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清白

温修远，大理寺少卿，原剧男二，根据原剧简介，他看透这个烂透了的王朝，毅然决然地跟随原剧权臣男主，辅佐他谋取天下。

        他为人清正廉洁，不屈服于权贵，这群八皇子的走狗若是真敢这么威胁他，温修远大概会竭尽全力地去查清真相。

        “画押吧。”寺正摆了摆手，狱卒只得按住谢棠的手，强行让她摁下手印。

        狱卒粗粝的手指钳制着谢棠白皙瘦弱的手腕，将谢棠的手指印上红泥，再印在认罪书上。

        谢棠眼神平静地看着寺正，仿佛在看一个死物。

        寺正摸了摸背后，发现出了一身冷汗，抬头看了一眼谢棠，竟有一丝恐惧附上心间，他慌张地摇了摇头，他怎么会被一个女子的眼神吓到？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拿起认罪书正要出去，刚走到转角，就碰上了温修远，顿时有些心虚。

        “少卿大人。”寺正弓身作礼，只盼着温修远只是来走个过场。

        温修远淡淡地扫了一眼寺正手里的认罪书，微微蹙眉：“这么快就审好了？”

        “是。”寺正突然有些心里没底了，攥紧了认罪书。

        温修远道：“拿过来我看看吧。”

        “是。”寺正只得将认罪书递给温修远，心里跟打鼓似的，虽然他和狱卒说的时候信誓旦旦，但真碰上这位年轻的少卿，还真不好说。

        温修远的眉头越皱越紧，说道：“这认罪书上写，她是被五皇子指使，去害七皇子，可是目前的证据都没有这些东西，她怎么认的罪？你们动刑了？”

        寺正擦了擦额间的汗说道：“这哪行呢？下官就是吓唬那女子几句，那女子便和盘托出了。接下来只需要寻找缺失的证据便好了，今日也不早了，大人就别劳累了，此事便交给下官吧。”

        温修远眼皮一跳，觉得这事不大对劲，便迈开步子往里走去，寺正根本拦不住。

        温修远在谢棠面前停下，问道：“你便是……谢棠？”

        谢棠听到温润的嗓音，抬起头，看见身着官服，一脸刚正不阿的温修远，冲着他眨了眨眼。

        “你有话要说？”温修远问道。

        寺正瞪大了眼，急忙道：“这女子满嘴污言秽语，唯恐辱了大人的耳。”

        温修远没有搭理寺正，抬手取下谢棠嘴上的布，说道：“你说吧。”

        谢棠大口喘着气说道：“那认罪书不是我写的，是寺正捏造的！他在帮真正的下毒者掩藏真相！还有，寺正亲口说的，他从前得不到想要的结果便严刑逼供，屈打成招，恐怕他手里有不少冤案。”

        “你胡说八道！”寺正指着谢棠大声道，

        温修远回头看了寺正一眼，问道：“此事当真？”

        寺正眼珠飞快地转着，他咬咬牙，决定赌一把，凑到温修远的耳边说道：“大人，您就别为难下官了，这是上头的安排。”

        温修远一把揪住寺正的衣领，眼神冰冷：“上头的安排？哪个上头？陛下？还是什么心术不正之人？本官可不管这些，本官的职责便是令真相大白。”

        温修远丝毫不顾自己清冷自持的形象，一脚将寺正踹到地上，冷声道：“拿下。”

        “温大人——切勿听信就无知女子的谗言啊！”寺正扯着嗓子喊道。

        温修远俯视着他，眼神冰冷：“你的主子想找替死鬼也得找个合理点的吧？谁不知道五皇子无心权术，一心吃喝玩乐，又怎么会去害与他没有利益关系的七皇子？况且他们是在公主府。嫌疑最大的那个人……”

        温修远顿了顿，事情还没查清楚，他心里的那些只是猜测，便没有继续说下去。

        方才还给寺正揉肩的狱卒眼见寺正大势已去，就见风使舵，一把按住了躺在地上的寺正，顶着寺正忿忿的眼神，对着温修远说道：“大人，下官证明，方才那位姑娘说的都是真的。”

        温修远淡淡地扫了狱卒一眼，点头示意将寺正拉下去，稍后他会亲自审问。

        他亲自将谢棠手脚上的铁链解开，说道：“稍后会有人领姑娘去另一个地方，环境会好些，事情还在查，若是姑娘清白，便放宽心，本官手里，绝不会出现一桩冤案。”

        “多谢大人。”谢棠缩回钓了许久的手，轻轻地揉着。

        温修远扫了一眼谢棠泛红的手腕，沉声道：“此事委屈姑娘了，若姑娘清白，大理寺必会给姑娘一个交代。稍后本官会派人送去活血化瘀的药，姑娘先用着。”

        “多谢少卿大人。”谢棠露出笑容，福了福身。

        谢棠被温修远的人领到另一间狱里，里面干净很多，里头有一张床，狱卒送来了温修远吩咐的药，她擦拭过后，躺着小憩了两个时辰，便听见耳边传来“吱呀”的声音，狱卒将门打开了，说道：“谢掌膳，您可以回去了。”

