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金玉其表，败絮其中

“好香啊！怎会如此香？”

        试吃姑娘好奇地到了边上，看着那黑乎乎的整鸡脸上写满了惊讶。

        桌上，从鸡腹中喷出的热气渐渐淡了，但香味任然萦绕不散。尤其是在之前闻过那股焦臭之后，再闻到这般浓郁的醇香更让人垂涎三尺。

        夏商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眼下情况跟自己的预想相差不大，便拿出勺子自鸡腹中盛出其中药物，当归、白芍、枸杞、龙眼肉、山楂等等。

        而鸡腹中还不仅仅只有药物，更有颜色金黄，润泽清亮的汤汁，泛着滚滚热气，那浓郁的香气便是由它发出。

        “原来汤汁全藏在鸡腹之中！”身边姑娘惊讶得张大了嘴。

        夏商将鸡汤备好，推到姑娘面前：“姐姐，尝尝我这‘金玉其表，败絮其中’”

        “金玉其表，败絮其中？这是菜名儿？”

        “正是。”

        “可这……这好像解释不通吧？”

        “金玉其表，败絮其中不过是一种反喻，用意便是有些鼠目寸光之人只看表象不知内在，而我这道菜恰恰相反，外表非金玉，内在无败絮，正如天下间的隐士高人，外表普通可心中自有乾坤。我虽一遗孤，但谁又能凭此我不会做菜？”

        看着桌上色香味俱佳的汤汁，同桌几人脸色很差，夏商把话得很清楚了，分明是其他人鼠目寸光，他们做的菜才是真正的“金玉其表，败絮其中”。

        几人不服，上前道：“姐姐，您刚才也他的菜不好，这子不也您鼠目寸光呢？”

        试吃姑娘也不是傻子，自然听出话中之意也把自己带上了，显得有些不悦。

        “话可不能这么！”夏商赶紧辩解，“还有句俗话得好，叫不知者无罪。姐姐是赛家丫鬟，整天忙里忙外操持家务，哪里有心思去研究菜品？再了，姐姐又不是厨子，不知道这鸡腹中另有乾坤很正常。至少是姐姐让我将汤品盛出，没有妄下定论。不像有些人，身为厨子却有眼无珠，怕做人也是只看外表不看内在，如此表里不一的人留在赛家大院怕是也不合适吧？”

        “你这子莫要欺人太甚。”

        “就是！这子分明是来捣乱的！姐姐，我等一致要求将此人轰出去！”

        “都闭嘴！”姑娘低喝一声，端着夏商的鸡汤看了看，“不管你怎么，总要尝过之后才知道。”

        罢，姑娘端起茶杯先抿了一口，然后心翼翼地用勺子舀了一勺。

        汤汁入腹，姑娘情不自禁地眯起了眼睛。

        “怎样！”

        “味道如何？”

        所有人都紧张地看着，却见姑娘眉头猛地皱起，渐渐地也又舒展开来，眯着眼睛停顿了许久。

        睁眼之后，姑娘幽幽念道：“苦尽甘来。本姑娘倒觉得这名儿更配此汤。”

        “苦尽甘来？”其余厨子相互看了眼，“这到底算好还是不好？”

        姑娘没有解释，将汤碗交给一边的丫鬟：“让夫人尝尝。”

        丫鬟有些犹豫，想了一会儿才接了过来，正要往内院去时却被夏商叫住：“姑娘，你等等。”

        “我不叫姑娘，我叫莲，你要叫我莲姐。”

        “额，好吧。莲姐。”

        “吧，有什么事儿？”

        “莲姐，您还是别把汤送过去了。”

        “啊？”一群人都声惊叫起来。

        这叫什么话？来这应聘厨子那是要大夫人了算的，想要进入赛家，只有让大夫人尝过之后才有机会。前一个人就因此而耍起了无奈，现在人家都要让大夫人品尝了，怎么还不要送过去？脑子有病不是？

        夏商平静道：“拿过去恐怕大夫人也不会尝的，如此倒不如别送过去的好。”

        莲有些好奇：“你怎知道大夫人不会尝？”

        夏商故作神秘，从桌上到了一杯清茶抵到莲面前：“劳烦莲姐将这杯茶递给老夫人，想必大夫人现在就想喝一口茶水。”

        “茶？”

        “没错，先让大夫人喝一口茶，就是我为大夫人准备的菜品。”

        一边有人插嘴道：“开什么玩笑，用茶水当菜品，你是故意糊弄大夫人吧？”

        “是不是糊弄只有送给大夫人之后尝了才知道，至于大夫人有怎样的反应，一切都与尔等无关。莲姐，劳烦您将茶水送过去。”

        莲呆萌地看了夏商一眼，不知嘟囔了一句什么，端着茶水走了。

        ……

        赛家内院，草木环绕间，一间青砖灰瓦大红木柱撑起的古式四角府宅矗立其间。

        百年古松遮蔽的府宅内，梨木所制雕梅工艺的床榻上，一层蜀锦床帘挡住了里面的风景，隐隐可看到一个人影正握在床上，身子躲在被褥下藏得严严实实。

        “哒哒哒……”

        外面传来了的敲门声。

        “进来。”

        “夫人，莲来了。”

        床上妇人的声音无力中透着一股贵气：“先前不已嘱咐过后面的菜品我不想尝了么？”

        莲从跟在大夫人身边，一下就听出大夫人心有不悦。应了一声就准备离开。

        “等等。”

        “夫人有何吩咐？”

        “给我倒杯茶来。”

        “哦。”莲本能地应答，过后才意识到有什么地方不对！

        “夫人要喝茶？！”

        一想至此，目光便落在了自己手中的茶杯上。

        “那人怎么知道大夫人要喝茶的？”

        莲一时想不明白，怕大夫人等急了，赶紧将茶送了过去。

        “夫人，茶来了。”

        床上的大夫人微微一愣，掀开床帘伸出一只手来。

        别听称呼是“大夫人”，那一只手白嫩嫩地像是能挤出水来，不听声音，估计是不过二十岁。

        “莲，你手脚变麻利了呢。”

        “夫人不知道，这茶水不是莲准备的。而是外面一个奇怪的厨子让莲给老夫人送来的，还老夫人现在就想喝一口茶。当时莲还不信，没想到莲还没，老夫人却主动要茶水了。”

        “哦？还有这等奇事儿？”

        “可不？夫人您这怪不怪？那人怎能知道夫人想的啥？还隔着那么远，该不会是妖人吧？”

        “胡八道！夫人面前也敢口出秽言？”

        “夫人，那个人真的好古怪。他做的菜古怪，的话也古怪，本来莲都将他做的鸡汤送来了，他却不让，拿来了老夫人也不会尝。”

        “哦？当真有此怪人？细与我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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