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东宫三巨头

“滕叔。欣儿、延儿和象儿在那边堆泥塔，你过去教教他们呗。”

        明达话虽说得清风云淡，却正中李元婴下怀。

        李元婴一拍手道：“好，好，我最会堆泥塔了！”

        长乐带着城阳和高阳过来，见李元婴满头包，笑道：“滕叔要不先去太医署看看，万一蚊子有毒可怎得了。”

        李元婴一心扑在玩乐上，哪里还有心思去看太医，迫不及待扯了鞋袜，卷起华丽丽的袍子便跳到进泥坑里，挖了一堆泥，准备堆一座阁楼。

        长乐笑着叮嘱众人友善相处，便坐到一旁看书去了。

        魏叔玉对明达接受李元婴有些困惑，李元婴在弘文馆里可是出了名的混世魔王。

        “小魏子，你觉得我算不算也挖了你们弘文馆的墙角。”

        魏叔玉大笑道：“倘若公主真的让滕王进了小学堂，我敢保证，弘文馆的学监赶明儿就能提着礼来感谢你呢。”

        “倒也不用他们来感谢我，我是觉着滕叔也没像传闻中说得那么糟糕，你瞧，他不是和大家相处得挺好的么。”

        不远处传来李元婴兴奋地叫声：“本王堆的泥阁，自然要叫做滕王阁！”

        接着是李象的声音：“滕叔公，你要堆几座才罢休？”

        “那当然是越多越好。长孙延，你再多挖几条渠，本王的滕王阁要临水而建。”

        虽然李元婴辈分最高，可小孩子玩闹起来哪里还会管什么辈分，这边侄儿挠了姑姑，那头侄孙打了叔公也是常有的事，只稍过一会儿就又和好了。

        魏叔玉看了一会儿，总算明白了：“只要不让滕王读书，他什么事都好说。”

        明达笑道：“小学堂办学的初衷不就是因材施教嘛。”

        李元婴的才气不在书堆里，若要硬是将他按在课桌上，他不捣乱那才是怪事。

        自从李元婴加入后，小学堂的规模也在进一步壮大，不过小学堂发展也不是一帆风顺的。

        不久前给事中马周被拜为中书舍人，他事情一多便无法再给小学堂上课。

        如今在小学堂里教学的就只有薛婕妤和长乐公主。

        明达这些日子忙着为小学堂物色新的司教，挑来选去，也没找到合适的。看来好老师也是可遇不可求的啊。

        太子妃苏氏诞下麟儿，整个皇宫充满了喜庆的气氛。

        李二陛下高兴坏了，诏令天下□□的囚徒按规格降罪一等，内外官职事五品以上子为父后者，各加勋官一转，天下大酺五日。

        另外，李二陛下又在东宫宴请五品以上的官员亲属，共贺东宫添丁。

        明达等一群小豆丁也被邀请来东宫吃酒庆祝。

        太子妃待在严严实实的产房中将养身体，还不能出来迎接，众人便在屋外向她道贺。

        太子妃让保傅将孩子抱出来给大家看。

        李象指着襁褓中的婴儿给大家介绍：“他就是我弟弟，名字叫李厥，以后我就是哥哥了！”

        高阳从来没见过刚出生的小婴儿，好奇地凑上前仔细观察，看了一会儿，瘪嘴道：“红彤彤、皱巴巴，像个，像个小猴子。”

        城阳笑道：“刚出生的婴儿都是这个样的，兕子和牛牛刚生出来那会儿也是这样，你可别嫌弃，多长一会儿就好看了。”

        高阳看了看身边的明达和糯米团子，相信城阳说的是真的。

        因为产妇和新生儿都需要休息，大家不便多加打扰，逗留了一会儿便跑去东宫丽正殿吃宴席了。

        丽正殿上，李二陛下和太子正向前来祝贺的列位大臣敬酒。

        原本今日太子才是真正主角，可时刻围绕在李二陛下身边的李泰竟然也抢去了不少风头，有不少大臣觉得魏王和李二陛下更加亲近，所以起身和魏王吃酒。

        太子看在眼里，恨在心里，脸上都快挂不住了。

        无奈太子身后随时跟着三个老头儿，哪怕太子有丁点儿出格的举动，都会收到三人的提醒，弄得太子十分郁闷。

        “大哥身后的三个老夫子是谁？今天明明是大哥的喜庆日子，就不可以少说两句么。”城阳放下手中油滋滋的羊肉古楼子，指向太子身后。

        李治顺着城阳指的方向看去：“中间那个白胡子、年纪最大的叫做孔颖达，他是孔子第三十一世孙，现任太子右庶子，兼任国子监司业。”

        “右边那个瘦高个子的是于志宁，他今年已经年过五十，精神依旧矍铄。去年他母亲去世，本来要辞官守孝的，爹爹不舍放他走，将他夺情起复，任命为太子詹事。”

        “左边那个就是银青光禄大夫兼太子左庶子张玄素，也是个喜欢进谏的直臣，大家都说他有魏征的风骨。”