        谢棠从床上坐起来，缓了一会，问道：“请问结案了吗？凶手是谁？”

        狱卒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只是摆了摆手道：“赶紧走吧。这事和你没有关系。”

        此时，温修远负手朝着谢棠走来。

        狱卒连忙拱手道：“温大人。”

        温修远摆了摆手道：“谢掌膳，我送你到门口吧。”

        谢棠眼眸微闪，料到温修远应该是有话要说，便点了点头。

        “谢掌膳这次是无妄之灾。”温修远缓缓道。

        谢棠扯出一丝苦笑，也不算是无妄之灾，是她倒霉，沾上了八皇子。

        温修远道：“此案的真相已经查明了，还请谢掌膳放心。昨天夜里七皇子也醒了，幸亏他食用得少，中毒不深。否则有些事情可能真讲不清楚。”

        谢棠问道：“食物真的有毒吗？”

        温修远摇了摇头：“谢掌膳送到林相和七皇子那的茶果并没有毒，七皇子被投的毒，藏在他的指甲缝里，他说，他进门的时候，有人专门换了盆给他洗手，他进入公主府也只是喝了一口茶。但仅仅是，也还是让他中了毒。”

        “那此毒必然凶猛？”谢棠皱了皱眉。

        “是，七皇子运气好，只食用了少量，这才逃过一劫。”温修远叹了口气。

        谢棠问：“那么是何人指使？”

        温修远挑眉瞥了谢棠一眼：“我以为谢掌膳心里很清楚了。此事是八皇子所为，他想要一箭双雕，可惜没做成。如今偷鸡不成蚀把米。他们又是在公主府，只怕朝云公主与贤妃也脱不了干系，不过本官已将此案结果如实上报，不知道陛下会如何处置。”

        “按律，当斩。”谢棠一字一字地说道，声音铿锵有力，抬眸间撞上温修远的诧异的眼神，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意欲秉公执法，可事关皇子，所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竟也不过成了一句笑话。”温修远齿间发出若有似无的嗤笑声，“身处局中，我却无能为力，实在是……”

        温修远心有余而力不足的酸涩似乎感染到了谢棠，她垂眸叹了口气，她不知道剧情的发展，也不知道这位刚正不阿的温修远的最终结局是什么，大概，他会追随了男主实现了自己的抱负。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谢棠的声音轻得仿佛飘在空中的一朵云，不知道在安慰自己，还是在安慰温修远。

        温修远感受到了这轻声细语的力量，嗯了一声，在大理寺门口停下了脚步：“本官边送到这儿了，此事委屈谢掌膳了，望掌膳珍重。”

        “谢谢。”谢棠道完谢缓步走下台阶，外头天蒙蒙亮。

        她不知道皇帝会不会处置残害兄弟的八皇子，但她能够肯定的是，她已经彻底把八皇子得罪死了。

        她原本以为那些朝代更迭、权力倾轧离她很遥远，她只需要做好小吃，日子便能安安稳稳的过下去。

        可现在长路漫漫，她也无法预料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路上会遇见有什么阻碍。

        这次是运气好，碰上了刚正不阿的男二，若是下次她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呢？

        八皇子若是较真起来对付一个女官，太容易了。

        谢棠想，她是不是该找个靠山？

        系统除了能在做美食上给她金手指，别的路头都需要自己走，她不能把生的希望寄托在系统身上。

        湘萍有一个并不那么牢靠的靠山，便能在尚食局横行霸道。

        她呢？她该找谁？

        可是，别人真的靠得住吗？

        阮司膳勉强算得上是她的靠山，但到真正面对危机的时候，阮司膳并不会拼尽全力地护住她。

        谢棠只能靠自己。

        她得再努力一点，她要做到尚食局最好的位置，她站的越高，别人越难动她。

        谢棠揉了揉发疼的额穴，抬头看了一眼初生的太阳。

        在她没有注意到的地方，有一辆马车疾驰而过，马车里的人掀起帘子，回头看了她很久。

        马车在她不远处停下，里面的人却没有走出来。

        “殿下，怎么了？”陈劲问道，“您不是说要去大理寺吗？温少卿传来消息，说已经查出点什么东西了。”

        梁屿摩挲着腰间的玉佩，脸色有些苍白，阳光洒进马车里，他的眼眸流转着一丝易碎的金色，张了张嘴，却觉得喉咙有些发紧，过了半晌，才颤抖地说道：“陈劲，我又连累到别人了。”

        陈劲眼眸中闪过一丝惊讶，他从未见过梁屿如此……脆弱的样子，梁屿在他面前一直保持着城府极深、冷心薄情的形象，如今见到梁屿这样，他有些不敢置信。

        “殿下是指那位掌膳？”陈劲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好事，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低着头，开口问道。

        梁屿垂眸，面色沉沉不说话，周遭又恢复了生人勿近的气场，仿佛刚才的脆弱只是陈劲的幻觉。

        梁屿没有回答陈劲的问题，淡淡地说道：“继续走吧，去大理寺。”

        --

        温修远在大理寺门口站了一会，正打算回去，便见梁屿来了。

        “七殿下。”温修远躬身行礼，说道。

        梁屿扶住他：“不必多礼，进去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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