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四十五章 寄魂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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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安吓了一跳。
她的灵魂触角一接触到残魂表层,立即感觉思维记忆不受控制地涌了过去,就像两个接在一起的水管,水管内的水流立即溶合交流,至于哪一边受到冲击更大,取决于哪一端水压更强。
林安早有准备,心态平静坚定的时候进行第一次练习。
一开始,她的确恍惚了好一会,被灵魂交流过程中难以言喻的感受冲击得精神不稳,但就在这时候,她忽然“听”到一声刺耳的尖鸣。
这声尖鸣正是寄魂秘术的一部分,也是寄魂秘术中关于灵魂交流部分的核心秘术——“灵魂警钟”。
不要看这只是整部《末日魔典》分篇中的旁支,但想要制造出这么一声尖鸣,却远没有那么简单。
如果没有这声尖鸣刺激,绝大部分修炼《末日魔典》寄魂篇、需要进行灵魂沟通的修炼者有很大几率会灵魂受损。
可以说,这个秘术,正是寄魂篇中灵魂沟通部分的核心,令修习《末日魔典》寄魂篇的难度大幅降低。
否则,如果连最基本的灵魂沟通都无法成功,等同于连寄魂篇的门槛都迈不进去,别提进一步修炼了。
林安掌握了灵魂沟通的秘术后,自然会给自己加上一个保险,尖鸣声刺入她的灵魂,林安立即醒过来,按照秘术中所述的方法,想象一块在湍急水流中巍然不动的岩石中,将意识收缩起来,以凝实的意识承受残魂的无意识冲击。
一个有准备,一个没准备,结果当然不用再说。
但林安没有想到残魂会那么不堪一击。
准确说,她没想到自己之前的作为和得到领悟后蜕变后的心态,正好戳中了残魂的心灵弱点,在残魂“看”到林安的记忆后,一下子精神崩溃,意志涣散,连灵魂都迅速崩溃了。
林安这时才亲身体会到寄魂篇中所说的,“灵魂沟通等同战争”的意思。
灵魂与灵魂之间的接触,比所有战斗形式更直接。
因为灵魂不是物质,不可能化出刀枪盾牌,但灵魂间的碰撞,比贴身肉搏都要危险,它们的沟通是以思想为剑,意志为盾牌,思维瞬息万变,如果对手是一个意志薄弱、心灵破绽极多的人,那么一瞬间就会将对方意志摧毁,湮灭灵魂。
寄魂篇就是以此为基础,研究灵魂攻击和防御的方式。
其中,被名为“灵魂警钟”的秘术,是通过类似催眠、但远比催眠更复杂的方式,用精神力凝练一颗“警钟”的种子,并在灵魂中埋下,当进行灵魂沟通或遭受灵魂冲击的时候,“警钟”种子炸开,使受术者及时从冲击的迷失中清醒过来。
而这只是寄魂篇中最简单的秘术。
林安没能看到寄魂篇更高级的灵魂秘术,单从讲述灵魂沟通的基础概论中,已经窥斑知豹,想象出高级的灵魂秘术多么奥妙险恶。
这样的秘术不需要多,哪怕只会一两种,就足以成为强大隐秘的杀手锏,或死中求生的最后出路——一如克洛诺斯和叶思当年的寄魂。
既然是战争,就可能有胜败,或者和局,灵魂沟通正是以后一种为目的,在不创伤或者尽可能减小创伤的前提下进行的相对和平的“战争”。
可既然是战争,就不可能没有“意外”这个变量在其中,尤其思维意识之瞬息万变,连本人都往往无法掌握,或者哪怕自己的意志极为坚韧,也不能排除对方出问题,正如林安这一次一样。
就算是灵魂大师,也不能保证自己万无一失。
这正是林安修习秘术、用残魂练习灵魂沟通的意义——哈迪斯大帝要的是唤醒叶思残魂,而非摧毁,为此,他不惜将魔族皇族至高魔典核心篇章中的内容传出。
林安不会天真到认为,这是自己唤醒叶思所应得的报酬,正如安格斯不会以为,哈迪斯大帝对他的放任是不计较——
公平交易,只能建立在相对平等的实力前提下,在对方动念能将他们拍死的情况下,心存侥幸,看不清情况,就是找死。
林安和安格斯对自己的处境都有清晰认识,这正是安格斯能以目的一致说服林安的原因,此时此刻,他们都衷心期望叶思能顺利复苏。
但不能平等交易,不等于不能完全不能为自己谋取好处。
这个世界上,除了威尼斯之外,林安大概是最后一个穿越者了,稀缺性决定价值,既然自己在哈迪斯大帝眼中拥有唯一价值,林安没理由平白放过机会。
收回灵魂触角退出菱晶后,林安等了一天,安格斯果然再度拜访。
“我需要新的练习材料,”那个残魂是个残杀暴虐的魔族,所以说着话时林安没有半点不忍,给安格斯看了那颗魂晶,“最好多几个,越多越好,这个一次就湮灭了,没有材料我没法练习,平白浪费时间。”
“看起来您的修炼进度顺利。”安格斯接过菱晶魂晶看了一眼,里面的残魂已经泯灭消失了,只剩下丝丝缕缕像灰色延期般的灵魂之力。
他侧头想了一下,点点头,显而易见并不为难,“那么好吧,我会向那位陛下转达您的要求。”
只要与叶思的复苏有关,林安清楚自己不会被拒绝,所以没有半点感激地提出下一个要求。
“还有,水晶球里的内容太少了,很不全面,我感觉进度会很慢——我是指,要达到那位陛下的要求的话。”
安格斯面露惊讶,实际灰蓝的眼中没有半点波澜,“所以?”
