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良药苦口，爱不苦口

氛围有些凝固，赞克率先开口打破，“你刚才说什么？”
  他宁可认为是自己出现幻觉听错了。
  “带娃呀，你耳朵不灵……哎呀，是不是有油病啊，大白天戴个耳机，难怪听不见我说话。”塔兹米的目光落在赞克的耳朵上，示意他把耳机摘下来。
  赞克有些犹豫。
  塔兹米继续说道，“如果说戴耳机有用的话也就算了，但你这样掩耳盗铃，自欺欺人有意义吗。”
  “固步自封，只会灭亡，你不做出改变，这道坎始终迈不过去。”
  塔兹米的话似乎成了击溃赞克心中防线的最后一击。
  赞克紧紧咬着牙关，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毅然摘下耳机。
  塔兹米看到赞克摘掉耳机的模样，愣了下。
  “那个，要不你还是重新戴上吧，摘掉耳机怪丑的。”
  赞克：......
  你TM。
  我好不容易下定决心。
  你却让我输的这么彻底。
  焯......
  “大哥哥，你刚刚在说什么呀。”小女孩迷迷糊糊的，和赞克一样，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大哥哥的意思。
  塔兹米笑了笑，蹲下身子，平视小女孩，“我们现在算是认识了吧？”
  “嗯！大哥哥是我的朋友。”
  小女孩认真用力的点着头，有种小鸡啄米般的可爱感。
  “那可不可以告诉哥哥你的名字。”
  “可以，大哥哥，我叫十美。”
  十美说道。
  “十美...十全十美，你父母给你取了个好名字呢。十美，我叫塔兹米。”
  “那个臭着张脸的家伙叫赞克，他平时喜欢宅在家里，闷着一个人，别看他一副生人勿近，凶狠的模样，实际上也很孤独哦...十美能不能跟他交朋友呀。”
  塔兹米凑到十美耳边小声说着，看得赞克皱起眉头。
  这两人，在说什么悄悄话？
  “塔兹米哥哥，他看起来有点凶...”
  十美偷偷看了赞克一眼，心中有些害怕。
  “拜托你了十美。”塔兹米双手合十，表情真挚。
  “我试试吧。”十美温柔的性格让她很难拒绝别人的请求。
  而且还是帮助过自己的塔兹米哥哥。
  “赞克，你今天的任务是带她玩一天。”
  搞定十美，塔兹米又凑到赞克身边说道。
  赞克眉头一拧，就欲拒绝，但随即又听塔兹米说，“你要是连这种简单任务都完成不了，就别想着治病了。”
  赞克哑然，到嘴边拒绝的话又咽了回去。
  不就是带娃吗。
  有什么难的。
  我倒要看看你想耍什么花样。
  心中如此想到，赞克看向了十美，凶狠的面孔令对方不禁身子一缩，心中害怕。
  十美下意识看向塔兹米哥哥，就见对方用嘴型对自己说着，“加油。”
  答应了塔兹米哥哥的事，一定要做到。
  十美眼神坚定下来，鼓起勇气走到了赞克面前，“我叫十美，想跟你做朋友，请多多关照！”
  说完这些话十美像是用完了浑身所有力气，后退几步倚靠在墙壁，忐忑的望着赞克。
  赞克脸色不变，心中出神。
  朋友...
  这两个字他已经很久没听到过了。
  呆在监狱里的那段日子，人人都怕他这个刽子手，又有谁会愿意和他做朋友？
  突然，赞克感觉后背被推了推，就听到塔兹米带着鄙夷的声音，“你行不行啊，连小朋友都对付不了，真为你的社交能力感到担忧！”
  这话一说，赞克顿时就不服气了。
  他目光落在十美身上，尽量露出一个自认为和善，“你好，我叫赞克，是个杀人魔。”
  塔兹米：......
  你特么真牛比啊！
  让你介绍，你介绍自己是杀人魔？！
  十美顿时就被整不会了，望着赞克那张凶神恶煞的脸，似乎杀人魔一点也没错？
  但她还是挤出一个笑容，“赞克哥哥，你真有趣。”
  一听到这话，赞克更来劲了，“我的杀人手法更有趣，先剥皮，在放血，看着他们在绝望中......”
  “不是，你二笔吧？”
  塔兹米实在是忍不住了，爆了句粗口。
  动不动就杀人杀人的，真就一点都聊不下去呗？
  “赞克哥哥，没事的，你继续说，十美听着。”十美注意到赞克脸上的尴尬，及时解围。
  这倒是让赞克不解了，“你不害怕吗？”
  “害怕。”十美脸色苍白，嘴唇颤抖着。
  “那你为什么还...”
  “因为我们是朋友。”
  声音不大，可却异常坚定，有股神奇的魔力，仿佛能贯彻人心。
  赞克沉默了。
  心中某根失去光泽已久的弦被轻轻触动。
  他的神态稍显放松，也没有继续跟十美聊杀人之类的话题了。
  十美有点紧张，小手不自觉抓住衣角，看着沉默的赞克，咽了口口水，主动挑起话题聊。
  “赞克哥哥，你平时喜欢干什么呀？”
  “杀......发呆。”

