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七节 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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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接到知青办素梅病退返城的信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事实!因为早两天他还收到素梅来信说在那里一切都好请不要挂念。怎么几天的时间就出现病退返城呢?突然!太突然!是素梅怕我们担心隐瞒了病情还是知青办的同志搞错了呢?知青办是一级组织机构,这样低级错误是不可能产生的!他又仔细地看了看信,信上说,王素梅同志第二、第三骶腰椎弓裂压迫坐骨神经,不能从事农业生产劳动。这不明明是骶腰椎弓裂?骶腰椎是人体支撑的关键部位,在农村要肩挑手锄的,哪样事不要腰承力啊?可见,她承受的痛苦是常人不敢想象的!可怜的孩子,你为什么对父母还要隐瞒啊?下乡几年我们没去看你,是不是生气怪我们对你不关心啊?不去看你并不等于遗弃啊!现在你竟把自己折磨成坐卧不能,多叫人痛心啊,素梅啊素梅,你的倔强耽误了最佳治疗,如果治不好以后的生活该怎么办呀?真揪心啊!
他心事重重地回到家对素梅的母亲说:“老闺女要返城了,过几天我去湘潭接她。你在家把她的房子收拾一下。”
母亲几年没见素梅了,听说要回十分兴奋,马上高兴地说:“素梅表现好,我知道她肯定会被推荐回城的!老王:是哪个单位招工啊?这事可不能耽误了,你得赶紧买车票,早点把她接回来!”
父亲看了看老伴心事重重地说:“哪个单位也没招工,是她有病遣返回城!”
母亲听了心一沉,笑容顿时凝结成苦涩和茫然:“病?什么病?”
父亲把信拿出来:“自己看吧。”
母亲接过信看着看着眼睛湿润了,没想到几年不见,她竟病成这样!她看完信对素梅的父亲说:“怎么之前我们一点都不知道啊?”
父亲苦涩一笑:“是怕我们操心呗。她到农村几年,我们从来没去看过她。仅凭她说好就是好,殊不知这孩子个性倔强,什么事都放在心里,病在床上不能动弹也不告诉!如今湘潭知青办要她病退返城,这是我们做父母的失职,愧不能言啊!”
母亲心神不宁地说:“咋病成这样?那多遭罪啊!是得赶紧接回。”
父亲说:“我到北京医院咨询了医生,等她回来就送她去医院进行治疗。”
母亲对着挂在墙上素梅的照片痛心疾首地说:“老闺女啊,你病成这样来信怎么也不透露点风声啊?是不是怕我们着急啊?你怎么就这么傻呢?有病在湘潭不好治,你不知道回北京治啊?”
素梅有病返城的消息不胫而走,大队上好多社员听说后,纷纷上她住的知青点来看她,罗明清拄着拐杖也来了。素梅无比激动地握着老罗的手说:“你离这里有三四里山路,坑坑洼洼路又不好走,你来看我,真是难为你了。”
老罗说:“你怎么说这话?!你全心全意为了我们不分白天黑夜的劳碌,现在把你折腾病了,是我们对不起你,对不起你的父母啊!你现在要走了,我虽然眼睛看不见,跟你说说话向你告个别也是理所应当的呀!”
素梅笑着说:“哪那么多的应当?其实,我只是尽自己的能力做好分内事,不值一提!现在我要走了,无能报答你们的关心和呵护,只能说声谢谢来表达我对你们的崇高敬意!”
“太客气了!你很年轻,一定要抓紧时间把病治好。你人好,心肠好,老天会保佑你病很快会好起来的。”老罗发自内心地说。
素梅很感激地说:“谢谢你的吉言,我会抓紧治病的。”
她说完从自己箱子里拿出来几件衣服递给老罗说:“你把这几件衣服拿去给你爱人改一改穿吧。”然后又从衣兜里掏出几块钱递给他说:“你拿去用吧”。
老罗拒绝地说:“衣服我拿走,钱我不能要。”说完把素梅给钱的手推了回去
素梅说:“只有几块钱,你就收下吧,你拿回去还可以派上用场。”
老罗还是坚持不肯要。他说:“你回去治病还要不少的钱,你给我了,那怎么行呢?”