“所以?”林安咬着重音,挑了一下眉,“所以你只需要将我这句话和这块魂晶,送到那位陛下面前就行了——或者您要告诉我,您办不到?”
“唔……好吧!但我不保证结果,”安格斯说,意有所指,“如果您确定要这么做的话。”
“最驯服的羊羔,也是要吃草的。”林安道,理所当然的态度,“而且我是第一执行人选,将要和那位陛下最看重的……直接接触——如果我不提出什么要求的话,这不合常理。”
“……很有道理,我明白了!”安格斯微笑着说,“那么还有什么别的要求吗?我一并为您转达。”
“没有什么,比知识更能令法师陶醉其中,忘乎所以了,你明白的。……对了,请留下能联系上你的东西,否则材料用完了,又得像这次一样浪费时间。”
与安格斯视线相触,交流几个意会的眼神,安格斯告退。
林安也得到满意的暗示,知道这个家伙会在哈迪斯大帝面前,尽力为自己争取到更多寄魂篇的内容。
不是安格斯突然有了觉悟,愿意舍己为人不计风险,只是林安提出的要求,正好契合他的目的:
他们两人都很想知道,为了叶思,哈迪斯大帝会有多大容忍度,而眼下,没有比《末日魔典》,更适合试探哈迪斯大帝底限的道具了。
这对林安而言,当然是一举两得。
反正从蒂蒂被带走开始,林安就清楚不可能置身事外了,既然如此,寄魂篇的内容看一成和看全部,并没有什么区别,为什么不借机会满足自己呢?
魔族皇族至高魔典的核心篇章,这可是一般传奇强者都不可能看到的珍贵秘术呢!
安格斯第三次到来得很快,与上一次离开的时间只相隔六七个魔法时,在深夜两点时就来了。
虽然到了他们这个层次,以往的寝食习惯和生理需求早就单薄,几天几夜不睡都是寻常,但安格斯来得这么快,也说明了某些问题。
“这么多?那位陛下该不会亲自去……”林安吃了一惊,想到什么。
“如你所想。”安格斯肯定了她的猜测。
安格斯这次带了十颗魂晶,不说魂晶的珍贵程度——只提它最闻名遐迩的一种用途,就是巫妖转化仪式中制作魂匣的必备材料——那十个不下大法师层次、状态和叶思相似的残魂,就不是随随便便能找到的。
没人会闲着没事,带一堆半疯的残魂在身边,如果需要灵魂材料,通常献祭或配药什么的,越完整灵魂更越好,何况魔族的平均素质再高,大法师层次的强者也不是大白菜。
林安并不低估哈迪斯大帝的权势,否则玩残一个后,也不会那么轻松,只是在她眼中,就算哈迪斯大帝调动资源,至少也要两三天时间吧。
原本,林安还想在寄魂篇的要求后,以材料消耗进一步试探,没想到不用她动脑筋,哈迪斯大帝已经自己动手了。
林安不在乎这十个残魂,是否全都是用这种方式“制造”,她只在乎哈迪斯大帝做法背后的态度,以及他会做到什么程度。
“真是……我们那里被当成顶梁的强者,在至强者眼中,也不过是材料——”
林安口吻复杂,而后很快收拾情绪,看向魂晶旁的水晶球,眼中喜意一闪,又疑,“东西都在这里了?没有别的了?”
“没有。”安格斯知道林安的意思,微笑说,“那位陛下并不在乎密典被外传。”
林安淡淡,“连离开的可能都没有,当然不会外传了!”所以用于禁口的契约卷轴,自然没有必要了。
她一哂,拿起水晶球,“也好,如果不是这样,我怎么可能有机会得到它。”
夜长梦多,寄魂篇她心中早就惦念已久了,林安可没忽略安格斯注视她拿起水晶球时,眼中那丝灼热,她也不避忌,当着安格斯的面,立即将精神力探入水晶球中。
许久之后,林安略带疲惫的脸上泛起不正常的红色,露出满意的笑容。
弱势被动,也有弱势被动的好处,在哈迪斯大帝眼中,死人当然是不会暴露秘密的,那么林安要求再过分,也无所谓了。
安格斯已经从她脸上看出答案,知道她得到了完整的寄魂篇,出声祝贺,之前流露的那丝贪婪,早已不见踪影。
(未完待续)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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