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2章 生变(倒v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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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过去五日, 林净染依旧未醒。
陈洗寸步不离地守在床前,心中煎熬无比,他一面担心师尊, 一面又害怕父亲出事。
他用羊皮纸传信好几回, 犹如石沉大海, 毫无回应, 往日父亲分明都能及时回复的……
那黄金刃居然到了魔医手上,定是发生了什么。
父亲与于惩相识多年,堪称莫逆之交。但现在的于惩行状疯魔,心狠手辣, 决不会念及旧情。
陈洗霎时不敢往下想,他深吸一口气,起身欲取些清水为师尊擦脸。
忽而胸口处一热,是羊皮纸来消息了!
他立刻拿出纸查看, 脸色愈发凝重。
其上写到:【少主,十日前魔医使诡计闯入魔域,重伤尊主,抢走神器黄金刃。尊主昏迷方醒,但伤势过重, 只能卧病在床修养,暂无法行动,便指示微臣用羊皮纸与您通传。白竹敬上。】
白竹是陈洗的亲信, 二人自幼一同长大, 陈洗受伤后, 便是由白竹专门照料生活起居。
有了父亲的消息, 陈洗稍稍定心, 同时更大的忧虑袭来。
他划破手指写道:【白竹, 父亲伤在哪儿,可还能言语?我心忧至极,但暂无法脱身赶回魔域,劳烦你照顾父亲了,还望能及时与我传达父亲的情况。】
【六日前在人间回灵丰门的小镇上,于惩设下陷阱,最后被师尊一剑穿心,重伤而逃,想必短时间内不会出来胡作非为。可也勿要掉以轻心,势必增加寝殿内外布防,魔域情况复杂,唯恐有细作留存,父亲受伤之事断不能外传。】
白竹很快回信:【请少主放心,微臣会好好照顾尊主。尊主被魔医贯穿心脏,虚弱无比,幸好尚能言语。尊主受伤之事,目前只有属下与两位近臣知晓,绝计不会外传。尊主让您不要过于担忧,现在您回到灵丰门,最重要之事乃拿到赤莲子治好伤病。】
对了,赤莲子!
因师尊受伤需人照看,加上忧虑魔域情况,陈洗这几日完全将此事抛之脑后。
下山试炼前,他依照父亲的叮嘱在赤莲子的结界外设好禁制,也不知如何了。
目前只有他的血能找到入口,想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但解开赤莲子外的结界,还需至少两月,现在父亲负伤,他着实担心魔域有变。
陈洗回道:【若要拿到赤莲子,按我现今的法力,最快仍需两月。唯恐魔域中别有用心者发现父亲负伤的蛛丝马迹,借此大做文章。】
白竹许久未回应,陈洗眉宇间愁思愈盛。
父亲受伤,作为独子理应立即赶回魔域随侍左右、主持大局,可他却身在千里之外无暇顾及。
他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师尊,恨不得会□□之术,那便能一个陈洗留下来看顾师尊、取赤莲子,一个陈洗直奔魔域。
羊皮纸上终于又有了动静:【少主,尊主不让微臣将实情告知少主,请恕微臣自作主张之罪,以下话语皆出自微臣肺腑之言。】
【发现魔医居心不良后,尊主一并处置了几个相关大臣,可魔医苦心经营多年,其党羽一时无法连根拔除。此番黄金刃失窃的消息不胫而走,背后必有人推波助澜,如今尊主重伤,魔医之流随时会反扑,急需能稳固大局之人。】
【此乃魔域现状,微臣私以为有必要将真实情形告知少主。少主之前虽一直卧病在床、不问政事,但尊主余威犹在,臣子无人敢对您不敬。望少主能早日获取赤莲子,回归魔域。】
看着这些话,陈洗喉间一时哽塞,原来父亲为了让他安心寻找赤莲子担负了这么多。
白竹不说,他还真以为只揪出一个魔医便可。
如此凶险时局,他怎么能为一己之私而不顾大局?
当年妖境正是因为司昆窃取神器才一分为二,他决不会让魔域出现这般情景!
陈洗下定决心,收好羊皮纸,取了些清水为师尊擦脸。
师尊这几日面容有了些许血气,此刻像是在安静地沉睡。不见平日里冷淡的眼神,反倒有几分恬淡清雅之感。
他静静地看了很久,才移开眼。
十日。
他再给自己十日的时间。
十日内拿不到赤莲子,便先回魔域。
陈洗握住林净染的手,呢喃道:“师尊,你再不醒来的话……我可就走了……”
床上之人依然在安睡。
陈洗一瞬不瞬地注视着,想起什么,面上郁结之色略微褪去,破天荒地浮现出几丝笑意。
“师尊,我差点忘了跟你说。凌傲月告诉我,俗物堂的那只白狐下了一窝小崽子,就是我之前被关在后山思过洞时,你派去给我送饭的那只。”
“我也好想养白狐啊,师尊,等你醒过来,我们一起去选一只最好看乖巧的来养好不好?师尊,你快些醒过来吧,不然好看的都被人挑完了,而我也要走了……”
林净染仍旧毫无反应。
陈洗长叹一声,将师尊的手放到脸旁,肌肤相触,温凉的触感袭来。
这样,他才能更真实地感觉到师尊还活着……
忽而,那手轻轻回握了一下。
陈洗惊喜道:“师尊,你醒了吗?”
