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可望而不可即

夫妻本是同林鸟，孟砚可不会相信，此事同他无关。

        靳北辰根本没想到靳长涯在此地安排了人手，此事他便是吃了个哑巴亏。

        他恨恨的看着靳长涯，“靳长涯，今日一辱，日后我都要从你身上讨回来，启国的下一任新皇，只能是我靳北辰。”

        他虽然不知道靳长涯如何得到的证据，但是他不敢冒险，孟砚那人就是个疯子，他不能拿他的前途冒险。

        靳长涯勾了勾唇，似乎根本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日后的事情，日后再说，本宫只知道，现在受苦的是你们夫妻二人。”

        靳北辰神情染上了几分激动，“靳长涯，你别乱来，瑶歌怀有身孕，禁不起折腾，你若是还不解气，再刺我两刀即可。”

        江瑶歌肚子的孩子，可是这启国的第一位皇孙，出不得差池。

        靳长涯垂下眼睫，像是才意识到似的，喃喃开口，“对，江瑶歌怀孕了。”

        靳北辰还没松一口气，便听他的声音陡然间冷冽了下去，“关我屁事。”

        靳北辰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眼中愤恨不已，“靳长涯，你别太过分，她肚子里便是皇家的孩子，若是孩子出了什么事，父皇绝不会置之不理！”

        靳长涯看了眼暗下来的天色，懒得在同他周旋，只是道，“放心，这种自掘坟墓的事情，你做的惯，本宫可还是生手。”

        他的手指搭在他的肩上，指节分明，修长白皙，“放心，本宫有分寸，毕竟是本宫的侄儿，下手不会伤到他的。”

        ……

        江轻尘两人寻了个僻静处坐下，柳太师已然急不可耐，迫切想要知道柳惜音的情况。

        “江都司，不知道你是从何处见过小女，小女失踪时还不过九岁，若是活着想必也是跟你差不多年纪，这么多年，你又是如何认得？”

        江轻尘沉默一瞬，才说，“柳太师，话不相瞒，并非我认出，而是太子殿下。蠡县之行出了点意外，我们去了苗疆边界，阳华山。在那里，殿下认出了柳小姐。”

        “阳华山？”柳太师闻之色变，苗疆禁地，阳华山？

        看他这反应，江轻尘便知道他听说过阳华山的传说，却还是试探性的问，“柳太师可知道守山灵这一说？”

        柳太师眼神闪了闪，脸色有些凝重，“实不相瞒，我便是在苗疆接壤之地，邺城长大的，对阳华山的传闻自然是一清二楚。”

        “只是不知道，这与我家小女有什么关系。”他自然不会认为柳惜音这么多年来是生活在阳华山，那是个天外之地，没人可以活着出来。

        他不确信的问道，“她这些年来是生活在苗疆吗？”

        江轻尘沉默了一瞬，才缓缓开口，“是阳华山，她同那些守山灵在一起生活了将近十年。”

        柳太师的身子晃了晃，险些栽倒，幸亏江轻尘及时扶住他。

        他脸色变得很差，脚步都有些虚浮，“守山灵？”

        江轻尘一五一十将那日所见所闻尽数告知他，柳太师听后脸色大变，捂住心口处倒了下去。

        江轻尘接住他下坠的身子，“柳太师，柳太师。”

        “药，药。”柳太师的瞳孔变得涣散开来，江轻尘从他怀中摸索出药瓶来，喂给他，半盏茶的功夫后，他才好转了些。

        江轻尘有些内疚的看着他，寻思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柳太师平复了好一会，看见江轻尘那内疚的神色后摆摆手，“我不碍事，轻尘，我该谢谢你，让我此生还能有寻回我女儿的机会。”

        她这一番话让江轻尘的眼眶陡然变得温热，她就是知道，柳太师发妻早逝，只留下一个女儿柳惜音，后再娶，继室阳奉阴违，对柳惜音并不算好，加之自己的女儿柳诚惠也喜欢西皇子，她便想方设法替她除去柳惜音。

        因为有上辈子的记忆，她知道这令柳惜音失踪的那伙山贼，就是继室派人假扮的，虽说后来柳惜音阴差阳错到了阳华山，与兽为妻这事同前世有些偏差，可上辈子柳太师也是找女儿找了一辈子无果，最后抱憾而终。

        别的不敢说，柳太师，是真心疼爱这个女儿。

        江轻尘并未忘记阳华山的凶险，她脸色并不比柳太师好，“可这阳华山并不寻常人能够进得去的，纵然进去了，只怕是没有命能够出来。”

        她决定同他讲清楚，是因为她还记得柳惜音的眼神，她知道她不甘心，她想，柳惜音应该是明白何人害她。

        “当年您返乡祭祖，能够得知消息的不过就那么几人，您一没仇家，二，若真是山匪的话，他们又为何将柳小姐抛于守山灵存在的山上。柳小姐的失踪，也许并非意外，而是有人蓄谋已久。”

        “轻尘的意思是？”

        帮人帮到底，江轻尘咬咬牙，干脆将用意说的清晰些，“太师不如从身边的人查起，好好想想如果柳惜音失踪，那么受益的会是谁。”

        柳太师若有所思，回想起之前的种种，他道，“你是说，内子？”

        说完他便摆摆手，直接否定自己，“不可能，她对惜音向来是视如己出，甚至比对自己生身女儿还要好，她不是这样的人。”

        “是与不是？”江轻尘笑笑，“柳太师一试便知。”

        “而至于柳惜音小姐，太师尽力而为。”

        柳太师盯着地面沉默了半晌，终于道，“若是你说的为真，那么我便先清理了门户。”他眼中意味坚定，“至于，惜音，我必然要救出来。”

        江轻尘心有感触，她沉吟片刻，“若是太师有任何用的着轻尘的地方，太师尽管吩咐，轻尘能够帮忙的定然不会推辞。”

        柳太师感动之余有些惊讶，“我同丞相府素来无交集，轻尘小姐为何偏帮我呢？”

        江轻尘笑笑，只是道，“并非我要帮太师，这全是太子的意思。”

        柳太师恍然，即刻道，“那便请轻尘小姐替老臣谢过太子殿下，日后若是真能救出小女，柳家三百四十余口人定然誓死效忠殿下。”

        江轻尘看向那片露出红霞的天际，眸底被彩霞染红。

        她帮他并不只是为了靳长涯，还有上辈子，这辈子，他跟柳惜音的父女之情。

        这是她上下两辈子，可望而不可即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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