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第十一节 泄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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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后。
素梅在主任办公室写病志。
敏轩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高兴地跑到妈妈的办公室说:“妈妈,北师录取通知书来了,你看!”
素梅放下笔,双手接过来。这可是敏轩十二年刻苦学习地结晶啊,太沉了!她轻轻地放在办公桌上,热泪盈眶地端详着每个字,然后站起来亲切地说:“好啊!我的儿没白努力,辛苦终于有了回报!”
科室的同事听到敏轩被录取都高兴地一窝蜂围过来你一言我一语地祝贺,气愤十分热烈。
下班后母子俩高兴地来到菜场,素梅破格地为敏轩买了牛肉和土豆,还有鱼和蔬菜。回到家,素梅赶紧给他做孜然牛肉和红烧土豆和红烧鱼。敏轩见妈妈在厨房忙碌,他也过去帮忙洗菜切菜。他兴奋地说:“我好久没有见到姥姥和姥爷、舅舅和姨了,这次我考起了北师大可以好好地到他们那里去玩了。妈妈:我每个星期天可以到姥姥家去一次,放暑假你也可以请探亲假到北京看姥姥他们了。”
素梅一边炒菜一边说:“我倒是想,只怕钱不让我去。自从你爸爸离开后,我再也没有回过家,也不知道你姥姥和姥爷他们身体究竟怎么样。原本想去年放寒假带你去北京过年的,由于你要补课,也只好放弃了。”
“谢谢妈妈!您为儿子牺牲的实在是太多了!从今以后每年去一次,把原来的损失补回来。”敏轩深情地说。
“说地容易,哪有那么多钱?我一个人的工资要供你读书供你用,还会有多少钱用在自己身上消费?”
“真是苦了你。我现在要上大学了,我爸也该出点血吧?你千万别再傻揽着了。”敏轩懂事地说。
“自从你爸爸离开后,我考虑到他那点工资要养活三个人还要负担你的费用的确不容易,我就没要他管。你读大学的钱我已经准备好了,就不必打扰他了。”素梅心有成竹地说。
“我的傻妈妈:谁会像你傻得出奇?尹香兰破坏了我们的家庭本应该受到惩罚,你却成全他们;我的费用完全可以让他们出,你却省吃俭用免了他们的经费开支。你处处为他们着想,你善良,谁又会说一句体谅地话?谁又会对你伸出援助地手?好心得不到好报不说,尤其那个狐狸精还在后面嚼舌头骂你,你又是何苦呢?妈:我现在是成年人了,不能再让你压得喘不过气,不准张建新和尹香兰再欺侮你了,我的费用必须要他们承担。否则,我到法院告他!”敏轩替妈妈打抱不平地说。
“你上大学费用要得多,我相信他多少会尽点意思不会袖手旁观的。来,吃饭,你读书的事我到时再找他说。”素梅淡淡地说。
敏轩一边吃一边说:“妈妈:如果没有尹香兰那个狐狸精爸爸就不会离开我们,你也不会受这么多的苦。我要读大学的钱归他出是理所应当的,你就不要再当好人了。”
“敏轩:你爸爸的工资被尹香兰管着,肯怕他手里有钱也不多。”
“他有本事生,没本事养,还是人吗?不过我也不在乎,学学当初尹香兰咄咄逼人地激将法就可以了。”敏轩气愤地说。
敏轩长大了,说话有底气了。素梅劝他说:“敏轩:做人要有境界,我们是君子,不学小人。君子做事坦坦荡荡。”
“你的境界倒是高,别人会这么看吗?人家只会认为你软弱好欺。妈妈:还是现实点吧,别傻了。”敏轩不满地说。
敏轩吃完饭来到阳台上全神贯注地看着每盆鲜花,用手扯掉花盆里的草,又摘除枝叶上的枯叶,然后盯着满株红艳艳的玫瑰花出奇。他把花盆移到面前,低着头用鼻子吮吸着花的清香,用手轻抚着花瓣。好香啊,好舒爽!他陶醉在沁润心田的香气之中。
素梅走过来笑着说:“玫瑰香吧?调节心情不错吧?”
“真舒服!真好闻!花要浇水了,我去打水。”说完拿着浇花水壶打水很快回来了。
素梅笑着说:“花好还需人精心伺候。”
“确实”。敏轩说完把水浇在花上,水渗透到土壤只听见土壤发出嗤嗤声,花仿佛在瞬间喝饱了水一下子扬眉吐气郁郁葱葱,色彩格外艳丽,气味格外醇香。花也通人性啊,是它的醇香熏陶了妈妈受伤的心,使她度过了难熬地岁月,这可是妈妈唯一调节心情地润滑剂啊,如果花店还有买我一定多买几盆养着。
他对素梅说:“妈:你在哪卖的?你怎么不多买两盆?”
