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嘴上说着没什么动力，第二天一早，苏琴接过胖姐钥匙，第一个来开门。

        假期排休安排是其他人轮流，苏琴和沈鸣从除夕到初二值班，初三两个人开始放七天假。

        不过碍于大家都是周边人，休假时还会混过来吃饭，显得好像跟没休假一样。

        今天破天荒的，旁边一家婚纱摄影店的人居然主动和苏琴搭话：“你怎么一个人来值班？”

        苏琴转头，见是个和黄佳佳差不多大的小女生，本能地放下戒备心：“还有人过来，我来开门。”

        女生搓搓手，说：“你们公司有点坑，哪有让女孩子最早来开门的，我们都是老板过来开。”

        苏琴笑笑，没多想。临近过年，就连汇融中心的人流量都大大减少，婚庆区就更不必说，只有值班的几个人能够串串门。

        艺尚和周边的人缘关系算不上太好，和沈鸣性格似的，来串门聊天的人最少。

        影楼的卷帘门拉起就是玻璃门，艺尚的建筑造型奇葩，玻璃门锁也有些奇葩，是胖姐找的一把大锁，卡在门把手上。

        苏琴开锁后，把锁放到门后。

        侧身进去时，那女孩又叫住苏琴：“那……你这几天小心点，过年，这边不太平。”

        苏琴回头，说：“谢谢。”

        小姑娘点点头，手一甩一甩的，转头要回去。

        苏琴看到胖姐前台准备的糖果饼干巧克力，抓了把，追着小姑娘喊道：“哎，等等。”

        小姑娘看到苏琴手里满满一把，既有些惊奇，又好像不太好意思：“不用、不用。”

        这话苏琴最熟，和家属院里的邻里相亲一样，她拉扯的十分顺手：“拿着拿着。”

        两人到最后都笑了起来。

        小姑娘更热络了些：“你是摄影师吧？”

        苏琴：“嗯，帮着拍些照片。”

        “这边一片都传遍了，艺尚来了个厉害的摄影师，把客人都抢跑了。”

        “以前艺尚里只有一个帅哥摄影师，不过他不爱搭理人……”小姑娘说着吐吐舌头，“看上去比较凶，都有点怕他。”

        “哈哈，他……”苏琴好笑，“他人挺好的。”

        “嗯。”

        小姑娘在的那家店里有人叫她，这小姑娘冲苏琴道谢，又叮嘱：“你一个人注意，最好就跟那位大帅哥结伴走。年关年关，有些人要过关的，不太平。”

        “好，谢谢，我知道了。”

        苏琴回到店里，蓦然见到一个人影，叼着烟，烟气升腾，人倚在办公桌上，两腿交叠，一只手插在裤兜里，嚣张到扎眼。

        她刚被小姑娘叮嘱过，吓了一大跳，还以为真是什么人上门来找事。

        仔细一看，居然是沈鸣，咬着吸管在喝豆浆，热气凝结在空气中，一片雾蒙蒙的白。

        “你好歹出个声，冷不丁的，有点吓人。”苏琴埋怨着走进来，看到沈鸣的手边放着袋豆浆和一个包子，“给我带的？”

        “嗯，来吃。”

        苏琴也不客气，拿起就扎吸管。

        相处这么些天，宿舍里的那条三八线都消融在灰尘当中，而灰尘又被扫进垃圾桶里，早就不知去向。

        日常沈鸣早起便给苏琴带早点，苏琴要是早起也会给他带。

        客厅的那张餐桌成了碰头地点，彼此相安无事的很。

        今早比较特殊，因为就剩苏琴和沈鸣两个人，苏琴便跑过来开门开空调，免得人进来冷。

        沈鸣在宿舍里磨蹭了好一阵才出门。

        “隔壁说，最近这几天不太平，你也要小心。”

        苏琴喝着豆浆，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

        外面天气好，透过厚重的塑料门帘，亮的刺眼。

        沈鸣低头，瞳色乌黑：“听谁说的？”

        苏琴指指隔壁：“闲聊聊到的。”

        沈鸣说：“哦，是会有，偷点抢点好过年。”

        他这形容的不像现代社会，倒像解放前。

        “怎么不报警？相信政府和国家。”

        说这话的人正低头吃着煎饼，沈鸣一时竟然不怎么好解释。

        这些人犯不了大恶，都是几十块钱一包烟，或者一两百块钱一些电瓶，即便累积下来，也顶多变成惯犯小偷，拘留个十几天也就放了出来。

        然而恶性不改，继续当无赖，打牌输了赖账，买完东西不给钱，令人烦不胜烦。

        也有个好处，实在惹烦了，就揍一顿，可以管半个月一个月。

        沈鸣挑着重点讲了些，只告诉苏琴不要惹他们，听见口哨、调-戏之类的言语，也不要逞强理论，低头走人。

        “就是一群狗皮膏药。”