素梅诚心诚意地说:“没关系,到了家一切都好办,你就不必为我操心了。”说完把钱硬塞在了他手里。说了声“好走!”把老罗送到路上。
几天后,父亲穿着便装从北京风尘仆仆地来到湘潭,先到知青办了解情况,然后着手办理素梅返城手续。一天,素梅的父亲在知青办张队长的陪同下来到素梅下乡的知青点。
素梅在屋里听到父亲和张队长在外的谈话声,她躺在床上慢慢撑起来准备下床。等她刚坐起来,父亲和张队长已经到了她的床边。她喊了声:“爸!”百感交集地她无法克制压抑在心头的激动终于像个孩子泪如雨下地呜呜哭了起来。
素梅的父亲从自己的兜里掏出小手帕亲切地说:“这么大的人啦还像个孩子哭鼻子,羞不羞?你是个坚强的孩子,一切都会过去的,一切都会好的。”
张队长在一边看着情感交融的场面微笑着说:“素梅:爸爸来了高兴才是,怎么还哭鼻子?”
素梅抹了一下眼泪破涕为笑地说:“我没哭,我这是高兴!”
父亲看着素梅苦涩地笑他克制自己情感说:“孩子:现在身体怎么样?脚能下地不?”
素梅坚定地说:“能!”说完把脚伸到鞋里,刚站起来,腰一闪,身子一晃,幸亏有父亲立马扶住才没摔倒。
素梅苦涩地一笑滑稽地说:“爸爸:您看我腰有多灵活?它还想在你面前耍耍骄呢。”
张队长心痛地说:“你看你,不行就不要硬撑了,还是躺在床上吧。”
素梅说:“没事!”她用手撑住坐到床沿。
父亲见素梅撑着病体佯装没事的样子心里非常沉重地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没有强壮的身体你怎么能为社会为人民做事啊?疾病虽然摧毁不了你的意志,但会无情地摧毁你的身体。看你遭罪样你真不该瞒着我们,这么重的病你该跟领导请假回北京及时治疗。幸亏有知青办的同志对你关心,不然你躺在床上永远会起不来。这么大的人啦还不叫人省心!”
素梅低垂着头泪眼模糊地说:“爸:是我对不起你们,让您和妈妈操心了。妈妈现在好吗?哥哥姐姐他们都好吗?”
父亲看着她心疼地说:“都好,就是都担心你!素梅:疾病不同于其它困难,硬扛只会延误病的治疗,加重身体的痛苦。你看你这罪遭的,也不到当地医院好好治疗,就凭你懂得一点皮毛能治得好这么重的病啊?得学会尊重科学!”
素梅流着泪说:“你们都是上了岁数的人,如果告诉你们我病成这样,你们还不急得抓心啊?要是急出个好歹来我心里能好受能安宁吗?我知道我不懂医,更谈不上有能力治好自己的病,但我这个班门弄斧的门外汉多少也能减轻一点病痛的折磨。说实在的,我渴望能进大医院把病治好,渴望能有一个健健康康的身体,但我手里没钱,想跟你们说又难于启齿,您说我容易吗?我拔火罐扎银针用的酒精药棉都是张队长给我的。爸:我这样做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
“傻孩子,你的哥哥姐姐不会不顾手足之情吧,你不想告诉我和你妈,你也该跟他们说说吧?硬挺有什么好处,只会害得自己变成残疾!”父亲心疼地说。
素梅平淡地说:“爸:我这病连医生都说很难治好,既然治不好,又何必跟你们说呢?何必增加你们的心理负担!”说完非常绝望地看着父亲。
父亲此时心像刀扎一样难受,他安慰素梅说:“你要有战胜疾病的信心,哪怕有一丝希望,做父母的也要竭尽全力为你治好病!我在北京医院联系了一个骨科教授,等你回去后我们就去找他治疗。”
素梅看着父亲说:“爸:这病医生看了就头疼,花钱费力都无法治好的,您就不要劳神费力了!”
父亲亲切而坚定地说:“孩子,不要丧失信心,只要有一丝希望我们就要尽全力去治疗,不管结果怎样我们也要试试!”
张队长说:“素梅:你就听你爸爸的,回到北京后好好治病。千万不要放弃。”
素梅激动地眼泪簌簌地往外流,她用手轻轻地抹了一下眼泪后看着父亲和张队长,这时才发觉他们正站着看自己流泪,真失态!她不好意思苦笑着说:“对不起,进屋这么久了,还让你们站着。”说完咬着牙用手撑着床沿慢慢吃力地下了地。走过去拿着两把椅子对张队长说:“张队长您请坐!爸,您坐!”
