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夜不成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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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可摸了摸裴明宸的额头,果然已经烧起来了,手边没有药品,颜可只能用棉签沾了水帮裴明宸润了润嘴唇,然后拿起手机走到窗边去给颜妈妈打电话。
颜妈妈被电话铃声惊醒,拿起来一看是颜可打来的,立刻拉通了,担心地问:“怎么这个时间打电话来,出什么事了?”
颜可转过头看了裴明宸一眼,见他脸色已经渐渐泛起不自然的暗红,想了想对颜妈妈说:“妈妈,你相信你的女儿是正直善良坚强勇敢的吗?”
颜妈妈一时猜不透颜可是什么意思,摸索着开了台灯戴上眼镜,温和地说:“妈妈当然相信你。但是这些优点有时候也可能让你被坏人利用,你说对吗?”
“那就再加上机智聪明。妈妈,你能相信我吗?”颜可沉声追问。
对于女儿,颜妈妈一向是信任的,颜可从小到大也并没有辜负过颜妈妈对她的信任。“当然,妈妈从没有怀疑过。”
颜可心头一暖,眼中泛起水光,用力吸了吸鼻子,快速说:“妈妈,我的一个朋友出了点事,外伤,需要急救和消炎地药品,他不方便去医院,妈妈,请你帮帮我,他对我真的很重要。”
电话那边沉默了下来,颜可握紧电话,忐忑地像在等着对自已的判决书。
终于,颜妈妈的电话再次传来:“可可,你难确定你的朋友不会做坏事吗?”
“我能,妈妈。”颜可立刻回答,“我像相信我自已一样相信他。”
“好,那妈妈也像相信你一样相信你的朋友。”颜妈妈边讲电话边下地找衣服。“半小时后在医院门口见。”
颜可挂断电话,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喘气,她刚才真的担心颜妈妈会追问下去,她相信裴明宸不会做坏事,但是却也不想让颜妈妈知道太多,万一被牵扯到什么事情里怎么办。
颜可用最快速度拿起外套下楼拦车,一刻不停地赶到颜妈妈上班的医院,颜妈妈已经在门口等着她了。
做为一名优秀的外科医生,最忌讳的就是优柔寡断,既然做出了决定,就不能再犹豫不前。
颜妈妈等颜可付钱下车,立刻拉着她的手往医院里面走,边低声询问伤者的情况。
颜可快步跟在颜妈妈身边,偷偷打量着四周,防止被人听到她和颜妈妈之前的对话,尽量简洁地把裴明宸的情况说了一遍。
颜妈妈在办公室门前停下脚步,边拿出钥匙开门边低声训斥颜可:“简直是胡闹,这是要出人命的。妈妈建议你还是把人送到医院来,什么事也没有性命要紧。”
“妈妈,不可以。”颜可拉住颜妈妈一只衣袖,低声央求:“妈妈,我答应他不能告诉别人的。我相信他,等他好了我一定让他把原因说清楚。”
颜妈妈严厉地盯着颜可,“不要对妈妈说谎,他的情况在你赶到的时候不可能说话。”
颜可窘迫地咬了咬唇,低声说:“妈妈,虽然他没跟我说话,但是他宁愿躲在那个破房间里,也肯去医院,这本身已经说明一切了,我不能让他出事,等他好了我一定一定会问清原因,如果……如果真的是他做了错事,我会劝他去自首的。”
颜可没有跟颜妈妈说明方宇和卢沙的存在,只能一 遍一遍向她保证。
颜妈妈盯着颜可,长长叹了一口气,打开门走进办公室,拉开抽屉拿出处方写下几个药名,又换了张处方单写了几行,一连写了五页,才叠在一起交给颜可,“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如果被人发现妈妈也不用当医生了,直接退休跳广场舞去吧。”
颜可握着处方单不安地看着颜妈妈,最终咬了咬嘴唇,用力抱了颜妈妈一下,在她耳边说:“妈妈,我爱你。”然后疾步冲下楼去。
颜妈妈摘下眼睛揉了揉眉心,无奈地摇了摇头:“傻丫头,你直接说给裴家那个小子用的不就行了,还‘一个朋友’,从小到大你有几个朋友,你老妈我还能不知道?”