“这是一个朋友送给我的,说玫瑰花香能调节心情。”素梅说完进了屋。
敏轩转过脸看到原来喂鸡的地方,浮现和爸爸一起喂鸡逗乐地幸福时刻,脸上泛起丝丝微笑。人去矣,往日的高兴和鸡笼在这里只留下历史的记忆,也不知爸爸是否还记得。他走进自己房间打开影集,拿出爸爸以前的相片,仔细地端详着爸爸的容貌,亲呢地用嘴亲了亲,然后贴在脸上,眼泪无声地滚落。他轻轻地说:“爸爸,我想你,你知道吗?为什么不愿见我啊?难道见了我就会给你带来麻烦吗?”他无意中想起中考前问爸爸要钱交补课费受尽凌辱地一幕幕,从那后爸爸再也没见过他也没给过他一分钱。他非常伤感擦干眼泪说:“爸爸的称呼在我的字典里删除咯,删除咯,一切都结束咯。”
素梅过来见敏轩坐在桌旁沉默不语,眼睛湿润,她走过去看见桌上摆的照片问道:“怎么,想爸爸啦?”
“爸爸早没了,想他干什么?”敏轩失落地说。
“张建新毕竟是你的亲爸爸,想也很正常啊。”素梅说
“妈妈:那个狐狸精怎么就那么心狠呢?”敏轩转过身疑惑地说。
“什么事?”素梅不解地问。
“平日里他们没给过我一分钱,那次我从爸爸手里接过了钱,她还要从我手里抢走,抢不到就打我,真是太没人性!”敏轩生气地说。
“唉,尹香兰手里如果钱充足她怎么会跟张建新翻脸挨打?她也是黔驴技穷苦于没钱啊。想想尹香兰也怪可怜的。”
“妈:你真是菩萨心肠,人家破坏了你的家庭夺走了一切,你却体谅她,真行!”
“敏轩:你是大人了,走路的时候要往前看不要回顾,要学会分析事物,明辨是非,对过去的往事可以不忘记,但不能耿耿入怀。时间是一维的,它永远像流水一样渐渐远去。恩怨情仇虽锁定在固定位置,但它终将会被尘封,被历史所淘汰。”
“不对,日本鬼子侵略我们中国会被尘封会被淘汰吗?”
“那是国仇,将会代代相传,每个中国人永远都不会忘记耻辱的。国仇可以激发国民拧成一股绳一致对外,尹香兰破坏我们家庭跟国仇比就不值一提了。尹香兰也是鬼懵了头,贪蛇忘尾施毒计算计张建新破坏了一个完整的家庭她也没过上几天好日子,肯怕她现在后悔了吧。敏轩:算计别人的人是不会有好结局的,所以我们不要跟她一般见识,要有大海纳百川的胸怀。因此,别让仇恨占据我们的空间污染了我们的环境,更不要把仇恨积聚成山丧失理智做出荒唐的事来。学会理解他人吧,理解他人的人活得才会舒坦。”素梅坐在床边淡定地说。
敏轩看了眼母亲说:“到底是老妈,豁达。妈:难道你真不恨尹香兰吗?我恨她入骨,我可没有你那种境界。”
素梅淡定地微笑说:“旧恨春江流不断,新恨云山千叠。多少仇与恨,唯有大海可以吞没。孩子:别人对你的不公,唯有云彩可以把它带到九霄云外消失在渺茫的外空。有句老话,人不知道天知道,人做了丧失天良的事会要遭到天谴的,我们又何必放在心上压得自己喘不过气?孩子,我们虽不是圣人,但也不是思想狭隘的庸夫,你说有必要记恨在心扰乱我们的视觉搅乱我们的正常思维和正常生活吗?你就没有海纳百川的肚量吞下这口恶气?我看不见得吧。”
敏轩瞅着母亲说:“理是这个理,但尹香兰对我们的一幕幕叫我永生难忘。”
“永生难忘,你找她报仇啊,怎么报?积聚仇恨在心中会发酵膨胀的,会淹没人的理性,淹没光明,毁灭人性,你懂吗?不错,尹香兰确实给我们带来了巨大痛苦和灾难,但在灾难面前我们学会了坚强,学会了生存,学会了做人,学会了奋进,这在其它家庭是很难得的,这就是我们的资本。孩子:不要以为别人给我们带来的痛苦就一定要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没这个必要。如果你真想报复只有你努力学习,以后干出一番事业来要让她知道被遗弃的孩子一样有雄心壮志,一样可以重新振起这个家,这就是对她的最好报复。”素梅开导地说。
“妈:你安慰我,其实你心里比我还苦。这都是那个狐狸精害的!”敏轩深沉而又气愤地说。
素梅深情地说:“孩子:你是我唯一的精神支柱,我希望你能像其他孩子一样健健康康地活着,不要让仇恨的种子在心中开花结果,不要让幽灵般的阴影占住你的心灵伴随你左右。一定要调整好心态排除心灵上的障碍,用开心的事来冲淡不愉快,多看书学习,从书本里找到答案使烦恼得到解脱,让美好占据空间,为自己的未来铺平光明大道。”
“忘掉刻骨铭心的记忆那是一件多难的事?我难做到,除非失忆!”
