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无梦的夜

不等叶北生回答，米岚一下把他拽进去，门关上，发出当的一声，门外的声控灯有没有再亮没人知道，叶北生心跳极快，此时两人贴得很近，米岚把他推在门上，那双眸子逆着窗外的光，在这幽暗的空间里带着无尽的诱惑。
“你今天心情不好，早些睡吧。”
“叶北生你是不是傻子，你不是喜欢我吗。现在大好的时机。”
米岚松开他，一脸的讥笑。
可这犹如刺激到了叶北生的神经，他翻身反客为主，把她推到墙上，“你不是要讲讲你其他秘密吗，我是不够了解你，总看不清你心里在想什么。”
米岚邪魅一笑，双手捂住他的眼睛，然后分开指缝，“你试过在缝隙里看人吗？”
叶北生皱眉，米岚却没有放手的意思，手指遮住了他大部分视线，米岚就像在逗弄他，手指开开合合的叫他看不清，而他想抬手拿开，米岚却一下贴近了他，叶北生不敢轻易动了。
此时的姿势有些尴尬，米岚轻笑出声，她虽然笑着，挡着他的眼睛。可叶北生还是从手指缝里看到米岚一瞬间松懈了的表情，那表情是戏虐，是荒唐，是无奈，是惊讶，是苦涩。叶北生也算工作几年了的刑警，看过无数的受害人和犯罪者，那些悲伤也好，控诉也罢，都没有人一瞬间的表情能如此丰富，仿佛心底藏着一个极深的痛苦的秘密。
他突然心疼眼前的女孩，“你的秘密是什么？能告诉我吗。”
他没有再挣脱米岚的手，而是轻轻地吻着她的手心，米岚的手犹如触电一样收回来，四目相对，叶北生渐渐逼近她，声音很轻很淡，呼吸间近在咫尺。
他小心翼翼的，就好像眼前的人是一个瓷娃娃，他的呼吸却让彼此都紧张了起来。
眼神的无声对峙，在这黑暗里借着仅有的月光，执着的盯着彼此，叶北生甚至从米岚的眼中看到了窗外的万家灯火，那一瞬间他叹了口气，仿佛先认输，笑着抬手将米岚凌乱的碎发掖在耳后，最后吻在米岚的额头上，“你的秘密是什么？是在缝隙中看人吗？”
“对。”米岚的声音也很轻。
“怎么看？”
叶北生的吻轻柔的从额头划下，在鼻子上，最后不等米岚回答，吻上了唇。
这个吻克制而又强烈，几乎让人窒息，等米岚惊醒伸手推他抗拒，却被叶北生横抱了起来，本能的米岚惊呼了一声。
却跌进了叶北生的怀里，随即他三步两步走进卧室。
“你要干什么？”
“不是要我留宿过夜吗，怎么现在小兔子一样？刚才那么大胆子呢？平时撩拨人的胆子呢？你知不知道你是在玩火。”
米岚跌进自己的床，羽毛被子轻柔的让她陷了进去，叶北生欺身上来。
“你干嘛？”
“你说我在干嘛？你不是开口留我吗，我让你早点睡，你还说我是个傻子，那我就当个聪明人。”
他看着米岚的眼睛，很强势的，仿佛宣誓自己的主权。
“害怕了？你不是平时勾引人觉得自己怎么都能脱身？我倒要看看你今天怎么从我身边躲开。”
两人又是眼神对峙，最后米岚收敛起刚才的吃惊，拉起嘴角，“你以为我次次都能脱身吗？那又如何呢，不过是男人。”
“不过是男人？”叶北生挑眉。
“是啊，你以为我那么多年在街上混，为了混口吃的，都做什么？再耍小聪明也有吃亏的时候，你以为我养父母死后，我带着弟弟混日子怎么过的？漂亮孤单的女孩子，多少人垂涎，很多人甚至打着善意的幌子，我能次次脱身？最起码在学会保护自己之前，我也吃过亏，叶北生，你以为你在吓唬我教育我，你凭什么？
我走到今天利用这个骗那个，你觉得我三观有问题，但你走过，我走过的路吗？吃过我吃过的苦吗？那些恶心的肮脏的在我挣脱不了的时候，知道我如何求饶吗？”
米岚冷笑，“你这种在蜜罐里长大的人不会知道的，你所能看见最可怕的一面也不过是杀个人，可这世界上有比死更可怕的，知道是什么吗？想听吗？”
米岚在他面前开始解扣子，外套脱下，衬衣脱下，米岚几乎毫无犹豫的要把里面的T恤也脱掉，却被叶北生拿被子裹住，“我不想听了，对不起。”
叶北生站起身来，拿上自己的衣服。半晌盯着床上的米岚才反应过来，“你故意的？”
“对。你看看我现在不是脱身了吗？叶北生，你比那些社会上的人好对付，因为你有良心，有良心的人见不得可怕的东西，我只稍微说两句，你就放手了，所以我一向对自己的行为都承担得起，想要脱身是一门很有意思的心理学，只要掌握了对方难以接受的一面。”
叶北生笑着摇头，却也没再吓唬她，而是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盯着她良久，最后帮米岚理了理被子，“我当真希望你是为了赢我的脱身说辞，因为过去也好未来也好，我都希望你不要经历那些可怕的事，虽然你的过去我不在。但我希望你像说的那样，可以保护好自己。”
他俯身在米岚额头上吻了一下，“我今天不会走的，答应你留下来过夜了。”
他拍拍椅子，“我就在这，看着你睡着了，我再到沙发上去睡，不会伤害你，就守着你。好吗？”
叶北生这样反而让米岚愣住，呆呆的看着他。
她今天确实心情很不好，不好到都快说胡话了，刚才脱口而出让他留下，也并不是想干什么，而是有那么一瞬间她想和叶北生说实话了，说出藏在心里的悲伤秘密。
她自己此时也疑惑了，为什么是叶北生呢？那么多年那个秘密犹如火焰狂热的烧着，烧的她仿佛一个病入膏肓的人，有时候米岚觉得自己和那些变态人格差的仅仅是一个时机，也许下一秒钟自己求不住内心的魔，便要杀人了。
她曾想过说出来，可是和谁说呢，这么多年都是一个人过来的，她已经习惯，可怎么就想和叶北生说呢？但最后理智还是阻止了她。
“怎么了？睡不着？”
叶北生给她倒了一杯温水放在床头，打开了小夜灯，屋子里一下暖起来了，是光，让人类本能的屈从，躲开黑暗和恐惧。
米岚躺了下来，盯着那个小夜灯，直到叶北生用手捂住她眼睛，“别看，对眼睛不好。”
他把小夜灯拧了个方向，光线照着叶北生在墙壁上形成高大的剪影，那影子仿佛米岚小时候看的动画片里的巨人，巨人高大威猛会驱赶掉可怕的东西。
米岚以为自己睡不着，可就这样在影子的保护下，一夜无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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