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艺高人胆大

萧煜说罢，陶妙见他眼皮轻垂，长睫微颤，显是已有睡意，便又劝他：“有话明日再说不迟。”

        萧煜听了却是不应，仍是强撑着，握着陶妙的手又紧了几分，“个多月前那帮马贼头子伏诛，他手下的人也是树倒猢狲散……只那叶持是个能人，不但轻功了得，也有些计谋，竟是和薛家勾搭上了。”

        陶妙听得事涉薛家不禁眉头轻蹷，“薛家终究不甘灵州都督之位落在东宫手中？”

        萧煜嗯了一声，“那叶持艺高人胆大，竟欲来盗我虎符……”

        原来萧朝因惧怕地方都督坐大，虎符向来一半存于宫中，一半掌于都督手中。萧煜去灵州时便是领了宫中的虎符去合符，方能领兵。又因他尚未正式领都督之位，灵州的虎符便由灵州长史暂管。待他回京还了虎符，方能正式受命。若此间虎符有何闪失，后果自是可想而知。

        萧煜说着又哼了一声，“原来这一介草莽逃了也便罢了，但他既在太岁头上动土，我便饶他不得。”

        陶妙听了，想了想，问道：“莫非你便是因追查叶持，方寻到玉楼夫人？”

        “是。”萧煜应后苦笑了一下，“约莫是上天要给我补偿的机会。待我知晓玉楼夫人这人物后，自是要细细查探一番，那时方知她竟是名匠欧家后人。玉楼夫人把此事藏得甚深，怕是赤水先生也不知情。”

        “萧煜，你听我说，那欧碧方子……”

        陶妙的话尚未说完，萧煜便打断了她，“我知你意……只我此时放弃了岂不是白挨一刀？”

        陶妙听了，不禁叹了一声。复又见萧煜明明困倦不已，却不愿去睡，心念一转便道：“你说了这许久，不约听我说说这半年来我随恩师去了哪些地儿？”

        萧煜听得便笑着应了。他原就失了血，身上疲乏，又听得陶妙在他身侧喁喁细语，不久便沉入梦乡。然萧煜虽睡着了，握着陶妙的手却兀自不放。陶妙无法，只好由＋芭溜妻灵笆儿漆入婆群他牵着，直等他睡沉了方回自己房里去歇息。

        陶妙回到屋中，便打算换了衣裳就寝。谁知手方探向腰带，却摸得腰间多了一物。陶妙把那物事掏出来一看，竟是当日她还予萧煜的红玉扳指。她细细想了一番，许是在假山内萧煜抱她时便悄悄把此物捎进她怀里。

        陶妙当日把扳指还他自是下了决心，哪成想几番周折，这扳指竟又回到她手上。然而此一时彼一时，她再把这扳指攥于手中，心境却已是不尽相同。从前她囿于京中，未曾见过京外繁华尚且觉得独身不嫁也无不可。这半年来随赤水游历四方，更是觉得这般过着别有一番潇洒快意。只今日见了萧煜，心中也确是舍不下那一番真情。如此想着，陶妙看着那红玉扳指，辗转翻侧，差不多天蒙蒙亮方真正睡下。

        翌日萧煜醒来只觉手心剧痛，昨日挡的那一刀确是伤得厉害。只他难得与陶妙重逢自不会在塌上躺一天养伤。待他梳洗过，又用了早膳，换过药，正要起身去寻陶妙，外头却传来了扣门声。

        进门的便是玉楼夫人。玉楼夫人甫进门便向萧煜行了礼，后又奉上诸多滋补药材。萧煜见此，也便请了她入座。

        萧煜坐下后，瞥了两眼玉楼夫人的礼，说道：“夫人既知我所求，又何必多礼？”

        玉楼夫人听得，宛然一笑，“这事一码归一码，都督救我性命，我岂能不感恩？”

        萧煜早便知她难缠，眼下听她似不愿松口给那欧碧方子，也并不意外。

        玉楼夫人向来八面玲珑，虽未遂萧煜意，却也不欲开罪于他，便道：“都督对我有恩，我对都督也非毫无用处吧。若非玉楼报信，都督如何能与陶女郎相见？”

        原来萧煜自知玉楼夫人乃欧家之后便与玉楼夫人交往起来。彼时玉楼夫人也曾问萧煜缘何非要那欧碧方子不可？萧煜虽未与玉楼夫人透露实情，却予她知晓自己在北地等人。昨日玉楼夫人初见陶妙，一提起萧煜便见几人神色各异。她心思灵活，见此便命人报信予萧煜。

        却说当时萧煜离京后多番查探都未得陶妙消息，后来从赤水先生京中故友那处得知，赤水先生离京后打算往北地去。故此，萧煜一掌控了灵州，便命驻守入北地要道的人马留意赤水等人行踪。近日萧煜因得了信息，见形似赤水的一行人已踏入北地，萧煜便离了灵州地界。此时又恰好得玉楼夫人通风报信，萧煜方能及时与陶妙见上。

        玉楼夫人见萧煜不答，又道：“除却那欧碧方子，都督但有所求，玉楼必无所不应。”

        萧煜听得，敲了敲手边矮桌问：“你为何与陶妙道我是你的男人？”

        玉楼夫人一笑，“我不只与他们说，我也与外头的人说都督是我的男人。”

        萧煜哼了一声，“你为何如此？”

        “原我以为叶持为了他放在我那处的半份家当，早该与我联系。谁知他败了以后竟成了缩头乌龟，我若不如此作为，他又岂会把头伸出来？”

        萧煜骤然听得此话，心中竟有几分可怜叶持，“你那男人岂是乌龟？昨日那批人马对你下的可是死手。”

        玉楼夫人听罢，红唇微勾，“这死男人只对自己的女人狠心——只眼下他既要帮薛家对付你，又想要对我下手。玉楼有一提议，这时日都督不妨留在舍下，叶持不管为你还是为我，早晚也会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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