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天赋（修）

她的皮肤很凉，林小安下意识想到“冰肌玉骨”这个词，不自在地往后缩，“伯母你误会了……”

        “叫什么伯母，我有那么老吗，我是陈云仙，你叫我云仙姐就好，小安妹妹。”

        林小安怎么可能喊出口，辈分都乱了好么。

        陈意然不满地在旁边喊出声，“母亲，我们是来办正事的，你不要捉弄小安。”

        陈云仙反倒把林小安搂得更紧，挑衅似的看着自家儿子，“我认妹妹，你管得着吗。”

        “小安是我学妹，你认什么妹妹，辈分都乱了！”

        “人家不是早拒绝你了，好男孩要懂得知难而退，就像你爸一样。”

        “你又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谁胡说八道了，要是当初你爸和你一样死缠烂打，指不定现在还没你呢。”

        林小安：……

        她是不是无意间听到了什么家族隐秘……被一对母子夹在中间“争风吃醋”，她一点也不觉得荣幸好么。

        林小安用力从陈云仙怀里挣开，“学长，伯母，你们别吵了，今天不是要调查照片的问题吗？”

        陈云仙执意要纠正她的称呼，“不是伯母，叫云仙姐。”

        算了算了，长辈本人都不在乎辈分她有什么好纠结的，林小安将手机中的“灵异”照片翻出来，“……云仙姐，有问题的照片都在这里了，您再看看？”

        陈云仙接过相机，眯着眼凑近屏幕认真看了十几秒，转身沿过来的放向走回去，“眼睛看不出什么问题，我用机器测测看。”

        林小安不解，“机器？”

        陈意然出声为她解惑，“母亲应该是想用测灵仪，检测你的手机上是否有灵力残留。”

        还有这么神奇的东西？林小安不由得来了兴趣，“只要有灵力残留就一定能测出来？”

        “不一定，要看灵力的浓度，时间隔太久了灵力会消失。”

        明衍现在还附在她手机上，测灵仪一定能够发现玄机，林小安微微出神，也不知道自己是希望他被发现还是不希望。

        他们跟着陈云仙走到一间很奇特的房间外。

        之所以说奇特，是因为这间房的门框很矮，差不多只到林小安的肩部，又位于二楼角落的位置，采光极差，温度都比其他房间低上几度，给人一种阴气森森之感，一看就不是正常人住的房间。林小安不由得头皮发麻。

        陈云仙比林小安还要稍高一些，开门都得半弯下腰，这间房似乎没有窗户，门一开，香烛混杂着药草的浓浊气息从黑暗中扑面而来，林小安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陈云仙打开灯，了然笑道：“空调这几天刚好坏了，味道散不出去，不太习惯吧？”

        她看起来没有任何不适，显然已经习惯了这种味道，陈意然下意识又拉住林小安的胳膊，跟着她一起走进屋。

        陡然听到“空调”这种有现代化的名词，林小安稍稍淡定了些，不着痕迹地观察起这间屋子。

        和“偷工减料”的门不同，这间房间非常宽敞，四面果真没有窗户，只靠墙摆放着四排古香古色的檀木架子。架子高度近两米，错落有致地摆放着许多物品，书籍，古董，各种古怪的工具仪器，还有许多林小安分辨不出内容的瓶瓶罐罐，她甚至看到一个透明玻璃罐里泡着两颗乒乓球大小的眼珠子，旁边挨着的则是一条五彩斑斓的蛇。

        淡定，都到神婆家来了，眼珠子什么的很正常好么……林小安攥起双手深吸了两口气，还是没法淡定，压低声音颤颤巍巍问陈意然：“学长，那眼珠子应该不是人的吧？”

        “当然不是，小安你不用怕，”陈意然也压低了声音，“那是我曾祖母的战利品，听说是从僵尸王脑袋上挖出来的。”

        不是就好……好个鬼啊，僵尸王什么的更吓人了好么！

        僵尸王眼球只是房间的冰山一角，稍稍注意看就会发现更多更刺激的东西，林小安强忍住拔腿就跑的冲动，身体还是很诚实地后挪几步，站在最靠近门口的位置，有任何不对拔腿就跑。

