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玉殒

突发事件，公司自有专人处理，目前流程还未到他这里，但鲲吃午饭的时候已经有所感应。

        严重到什么程度呢？

        红妆从未在上班时间长时间离开公司，第一次便是？

        从食堂回到公司，听到前台女孩子已经在窃窃私语。

        回到办公室，鲲给前台打了个内线电话。

        是的，我有朋友在派出所上班，所以听闻了消息。前台如实报告。

        先不要讨论。鲲说，担心恐慌蔓延。而且，他也尚未得知具体消息。

        午睡自然取消，半个小时之后，鲲看到另一位副总回到公司，便邀他进公办室。这位副总是本地人，消息比他要灵敏一些。

        红妆的伤怎么样了？严重吗？鲲看着副总凝重的表情，问道。

        还严重呢？人都没了。副总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石破天惊。

        玉殒香消。

        从收到红妆的语音请假，到后勤主管被派出所传唤，一共不过四十分钟。

        鲲突然意识到，他收到的语音信息极有可能是红妆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声音了。

        到头这一身，难逃那一日……急急流年，滔滔逝水……

        鲲的意识里突然浮出几句诗，只觉得时空突然扭曲。

        红颜果真会薄命吗？

        后来陆续得知一些消息。

        粗壮男人是红妆的前男友，两人在老家有一个孩子，但并未结婚。

        红妆在工作地另有男友。

        男人在疫情期间从老家赶来，想要了却一些包括经济上的恩怨，红妆叫来了现在的男朋友。

        三人在红妆的寝室发生争执。

        男人被激怒，从厨房找来菜刀，几乎将红妆纤细的脖子都砍断，当场殒命。

        新男友头盖骨几乎被砍开，带伤跑到楼梯间，报警后因失血过多昏迷，被保安发现，送医。

        新男友在医院里长期昏迷不醒，后来醒了，变成植物人。

        新男友也离婚了，有一个很小的男孩。

        第二天，红妆的母亲从老家前来奔丧，却第一时间被隔离在宾馆，无从得见红妆最后模样。

        那一天，是清明节。

        红妆的母亲本该在老家上坟的时节，跨越千里与女儿相见，却已是奔丧。

        红妆一定长得很美吧？花重问。

        我以前看书时，会想着让男人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女子究竟会有多美，让君王爱美人不爱江山的祸水又有多倾国倾城。

        我知道，这个故事一定会传得或者香艳，或者下流，但有一点是确定无疑的，就是红妆一定会被传成勾引男人下地狱的狐狸精。

        世人一定会把红妆想成潘金莲，因为她符合红颜祸水的所有想像。鲲说。

        那她到底美吗？花重问。

        是美的，细长的眉，桃花眼，精致的鼻子，美人下巴。

        这么美呀，花重发来文字，有点艳羡的感觉。

        后来鲲仔细回忆红妆的样子，想着命理上说的红颜薄命，如果真是这样，红妆的眉眼里真的会藏着凶兆或者血光之灾的印迹吗？

        是过于细长的脖颈？还是太阳穴上的一点暗斑？还是单薄的红唇……

        若要考古一样的循迹，自然有迹可循。

        难道人的命运，真的有迹可循吗？

        红妆从离开公司到离开这个世界，到底经历了什么？说了什么话？有着怎样的心情？

        人在离开世界的几个小时里，会生出某种感应吗？

        所以让他明确地感觉到，红妆会陷入争执？

        只是他未曾想到，这争执，是真的要命。

        那个春光灿烂桃花艳艳的上午，只要红妆说出救命两个字，或者发个sos，鲲作为公司负责人，一定会拼尽全力救她。

        鲲都有所反应，难道红妆对自己的血溅华堂真的没有一丝预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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