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007

盛秋荻和胡思远的讨论还算顺利，只周六一天，赛制和主持词就基本敲定。

        12月1日至20日为报名时间，除基本信息之外，还需提交一段诵读音频或视频。12月26日公布入围名单，12月29日集合彩排，12月31日晚7点正式开始。

        诗会统共两个半小时，平均一首古诗词三分钟，单首现代诗六分钟，各安排十二首，余下的时间留给主持人和评委。

        盛秋荻把这些信息发进筹备群，最后检查一遍主持词，轻吁一口气，也发进去:“全体成员，这是我和思远初步确定的赛制和主持词，辛苦大家抽空瞅一眼，哪里不合适我们再改。”

        吴虞给筹备群设有特别提示音，他头一个回复:“你们效率可真高，我还以为得到下周才能搞定。辛苦啦！大家明天有空没？咱们聚一个，当面讨论。”

        顾盼盼正在和闺蜜逛街，想到一会儿还要k歌，赶紧说明:“尽量下午啊，我明早八成起不来。”

        许晴刚发布完公号文章，伸个懒腰，在群里回道：“我也是明天下午有时间。”

        吴虞心中有数，剩下的胡思远和盛秋荻：“你们两个呢？”

        胡思远拿出笔记本，翻到最新一页，大致扫过一眼，低头打字：“我明天下午三点以后才有空。”

        “我没问题。”盛秋荻想也不想，直接回道。

        “好嘞，明天下午三点半，咱们二号教学楼门口见。”吴虞迅速决定，这事宜早不宜迟，早做准备，胜算才能更大一些。

        “盼盼，可不许再迟到啊！”不等大家回复，他又补充一句，专门顾盼盼，消息后头还跟一个拍桌的表情包，生怕她再耽搁时间。

        顾盼盼没好气地回他一个踢飞，两人你来我往，都不肯示弱，在群里斗起图来。

        盛秋荻被各种表情包逗得直乐，等他们消停些，赶忙放下手机，帮胡思远整理满桌的稿纸。

        这一忙又是十多分钟，等她保存好文件，把电脑收进包里，这才发现天色已晚。

        “一起去吃饭吧！”胡思远背上龟壳一般硕大的书包，把他们早晨拼在一起的课桌搬回原处，瞧一眼站在窗边发呆的盛秋荻，犹豫几秒，开口招呼。

        “啊，好呀。”凝视楼下来往行人的盛秋荻回过神，穿上羽绒服拎起电脑包，和胡思远一同走出教室。

        晚上要比白天冷很多，盛秋荻被冻得直打哆嗦，顺手把电脑包靠在墙角，手忙脚乱地拉青色羽绒服的拉链。

        一旁的胡思远弯腰替她拿起电脑包，拍去上面的尘土，递给整理好衣服的盛秋荻：“别往地上放，灰大。下次给我，我帮你拿。”

        盛秋荻道谢，接过电脑包，一面走一面随口问：“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写诗的？”她早就挺好奇胡思远的过去，这会儿正好有工夫一探究竟。

        “大概是初中吧。一开始偶尔会写几句，后来越写越多。有什么想法、遇到什么事，都会借助诗歌来……”胡思远停住脚步，蹙眉寻找合适的词语来形容:“排遣，对，主要是排遣。”

        “当时总喜欢想一些漫无边际的事情，现在回想起来，有些很可笑，有些则带点哲学的影子。”

        “这么早啊……”盛秋荻愕然，初中她只顾得上读各路小说，走马观花，完全是在找乐子。最大的烦恼不过作业没写完或者考试成绩差，毫无动笔创作的念头。

        “可能是我比较……早熟吧。思想上的早熟。”胡思远苦笑：“我之前总这么认为，可朋友大多觉得我在无病呻吟。真正理解我这种感觉的人，少之又少。”

        “或许……我有些懂你的意思。”盛秋荻凝视胡思远的眼睛，不大确定地解释：“每个人都有独属于他自己的思想轨迹。形而上的东西有些人思考得早；有些人思考得晚；而有些人，甚至一辈子都不会去考虑。所以，我并不觉得你这是无病呻吟。反之，应该算是一种天赋或者……礼物。我非常喜欢你的《伐》，虽然说不出哪里好，可就是喜欢它的节奏和意蕴。”

        她抬手抚上路旁的一棵悬铃木：“谁又能保证它丝毫没有灵性呢？”

        见胡思远并不应声，盛秋荻轻咳一声，略微岔开话题：“可以再找几首你的诗给我读吗？或者……推荐几个你喜欢的诗人。我最近，好像对诗歌挺有兴趣。”

