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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天庭平妖大设宴,孟轲闻道能离界


一句“还有吗?”
直让这三人瞠目结舌,如同吓傻了一般,还是鹿力大仙反应最快,第一个跪倒求饶:“上仙饶命,上仙饶命……”
虎力羊力大仙紧跟着跪倒,连声求饶,那羊力大仙口齿不清,又唯恐比那二人说的少了,一个劲儿的“上仙饶——”“上仙饶——”,单单“命”字却说不出来。
谢源诚见这三人前倨后恭,心中觉得有趣,却也无杀他们之意,虎力、鹿力、羊力三人颇具喜感,况且他不知太上老君引这三人入界的原因,唯恐杀之令老君不喜。
既然杀之无用,眼下正有一件颇费工夫的事要寻人去做,此际这三人犯在他手中,正是时候,好好驱使他们一番,也算小作惩戒了。
他摆摆手道:“起来吧。杀你三人易如反掌,却怕污了我的手。”
鹿力大仙紧跟着道:“上仙说的是,我等如蝼蚁一般,若与我等一般见识,但恐有损上仙威名。”
谢源诚点点头道:“说的也是,眼下有一个活计,要你三人去做,不知三位可有空暇啊?”
三人惊喜万分,只要这书生不杀他们便好,便是上刀山下油锅,也先应了再说。忙不迭点头道:“上仙尽管吩咐下来,我三人便是拼得一死,也要将事情办妥。”
谢源诚道:“我且问你们,这界内土地五谷难生,你三人如何积攒了许多粮食?”
虎力大仙忙道:“回禀上仙,此事亦为偶然。我三人自幼修行,于田中劳作一窍不通。这界内田地如何,原本与我等也无关系。只是一次演习法术,在一块田地上施展了呼风唤雨,过了几月,发觉此处竟然五谷丰登。我三人便觉,可能与施了法术有关。于是便屯田播种,到开花时节施展这呼风唤雨,多年下来,便积攒了许多粮食。”
谢源诚点了点头,虎力大仙说的甚合情理,虽是误打误撞,也与自己的法子同源。虎力大仙却以为他还要粮食,自怀中又掏出两个乾坤袋道:“余粮尽在此处,上仙若要,便请笑纳了。”
不料谢源诚摆摆手道:“我要尔等办事,便与这田地有关。”
三人忙竖起耳朵仔细聆听,唯恐漏了一字,办事不力,惹得上仙恼火。
却见这书生接着道:“自现今起,你三人要游遍这界内六十四国,叫百姓在庄稼开花时,将每一株都摇上一摇,晃上几晃,身旁若有人持扇扇风则为更佳。可听懂了?”
三人听了,虽不明白书生为何要这么做,却也一直点头。此事虽稍麻烦些,却也好过丢了小命。
见三人都应下了,谢源诚又道:“凡各村各镇有田地处,一处也不可漏过,可能做到?”
“谨遵上仙法旨!”三人齐声道。
“好了,你们即刻行事。容尔等一月工夫,我将挨村挨镇严查,若有遗漏,此番必不再饶!”
三人答应一声,刚转身要走。
却又被叫回,“欺心国中那小镇中,那个叫孟轲的老者你们可还记得?”
听三人称是后,谢源诚道:“欺心国中,你三人带着孟轲前往,只说此术乃是孟轲所传,助他威信,可能做到?”
三人自然答应,然后便告辞离去,准备行事。这三人此刻再不敢耍什么花样,只商议个最快的法子,便是三人分头行事。
他三个在界内厮混日久,于地理甚熟,没想到此刻派上了用场。只是以往前去,乃是为自己积累造化,此番却要受人指使。
谢源诚此举并无他意,只单纯为了百姓衣食丰足,也算行了一件善事,顺便为孟轲在欺心国中树立声望,为他将来教化百姓做好铺垫。
了了这桩心事,他也不回欺心国,料那虎力三人不敢不依言而行,他便寻了个僻静处,专心修习起《道德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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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界之上,大罗天中,昆仑仙岛瑶池大摆宴席,自是为老君庆功。
天上地下皆知,花果山群妖杀天将,反抗围剿,两名头领居然胆大包天杀上天庭,便是西方如来,出手亦被那奸猾的道人逃脱。
幸亏居于三十三天的太上老君及时赶到,老君虽误饮七日醉,仍掷出金刚琢将那妖道擒下,捉回了兜率宫。。。
自有天界以来,从未有过妖类攻上天庭的先例,此番平妖,无疑除却天庭心头大患,老君自然居功至伟。
瑶池宴上,三清四帝、各方神仙真人、星君斗元、尊者天王无一缺席,纷纷来贺玉帝。玉帝、王母自然笑逐颜开,号称此乃老君功德。
玉帝举杯道:“逢此大喜之时,便定此会为‘平妖大会’,如何?”
