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2章 如入无人之境

三日后，风雪果然如店小二所料，如期停下。

        店小二在门前扫雪，见江轻尘出来，连忙赔笑问好。

        “客官起这么早。”

        江轻尘笑道，“对，不太喜欢睡懒觉。”她这话说的脸红心不跳，伸了个懒腰，随口问。

        “小二，这店里就你自己吗？”

        店小二刚好扫完大门口的雪，浑身出了热汗，他摸摸额上的汗，“不瞒您说，这店就是小的的，店老板嫌这里的环境太恶劣，便宜盘给了小的。”

        “哦，是这样。”

        江轻尘若有所思，“那你在这做了这么久，一定见到不少的上山之人吧？”她凑过去，小脸娇红。

        “昨天那批客人，你觉得他们怎么样？”

        店小二还十分年轻，他看着江轻尘憨笑了声。

        “我哪能去随意揣度客人的身份，客人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可万万不能再背后讨论人，这若是碰见不好惹的，我是要挨苦头的。”

        江轻尘塞给他一颗红彤彤的果子，笑嘻嘻的，“这哪是揣度？咱们是朋友，朋友之间聊些事情，只有你知我知天知地知，我又不给别人说。”

        她的手柔软又好看，手指甲盖也是粉嫩嫩的，干净又整齐，碰到店小二的手背，让他羞红了脸。

        他收下了红苹果，“我只知道那些人好像是从横断山以东南的方向来的，目的也是那赤羽花。”

        江轻尘若有所思，“也是因为赤羽花呀？”

        她托着下巴，横断山以东南。

        苗疆？淮南？还是安南？

        可不管是从哪里来的，他们的目标是赤羽花，这可就不妙了，定京毒人蜂一事，皇帝有意封锁消息，以免造成恐慌，可现在，若是人人都想寻得赤羽花……

        算了，那赤羽花所生长之处，也并非寻常人可以摘得的。

        她拍拍他的肩膀，脸色被雪光映的发白，眸底晶晶彩一片，墨发红唇，明眸皓齿的，让店小二脸色腾地一下红了，被她碰过的地方也开始以极快的速度燃烧起来。

        他回过神，少女已经走远了。

        太阳升起，照在一片白雪上，光芒更甚。

        一行人在店门前等候，靳长涯穿着白色劲装，袖口叩着白金盘扣，站在人群首位。

        店小二喊了一声江轻尘，江轻尘凑过去，轻声问，“怎么啦？”

        店小二捂着肚子，表情有些一言难尽，“姑娘，我，我肚子有些痛，便不同你们一起等了，那白发翁在出一盏茶的功夫便会出现，你们在此等候便是。”

        江轻尘理解的点点头，“那你快去吧。”

        店小二感激的冲她笑笑，捂着肚子弓着腰跑去了后院子。

        江轻尘看了一会，扭过了头，又看到了昨天的那批商队下来，他们目不斜视，面色严肃的从江轻尘身边越过。

        江轻尘鼻尖突然嗅到了一股奇异的味道，她耸耸鼻尖，那股子香味就又突然间消失不见。

        她眨眨眼，跟在他们身后去到了靳长涯身边。

        靳长涯面色比雪还要白，他垂睫，金灿灿的阳光下，看了眼旁边站着的江轻尘，她小脸红扑扑的，像是西域进贡的琉璃红果，很漂亮，她很爱穿红色，红色衬得她的脸色也很好。

        他在江轻尘看过来的时候及时收回了目光。

        果然如店小二所说，过了约莫一盏茶的时候，白发老翁拄着牛头拐杖出现在了皑皑雪地里，他白发白须，白色布袍加身，慈眉善目的，冲着众人一笑。

        “各位，我便是白发翁，现在可以出发了。”-

        横断山之行并没有想象的那般顺利，山下风雪已停，山下却如另一个世界一样，风雪呼啸。

        他们每个人都戴上了厚重的绒毛毡帽，并排成一列，低垂着头往上走。

        越往上，便愈寒冷，空气愈发的稀薄，有人支撑不住，掉了队。

        他们停下来整休，吃点东西补充体力，风雪渐停，江轻尘轻点了下人数，去向靳长涯汇报：“殿下，咱们这边有三个人无法继续前进了。”

        靳长涯脸色如常，他是整个上山队伍里最适应的了，他看向那边的队伍，“那边的队伍看起来倒是没什么损伤。”

        江轻尘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她点点头，“我去那边问问。”

        她小跑着过去，一袭红衣在雪山里格外的显眼，最高的那位男人闭着眼睛休憩，他的胡子上都挂上了白雪。

        见她过来，商队的那些人都看着她。

        “这位公子。”男人睁开了眼睛，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江轻尘是第一次直视他的眼睛，她总觉得莫名的有些熟悉，可现在俨然不是纠结这事的时候，她语气很好，“我看你们商队里的兄弟们都很适应这雪山里的环境，不知道是不是您这边有什么妙药，您若是有多余的我们可以拿银子购买，您看怎么样？”

        男人不说话，商队里的年纪偏小的男人开了口，“这个小娇娥。我们的药是我们那边祖传的，可不会卖给外人，你还是趁早死心吧。”

        江轻尘笑容不变，“没得商量吗？小兄弟？”

        那小男孩摇摇头，将脸扭了过去。

        江轻尘也不再为难他们，转道去了白发老翁身边，她态度很恭敬，从袖子里拿出一包点心出来，“老先生，您要不要吃点东西？”

        白发老翁坐在白石上，睁开眼睛扫了一眼，并不接过，只是问道，“你有什么事，直接说吧。”

        江轻尘将那包点心放在他的身边，蹲下身子仰视他，“老先生，您在这生活了很久了吧？”

        白发老翁说：“自打我出生起，便在横断山了。”

        “所以，面对横断山的恶劣环境，您才会如入无人之境一样，这般轻易，那么，您一定有可以缓解我们这些人的不适症状的办法吧？”她从怀中掏出一小锭金子，递过去，“这是我们用来买药的钱。”

        白发老翁扫了一眼，便又阖上了眼睛，白须微动，“这些钱，不够。"他伸出手指，“至少十锭。”

        “十……”

        江轻尘一阵咂舌，这老先生口气还不小的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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