张队长和父亲坐下后,张队长对素梅的父亲说:“我们这里交通不方便,在她病倒不能动的情况下,她以坚强地毅力一个人踩着单车到十几地的湘潭市立医院去看病,医院的医生对她的病没有治疗把握,随便开了点药打发了她。在这种情况下她没有失望,她坚定会有办法的,她又踩着单车回到知青点,拿出她的医学书和银针火罐,开始自己进行治疗。首长:您女儿素梅以坚韧的毅力克服了常人难以克服的困难。她是好样的!”
素梅说:“我们的张队长可是我们知青的贴心人,对我们关怀备至。要不是张队长的关心,给我弄来酒精和药棉,我肯怕也没有这么好。
素梅趔趔趄趄地到厨房泡了两杯茶端来递给张队长和她的父亲。当茶递到慈祥的父亲手里时,素梅见一向坚强的父亲心疼地居然眼眶潮湿了。
张队长看着素梅说:“她现在能下地还算是好的,刚开始的时候她硬撑着别人扶着都难站起来。”
素梅的父亲说:“这里医生没把握,早告诉早接回北京治疗也少受点罪啊。”
临别前一天,张建新对素梅含情默默地说:“你倒好,要回城了,解放了,不要再守着箢箕扁担了。我们还不知道扁担要压到什么时候。你回去了,不会把一个战壕的老战友忘得一干二净吧?有高兴的事记得写信跟我们分享分享,也让我们替你高兴高兴。”
素梅说:“我有时间会给你们写信的。你们都会有机会回城的,你好好干,争取推荐到全民单位。”
张建新从兜里神秘兮兮地掏出一封信递给素梅说:“素梅,你跟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真的舍不得你走。要不是你有病回城,我真的要在中间作梗,害得你走不成。”
“什么地方得罪你了这么恨我?”
“你走了,要想再见面就太难了。”张建新遗憾地说。
“这有什么难的,你想看我到北京来就是啊。”素梅随口说。
素梅接过信欲打开,张建新用手盖住轻轻地说:“这是我对你的心意,你回家再看吧。”
素梅笑了笑会意地放入上衣口袋。
米娜和王英难舍难分地走过来,送给素梅一个硬壳笔记本和一支钢笔。
王英说:“你回去以后,用这支笔写下我们的友谊和我们在农村的每一天,留给后人让他们了解我们知青在农村付出的青春和艰辛,留给历史作个见证吧。”
素梅接到这沉甸甸的笔记本和笔,一边打开箱子一边说:“谢谢你们!”随即把它放入箱里。然后她把这几年来写的日记和发表过的通讯文章从箱里拿出来递给了王英和米娜依依不舍地说:“这是我的全部资产,给你们做个纪念吧。”说着眼泪在眼眶里只打转转。
素梅和父亲在湘潭火车站上了昆明到北京特快卧铺车厢,坐了二十六小时的长途车终于顺利地到达北京站。素梅看着车窗外的北京特感亲切,她轻声地说:“北京,我回来了!”
她对父亲如释重负地说:“爸爸:我终于回家了!”
父亲微笑着说:“三年了,我的老闺女终于回来了!”
父亲从行旅架上取下行旅,推开窗户,看见素梅的哥哥姐姐穿着军装已经在站台上翘首瞭望。素梅站在窗口高兴地喊着:“哥!姐!我在这呢!”
她的姐姐过来望着车厢里喊了一声:“爸,素梅:一路辛苦了!”