        陈云仙从右侧木架的最下层拖出一个大箱子，箱子里的测量仪表和电表盘有些相似，还带着两个吸盘模样的探头。

        “那就是测灵仪，”陈意然小声解释：“玄门发行第一版，功能不完善经常测不准，又贵得离谱，我母亲是第一个冤大头。”

        “冤大头”这种话你敢大声点当着云仙姐说么，林小安不动声色地扫了他一眼，“那东西怎么用？”

        也不用陈意然解释了，只见陈云仙取出两个探头，用箱子里的白布擦了擦，一前一后贴在林小安的手机上。

        隔得太远看不清，林小安努力克服恐惧走过去：“云仙姐，我手机有问题吗？”

        陈云仙盯着表盘慢慢皱紧眉头，林小安有点慌，“难道真有问题？”

        啪地一声，陈云仙没好气地在表盘上呼了一巴掌，“这玩意儿就和开发它的人一样，不打一顿不老实。”

        林小安：……

        原本一动不动的表盘指针在被陈云仙“教训”过之后果真有了动静，时左时右地摇摆着，摇摆的幅度越来越大，林小安实在看不明白，干脆蹲下来乖乖等她解释。

        过了两三分钟表盘指针还没稳定下来，陈云仙“咦”了一声，“怪事。”

        “怎么了吗？”林小安眼巴巴地问道。

        “你这手机古怪得很，一会有灵气一会没灵气，一会儿反倒还在吸收灵气，怎么会有这种事。”

        肯定是明衍搞的鬼，林小安紧绷心弦，“这有什么不对吗？”

        “当然不……”陈云仙话没说完，突然取下测量仪两个吸盘，直接贴上林小安的太阳穴。

        “唔……您这是做什么，”林小安下意识要挣开，陈云仙用力按住她的双手，“别动。”

        她语气严肃，林小安果然就不敢动了，而一旁测灵仪表盘上的指针却像是上了发条一样，比先前更加剧烈地左右摇摆起来。

        一分钟后，陈云仙取下吸盘，像是看怪物般盯着林小安：“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我就是个普通人啊，”林小安心跳如雷，“出什么问题了？”难道她发现了明衍的存在？那倒是好事。

        陈云仙抓着林小安两只手，用中医把脉的方式各探了几下，目光如炬地盯着她一直看，最后再次搭上她的肩，“小安妹妹，有兴趣拜我为师吗，包教包会哟。”

        这又是什么展开……林小安艰难地从她怀里钻出来，“……不用了，我就想当个普通人。”

        “那只怕是不可能了。”

        陈云仙摇摇头，笑得颇有深意，陈意然都看不下去，“不要打哑谜了，母亲你到底发现了什么？”

        “让你跟着我好好修行你偏不听，这都看不明白？”

        陈意然直接认怂，“不明白，你这测灵仪又坏了？”

        “再差也比你有用，前几天段家那小子帮我做了改装，现在这测灵仪除了能测出灵气和灵力残留之外，还多了个功能，能测量出人的灵能潜质，”陈云仙又将吸盘贴上陈意然的脑门，指针如刚才一般左右摆动起来，不过没有之前的幅度大，“你看，你这资质可比小安妹妹差多了，”说着她又双眼放光地盯着林小安，“小安妹妹，你是修炼奇才啊！”

        奇才？林小安不禁纳闷，明衍不是说她“资质一般、聊胜于无”么？是不是奇才另说，这倒也印证了明衍说她能修炼不是随口忽悠。

        陈云仙一脸激动，哪怕有陈意然在旁边拦着，她投过来的炙热视线还是让林小安有点慌。

        “小安你天赋异禀，哪怕还没有入门修炼，身体还是会下意识吞吐灵气，就连手机也受到了你的影响。”

        “有这样的资质，你感应灵异事物的能力也相当敏锐，能看到一些我们看不到的东西也很正常。”

