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6.第1076章 刚过易折

寒冰剑宗依然是曾经的寒冰剑宗，依然是一个并不庞大也并不复杂的宗门。

        但这个宗门，却可以让人记忆犹新，仅仅是因为这是一个有情的宗门。

        有情的宗门，总是可以让人印象更深刻一些的。

        周衍目送古曦和老妇人离去，情绪依然平静。

        存在于身边的时候，他已经珍惜，那么离开的时候，也就不会遗憾。

        而不驻留风景，或者更应该理解为心中有道和无道的区别。心中有道，如得道僧人，酒肉可穿肠而过，佛祖依然在心中。而心中无道，哪怕是天天看淡一切，也依然是驻留风景。

        此时，古曦离去，周衍也不痛苦；古曦若留下，他也不会很兴奋，一切，已经变得淡然。

        爱，依然存在，但是周衍却已经学会了放手。

        或许，这看起来是很简单，很粗浅的东西。

        但大道又何尝曾复杂过呢？

        而那些言说放下一切、目空一切的，是否又真的放下？那些自认为淡然面对一切的，又何曾做到了淡然？

        周衍，却是真正的做到了。

        因为心中没有半点羁绊念想，便一如这个葬剑祖星的周忘尘和姜雨凝消失而周衍无动于衷一样，是真的达到了这样的境界。

        “空寂，淡泊。简单的词语，却蕴含着最简朴、却也最深刻的至道。”

        “很多人，一辈子甚至于是无数辈子都参悟不透，即便是空寂和淡泊，也都只是徒具其型，非真空寂与淡泊。而一旦真正堪破，近乎超脱，反而如大道归一，化繁为简。”

        “一个简单的人，一种简单的道。”

        ……

        周衍喃喃自语。

        他说给他自己听，也说给风凌清听。

        风凌清原本有些忧伤，但周衍的话，却如最清悦的道音，给予了她莫名的温暖和守护，让这所有的羁绊全部消失。

        她明白到，古曦不是小孩子，她有自己的路，有自己的成长，又有什么担心的呢？

        况且，寒冰剑宗有如此在乎她的人，又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这些，风凌清之前是想不到的，但是如今却全部都想到了，因此心中同样的一片释然。

        因此，和周衍一样，风凌清看着古曦和那位姥姥的身影一点点的消失在远方的寒冰剑宗宗门里，态度同样的平静。

        之后，等古曦和那位老人完全看不到一丝痕迹，风凌清这才轻叹一声道；“少爷，如今，我想……”

        “我母亲交代你的事情，你不需要太放在心上，这些事情你干涉不了，也没有对应的能力办好。之前我传了你一些古经，你和银雪剑的剑灵一起闭关好了。最近我要回一下大周家族，今后的事情，可能会更加复杂，变化万千，你自身的能力提升一些，可以更好面对。”

        周衍微微沉思说道。

        他似乎连感应都不需要，就知道风凌清要说些什么。

        或许这也正源自于他对于风凌清的熟悉。

        “少爷，这些都听你的，一定也不会错。只是，你曾经说，我们的……的女儿，这，这是，是真的吗？那，那我们……”

        风凌清很想询问关于女儿的事情。

        因为古曦的可爱，触动了她内心那一颗温暖的心——特别是古曦的娇小可爱，更让风凌清意识到，如果自己有这样的一个女儿，那也未必如自己最初想的那么难以接受，或许更是一件幸福的事。

        正是如此，风凌清反而很想具体的了解一下她的女儿的情况。

        只是，这一番询问，反而让周衍有些怔然了起来。

        相对而言，这并不是一件很好处理的事情——莫非如今依然要重新温存数次，让风凌清怀上孩子吗？

        周衍迟疑着，他目光略显复杂的看着风凌清，这种目光，让风凌清同样怔然了片刻，而后立刻脸色羞红一片了起来。

        有些事情，其实是心有灵犀或者是心照不宣的，毕竟忽然之间的明悟，反而更让眼前的氛围略显旖旎。

        风凌清的眼神有些慌乱，她不敢再去看周衍的眼睛。

        但是周衍却静静的看着她，似乎在思考着很重要的事情。

        风凌清有些心慌，有些心如鹿撞，正不知所措的时候，周衍却开口说话了：“你先进入银雪剑的剑之空间修炼吧，等你领悟完之后再说，时间上，暂时还有余地，到时候，我再告诉你女儿的事情。”