各坐座位,走锺传觞,弄琴鼓瑟,果然一场好会也。有诗为证。诗曰:
花果山中妖气嚣,此番更显道宗高,龙旗鸾辂祥光蔼,宝节幢幡瑞气飘。仙乐玄歌音韵美,凤箫玉管响声高。琼香缭绕群仙集,宇宙清平贺圣朝。
酒饮至兴起,玉帝乘机道:“花果山匪首虽已伏法,然据说花果山群妖见机不妙,已奔走四散,如此星罗棋布、势成燎原,反倒无从戡乱。。。”玉帝说到此处故意一顿。
玉帝既出此言,下方便有人琢磨陛下此言意图何在,此时有人接道:“万岁不必担忧,那群妖既然散了,便与普通妖兽无异,已是不成气候,难以再兴风作浪。”
又有人道:“偌大一个花果山都已散了架,便再聚起,也无非被我天庭灭了而已,何惧之有?”说话这人乃是一个散仙,人称赤脚大仙,此人一双铁脚极为厉害,据说身具异宝,一身修为着实不可小觑。
赤脚大仙如此一说,庭中众人哈哈大笑,唯有李靖父子面色不善,托塔天王剿妖不利,此际坐在这里委实不是滋味。
李靖清了清嗓子,来到殿中,先与玉帝施了个礼,又给老君行礼,问道:“敢问老君,不知那妖道如今在何处?”
老君举杯刚要饮,听李靖问他,将杯子放下道:“难道天王还怕他跑了不成?”
李靖忙道:“岂敢岂敢,何人能从老君的兜率宫中逃出?只是怕走漏了风声,他那些妖精兄弟便来救他。自然,救是救不出去的,但唯恐扰了老君安宁。”
李靖这番话说的十分小心,自老君擒住谢源诚后,他开始重新审视三清的巨大能量。
道教三清常年来韬光隐晦,有的神仙甚至只将三清当做道教的符号,却忘记了这三个活生生的仙界巨擘。
李靖自然深知三清厉害,不会如此看待,但久而久之,却也淡漠了三清乃是道教之祖,唯以天庭为尊了。
老君哈哈大笑,道:“那妖道也没甚么本事,放入我那八卦炉中,不过个把时辰,便化为飞灰了。”
此语一出,众人皆惊,但心中所想却大不相同。
大多神仙心道,这老君果然本领高强,据说这花果山妖猴麾下,弟兄几个也都是混元金仙的道行,远远强于我等,在老君手中却也灰飞烟灭了。
一些有心计的道,老君哪老君,不知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即便炼了这妖道,也不能在此地说出,一旦传扬出去,那妖道的众多兄弟岂不为他报仇?
到时,即便你有天大本事,你在明处,人家在暗处,又如何防范得了,你那兜率宫只怕真不得清净了。
玉帝却道:“炼得好!正当杀鸡儆猴,老君此举乃是炼妖骇群妖,看天下妖类还有哪个敢再作乱!”
王母见玉帝夸赞,与旁边仙女低语几句,这仙女手捧玉盘,两枚大株蟠桃半红半绿喷吐甘香,送至老君桌上。
老君见王母奉礼,却不能失了礼数,急忙起身道谢。
众人借此机会,又饮了一轮,那托塔天王李靖自讨个没趣,悻悻然回座去了。
欢饮之后,赤脚大仙行至庭中,先与玉帝施礼,又来到老君面前道:“老君轻描淡写,将那妖猴擒住,深感我道家法力博大精深,特具交梨两颗,火枣数枚奉上,还请老君笑纳。”、
交梨火枣乃是能使凡人白日飞升的仙果,颇为奇异,前方天蓬先救哪吒、又救自己,也是用的这果子。
老君见赤脚大仙给的实诚,便也不推辞,呵呵道谢后就将这果子收了。
又有南极仙翁上前,奉了紫芝瑶草,碧藕仙丹,老君亦同样收了,也有些伶俐的,身上带着奇珍异宝的散仙,亦上前敬献给老君。
大多人看看口袋,自觉自己这点玩意实在拿不出手,便只好作罢,暗恨自己错过一个结交道教之祖的机会。
一场大宴饮了将有半日,众皆酩酊,老君辞了玉帝,不回自己那兜率宫,却径直往玉清境而来,他来至大殿,静坐观界,大吃一惊。
但见界内六十四国,田垄间忙忙碌碌,一派丰收景象,再观欺心国内,民风大转,那大儒孟轲已被奉若国师般的人物,弟子遍布国内,讲学授道。
老君掐指一算,呵呵笑道:“这小道,端的好手段,便再给你个造化又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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遣走虎力大仙三人后,谢源诚修行一月,便依言按国探查,发现虎力大仙三人此事果然做的无可挑剔,各村各镇均知授粉之法。他再回欺心国,见孟轲在欺心国内威望已非比寻常。
于是他放下心来,只专心修行,在这界内,愈读那《道德经》愈不愿停下,此处学经修炼速度快得出奇,自身道行更是突飞猛进,初来界内时的淡紫色光团,此刻大了一圈,颜色也变得深了一些。
这一日他正于一座孤山顶上静坐,忽觉头顶有一物落下,他手疾眼快,伸手捉住,竟是一个偌大的蟠桃!