        “啊……当然可以，晚上我发你。”胡思远从巨大的欣喜中缓过神，一面和盛秋荻往食堂走，一面介绍他最喜欢的里尔克，不少诗句都是脱口诵读，显然早已熟记于心。

        盛秋荻听得饶有兴致，记下几本诗集，打算去图书馆找来读。最近痴迷于玩游戏，留给读书的时间的确越来越少。

        她抓住手机，有些后悔，可一想到即将到手的灵宠和npc，悔意登时消散大半。不仅如此，吃罢饭和胡思远道别，等不及进宿舍楼，盛秋荻就打开游戏，准备给小人儿和刘荷华挑选晚饭。

        不料秋荻正在和刘管家对峙，他身后另有八个q版壮汉，瞧上去并不怎么威猛，甚至有些蠢萌。

        可就是这些蠢萌的壮汉，早已把秋荻吓得心神不宁。她强作镇定，两只胖乎乎的小手揪在一起，额头隐约可见细密的汗珠。

        刘管家瞧她这幅模样，落实心中猜想，趾高气昂地吐出一个气泡：“荷华这丫头要是真的不在秋小姐府上，您又何必紧张，尽管让我的人进去搜一搜便是。”

        盛秋荻气不打一处来，招呼秋荻上去甩刘管家一巴掌，斜眼睨他：“这可是我的地方，哪儿轮得上你们乱咬？”

        八个壮汉一愣，刷的围上来，捏紧小拳头，只等刘管家下令。

        刘管家捂住左脸，气急败坏地跳脚：“给我上！抓住她！我管你秋小姐冬小姐，既然不肯交人，我就把你绑回去！细皮嫩肉，还生得这么美，老爷肯定喜欢！”

        这是要换地图？盛秋荻莫名有些期待。下一秒，弹出一个面板：

        请选择您的身份：

        壹，鹤城商会会长之女。

        贰，鹤宁医院院长之女。

        叁，佳县县长之孙女。

        肆，徐来戏班班主之外孙女。

        温馨提示：此身份不可逆，请谨慎选择！

        面板右上角还有一个倒计时，统共120秒。盛秋荻纠结得很，赶在倒计时10秒前，选定个壹。

        商会会长，怎么说都很有钱吧？她美滋滋地想，应该也能压得住刘老爷。

        果不其然，秋荻亮明身份之后，刘管家一愣，片刻，吐出一个气泡：“你当我傻吗？整个鹤城，谁不知道盛会长唯一的宝贝女儿在东洋念书？你要是盛会长的女儿，我还是他爹呢！”冲带来的壮汉一使眼风，画面一转，盛秋荻如愿切换到刘府。

        刘老爷坐在厅堂，攥一封盛谨和从鹤城送来的亲笔信，既惊又喜。惊的是村外不知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农场主人竟是盛会长本应远在日本留学的女儿。喜的是他正愁没路子攀附盛会长，这下简直是老天爷硬把机会往他刘典然怀里塞。

        只要和这盛府二小姐搞好关系，一切指日可待。刘典然越想越痛快，恨不得连夜去村外巴结秋荻。

        “老爷，跑掉的丫头没抓到，不过我把窝藏她的家伙给您带来啦！水灵得很，包您满意。”刘管家吐出个气泡，急冲冲邀功。

        刘典然扫一眼秋荻，两眼直接变成桃心，欢喜得紧，登时把刘荷华忘到九霄云外。

        “好！真好！刘庆，这是哪家的姑娘呀？”刘典然虽说好色，却也惜命，来路不明的人，他从来不沾，生怕平白惹出事端。

        “她自个说是鹤城商会盛会长的女儿，可谁信呢！指不定是从哪里逃难来的野丫头。倒是有几个小钱，农场打理得挺好。”刘庆扫一眼在壮汉手下挣扎的秋荻，笑得欢畅:“不过能伺候老爷，也算你天大的福分。”

        刘典然听罢，气得从太师椅上窜起来，一脚踹过去:“混账东西，竟敢唐突盛小姐！谁给你的狗胆？还不跪下道歉！”

        刘庆还在等老爷的赏金，突然被踹倒在地，疼得龇牙咧嘴，整个人都是懵的，只意识到一点，自己抓来的丫头竟然真的是盛府二小姐。可她为什么，要姓秋呢？

        见他并无动作，刘典然一个巴掌甩过去，痛骂一声，转而斥退揪住秋荻的壮汉，堆起笑脸寒暄。三言两语，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

        盛秋荻想起来小人儿还没吃晚饭，敷衍几句，警告他别再打刘荷华的主意，准备打道回府。

        刘典然赶忙安排马车，亲自把秋荻送进农场，百般殷勤。

        眼瞅刘典然离开，秋荻迈开小短腿，一路跑进卧室，见被自己打晕的刘荷华好端端躺在床上，方才仰头冲盛秋荻喊饿。

        盛秋荻二话不说安排给她两菜一汤，直吃得小人儿抱住肚子打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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