“难得糊涂。忘不掉就让它沉淀在心底不去惊动,让大脑空旷起来,空间大自然舒服爽快。好了,调整好心态,来个大扫除,把头脑里的垃圾统统打扫干净,还我们一个明净的天空。”素梅语重心长地说。
“尹香兰用奸计破坏我们的家庭,搞得我们遍体鳞伤,你能忘吗?我做不到。”敏轩说出了心中痛苦。
“伤,我们会养好的,因此不必老惦记。回过头想想,尹香兰也不过是条可怜虫,奸计用尽得到的也只不过是男人的躯壳,而且还要长时间受到良心谴责和他人歧视,日子并不好过。”素梅宽仁地说。
“算了吧,得到心的人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还要遭到身体上精神上的沉重打击和折磨;得到躯壳的人却缠缠绵绵同枕入眠。悲哀!”敏轩悲愤地说。
“孩子:我希望你轻松愉快地过好每一天,不要被父母的情感纠葛受到影响。你爸爸背叛和伤害与其说是一种心灵上的痛苦,不如说是对我们意志的磨砺。我们在这六年磨砺中,你考上了大学,我也晋升到了主任医师,这就是我们的胜利。你说是吧?”素梅宽慰地说。
心里的痛苦只能对母亲说啊,他多希望母亲懂得他此时的心情。他忧郁地说:“妈:我心在滴血,想修复是何等难啊。”
素梅心痛而调侃地看着儿子说:“滴血的心确实要进行手术治疗了。来吧,让我们好好做做手术。”
敏轩用惊讶地目光看着母亲说:“手术?”
素梅自信地说:“这个手术就是移植个太阳装进你的大脑,照亮你的全身,驱散心中的黑暗和阴影,还你一片蓝莹莹的天。”
“哈哈,你真能瞎掰。受伤的心永远会留下伤痕,留下阴影,即使安个太阳也不是任何犄角都能照到的。”敏轩看着妈妈笑着说。
“这个太阳就是宽仁和快乐。宽仁是对积压在心中怨恨的一种释放,只有释放了浊气,心情自然会好,即使是灰色的天空充满了阴霾你心中明媚的阳光却让你充满快乐和欢喜。有着快乐地心情,自然会对暴露在阳光下的事物看过透彻;看透了,琢磨过了,其实人再大地痛苦也只是冰山一角。太阳不停地旋转,总有照到冰山一角的时候,再厚的冰也会悄然融化,也就少了埋怨,宽了胸襟,脑细胞自然也不会做无谓牺牲。因此,对别人宽仁和良好心态是人快乐地前提,只有宽仁快乐才能冰释前嫌。”素梅语重心长地说。
敏轩看着母亲笑笑说:“你真会劝人。”
素梅笑笑说:“其实,人的自信是一种动力,人的快乐是只泵,宽仁是种润滑剂。有了这些,胸襟开阔,自然少了怨恨和烦恼,生活信心十足,心里平衡也就对人和事泰然处之。淡泊人生,宁静致远才能做好我们要做的事。”
“老妈真有胸怀!豁达!”敏轩伸出拇指。
“只有这样,我们才能保持愉快地心情。”素梅说。
“用这种办法调节心情确实不错!老妈:宽仁是有对象的,尤其对敌人绝对不能实施的!尹香兰给我们带来地深重灾难,如果我们忍气吞声地对她宽仁,她只会说我们软弱没骨气,窝囊想讨好巴结。有必要吗?宽仁,对她来说不应该是我们。”敏轩看着母亲郑重其事地说。
“你爸背叛遗弃了我们,不管在感情上还是其它方面给我们母子带来灾难是深重的。当时不是考虑到你,我真想一死了之。几年来感情的炉火冶炼出刚毅的性格,同时冶炼出爱地情操,使我想清了一切。他背叛我,我不能躺在感情的废墟里伤感自虐,必须勇敢地走出来活好每一天,活出自己的潇洒,活出自己的韵味。人家说窝囊也好,没骨气也好,只要有刚毅性格做前提,我们就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何须在乎她人怎么说?”素梅开导说。
“为什么你能这样淡定?难道你真原谅了他们?”敏轩疑惑地问。
“木已成舟他们还会在乎你的态度?即使你肚子气得快爆炸了他会过来给你消消气吗?不会的。因此,自行调节好心态,多点宽仁,多点快乐,不要让不愉快的陈年往事纠结在心,这才是最重要的。”素梅感叹地说。
敏轩会意地看着母亲笑笑说:“是他们造的孽拆散了我的家,是他们害得我们孤苦伶仃。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恶气。”
素梅诙谐地说:“咽不下就不要强咽,吐出来也就在空气中蒸发了。”
敏轩看着母亲幽默地说:“好的,我会吐出来的。我会当着张建新的面吐的。”
“好了,你考起了大学跟他说一声,给他打个电话吧。”素梅提醒地说。
“有必要吗?”敏轩很不情愿地说。
“他是你的爸爸,当然有必要。”
“爸爸?无情抛弃儿子的爸爸!我还是自重点,免得人家说没骨气想巴结他。”敏轩伤感地说。
素梅幽默地笑着说:“你就好好巴结巴结他,让他好好看看弃儿的本事。”
“那好吧。”敏轩懒洋洋地拿起电话筒,拨通了张建新的手机:“张建新先生:张敏轩已被北师大录取了。”
张建新兴奋地说:“太好了!”
敏轩放下话筒,心想什么好不好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不一会,电话铃响了,敏轩拿起话筒说:“张先生:你还有事吗?”