        “原来如此，”陈云仙神色越发笃定，“所以慧海大师才说你是这小子仅存的一线生机，小安妹妹，你这个徒弟我收定了！”

        不，她并不想当神婆，林小安再次婉拒，“……云仙姐，真的不用麻烦你……”

        陈云仙微眯眼，抱胸看着她，“怎么，看不起我们神婆？”

        “……没这回事，只是……我胆子小，只怕会辜负你的期待。”

        “小安妹妹，你是不是对我们这个职业有什么误解？”陈云仙没被她忽悠，不满地斜睨自家儿子，“你没好好解释？”

        被母亲淫威所慑，陈意然往林小安身后缩了缩，“……能说的我都说了，”又小声嘟囔了一句：“又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职业，小安是无辜的，你不要多管闲事把她牵扯进来。”

        陈云仙狠狠瞪了他一眼，“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陈意然抿着嘴撇开了头。

        他越怂陈云仙越气，气息都急促起来，“你想过正常人的生活，可以啊，你一个人搬出去时我多说过一句话没有？可是你现在过得正常吗？别以为吃药补充体力我就看不出来了，死了一个月的僵尸都比你有活力！你就是个逃避现实的怂蛋！陈意然，你是不是要气死老娘！”

        陈意然无法反驳，陈云仙指着他的鼻尖继续骂：“继承我的事业？你想得美！就凭你现在这熊样，陈家的传承就算断在我手里也轮不到你！哦不对，再这样下去，你说不定还要死在我前头。呸，老娘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窝囊废！”

        母亲训儿子林小安不好掺和，低下头装小聋瞎，谁知道话题还是落到了她的身上。

        “小安妹妹，你也一样，你以为你不修炼就万事大吉了？你以为你还能继续躲避下去吗？最近身边没少发生奇怪的事吧？你有着这样的修炼资质，就不存在什么无辜了，现在可能还觉得不痛不痒，甚至感觉运气不错，但也只是现在而已，以后你遇到的麻烦只会越来越大。”

        “不只是你本人，你的亲人，你的朋友，你身边的人都会因为你受到牵连。这就是你的命！除了接受，你没有其他选择。”

        亲人朋友受到牵连？林小安犹如雷劈，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说的是什么意思？难道我……我的家人都是被我克死的？”

        她以前总说自己不信鬼神，也从来不会往这方面想，潜意识里其实也是怕听到这个答案吧，哪怕只是生出一丝这样的念头，她都会愧疚失去活下去的勇气。

        她脸上突然涌现悲伤的表情，陈云仙也意识到自己说得有点过，声音柔和了些，“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不要想太多，在外人看来咱们的职业虽然不太科学，但也不是那种封建愚昧的东西，什么克不克的，那都是以前的老说法，人的生死哪有那么简单……”

        “小安妹妹，我的意思是，你的潜能就像一块璞玉，如果你好好打磨，它一定会成为你的无价之宝，但如果你继续这么不当一回事，它也可能为你招来杀身之祸，你明白吗？”

        林小安还未能摆脱悲伤的情绪，下意识问道：“那我应该怎么做？”

        “修炼，”陈云仙斩钉截铁道：“无论是以什么方式，只有拥有足够的实力，你的潜能才不会成为你的负担，”说着她又看向陈意然，“你小子也一样，以前胡闹就算了，明天……不，从现在起，你就跟着我修行，直到你能打败我那一天，那时候你爱做什么就去做什么，我绝对不管。”

        陈意然小声叨叨：“说得好听，到时候陈家的摊子还不是要落在我身上，我哪还走得掉。”

        “有话大声点说，支支吾吾做什么，又不是见不得人！”陈云仙将他从林小安身后抓了出来，“老娘最后问一次，你听不听话？！”

        陈意然讷讷点头，“……我知道了。”

        “这还差不多，”陈云仙这才放下自家儿子，“小安妹妹，正好我等会要去见个客户，你也一起来吧，跟着见识一下，神婆这个职业真没你想得那么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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