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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6章 问世间情为何物


按照计划,让陈蝶忘记一切,相信千金小姐苏恋这个身份是真的。苏广志早年确实在外有过一个女儿,但没长到半岁就夭折了,苏立省就是利用了这个身份,做了假,并且抹掉陈蝶以前所有的事,包括她的阿姨姨夫都送的远远地,让他们永远不再提起这个女孩。
而且苏立省想让陈蝶忘掉他们这段感情,这感情本就不该开始,苏立省曾经以为藏得很好,可陈蝶的爱意又何尝浅过。苏立省永远忘不了车祸前陈蝶哭着大喊,“如果你死了,眼睛对我还有什么用,你可知道我这辈子没什么所谓的,就是想亲眼见见你。”
苏立省原本想送陈蝶走,但那个R说,“即便一个人失去了记忆,感情还在,你把她送的远远地舍得吗,在你人生没几年的时光不想看见她吗,不如就当兄妹,有亲情羁绊,感情再浓也会被误以为是亲情。”
于是苏立省把陈蝶留在了身边,以自己妹妹的身份。
R帮锁住了陈蝶的记忆,苏立省付出了第一个代价,把苏家私人天文研究所的资料给了R。
之后的几年苏立省仿佛一下忙了起来,他教刚睁开眼睛看世界的陈蝶,也就是苏恋认识这个世界,认识每一样东西,从头学起,即便他看不见,可他知道这个女孩在身边,知道有她在,就什么都不怕了。
苏立省从未后悔过把眼睛给苏恋,他觉得这是他一生中最正确的决定,因为她终于可以亲眼看一看他了。
另一方面苏立省大刀阔斧的改革苏家,为苏恋当千金小姐的梦想铺路,可他又怎么会明白,再多的富贵都弥补不了苏恋原生家庭造成的心理缺失,那不是失去记忆就能平复的。苏恋对他的爱远超他的想象。
即便有亲情的羁绊,那份依赖那份即便催眠都锁不住的爱意,几乎要把苏恋的心烧毁,她发现了苏立省和她不是兄妹关系,感情就像泄了闸,她质问他,可他一句话都答不上来。
苏立省曾在日记中这样写道,“我心爱的姑娘,不要怨恨我,让我自私这一次,燃尽我的一切送你光明的世界,美好的前程。我亲爱的小蝴蝶,如果你哪天飞累了,就请落在我的墓碑上,我愿做你最后的肩膀,但我希望你永远都不知道我去了何方。”
虽然苏恋知道了他们非兄妹,但怨恨总比深深地爱意要强,苏立省的身体每况愈下,只有他自己知道,也许在不久的将来自己随时都可能死去,这残破不堪的身体,这极尽肮脏的双手,他从来不是一个单纯的人,他多希望从一开始遇到她的时候,他就是个干净的平凡男孩,无需手上沾血尔虞我诈,也不是这般羸弱命不久矣,而是个健康阳光的大男孩,那该多好啊。
他想着默默离开,独自死去,他不要死在苏恋面前,他要一个人死去。
可就在这时,失踪几年的R又出现了,问他要不要继续活下去。这算是苏立省可以实现的第二个愿望。
那个以前苏立省只敢幻想的零世界就在眼前,他反正都是要走的,怕什么,于是他答应了R回国追查红玲的下落。
日记里没有写R如何让他活下去,直说R给他看了真正的零世界,荒唐但眼见为实不得不信,苏立省又燃起了希望,离开了苏恋,可在苏立省认为,“这离别和原本的离别不一样,是为了以后更长久的相聚,我亲爱的小蝴蝶,一个人的时候不要哭泣,你要相信我永远都在你身旁。”
之后的日记是他回国后的,他从集团下手经过多方资料走访,终于找到和红玲有关系的一个年轻女人,并且已经锁定了年轻女人的位置,日记的最后一篇说他要去找这个人,是决战。
但没写这个年轻女人是谁,也没有写在哪。
可苏默萧发现,日记落款的日期,是裴英死前三天。
“我看了日记,觉得苏立省后来失踪,很大可能去找和红玲有关的这个年轻女人,可我一直没查到是谁,也没查到苏立省的踪迹,直到齐聪来告诉我西华苑这边的消息,关于红玲的。
我知道只有找到红玲才能找到苏立省的下落。找到这里查到裴英,我突然明白了,看裴英自杀的时间自杀前的话,我断定苏立省应该就是死在了裴英的手里
可怜苏立省,一辈子爱的卑微爱的勇敢,爱的飞蛾扑火,最后死的时候却如此草率如此不值得。”
苏默萧抬头,“我都说完了,日记就在我家的保险箱你们去拿吧,房子的地址我也可以告诉你们,不过里面已经被我收拾干净了。”
陈立做着笔录,叶北生皱眉靠在椅背上叹了口气,信息量太大,更多是对苏立省秘密的感叹。米岚自觉自己不是个容易共情的人,可此时却觉得嗓子发紧。
半晌起身推开门,就看到审讯室玻璃窗前是老羊队长,杨华森,以及在旁边已经泣不成声却捂住嘴怕发出声音的苏恋。
米岚不知道自己刚才为什么发信息给苏恋,此时竟然有些后悔。走到她面前,“苏小姐,虽然没能帮你找到哥哥,很遗憾,但,你想知道的故事,已经都明了了。”
苏恋却是站不住,靠着玻璃滑下来,摔倒在地,“我这双眼睛是他的?傻子,真是个傻子,看得见和看不见又有什么关系。”
苏恋跪在地上,低着头,豆大的眼泪滴在刑警队光洁的地砖上,上面刺眼的灯光反射出一片片晶莹,“我的记忆解不开,为什么?为什么连找回自己记忆的权利都没有,为什么他苏立省连我最宝贵的记忆也要剥夺,他爱得好自私,留我一个人怎么办。”
说着苏恋扬起手,杨华森最先发现不对,大喊一声扑过去,可苏恋显然动作更快,只见她不知何时从包里抽出了一把匕首直接刺进自己的胸口,血一下喷了出来,溅到米岚的脸上,那一刻米岚一下愣住了。仿佛回到了小时候的衣柜里,看着大量的血喷出来,而眼前的一切都仿佛空洞了,有人大喊着叫救护车,有人过来七手八脚的把苏恋放平拿衣服止血。
直到叶北生在后面捂住了米岚的眼睛,米岚翻身撞进温暖的怀里,她才缓过神来,声音很轻,“她会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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