        风凌清听到这种说法，心中反而立刻松了口气，立刻同意了周衍的提议——这何尝又不是一种潜意识的逃避呢？

        毕竟对于如今的风凌清而言，周衍只是一个她有些心仪、有些动心的人而已，但少女的矜持依然让她有着最本能的羞涩感，并不能那么坦然的去面对情感。

        银雪剑的空间，是一种独特的稳定悟道的空间，这和银雪剑本身的品质没有关系，而是与剑之神性有关。

        霜雪圣剑曾经有多么厉害，周衍又如何不知道？如今尽管小雪各方面才开始萌芽，如一个孩子一样才开始成长，但是将来的幽冥女王，却是那么的厉害。

        因此，哪怕是品质很低的银雪剑，其剑之空间，却等同于元磁秘境一样，是一个极好的地方。

        这就是为何风凌清的佩剑里的剑之空间可以让她进入潜修的原因。

        这在曾经的世界里，周衍一直都并不是太清楚这其中的原因，而这一世，这些，却不过是简单的小问题而已，周衍已经可以一眼看透。

        看着风凌清也进入了剑之空间，周衍心意一动，便将银雪剑收入了自己的眉心之中。

        那是他的神性魂力所在之地，是一种真正的守护之地，曾经的紫炎虚空，就存在于这样的地方。

        做完这些，周衍算了算时间，离着大周家族来人，已经过去了三十多天，时间上，甚至有些超过了，只是不知，如今的情况却是如何。

        周衍心中思量着，他不由又拿出了古砚身上掉落的天机令看了看，这其中有轩辕剑碎片的气息，但是暂时周衍并没有让两者融合，而是在反复观看天机令之后，又将天机令放入了乾坤戒指之中。

        之后，周衍御剑飞行，向着沧澜城周家飞行而去。

        ……

        沧澜城的周家，一切如旧。

        但此时的气氛，似乎有些不同。

        不仅是周家，似乎这整个沧澜城，都变得有些不同了。

        和以往的热闹不同，整个沧澜城，都静悄悄的，似乎修士的数量都锐减了许多。

        周衍自沧澜城天空飞过，对于这一切也看在了眼中，却不以为意。

        他直接降落在了周家，降落在了他自己所在的院落里。

        但是此时，这个院落，却已经人满为患。

        “哼，我看这周衍就不是个玩意，什么东西嘛，还要我们等他？他自己还有资格挑选弟子？那要我们干嘛？”

        “此人，简直是无法无天，可惜他那个废物老子不在了，不然再让他老子跪地吐血，让这龟孙子知晓大周家族的威严不可侵犯。”

        “一手灭一个家族？你们倒是也会吹嘘，不过这周衍我听说也不过就是个废物而已，几个月之前还是个懦弱无能的废物，靠着寒潭苦练才压榨潜力有所精进呢！”

        “不错，我们的耐心有限，今天已经超过期限一天了，再等半天，他若不出现，休怪我们大周家族无情了！”

        “各位才俊息怒，周衍，周衍他只是有些重要的事情没有处理完而已，等，等他出现之后，你，你们一定会震惊于他的实力的。”

        周无真有些惶恐的说道。

        他不敢得罪周衍，但是也不敢得罪大周家族的人，所以一张老脸别提有多么精彩了。

        正在这个时候，和大周家族三名少年和一名少女相对而立的周孤城、周茜茜和周颖等人立刻回头，全部都惊喜的看着院子门口。

        这个时候，周家很多弟子也立刻露出了惊喜之色来。

        “周，周衍少爷！”

        很多周家人立刻躬身行礼，近乎于要跪拜了。

        周衍走来，人群立刻让出了一条道来。

        人群空旷了，周衍便也立刻看到了曾经的星长老和周婷周元三人，但还看到了周家另外两个纨绔少年，一个是曾经就死过一次的周渊，一个是周宁。

        周衍认识这些人，而且曾经也有过冲突，其中周渊更是被周衍一剑斩杀，如今再次看到，却发现这些人，依然是如此作死。

        “少年，你步履沉稳，但为人傲气，要知晓，刚过易折，满招损啊。”

        为首的老者，正是星长老，而此时，他神色也颇为不愉。

        但周衍却只是平静的看着他，目光淡然道：“刚过易折，易折者不为刚；满招损，招损而满不为满。星长老，你的右肺的痛苦还强烈吧？心火太旺不好。”

        “你——”

        星长老脸色一变，如一举被人抓住了喉咙。

        “你们这些，都不够看。如果你们不知道什么是规矩，那么今天我教教你们也好，省得你们以后太过于恬噪。”

        周衍笑了笑。

        随后他向前慢慢走出。

        但这个时候，周无真等人全部脸色惨白了起来，谁也不敢说话了。

        因为周衍办事，没有谁敢插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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