        原来他们就是传闻中的“东宫三巨头”——孔颖达、于志宁、张玄素。

        这三人的名字，明达可是如雷贯耳，他们三人的奏章经常出现在李二陛下的龙案上。

        明达记得，他们上奏的内容大多都是关于如何督促太子进学，如何规劝太子勤俭节约，如何避免太子沉溺于歌舞。

        明达带着手套，拿小刀分割面前桌案上的“浑羊殁忽”，一边听李治讲东宫崇文馆里的所见所闻。

        这道“浑羊殁忽”可是难得一吃的美味佳品，其制作工艺也极其讲究：要先将大鹅去毛，清除内脏，然后抹上香料塞进羊腹中，缝合之后将羊肉在炭火上烤熟，待羊肉的鲜美全部渗入大鹅之后的，再将羊肉弃之不用，仅吃在羊腹中的那只鹅。

        明达饱饱得吃了顿美味的鹅，拍拍圆溜溜的肚子，心想这么大方的太子大哥怎么会像奏章里说得那么不堪呢。

        高阳伸手到明达桌上来，拎了几片鹅肉包进嘴里，正听李治说到张玄素三人在崇文馆里讲经书的时候是如何如何地受人尊敬。

        高阳忍不住笑起来：“不听不听王八念经，你不说倒好，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他们三个了。上次我和兕子去听他们念经，哦，不，是念书，真是能不听瞌睡就算阿弥陀佛了。”

        宴会结束，众人谢了礼，回去的路上见李元婴带着一帮贵胄子弟扒在内坊门缝上偷瞄。

        “喂，你们偷偷摸摸瞧什么呢，里面不过是东宫的乐倌练习丝竹罢了。”

        高阳逮住为首的李元婴。

        李元婴将众人拉到一旁，闪着眼睛，神秘兮兮地道：“你们不知道，前阵子有消息传出来说太子殿下从太常寺里收了一个粉面油头的乐倌，天天在东宫吹拉弹唱。”

        明达也知道这事，承乾为此还被“东宫三巨头”轮流攻击过。

        “不就一个乐倌嘛，这样也会被谏？”

        城阳和高阳也觉得有些过了，大哥这太子当起来可真不容易。

        李元婴两手一摊，表示无奈：“大概那些老夫子没事做的时候就喜欢教训人吧。听说太子殿下很喜欢这个乐倌，还带着他装扮成突厥人的样子，表演突厥人歌舞。”

        李元婴听到的消息也没有什么确切来源，不过是从东宫传出来的风言风语罢了。

        虽然说谣言止于智者，但也抵不住三人成虎呀！

        太子越发乖张的行为让李二陛下也很恼火，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以前那个乖巧懂事的承乾，如今就变了个样子呢？

        李二陛下狠狠将奏折拍在张玄素三人面前。

        “太子行为有异，诸君应当多多劝谏才是，怎么能让承乾宁愿相信宦官的话也不听你们的呢！诸君别有所顾忌，劝谏承乾就像劝谏我一样，千万别客气。”

        哎，李二陛下爱子情切，却不得要领，这样下去何止承乾，是个人都会越来越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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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春三月，流鬼国派使节佘志到唐都城长安向唐纳贡，送来了很多香料、地毯还有很多稀奇的动物。流鬼国离长安有一万五千里，北接北海，南面与靺鞨接壤。

        大家都很好奇从这么远的地方运来的动物长什么样。

        马周见多识广，给大家介绍：那个是雪兔，这个是狍子，还有驼鹿、马鹿、狼獾、棕熊等等，更多的他也不认得了。

        明达想到太子在东宫里也养了不少突厥进贡的动物，他一定知道这些动物是什么。

        承乾果然很是清楚，还说流鬼国最出名的是紫貂，一种冬毛致密，被毛丰厚的动物，深受众人的喜爱。

        说起这些奇珍异宝，承乾变得兴致高昂，还带明达参观了一圈养在东宫的各种动物，大象、狮子、老虎还有犀牛……

        明达觉得这些动物零零散散地养在宫中怪可惜的，何不在上苑东海那边画出一块地，将这些进贡的动物集中在一起供大家参观游玩。

        若是办得好了，今后让李二陛下特批在乐游原一带也划出一块地办成动物园，让大唐的百姓们也能观赏这些远道而来的飞禽走兽，倒时候还可以收取一定的入园费，真是一举两得！

        承乾思量片刻，觉得此法甚好。

        这些“大家伙”养在东宫里一年到头也观赏不了几回，白白耗费大量的人力和物力，与其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将这些奇珍异兽聚集在一处，集中饲养，岂不美哉。

        进一步讲，倘若今后正的能够像明达说的那样，在长安城里开一个动物园，不仅能回收钱财以充国库，大唐百姓在闲暇之时也有个观赏游玩的好去处，也是件利国利民的好事。

        太子思定，大手一挥，立即让太仆寺的署官督办此事。

        “兕子啊，明日你带上小学堂的人去上苑东海，大哥带你们骑大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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