“敏轩:你考起了大学是件大喜事,我们什么时候庆祝庆祝?”张建新兴奋地说。
“张先生:我只是告诉你一声,请不要兴奋更不要破费。”敏轩悻悻地说。
“这是大喜事,哪有不高兴不庆祝的道理啊?说吧,你需要我怎么做?”张建新仍兴致勃勃地说。
“张建新先生:我只是出于高兴告诉你一声,请你不要兴奋。你我形同陌路,岂有权利要求陌生人做什么的道理?”敏轩说完放下话筒。
第二天上午张建新打来电话说:“敏轩:今天我们到江边的船上吃晚餐怎么样?”
“没兴趣!我和我妈的粗茶淡饭胜过嗟来之食。”敏轩爱答不理地说。
“我已经给你妈打电话了,她同意下班一起去。”张建新说。
“张建新先生:今天居然破天荒的请被你遗弃的孤儿寡母,是想炫耀你日子过得舒坦故意寒碜我们呢还是良心发现了什么开始怜悯施舍呢?算了,嗟来之食吃了会肚子痛的,你还是省着点吧,请你不要来奚落我们。”敏轩轻蔑地说。
张建新听了心里不是滋味,但为了消除父子之间的隔阂他必须要这么做。他说:“儿子:你怎么能跟爸爸这样说话?你考起了大学爸爸为你庆祝怎么是嗟来之食啊?”
“张建新先生:我的爸爸六年前就已经人间蒸发了。请你不要用爸爸来跟我套近乎好不好?”说完敏轩撂下话筒。
张建新没想到儿子会说这种话!他特震惊,特心寒,全身不战而栗。良久后韵过神,他凄楚地叹了口气,哎,谁叫我是他的老子呢?谁叫我咎由自取自食其果呢?无奈,他只好忍气吞声地谄媚讨好。他又拨通了电话:“敏轩:爸爸再对不起你也不值得生这么大的气啊!消消气,等你妈下班你们俩一起到江边的船上来,我在那里等你们。记得你们一定要来啊。”
敏轩随口答到:“张先生:那么浪漫的地方你邀被遗弃的孤儿寡母去你不怕丢人现眼?你不怕影响你那高高在上的贵族形象?”
“敏轩:是爸爸对不起你们娘俩,我向你们赔罪!请你不要再挖苦我好不好?”张建新恳求说。
“赔罪?一个高高在上的人能有什么罪?赔什么罪?赔罪能当钱花?赔罪能当饭吃?虚伪的一套少来!”敏轩鄙夷地说。
“敏轩:我今天请你们吃饭有两个目的,一个是为你考上大学庆贺;二是这些年我没有很好地关照你们是我对不起向你们赔罪。好了,到时候你们一定要来,我在那里等你们。有话见面再说。”张建新说完放下电话。
高大的楼房遮挡了夕阳的余晖,洒水车把马路洒得湿漉漉的,和风轻抚着轻盈的柳枝为炎热的夏日里带来丝丝凉意。素梅和敏轩来到停靠在江边的客船前,迎面吹来一种无比柔和的清风如醍醐灌顶顿感凉爽。敏轩对素梅说:“张建新真会选地方。”
“热天是要选一个使人凉快惬意的地方啊。”素梅微笑着说。
敏轩看了一下妈妈,知道是在说自己,没有吱声。
敏轩一米八左右,高挑的个子,浓眉大眼,白皙的皮肤,圆圆的脸蛋,聪明睿智的眼神充满了青春活力。他昂首挺胸步履轻盈地牵着母亲的手走上客轮。
张建新好久没有见到儿子了,见儿子跟素梅走上船,看上去比自己还高,漂亮潇洒帅气,他打心里高兴和自豪。他欣喜地走过去伸出手跟素梅敏轩握手说:“你们来了,快里面坐。”
素梅跟他握手后平淡地说:“让你久等了。”
张建新做了一个请地动作说:“我刚到一会。来,到里面坐。”
他抓着敏轩的手看着素梅说:“出类拔萃,好样的。真不愧是我的儿子。”
张建新给他们带到船舱,其实这是大客轮改成的酒店,里面有大厅也有小包厢。船上吃饭的人不多,张建新给他们带进靠船舷的包厢,淡蓝色的墙壁上挂着一个很雅致的花篮,虽然空间不大,但也显得和谐。小圆桌上摆着切好的西瓜和三杯绿茶,还有一瓶白酒,几张靠椅摆在周边。
张建新一进屋就说:“渴了吧?先喝杯水。”说完从桌上端上茶递给他们。然后说:“请坐!”
他们坐下后,张建新又拿西瓜递给他们说:“天气热,吃点西瓜解解暑。”
素梅微笑着说:“别忙乎,要吃自己拿。”
敏轩坐在靠江边的船舷旁,他接过一块西瓜吃了起来,柔和的清风凉飕飕地吹来真爽快。敏轩说:“天气热,要是晚上能睡在船上就好了。”
张建新见儿子心情好,他微笑着说:“敏轩:你考起了北师大学什么专业呢?”