颜妈妈在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里坐了一会儿,一边盘算着一旦被查出来,要如何应付,一边不免又担心裴明宸的伤势,直到收到颜可发来的短信,确认药品已经全部拿到,才慢慢起身锁上办公室的门往休息室走去。
天快亮了,回家太浪费时间,还不如就在休息室睡一会儿,反正二十多年来都习惯了。
颜可回到公寓后,先去看鞋架上的鞋子,发现阮凌和白诗雅的拖鞋还好好的摆在上面,狠狠松了一口气,小跑着回了自已房间,把门反锁上发现没有打水,又开门去洗手间打温水拿毛巾。
回来先给裴明宸夹体温剂,然后洗了毛巾帮他敷在额头上,又拆开急救包戴手套口罩,给裴明宸吊上消炎的药水。
看看时间差不多,拿出体温计一看,已经烧到三十九度三,又在药水里加了一支退烧药,用酒精药帮裴明宸擦了一遍身体,又跑去厨房翻冰箱找冰块。
冰箱里没有冰块,只有一瓶冷藏的矿泉水,颜可试了试温度,先拿回房间打湿毛巾帮裴明宸擦脸擦手,突然想到外卖应该有冰块,翻出手机买了一杯奶茶,注明不要奶茶,只要冰块。
裴明宸烧得嘴唇起皮,颜可倒了温水一勺一勺喂他喝水,喂一口抹一把眼泪,喃喃着:“裴明宸你要快点好起来,裴明宸你要坚持住。”
一杯水喂进去不到小半杯,颜可擦去流到裴明宸脖子里的水渍,再次帮他换了个毛巾,外卖送来了冰块,颜可取回来分了一半出来用毛巾包起来放在裴明宸头上。。
就在颜可不停给裴明宸擦身换毛巾敷冰块换药中,天空渐渐亮了起来,当第一缕阳光从窗口照在裴明宸过份苍白的脸上时,颜可眯了眯眼,再次拿起杯子准备去客厅打水喂裴明宸。
就在颜可准备拉开房门的瞬间,她忽然听到外面的门打开了,然后一个刻意放轻的脚步声慢慢往她的房间方向走过来,下意识的推紧了门,用后背顶住了。
“搞什么啊,听到我回来还把门关上了,颜可你是不是又调皮了?赶紧开门让我进去,一宿没睡累死本仙女了。”阮凌的声音在门的另一边响起。
颜可刀着脸色通红,四下打量了一圈也没找到能把裴明宸藏起来的地方,只好硬着头皮结结巴巴地说:“你去诗雅的房间睡好不好?我现在有点不方便。”
“我才不去睡诗雅的房间,每次进去都要消毒换衣服,麻烦死了。”阮凌抱怨了一句,忽然想到什么,瞬间眼睛都亮了起来,故意敲了敲颜可的门,“你有什么不方便的?莫非藏了个男人在房间里?哎呀,小可可长大了呀。”
颜可想说你真相了知道吗?猜的这么准怎么不去摆摊算命,说不定一年就能赚套房子出来了。
“别瞎说啊。我是……我是大姨妈来了,不小心弄到床上,不想给你看到。”颜可有限的说谎经验,让她只能想出这么个拙劣的借口。
没想到阮凌还真的接受了,嘀咕着:“这么大的人了还能弄到床上,我还是去诗雅房间凑合一晚吧,唉,一个傻一个更傻,你们两个可怎么办啊。”走远了。
颜可松了一口气,差点腿软滑到地上去,鬼鬼祟祟去倒了一杯水回来,喂给裴明宸喝了,看着裴明宸昏睡的脸,不由愁得小脸拗成了包子。
七点钟的时候,颜可给领导打电话请了个病假,反正她有个当医生的妈妈,不怕拿不出证明,如果请事假,领导一定会批评她的,她现在可没有精力去应付别人。
电话里领导的口气果然不太好,却也没办法说颜可什么,只能随口叮嘱她好好休息就挂断了电话。
颜可对着电话吐吐舌头,继续照顾裴明宸。
不知是裴明宸的体质特别好,还是颜可的照顾够细心,八点钟颜可再次帮裴明宸测体温的时候,惊喜地发现他的体温已经降到了三十八度五,高还是高的,但是总算有了好转的迹象。
既然照顾有效果——颜可把裴明宸的好转都归结为她的照顾——颜可对裴明宸的照顾更加细致入微,然后十点的时候,裴明宸的体温降到了三十八度,十一点,三十七度七,十二点,三十七度一,十三点,三十六度八。
颜可抓着体温计喜极而泣,正哭得声咽气喘,忽然听到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说:“还是像小孩子一样爱哭。”
嗄!颜可猛然转头向床上看去,却忘记自已已经三十多个小时没合眼,之前的几个小时里又一直一 刻不停地照顾裴明宸,体力已经达到极限,只感觉眼前一黑就向前扑倒。
“颜可。”裴明宸心里一急就想跳起来去扶住颜可,却发现身上被绑成了粽子,挣扎了一下竟然挣扎不开。
就这么一耽搁的工夫,颜可已经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本来就昏沉沉的大脑,摔了一下更是好像化成了一碗粥。
颜可抱着头趴在地上,还没忘记安慰裴明宸,“我没事,你千万别动,伤口裂开就完蛋了,我可没处去再给你找药去。”
裴明颜转过头看着颜可,忽然感觉眼圈有点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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