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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是我?》——朱迪福斯特对里根遇刺


《出租车司机》有多大的魅力?朱迪·福斯特又有多大的魅力?或许魅力无法形容,她就像魔箭一般能射穿他人的心。

        1981年,美利坚又一位总统遇刺——老美但凡聪明点的总统几乎都死在了自己人手里,大概这位演员出身的总统还不够聪明吧,他幸运的活了下来——朱迪·福斯特的最疯狂的粉丝约翰·辛克利,在华盛顿特区希尔顿饭店外伏击了刚刚就任的罗纳德·里根,而他的所作所为竟只是为了引起他爱恋到几欲疯狂的女明星的注意。

        这个女明星,就是朱迪·福斯特。

        或许,约翰·辛克利认为只有这样的牺牲和奉献,才足以吸引心中女神的一次回眸。但他所无法预料的结果是,全世界并不曾因他的精神病史而选择忘记这场荒唐的刺杀,反而把无辜的朱迪推倒了谴责的风口浪尖。

        当时,朱迪正在耶鲁大学埋头读书,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切,她感到分外迷茫,被怀疑,被诘问,被隔离,被疏远,fbi的询问调查,以及来自整个社会的偏见和苛责,风波连绵数月不熄,令朱迪的心情痛苦不堪,她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最后,她在一家报纸上发表了一篇文章,题目是《为什么是我?》作为她唯一的表白,此后,她选择了沉默,沉默了整整十六年。

        咱英语水平有限,连蒙带猜外加翻译器才弄了这些,其中有些段落实在翻译不出来,只好省略了。

        下面是《为什么是我?》的正文。

        1980年的夏天,我一边计划着我的未来一边继续着我的生活,我盘算着如何进入常春藤联合会这样的上层妇女组织,我买了一大堆e牌(好像是鳄鱼商标的那个法国品牌?)的衣服,每天早晨都举哑铃,下午则去打网球。

        我希望自己能成为社交型的女孩子,待人友好又广受欢迎,关键的一点是,我希望自己付出的努力能得到承认。

        我至今没有在任何一个地方停留三个月以上,没有和同龄的人建立起稳固的友谊。我只有一个童年的玩伴--克拉·利萨。她也是的行踪不定的人,也许她在巴黎,或者在塔希提,或者上帝才知道在什么地方。

        耶鲁与众不同,我希望在那里得到认可。我参加了所有的新生活动,让大家觉得我很平常,和他们一样。但是几个星期过去,我发现我不能。我要应酬制片商,要联系经纪人,要摆好了姿势让摄影师拍照。直到至少两年以后,我才发现特殊一点没什么不好,甚至还不错。

        其实被别人理解并不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情。(只能说朱迪·福斯特这样的女人全世界也没有几个……)

        于是我开始思考我的职业生涯。我喜欢学校。我希望能永远呆在耶鲁,和大家一起,写作业,读死了好久的人的故事,会心地微笑。

        重新回到那种天天化妆,被别人称为福斯特小姐的日子让我觉得陌生又不自然,。我不想再回那些家里、经纪人、制片人打来的电话,这些只能说明我仍然依赖着他们,仍然需要他们的承认,我那么做也许只是在自欺欺人。

        事实上,我的确觉得我是在自欺欺人,哪怕是在耶鲁,我也没有摆脱过演出。

        至今我仍对我在耶鲁继续演出的决定惊讶不已,戏剧简直要把我烦死,而我对它一无所知,但是我的一个好友是这出戏的导演,我很多伙伴也在戏中扮演了角色。我想我是为了一个错误的理由在演戏。

        很简单,我想让观众、演员和我的同伴们喜欢我。

        然后就是那个雾蒙蒙的星期一的下午,我和我的密友(这时就是拉拉了?)正手拉着手在校园里漫步,一个人冲我们叫道:“嘿!听说了吗?里根遇刺了。”

        我们继续走着,在晚饭时几乎每个人都问我是否知道总统的情况,然而我的收音机三个月前就报销了,直到傍晚都没有人告诉我是谁要刺杀总统。

        晚上十点半的时候,我晃回了寝室。在我还没把钥匙插进要是孔之前,我的室友已经开了门。

        “约翰!”这时她说的第一句话。

        “哪个约翰?”我当时有点蒙。

        “约翰·辛克利。”

        “他怎么了?又给我写信了?”