敏轩微笑着说:“中文专业。本来我想报中国政法大学的,我考的分数只是接近录取线,没办法,不敢填。”
张建新笑着说:“师大也不错,毕业出来做一个人类灵魂的工程师,为国家培养出高级优秀人才,以后你就是桃李满天下的高级灵魂师了,好啊!敏轩:为了表达我对你的祝贺,今天特意买了部手机送给你,你看怎么样?”说完从包里取出手机递给敏轩。
敏轩拿在手里左看右看,然后把手机又递给他说:“诺基亚,手机虽好,但我不能接受您的礼物,您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张建新拿着手机笑笑说:“到底是大学生了,在爸爸的面前学会讲客气了。收下吧,爸爸不是别人。”又把手机递给他。
敏轩认真地说:“你名义上是我的爸爸,但我们形同陌路,我没有理由接受您的礼物。”
张建新笑笑又塞给他说:“虽然我们没长期生活在一起,但毕竟你是我的亲儿子,怎么能说是形同陌路呢?不要跟爸爸开玩笑,拿着吧。”
门外走进一个服务员手拿点菜簿和点菜单和笔说:“先生:您想来点什么?”
张建新把它接过来往敏轩面前一摆说:“今天你做东,我请客!想吃什么自己点。”
敏轩拿过菜谱,仔细地看着上面菜的标价,多贵呀,随便点两个菜就是我和妈妈一个月的伙食费!于是他放下菜谱心里很不平衡地看着张建新说:“多贵呀,这可是吃钱嘎嘣嘎嘣响啊!”
张建新笑着说:“今天我特意为你考起大学设宴,钱你就别管。想吃什么点就是,只要你开心。”
敏轩心想:平时吝啬得连一个子都舍不得给我,今天居然如此大方,是我给你撑了脸高兴还是认为我现在是你身上的品牌穿在身上很自信?我得好好修理修理。他挑衅地看着张建新说:“张先生如此客气,我们却两手空空,实在是有失礼节。既然张先生不计较孤儿寡母的失礼如此客气,那我尊敬不如从命。”
张建新笑着说:“跟爸爸有必要客气吗?”
敏轩从服务员的手里接过点菜单和笔写道:
“蛇蝎上树灭寒蝉,辣炒酸菜颈肉拌;
干锅花螺添莴笋,野鸡龟鳖枣无芹;
清蒸鳜鱼双辣上,稀粥青菜苦莲心。
当归附子芹两断,秦艽使君苦荬充。
好了,就这些。张先生:您看怎么样?”
张建新仔细看完一琢磨:臭崽子含沙射影地骂我和尹香兰是蛇蝎、野鸡、龟鳖,无情灭了一个幸福的家,父子恩断情绝啊!我们过着好的生活,他们却过着清淡苦涩的日子。追究起来是我造的孽啊。张建新轻轻地嘘了口气,然后若无其事地笑着说:“文笔不错!真不愧是我张建新的儿子!
素梅接过看完微笑说:“敏轩:这不是开玩笑的地方。”
敏轩从母亲的手里接过说:“我没开玩笑。小姐:请你按菜单上的菜上。”
服务员看了笑着说:“先生:对不起,我们这里没有这些。”
张建新皱起眉头苦笑着说:“看菜谱上的菜点吧,别为难她了。”
敏轩笑着说:“张先生:您是嫌菜多了吃不完还是嫌菜贵了吃不起啊?”
素梅微笑着说:“敏轩:你爸爸高高兴兴特意为你庆祝,你就不要刁难他了。”
张建新拿过菜谱用商量的眼神对素梅说:“你看点什么菜好?”
素梅说:“喜欢吃什么就点什么吧。”
张建新说:“敏轩你尝尝这里的鳜鱼怎么样?你喜欢吃龙虾,还来份龙虾吧。你们看还点点什么?”
素梅说:“三个人吃,只要够吃就行,还来份小菜吧。”
敏轩认真地说:“妈:到了这种地方别寒酸了,反正不要您出钱,换换口味吧。小姐:哪样菜最具特色最好吃你多上几份。”
服务员微笑着说:“酸辣黄鸭叫,双辣鳜鱼,野生水鱼、、、、、、、”
张建新有些难堪地说:“那就各来一份吧。”
素梅严肃地说:“你别听他的,来份黄鸭叫、鳜鱼、龙虾、再来一份青菜就可以了。”
敏轩悻悻地说:“不要龙虾,我要吃基围虾、螃蟹、再来份海螺。”
张建新对服务员说:“按他们说的。”
服务员离开了房间。
菜一会上好了。张建新拿起桌上的白酒倒满三杯依次放在素梅和敏轩的面前,然后对素梅说:“梅:谢谢你这些年来对孩子的教育和培养,干杯!”
素梅端起酒杯淡定地说:“他是我的儿子,我有义务。”说完慢慢地喝了小口。
张建新又对敏轩说:“孩子:爸爸愧对你们娘俩,我向你们道歉,希望你能冰释前嫌。来,干杯!”