这颗蟠桃,扁扁圆圆,半红半绿,上生紫纹,悟空接了过来,不必细闻,也觉异香扑鼻。谢源诚不明所以,如何这虚空之中竟会落下蟠桃?
他想了想,此事蹊跷,还是谨慎些才好。
此处乃是老君之界,这蟠桃绝非俗物,说不准便是王母园中的蟠桃。
但人心难测,在弄清楚来历之前,还是不敢轻易吃下。他想了想,将这蟠桃收入了虎力大仙那乾坤袋中,又把储物袋往界中一丢。
那金箍界和通天界却是不敢拿出来,万一值老君知晓,又怕再起波澜。
他早年与南宫无为闲谈时,曾说到乾坤袋中储物,可万年不损。
据称,这紫纹的蟠桃乃是最好的一种,吃下一颗可与天地齐寿、日月同庚。这话多半是吹嘘,想那人参果树乃是开天辟地的灵根,也不敢如此说,蟠桃树能批量种植,功效多半比不上人参果。但即便如此,也算天地异宝了。
太上老君,何故赠我蟠桃?
蟠桃啊蟠桃,凡修仙之人,哪个不盼着得到你,到了手中却不吃的,除我之外怕是少见。
好端端这颗蟠桃扰了修炼的心思,他便索性起身,去往欺心国寻孟轲。
孟轲此时堪称飞黄腾达,与之前那落拓书生自然不能同日而语。
在欺心国都城之中,国王钦赐偌大一座豪宅,仆从数以千计,又有门生无数,遍布国土之内。每每出行,必前呼后拥,排场不下于帝王。
孟轲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了白衣书生而起。
心中感慨万千:我举数十年之功,日日传道讲学,功不及一镇;然不过半年,竟位及如此。
而今欺心国内百姓手中捧的,眼里看的,心中记的,尽是我孟轲手著,不必许多时日,这欺心国便将更名大仁国了。
然平心而论,这并非我之功,乃是那书生仙力使然。
如此说来,岂不是书生之道力不逮,唯有神仙最不凡?既然如此,我等求学问道又有何用?莫如一同修仙,自可呼风唤雨无所不能了。
孟轲这想法,谢源诚是万万想不到的。他做了一番手脚,竟使孟轲产生了修仙的念头!
他来到欺心国都城,只稍一打听,便知孟轲所在。
孟轲此刻正于书房中发呆,忽地眼前一花,见那白衣书生现于眼前,他惊喜万分,心中正有一个大大的问题,要教这书生解惑。
孟轲施礼道:“上仙,可盼了你许多日子了。”
谢源诚笑道:“你在此界已住了数十年,为何又急在一时?”
孟轲道:“一成不变时,只混沌度日了,一旦事兴,便急了。”
谢源诚道:“时急时缓,却非大贤所为。”
孟轲道:“书生问道,与仙家相比直有云泥之别,悲莫大矣。”
谢源诚问道:“为何有此念头?”
孟轲也不隐瞒,于是将自己近日所想与书生直言了。
谢源诚听罢,哈哈大笑,自己在那小镇中听了孟轲名字,已是先入为主,自认为这便是亚圣孟子了,却忘了就算是圣人也是自孩童长起,自己却忽略了这点。
此刻他已明白,此时的孟轲,虽亦能著书立说,却还不是那个已成大家的孟子。他问道之心不甚坚固,与自己在大恶国遇到的那几个善人相比,已大大不如了。心中之理随外物而变,早落了下乘。
他于是做了一篇谶文,吟道:“道家传下玄妙文,佛家颂经入相空。儒者仁义礼志信,万道同源并无宗。心中义理若常变,到头终究一场空。”
孟轲身子一震,书生这几句话正中他的要害,他沉思一阵,不由得脸颊赧红,心中羞愧之意难以自抑。
“心中义理若常变,到头终究一场空。”自己若就此放弃自己的“仁”道,转而修仙,他日再遇到比修仙还强的道法,还改不改?
母亲自幼时便教导自己,做事要从一而终,自己只见了修仙的好,却连最简单的至理都抛之脑后了,如何不羞?
他做了一个长揖到地,再起身时,脸上神色变得坚毅无比,孟轲来到桌前,将案上一张写满“道”字的绢帛一把扯碎,朗声道:“终有一日,教我孟轲之道天下闻名!”
便在孟轲这句话说完之后,天空中一个声音忽然道:“既闻道,许你离界!”声音乍落,孟轲整个人倏地自虚无中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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