“不辛苦!”素梅高兴地说。
她的哥哥高兴地说:“小妹,我们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你盼回了。”
父亲对他们说:“你妹妹的脚走路困难,你到车门口等着吧。”
父女俩拿着行旅走在旅客的行列中慢慢走下火车。站在站台上翘首期盼的哥哥姐姐,看着素梅缓慢地扶着扶梯拎着兜子走下火车。姐姐赶紧喊了一声:“慢点,别摔了。”她走过去从素梅手里接过包,用一只手牵着素梅走下火车。
素梅的哥哥则从父亲的手里接过包说:“爸:这么快就回来了,看来事情办得还顺利啰。”
父亲边走边说:“顺利。”
几个人高兴地出了站口,来到停车场上了轿车。
哥哥走在前面用钥匙打开门,把行李放在客厅里说:“妈,爸和素梅回来了。”
素梅蹒跚地在父亲和姐姐的前面走进屋,激动地喊了声:“妈!妈!我回来了!”嗓子梗咽了。
母亲从厨房走过来抱着素梅激动地说:“孩子,你终于回家了,让妈好好看看!”说完仔细打量着憔悴的素梅。
“妈,素梅腰痛站着难受,你还是让她坐下来说话吧。”素梅的姐姐拿着沙发靠垫放在沙发上说。
母亲看着素梅说:“你看我只顾说话,也不知道叫你休息。坐了二十几个小时的火车难受吧?快!到沙发上歇歇!”
素梅看到一家人团聚,心里非常高兴地说:“妈,我没事。”
她母亲转过身对素梅的父亲说:“老王:这一路你对素梅的照顾辛苦了。”说完拿出条毛巾递给素梅的父亲说:“洗洗脸吧。”
母亲又拿来一条湿毛巾递给素梅说:“素梅,擦擦脸。”
素梅接过毛巾到厨房舀了一盆水洗过脸,一身感到轻松,看着家里的一切都还是老样子特感亲切。她走进自己的房间,房里的衣柜、书桌和床还是原来的,只是床上垫了草席,毛巾被和枕头都是新的;桌子上放了一盏新台灯。
姐姐端来一杯茶说:“你走后,这房间一直给你留着。里面的东西都没动。”说完把茶递给素梅。
哥哥把她的行旅放在素梅的房间说:“素梅:你回来了就安心养病,要想吃啥跟哥说,哥给你买。”
母亲从厨房端来饺子放在餐桌上说:“吃饺子啰。”
姊妹三从素梅的房间出来,洗了手,坐在餐桌旁。素梅的父亲对素梅说:“你几年没吃饺子了,看你还记不记得饺子的味道。”
素梅夹了一个饺子放在嘴里美滋滋地说:“老妈包的饺子就是好吃。”
素梅的姐姐问:“这几年在乡下肯怕没吃过饺子吧?”
素梅津津乐道地说:“吃过一次。那是我们刚下乡不久,几个知青都想吃我包的饺子,米娜问别人要了肉票买来半斤肉,称了两斤白面,扯了几颗芹菜,就准备包饺子。包饺子没有面板,就把我的木箱子搬出来,没有擀面杖,锅铲靶敲下来。我擀皮,他们包。说说笑笑,真开心。”
哥哥说:“你在那里除了吃饭,素菜外看来见不着荤啰?”
“别说荤,就是炒菜的食用油都难到手。有一次炒菜的时候,我见锅没一点油迹,忽然见到酱油瓶心想,既然酱油是油,那酱油就能炒菜。我倒了一点酱油放进锅里,再把菜放进去,等菜熟了,一尝,好家伙,成了没有油味的咸菜。”
“傻瓜,那菜还能吃吗?”
“是不能吃,不吃没得吃,多少也得吃点吧。”
“你们那里不杀猪?用肥肉煎油,你们可以去买呀。”
“社员喂的猪很少自己杀,到年底送到肉食站卖钱。队上养的鱼到快过年了每人分一两条就算不错。我们自己喂的鸡都被黄鼠狼咬了,一年下来连一个鸡蛋都难吃到。”
素梅的母亲说:“素梅在乡里吃了不少苦,病成这样连一点营养的东西都见不到,你们说她的身体能好吗?”
素梅的父亲说:“吃点苦不要紧,以后就会知道珍惜生活。”
过了两天,素梅住进了医院,哥哥姐姐买了好多她喜欢吃的水果和点心,安慰素梅要她安心治病。休息的时候来到她的床边嘘寒问暖,开开玩笑;父亲则给她买来她所喜欢的书籍;母亲则每天为她熬汤送饭。家里人对她的温暖,心里特感温馨。
经过几个月住院治疗,家人的精心呵护,素梅病恢复很快。后来安排在一所小学教书。1977年全国大学招考,素梅以优异成绩考取了北京医学院学临床医学,毕业后被分配到市里一个医院当内科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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