不知道他们之间的纠葛，为她解释道：“江大人，那是已逝公主的夫君，容驸马。”

        她凑过来，煞有其事，“江大人我们绕着路走，您不在宫中应该不知道，他们都说公主是被驸马害死的呢，不过就是不知道皇上为什么还留着他。”

        江轻尘听后，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靳书瑶就要利用容肆的愧疚，要他一辈子都没办法忘记自己。

        容肆的心像是上了一道枷锁，被那份情感牢牢捆住，一辈子不得安宁。

        最毒妇人心，这话，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其实是没错的。

        他正怔怔的望着那棵掉光叶子的丁香树出神，侧颜尖削。

        江轻尘记得，灵暖阁那棵丁香树被容肆砍了。

        而靳书瑶，最喜欢丁香花的香味。

        因为靳书瑶的死，容肆成了宫中人眼中的众矢之的，虽然靳书瑶生前也没多见他们的照拂。

        可人死了之后，很容易引起这些人的共情。

        生前冷漠，死后他们就要装作义愤填膺的样子，变着法子整他，他到处是伤，不还手，也不离开。

        堂堂驸马爷，如今的地位却连辛者库的奴才都不如。

        他将容家的资产全都捐入了国库，他不再是容家无法无天的少爷，只是靳书瑶的丈夫，启国的驸马、

        他也并非是一无所有，书瑶还给他留下了属于他们的可爱的女儿。

        她想了想，还是走了过去，“容肆？”

        似乎很久都没人这么唤他了，容肆身子僵了僵，慢慢转身，他听出了她的声音，“轻尘。”

        他真的苍老很多，两鬓间居然有了白发，衣袍底下空荡荡的，瘦脱了形。

        江轻尘朝他微笑了下，又想起了宫中的传闻，便担忧的问道：“忆瑶还好吗？听说她这两天有些吐奶。”

        刚出生的孩子没了母亲，皇上为她找来了奶娘，可奶娘不是亲娘，小公主常常整夜整夜的啼哭。

        “好多了。”他抿抿唇，脸色有些苍白，无神的瞳孔却透出几分真诚的味道，“轻尘，谢谢你。”

        突如其来的感谢让江轻尘怔住，她蜷了蜷手指，歪着头问：“为什么感谢我？”

        他说：“谢谢你之前对我的那些劝诫，你让我及时止损，让我珍惜书瑶，是我没有听进去，以至于造成今日无法挽回的局面，但是无论如何，我都要感谢你。”

        “我……”她咬咬唇，“其实我也没做什么，要是早点帮你看清楚百合的真面目，你和书瑶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不是的。”滚烫的眼泪落下来，他眼眶开始发红发烫，“跟你没关系，你没有义务替我做这些，一切是我咎由自取，我看不清枕边人，我看不清自己的心意，这是老天给我的教训。”

        他哽咽：“百合是我的第一个女人，她教会我如何是情爱，懂得如何让我开心，温柔乡的滋味让我迷恋，以至于后来遇上直来直往的书瑶时，我对她当真是喜欢不起来，可到了后来，我也当真是对她动了情。”

        江轻尘从没见过一个男人在自己面前哭成这样，他仿佛天塌下来的模样，让人对他半分重话都说不出来。

        “我好悔。”他压在树干上，双手掩面，不顾形象的恸哭。

        “如果没有遇到我，书瑶现在一定活的好好的，她那样的性格，一定会招夫家喜欢。而不是这么孤独的就被埋在冰冷的地下。该死的是我啊。”

        江轻尘有一瞬间甚至想要将靳书瑶还活着的消息告诉他，可话到嘴边，她又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了。

        她该怎么说，你夫人用假死设计你，让你一辈子愧疚，让你终生不得好过。

        没办法，这件事就是他做错了，其实事情本该不是这么发展，只怪他太过于摇摆不定，对靳书瑶永远充满怀疑。

        做错了事，应该付出代价。

        她在心中轻叹一口气，上前一步拍拍他的肩膀，“容肆，死了的人去往生，活着的人还要向前看，你还有忆瑶，你得好好的将她抚养长大，才对得起书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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