只见林净染眼皮动了动,但未睁开。
有意识便好!
陈洗欣喜不已,连忙传讯给问医堂说明情况。
与问医堂长老一同前来的还有凌傲月。
长老正在为青玉仙尊检查。
凌傲月将陈洗拉出了门。
“陈洗,爷爷传令,吩咐我们这届四十八个弟子全在训诫堂集合。”
“我也要去吗?”陈洗疑惑,“为何是训诫堂,又出了什么事吗?”
凌傲月面色凝重:“我也不知晓,自我们回来后,好像有人也回来了。爷爷这几日一边在忙青玉仙尊的事,另一边好像便是那人的事。我问过几回,爷爷不肯告诉我。若是迎接归人,理应在礼堂,不知为何是去训诫堂。”
“这么一说,像是要找人算账啊,”陈洗道,“那我便不去凑这个热闹了。”
“不行,爷爷和方长老特意让我来找你过去的,你放心吧,这边有长老看着,青玉仙尊不会有事的。”
师尊在灵丰门陈洗自然放心,但眼下师尊有将醒的预兆,出于私心,他想让师尊醒来第一个看见的是他。
可是凌傲月都跑一趟了,也不好驳了人家面子,让人无法交差。
会是何事呢?还必须要他在场。
凌傲月还提到了方长老。
之前闹了那么多次不愉快,难不成是方平想趁师尊昏睡不醒的时机来故意找茬?
不管了,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陈洗百思不得其解,思索间已到了训诫堂。
在门口刚好碰见了司徒曜和阿柏,四人便一同进去。
训诫堂堂前弟子们已齐聚站定,堂内掌门和几个长老正襟危坐,长老旁还有一个陌生的中年男子。
这中年男子带着面纱,虽蒙了下半张脸,但仍能看出脸上疤痕交错纵横,应该是被毁了容,身形极瘦,犹如人间遭受饥荒的灾民。
陈洗瞥了中年男子一眼,正想问凌傲月那人是谁。
只听一个惊慌失措又格外激动的声音响起:“是他!就是他!他便是魔尊的独子,洗殿下!!”
陈洗脚步一顿,感受到各处投来质询的目光,心下无一丝慌张,甚至有些想笑。
怪不得刻意让凌傲月去无寻处找人,是明知他俩关系好,他不会拒绝。
原来这出戏的主角是他,如此兴师动众,难不成单凭一张嘴便想定罪?
“你胡说!”倒是凌傲月先开口替陈洗辩解,“你是何人?凡事讲求证据,而不是你在这两嘴皮子一碰、空口白牙地随意诬陷人!陈洗可是拜师大会选进来的弟子,你是不相信灵丰门吗?”
掌门沉下脸:“月儿,不得无礼,这是你方大伯,扬礼的爹爹。”
“什么?!”
听言,在场所有弟子无不震惊万分。
灵丰门中弟子皆知,方扬礼的爹爹方安在八年前的仙魔之争中不幸罹难。
现在居然回来了?!
“爹爹?”
站在众弟子中的方扬礼,难以置信地轻唤了一声,随即冲上前,在几步外停下,忘向方平问:“叔叔,这……真是我爹爹吗?”
方平眼中含泪,郑重地点了点头。
陈洗不想看这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场面。
一听此人是方安,他便知事情不妙,霎时收起了刚才那毫不在意的态度。
他今日……或许回不去无寻处了。
这时,司徒曜凑近耳语道:“你们魔域是不是有奸细?姑且不论此人是不是方安,特意挑这个时机,完全是有备而来,等下可别供出我啊。”
“滚。”
陈洗着实没有闲心与这死妖怪插科打诨。
方平愤恨地看向陈洗:“你这孽障还有何话可说?!魔域无姓有名,你真是胆大包天,连名都不换,甚至不易容,便敢暗潜入灵丰门?!”
魔域中人一向只有名,“陈”这姓是他挑了个喜欢的自己加上的。
为何不换名?普天之下重名之人何其多,换了还需重新适应,太过麻烦,而且他最喜爱这个名字,也舍不得换。
至于易容更没必要了,在魔域时,他卧病在床,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除了父亲几个亲近的大臣,外人根本不知晓他长相。
只不过,没想到这方安居然认得他。
但目前来看,他们也只有一面之词。
于是陈洗狡辩道:“正如方长老所言,若我真是什么魔尊的儿子,定会易容换名,何故这般拙劣地潜入灵丰门?天下同名之人甚多,长相相似之人也不在少数,只不过我与那什么洗殿下名相同,便硬要给我扣上这么大一顶帽子?弟子着实受之不起。”
“混账,你这是强词夺理!”方平吹胡子瞪眼地骂道。
看来真的没有证据,陈洗道:“怎么?方长老拿不出证据,恼羞成怒了?”
方安突然站起身,指着陈洗:“他身上有羊皮纸,是专门与魔尊传讯用的!”
陈洗震惊,这人怎么会连如此隐秘之事也知晓?
而羊皮纸他习惯贴身携带,现下便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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