敏轩端起酒杯莞尔一笑说:“冰释前嫌?好听!要你这么说还在乎被你遗弃的崽啰。”说完把酒倒入了口中。
张建新看着敏轩说:“儿子:你在爸爸的心中从来没有遗弃过,相反,我很在乎你,我不能没有你。”
敏轩笑笑说:“你今天喊我来吃饭就是说这些?尊敬的张建新先生:其实爸爸在我心中早已经死了,请你不要用爸爸的称呼来套近乎。”说完他拿起筷子在每个碗里夹了点菜放在嘴里吧唧吧唧地吃着。
素梅见儿子怀着心中的郁火大吃一种油然而生地心酸感到愧对儿子。每个月工资除留下他要缴的费用外,用在日常开支也只有那么点钱,根本无法让他尝到价格比较贵的菜。现在他完全没有一种顾及别人的感受,是平时没得吃的饥饿感呢,还是对他爸爸不满地发泄呢,还是真喜欢吃呢?
素梅笑着说:“敏轩:菜好吃吗?”
敏轩一边吃一边说:“好吃。妈:你怎么不吃啊?”
素梅看着儿子说:“你喜欢吃就多吃点。不过,在外吃东西要注意自身形象和涵养,要考虑身边人的感受。”
敏轩手剥基围虾对素梅说:“妈:反正不要你掏钱,没必要顾及,不吃白不吃,吃啊!张先生:我的形象和涵养不会亚于你吧?”
张建新摇摇头看着他吃笑着说:“在爸爸妈妈面前还是随便点好,不必拘谨。好长时间没吃这些啦吧?你喜欢吃,下次爸爸再带你来,你可不要再拒绝哦。”
素梅看了一眼张建新说:“自从你离开后,孩子再也没吃过这么贵的菜。”
张建新内疚地叹口气,心酸而爱抚地说:“敏轩:喜欢吃就放肆吃吧,不够再叫。”
敏轩挖说:“不好意思,这盘虾都让我一个人吃了,螃蟹也吃得差不多了。呵呵,你们想吃,再点吧。张先生:点这么多的好菜,吃得你不心痛啊?”
张建新一听就知道敏轩在责怪自己舍不得在他身上花钱。于是说:“只要儿子喜欢,再贵爸也不心疼。”
敏轩看着落日的余辉映射在江面反射出一道道金灿灿地射线,如是讥讽地说:“太阳果真从西边出来了,照在江面好漂亮,好有诗意。低贱的庶民承蒙达官贵人盛情款待,使我开了眼界浏览了太阳从西边出地胜景,享受了一顿丰盛的晚餐。人家说天上不会掉馅饼,我今天却偏偏在太阳从西边出的地方捡到了。高兴!高兴!但不知这馅饼是福是祸,该不该吃?有人告诉我说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短,我真有点害怕,一旦上了贼船是要付出巨大代价的。唉,谁要我轻信甜言蜜语咯,谁要我嘴馋咯。算了,反正我上了贼船,要下也难不如懵一回。张先生:我今天冒险来到这里,你是打算要我给你当侦探还是要我为你打杀一块天地呢,还是有其它企图?反正我今天豁出去了,你不妨直说。”
张建新皱了一下眉然后语重心长地说:“敏轩:我们是父子!父子之间只有血浓于水地感情,不存在利用与被利用地关系。敏轩,我的孩子:你这样说我的心都快碎了啊!请你不要用这种态度讽刺挖苦刺痛我好吗?做爸爸的千错万错对你的期望值是永远不会改变的啊,怎么会有企图呢?如果你硬要说有企图地话那也是父母盼望青出于蓝胜于蓝,比父母强,比父母有出息啊!虽然这些年没在你的身边伴随着你长大,但我一直惦记着你,希望你健康地茁壮成长,盼望你读书有个好成绩。你考起了大学,虽说没有我的一份功劳,你是我的儿子,哪有不高兴啊?你的喜事,就是我的喜事。今天喊你们来,目的是庆贺你考起大学,不存在任何企图啊!”
“你望子成龙心切我能理解,但你的期望值不是我,而是那几岁的妹子!在我最需要你关心地时候,你却以要照顾小妹妹为由推开我扬长而去,连一分钱的抚养费都舍不得扔下。没想到,我心中高尚伟岸的父亲瞬间变脸成了一个翻脸不认人的小人,再也不管我的死活,连看我一眼都吝啬得要命。你现在说心里一直惦记我,关心我,你说我会相信?抛弃就抛弃呗,何必用这话搅乱视听。我已习惯了别人歧视,你不必哄我开心,也不必冠冕堂皇地以父亲身份自居请吃饭,买手机来祝贺。表面文章随便做做,忽悠忽悠我就乐不思蜀把以前的往事一股脑忘得一干二净,美滋滋地接受你的赏赐,贪图嗟来之食岂成大器?雪上加霜的日子已过去,何必让添霜的人假心假意给我恩赐?话说回来,我很感激你对我的慷慨给了我诸多的痛苦与磨难。妈妈说: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从苦寒来。我遵从她老人家的教诲磨砺自己的意志,埋头苦读,终于考上了大学。没想到今天你会邀我们到这里吃美味,我真是受宠若惊啊。请你接受我最诚挚地感谢!”敏轩说完滑稽地起身行了一个鞠躬礼。
张建新起身说:“免了免了。敏轩:不管你怎么认为,怎么想,你我永远是一脉相承。爸爸再对不起你,你的血管里却永远流淌着我的血,这是谁也无法改变的。敏轩,看在爸爸曾经爱你的份上,不跟爸爸较真,原谅我好吗?”