        豆浆袋子被团成一团，轻飘飘的，却准确无误地掉进垃圾篓。

        苏琴瞧着沈鸣收回手，找到一个合适位置坐下，掏出手机变成低头族中的一员。

        而后半天，苏琴和沈鸣各执手机，分坐大门两旁，互不干涉地刷手机。

        临近中午，苏琴玩累了，抬起头看着门外，一副默然神态。

        影楼的工作真的和上学时对未来的想象完全不搭边，苏琴记得上半学期就业课，老师千叮万嘱，不要好高骛远，不要怕苦嫌累。

        就这？

        想到这里，苏琴抬手机拍了张艳阳天丢进她们的宿舍群里，顿时炸出一片鱼：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要晒太阳，我要睡觉，我要自闭

        —为何世界如此不公，我在吃苦受难，你却在吃香喝辣

        —阳光啊，有什么好，赐予我一个帅哥吧！

        苏琴看的笑了，迎面，胖姐身影遮住阳光，圆脸上一片喜气洋洋：“给你们送吃的来了！”

        不光苏琴，沈鸣也抬起头，看到胖姐手里一嘟噜腊肠、一嘟噜咸肉、一嘟噜火腿……

        苏琴连忙说道：“谢谢胖姐，谢谢胖姐！”

        “我想着你们两个做饭经验不行，给你们带点过来，腊肠蒸熟就能吃，火腿咸肉你们切片和菜、猪油、米一起下锅煮熟对付对付。”

        要求委实不高，有手就行。

        苏琴接过腊味，转手递给沈鸣：“喏，中午看你的了。”

        “……”

        胖姐送完东西，没立即走，而是习惯性地翻翻前台账目，看到摆的瓜子糖果少了一块，又补充满：

        “阿琴啊，整袋子在下面，有人过来抓给人家。”

        苏琴应道：“哦。”

        她看到沈鸣拧着东西进厨房，联想到影楼里大部分男生厨艺都不错，没有多想，而是跑到胖姐那边和胖姐闲聊：

        “今天要扫尘和贴对联，看我买的。”

        那几幅对联是苏琴网上买的，锦鲤镂空，烫金打字，十分喜庆。

        “好看，真好看。”胖姐连连称赞，拉着苏琴到大门口比划，“得站个凳子，等下让阿鸣来贴，他高，够得着。”

        “好。”

        “浆糊在抽屉里，走。”

        胖姐拿出浆糊，向里面喊道：“阿鸣，出来贴对联。”

        远远的，苏琴听到沈鸣应了一声，不过她和胖姐左等右等，也没等到他出来，反而等来了陈耀祖。

        阿祖也带过来不少菜，他比胖姐想的更周到些，菜都是熟的。

        递给苏琴：“琴姐，你们用微波炉热热吃。”

        苏琴来着不拒：“好，谢谢阿祖。”

        陈耀祖的娃娃脸露出笑容：“鸣哥呢？”

        “沈鸣在……”苏琴回头看了眼厨房，“他在做饭。”

        陈耀祖：“……”

        胖姐大惊失色：“阿鸣做饭”

        苏琴没觉得不对：“嗯，怎么了？他不是做饭挺熟练的么。”

        陈耀祖和胖姐一起往小厨房冲。

        “阿鸣&鸣哥，不要想不开！”

        沈鸣被一左一右架出来时，不仅苏琴不知所措，连他自己也有些懵：

        “搞什么？我就是煮个饭。”

        胖姐检查完厨房，发现没事后，神色萎靡地出来：“阿鸣，人总有些不擅长的东西，比方说阿祖，他不擅长长的帅，但他擅长煮饭啊！”

        苏琴不知道沈鸣是怎么想的，她突然对还在厨房里忙碌的阿祖充满同情。

        中午吃饭。

        苏琴忍不住对陈耀祖关心送暖：“歇歇吧，下面我来。”

        菜都已经炒好，盛进盘子端上桌即可。

        后面黄佳佳也过来送些零食，因此四个人一起吃饭。

        “唉，吃过阿祖饭，胜过似神仙。”黄佳佳边吃边感慨。

        胖姐忙着吃饭，沈鸣不吭声，苏琴只好附和：“以后嫁给阿祖的姑娘有福了。”

        她刚说完，就见到沈鸣抬头，眸光闪过，似一缕金线。

        这顿饭的后果就是，陈耀祖焉有荣焉，跟在苏琴身后，笑容腼腆：“琴姐，要不要学做饭？不难的，我教你。”

        苏琴对做饭兴趣不大，不过想到这几天都得担心沈鸣炸厨房的话，她不如学着做饭。

        “行啊，你教我。”

        影楼没有其他人，静谧的空间里，她声音温柔带笑，好像吹过阳光的风，温暖柔和。

        陈耀祖看呆了，听到苏琴说“走啊”之后，才如梦初醒，一叠声地：“好好好。”

        坐在宝座上的沈鸣合上手机，侧头，目光跟着两人一直到被小厨房的墙壁阻隔。

        注意力再度回到手机上，鬼使神差的，他点开朋友圈，问了句：怎么做饭不糊底？

        下面回复得很快。

        许怀壮抢到第一，嘲讽又不失礼貌：你那叫不糊底？不炸厨房就谢天谢地了！

        下面对他这个无效第一纷纷表示不满，话题很快歪到为什么沈鸣想学做饭。

        —有女朋友了？

        不然，怎会如此殷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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