        “他刺杀总统,新闻都播了。”

        “怎么可能!你在说梦话吧。”

        然后电话铃响了,我接起了它,是我的导师打来的,他告诉我在被捕的人的身上发现了我的照片和地址,我感到泪眼模糊,我开始颤抖,也许是生平第一次,我失去了控制,我必须尽快到导师的办公室去会见联邦调查局的人。

        我冲到一个朋友那里,我等她走出淋浴房时,一起喝了会儿啤酒,试图证明给我自己看我能应付这一切,我笑着,开着玩笑,就像一个不错的演员。

        我的朋友把我拉进宿舍,看了我一眼,关上门,问我到底怎么了。我开始哭,然后,带着眼泪,我大笑起来,我停不下来。这实在是太可笑了,太奇特了,太痛苦了。她一定以为我发疯了。

        我笑得奇怪而又虚伪,但我无法控制。我实在无法控制。我在这大笑中抽搐,我受了伤害。我不再去想什么总统,什么肇事者,什么刺杀案,什么新闻界。我只为我自己哭泣。我,这个无辜的牺牲品。最终付出最大代价的只能是我。

        它给我带来的伤害永远不会消退。我不能理解,不能原谅,也不能忘记它。以往,母亲的一个轻吻和一声“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安慰总能为我抚平伤口。但是这次不会。一切都不会好起来!不会的!!

        但我已没有时间去体会这些了,有很多事情要做,也有秘密要保守。我想变得强硬,像牛仔。没人要求我这样,但是我要展示给他们(天晓得是谁)看:我很坚强。我要让他们看到,朱迪是如此镇定,如此擅于控制局面,没有什么能把她击垮。

        我坚信这一点,我的潜意识也在给自己鼓劲。事实上,在一切支离破碎的关键时候,你往往能储存起你平时想都不敢想的力量,就像那些奇迹般的母亲从两吨重的卡车下把她们的孩子救出来一样。

        在人类社会,求生的力量超过了任何其他的情感。

        耶鲁不会放弃它的任何一个孩子,那些拥有法学学位的耶鲁前辈被叫来指导我的行动,但是没有人知道我究竟应该怎么做。

        这些学术界的大人物一下子降格成了什么都不懂的学生,已经没有时间去准备那些满纸术语的打印好的讲稿了,我们不得不拿起一些零碎的纸片去行动,我开始拼命打电话,打给律师、fbi那些或许有处理这类事件经验的人。

        他们各自给我不同的建议,我也不知道到底该听谁的。事情泄露得如此之快一至于报社知道的内幕比我们任何人都多。我买了一分地方报纸以便了解更多的细节。于是我接触到了也许是我最害怕的东西——媒体对我的攻击——他们想出各种各样的标题,并蜂拥到学校里抢我的花边新闻,我无力保护自己。

        我违背联邦官员的意愿,草拟了一份陈述稿,组织了自己的新闻发布会,但是我很快就希望它早早结束。因为我的出席完全是多余的,他们早就准备好了新闻,仅仅是希望得到我的照片以配上一段说明文字。

        我不能不感到我被这些别着麦克风的人们欺骗了。突然之间这些人拥有了摧毁我的生活的权力,因为那是他们的“工作”。我曾被告知,公众人物就是这样的。但有趣的是,这些拿者闪光灯、拍纸簿、摄象机的人居然也害怕了。

        他们在极力掩饰他们的害怕、敬畏,和歉疚。当我看者他们在我跟前聚集时,我知道我以后就是要和这些家伙打交道了;当我看着他们安静而庄重地等待我的陈述是,我知道再次扮演牛仔的时候到了。我要告诉他们,没有什么能打断我的生活,如果他们想看到一个软弱的我,我不会让他们满意。

        也许只有我才知道事实上有两个朱迪·福斯特。一个总是出现在屏幕上,一头金发,带着自信的微笑。这是所有人都看到的那个朱迪·福斯特。另一个却只有我才知道。她外强中干,用表面的聪明来掩饰自己。实际上,她是个跛子,毫无自信,是一个脆弱而疏远的存在。

        我回到课堂,笑着和别人开玩笑,让所有人都感到快乐。我试图不去承认,我已注意到了一些变化。我似乎成了一个归来的战斗英雄,但我不想得到他们的敬畏。我不想成为政治人物,不想成为社会的牺牲品。所以我缩小了我的交际范围,只同我的男友(原来现在还没有变成拉拉)和保镖在一起。