敏轩看着父亲心想,原谅?你知道我和母亲生活的艰难吗?敏轩动情地说:“你小日子过得蛮舒服,还在乎别人原谅?今天这餐吃掉的钱相当我们孤儿寡母两三月个月的伙食费。”
张建新愧疚地说:“敏轩:虽然这些年爸爸对你关心不够,但你永远是爸爸最爱的孩子。至于对你有失关爱,让爸爸慢慢来弥补。”
“弥补?好啊!你千万别叫我受宠若惊,惊得神魂颠倒那可不得了!要不是妈妈呵护,妈妈那点微薄工资养活我,肯怕我早已流浪街头不知是死是活。你在哪?你在乐园跟狐狸精酒醉神迷地过着奢侈生活,连最起码的生活费都舍不得给我一分。那次到你那里要点可怜的补课费还遭到狐狸精地打骂。从那后,你为了讨好她,居然不顾父子之情没到学校或家里看过我一次,没给过我一分钱。这就是血浓于水!天底下有你这样做父亲的吗?放心吧,我不会忘记你这位伟大的父亲,因为是你教会了我对最亲近的人要怎样背信弃义!”敏轩振振有词地说。
张建新没想到儿子对他恨之入骨,他克制情绪和颜悦色地说:“孩子,爸爸是有苦衷的,你长大了,你会理解爸爸的为难之处的。”
“我真佩服您的表演天才!戏演得再好也有收场的时候,您说是吧?人吗,谁不愿享受天堂的乐趣?抱着漂亮的野鸡没能住进豪华的高级别墅做游戏当然是种遗憾。沉重的包袱由此产生,苦衷也就知趣而上。悲哀啊!请您宽恕无能的弃子不能拿着妈妈从牙缝里省下的钱替你圆美梦!理解也好,同情也好,怨天尤人也好,社会最底层的庶民只是扶不起的阿斗,理解、同情和怜悯是没有任何价值的。只可怜凄沧的纤纤弱女子被负心人狠狠地捅了一刀几年了还流血不止地疼痛,有谁走过去安慰她一句?有谁为她疗过伤?没有!没有!!即使看见了还恨不得狠狠地踩上几脚或是绕道避开。可怜地她一只手捂着疼痛的伤口用肘艰难地爬行,一只手竭尽全力地为儿子撑起生命地航帆。谁会理解举步艰难的她承受地巨大痛苦和压力?谁会助她一臂之力?谁会理解她的苦衷投来温柔一瞥?没有!没有!!谁要她偏信负心人的谎言从北京来到这里?活该!她每个月的那点工资,除了维持自己生存外都花在了儿子身上。因为儿子读书需要很多的钱!看看你身上的真丝衣,都是现在最流行的高档品。你再看妈身上穿的衣面熟吧?还是你离婚前买的的确良。六年了,她没买过一件新衣服,也没买过一双像样的鞋,我没在家时连肉星子都没蘸过牙。你再看她面容憔悴,不到五十岁的人却是老态龙钟,你能理解她的苦衷吗?她的灾难该由谁买单?而你为了成全杜鹃滴血地阴谋不断地为她营建安乐窝,买新家具,买时尚品牌衣服。你想过你永远爱的人和最爱的儿子的艰难与困苦吗?口口声声说你有苦衷,你的苦衷从何而来?难道还要我们孤儿寡母为你架起云梯通往天堂?”敏轩越说越气愤。
张建新面对河面坐着,敏轩和素梅靠船舷对坐着。敏轩说话言辞犀利,张建新心里的内疚和一种负罪感感到很压抑。他起身关了开着的门,然后压低声音对含着泪的素梅说:“梅:这些年对你们母子关心不够,没尽到做父亲做丈夫的责任,害你们受苦了,对不起!敏轩:是爸爸让你失望,请原谅爸爸好吗?”
“说得轻松!既然要抛弃妈妈,当初就不该跑到北京求婚。你把她骗到手,却在外面**快活扔下我们孤儿寡母不管,你良心何在?妈在这里举目无亲,连一个可以商量事的亲人都没有,她要调回北京却永远是幻想,她要跟亲人团聚只是在梦里。她苦苦撑起生活的大梁,你却开心地搂着狐狸精玩你的游戏逍遥快活!你浪漫,你**,你对你深爱过的人可以不负责任,但对你生下的孩子有责任有义务抚养监护到成年,你做到了吗?既然做不到你就不要生,生下来了就要履行职责!原谅?是不是要为你抛弃妻子的美德大肆宣传,为你**浪漫大唱赞歌?”敏轩振振有词地发泄使张建新十分难堪。
素梅叹口气说:“敏轩:天有阴晴,月有圆缺,人有悲欢离合,地也有地震塌陷之时啊!过去的事就当是一场噩梦,梦醒了,谁还会为梦里的一切去认真回忆,为梦里的悲哀去哭泣去责怪呢?不会,不会的!好了,梦的记忆已经消逝,你就不要再埋怨了。”
敏轩对母亲冷笑说:“张先生的薄情寡义看来还值得赞美啰?”
素梅开导说:“痴人不会饶人,饶人不是痴人。我想你爸对自己的错也不会原谅的,你就饶恕他吧。”
张建新忏悔地说:“梦醒时分,放眼看,一切如新。高兴之余,忆往事,一言难尽。我对不起你们娘俩,欠你们娘俩的太多,是我没有尽到做丈夫和做父亲的责任,是我对不起你们。请你们原谅!”
张建新转过话题对素梅说:“我做爸爸的惭愧啊!敏轩考起大学全靠你,谢谢你对孩子的呵护和付出。”于是张建新夹起一块鳜鱼放在了素梅的碗里。
素梅看着碗里的鱼,望了一下张建新,她有多少怨恨要发泄,有多少委屈想诉说。然而在这刻说不说都一样,发不发泄全无用,还是埋在心底吧。素梅转了个弯说:“这几年你过得好吗?”
张建新深情地看着素梅説:“一般吧,还过得去。今天是儿子高兴的日子,我们不谈这个。来,为敏轩考上大学干杯!”
张建新给敏轩和素梅倒满了一杯酒,说:“祝敏轩天天向上,前程似锦。”
敏轩端起酒杯说:“如果你能回到妈妈的身边那才叫前程似锦。谢谢你今天破格大方,干杯!”
张建新听出敏轩这么多年积压地怨恨还没发泄完,心里知道他要说什么。于是说:“敏轩:爸爸没尽到父亲的责任和义务,心里不痛快想骂就骂吧。”
“爸爸这两个字在我心里没有真正地内涵和意义了,它只不过是对人的一种称谓而已,何必去责备和强求他人呢?”敏轩对父亲失望地说。
“什么意思?”
“你辜负了妈妈,同时抛弃了我,每天像哈巴狗围着狐狸精和那个臭妹子打转转,当我最痛苦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你顾及过我的感受吗?你口口声声以爸爸自居,你配吗?”敏轩矫情地问。
张建新听到敏轩质问和绝情地话感到很震惊,没想到无情地伤害现在成了仇恨的基础,提出的问题让人难以质疑。说:“虽然我没尽到父亲的责任和义务,但你我父子关系是无法改变的。我的离开,我的无情,对你和你妈造成地伤害,是我一生永远的痛。孩子:不管你怎么恨我,爸爸永远是爱你的。”他夹了一块鳜鱼放在了敏轩的碗里。
敏轩说:“爱你?这个词从你嘴里说出来你不觉得是种虚伪的谎言?你也不怕别人耳朵起茧?”
素梅说:“敏轩:你爸这次可是动真格的了。”
“妈:谎言害得您还不够苦吗?您可要提高警惕,别再叫谎言迷惑您的心智啊!张建新先生:您说是不?”敏轩轻蔑地说。
张建新尴尬地说:“我爱你们是出自内心的,我欠你们的债让我慢慢还。”
敏轩打量着说:“还?看你一副绅士样还会欠人家的债?看不出!张先生:堂堂正正的男人,怜悯弱者没必要贬低自己。不过,人各有志,即使我们孤儿寡母沿街讨饭也绝不会跪在你脚下乞怜。被遗弃的人无需怜悯,你还是安心地抱着狐狸精做游戏吧。”
敏轩毫不客气地奚落和讽刺,这是对父亲内心怨恨地宣泄,令张建新羞愧难当,有口难辩。
敏轩淋漓尽致地发泄心里的愤怒后他特感痛快,顿感轻松,心里舒服了很多。他要让父亲知道,父母离婚带来的灾难不能嫁祸在孩子身上,不能随心所欲地抛弃需要监护的孩子,不要凌驾欺负软弱善良的母亲。
素梅和敏轩走了。
敏轩地言辞就像一把锋利的钢刀砍在张建新的身上,浑身疼痛流血不止。月光撒在江面,张建新靠着栅栏凝视着忽隐忽现鱼鳞般的涟漪,紧锁眉头,不停地唉声叹息,不停地猛吸香烟。他们原来是自己身边最亲的亲人,如今不仅陌生而且积怨颇深。离开六年了,灾难和痛苦不仅梅难以承受,还无辜地牵延到孩子身上。梅的日子过得艰难,可我却像断了线的风筝似乎忘了放风筝的人,从来没对他们进行过精神上的安慰或经济上的补偿,即使偶尔碰面也很少打招呼更不说对她关心和帮助。孩子成长需要一个好的环境,需要父母精心呵护,虽然心里想着他,偶尔遇见却没勇气跟他说话有意躲避,不仅吝啬得可怕,而且感情日益疏远,更别说沟通了。实在太过分,太无情,枉为人父!哎,我怎么变成这样?还是我张建新吗?怪不得敏轩说他的爸爸六年前就死了,我实在是变得不可理喻,想起来真是可怕!敏轩言辞犀利,尽管我低三下四一再道歉,他还是不依不饶。哎,真是咎由自取!敏轩是我心中支柱,绝不能失去,哪怕是丧失父亲的尊严我也要跟他建立好父子关系。他现在是大学生了,对人对事有他独到的见解和思维能力,我该用什么办法来挽回呢,他依着栅栏苦思冥想,抬头仰望空中朗月自语道:
“星朗空,夜幽清,月移转,览游人憾。江水无声睡意酣,梦游地,柳蟋歌,江栅叹。几度花开谢,理枝断,儿撒怨气,夜寒露悚然心颤。有谁知,遗妻儿,心悲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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