        我不禁自问:为什么是我?为什么不是别的什么人,比如布鲁克·谢尔德?这些问题让我觉得自己很丑恶,而我越是觉得我丑恶,我就越是难以释怀。

        事件之后,生活还要继续,我再一次登上了耶鲁的舞台,好多校警在礼堂周围保护着我,虽然一度差点崩溃,但无论如何,我都会演下去,别人可以不在乎,但有些信念我必须证明给自己看,即便那很愚蠢。

        但是在幕间休息的时候,走廊的公告牌上出现了这样一句话——演出结束之时,就是朱迪·福斯特的死期——警察立刻冲进来检查在场的人。我觉得那样并不合适。后来发现这只是个恶毒的玩笑。一个观众在入口处被两个体育生拦住搜身,怀恨在心,搞了一个小小的报复。几个小时过去,我仍然活着,活得好好的。

        然而,演出结束几天以后,我在家门口发现了一张字条,上面恐吓说要杀了我。我捏住它的一个角,把它轻轻地提起来,送到警察手上。我即将去巴黎的母亲简直要疯了,她想要我和她一起离开,想要在我的身边。我告诉她她这样只能让我更紧张,那些围着我转的保镖能把我照顾得更好。

        这是我头一次遭遇死亡威胁,我不能被它弄的手忙脚乱。

        警方很快抓到了威胁我的人,想不到的是,他随身带着一般灌了铅的手枪,也曾经计划要刺杀总统。

        他在被捕时说我太漂亮了,他当初就坐在礼堂里看我演出,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改变了主意。

        我离死亡仅十英尺之遥?离握着手枪的疯子仅十英尺?十英尺?我不能确定,但我也不在乎,我告诉自己,最艰难的时刻朱迪·福斯特都挺过来了,没有什么可以打倒她,最少表面是这样。

        但这件事还是深深震撼了我,如同一吨的钢铁从三十层楼落下一般。死亡是如此的简单,如此的轻易,如此的切近。扣动扳机就像按动电视遥控器一样方便。在历史上最古怪的刺杀事件后没几天我就登台演出,我究竟要证明什么?我到底在干嘛?(这件事简直就是好莱坞电影最好的素材,等朱迪老去的那一天,说不准就会被人搬上大银幕。)

        这件事之后,我大大的改变了,至少有人是这么告诉我的。我开始思考死亡。一直以来,照相机闪光灯发出的光芒就像扣扳机时火药发射的火花,我认为每个人都在人群中看着我。

        他们向我发射子弹,向我扣动扳机,他们在演习那些最基本的法律。他们没有接触到我,却成功地伤害了我。他们需要一个牺牲品,恰好我符合条件。他们可以目睹一个曾经骄傲和坚定的明星是如何陨落的,是如何在他们的进攻中屈服的。他们的话、恐吓、指控都是次要的,他们更想的是对我施加影响,要我停止扮演牛仔,他们要把我从荧幕上拉下来。(他们应该是媒体吧?)

        一些人混淆了爱情和妄想,也有一些人被那些妄想者伤害。我对此深表遗憾。

        爱情应当是神圣的,它应当融化在温柔的呼吸中,融化在迷蒙的早晨,融化在隐蔽的小道上。它是两个人思想、心灵、灵魂、肉体的撞击,它是相互的。妄想却使人痛苦,它只建立在不存在的东西上。

        约翰·辛克利最大的罪过就是混淆了爱情和妄想。他的无知只能刺激我说他错的太多。爱情是幸福的,妄想却很可怜。它是自我放纵的结果。这是我从这次事件中得到的一个教训。我将对别人声称的对我的“爱”保持警惕。(以后变成了拉拉……)

        我明白什么是爱,他们呢?我被那些精神错乱的人困扰着——如果你能接受这种说法的话。但是似乎任何一种感情的无节制的宣泄都是疯狂的。这是一个合法的辩护吗?如果是这样,我们都是无罪的。

        有一天我会重新审视并深深思考这段奇特的历史,我的演艺生涯居然和政治搅和在一起。在这个由媒体控制的世界,什么都可能发生。大家都以为事情已经结束的时候,我的伤口却还隐隐作痛。我发现我仍深陷其中,无法摆脱。也许在街上仍会有一个陌生人向我走来,问我:“你不就是那个刺杀总统的女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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