  “额，那有什么喜欢吃的东西吗？”
  “没有。”
  “嗯......赞克哥哥是做什么的？”
  “前不久失业。”
  “......”
  塔兹米看不下去了，在赞克耳边提议道，“你看十美穿的这么寒酸，不带她去买几件新衣服？”
  “然后再去吃个饭，逛个街啥的......”
  听到塔兹米的建议，赞克心中有些意动。
  什么都不做就这么干站着太尴尬了，出去逛街或许能让时间过得快点。
  “十美，我带你去买衣服。”
  “赞克哥哥，算了吧...”
  十美的回答让赞克一愣，转头小声询问塔兹米，“什么情况？”
  塔兹米翻了个白眼，“这你都看不出来吗，明显是没有钱啊，又不想白花你的钱。”
  赞克思索了一番，一如既往的耿直，“我请你。”
  十美还是有些不情愿，多年来的漂泊让她对突如其来的关心受宠若惊，还有点，害怕。
  习惯了黑暗的人，短时间内很难接受光明，甚至可能会因此被刺眼的光明造成伤害。
  “放心。”塔兹米上前揉了揉十美脑袋安慰，“这家伙钱多着呢，放心花就行了。”
  “嗯！我知道了塔兹米哥哥。”十美忐忑的心放松了不少。
  ......
  繁华的市集，赞克带着十美进入一家童装店，买了不少新衣服。
  十美也因此对赞克的害怕没那么重了，时不时还会露出笑容。
  给赞克看的一愣一愣，多么纯真的笑容啊，他已经不知道多久没见过了，心情都跟被治愈了不少。
  之后，十美主动提议和赞克去糖果店。
  在糖果店，十美教会了赞克如何制作糖果，赞克嘴上说着幼稚，没有意思。内心却在制作糖果的过程中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乐和满足。
  走出糖果店，十美又带着赞克去到充满花香的花市，她用赞克的钱买了一朵小花，对赞克说，“这是纪念我们成为朋友的礼物！”
  赞克看了十美许久，接过小花时，连自己都没发现脸上不经意间流露的笑意。
  “赞克哥哥，你这样笑起来就不可怕了。”
  十美笑嘻嘻的说。
  “是吗...”
  赞克看着十美的笑容，精神有些愉悦，耳边一直以来折磨他的手下亡魂嘈杂似乎也在十美笑容的那阵春风中吹散了些。
  之后，十美带着赞克去到一家老面馆，吃了一碗热气腾腾的拉面。
  “赞克哥哥，你可得好好尝尝，这家店便宜又实惠，量还多，老板人可好了。”
  赞克尝了一口，很好吃。
  比起以前味同嚼蜡的食物好上太多。
  可能是因为有着十美这瓶调味剂在，味道才会如此美味。
  吃完饭，两人又去到动物园。在那里，十美为赞克介绍每一种动物，赞克被十美的热情所感染，开始对生命有了新的认知。
  他们一起喂鸽子，赞克第一次感受到了与自然和谐相处的快乐。
  傍晚时分，他们找到一个幽静的小湖边，十美教赞克放风筝，当风筝高高飞起时，赞克突然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自由感。
  夜幕完全降临。
  十美领着赞克在公园的长椅上看星星。
  十美告诉赞克，“每一颗星星都代表着一个人的梦想。”
  赞克被十美的话深深触动，开始思考自己是否有梦想，有的话又是什么......
  就在此时，一颗流星从天边滑过。
  十美一脸激动，拉着赞克看向流星，“赞克哥哥，听说对着流星许愿会成真哦！”
  说完她双手合十抱成拳头，脸上满是虔诚。
  “赞克哥哥，我希望你能成为我心中最棒的人。”
  一天的相处时间下来，十美也发现了赞克不同表面那般凶神恶煞，关系熟悉后，便能发现那颗隐藏在心底的热心。
  感受着晚风的吹拂，耳边女孩真挚又纯粹的愿望，天上流星一闪而逝短暂又绚丽的光芒。
  赞克好像知道自己现在的梦想是什么了。
  心中的黑暗开始被温暖的光芒照亮。
  是他从未有过的充实和满足。
  那一直困扰他，令他痛不欲生，生不如死的亡灵呢喃。
  也在此刻，烟消云散。
  ......
  【改变赞克人生，获得经验】
  远处一路默默注视二人的塔兹米收到系统提示。
  “三万经验，还不错。”
  “不枉我费了这么大功夫。”
  对被杀戮笼罩，身活心死，已经麻木的人来说，怎样才能算是一种治愈？
  答案是爱。
  爱能包容一切，也能治愈一切。
  良药苦口，但爱不苦。
  十美用她的纯真治愈了赞克千疮百孔，麻木的心灵。
  赞克也用他的陪伴，让十美感受到了从未体验过的快乐。
  落入深渊的两人，相互取暖，相互救赎。
  看的塔兹米都想回夜袭找雷欧奈救赎一下了。
  话说一天没回夜袭了，不知道娜杰塔那边什么情况？

  ......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总会有分别的时候。
  夜，已深。
  还是那个万能的老演员小巷子。
  “赞克哥哥，今天我和你玩的很开心。”
  十美挥手对赞克做着道别。
  赞克望着十美，欲言又止。
  关键时刻，人生导师塔兹米及时出来助攻。
  “舍不得就让她跟着你呗，反正她一个小女孩在外面漂泊也是孤苦伶仃的，还因为难民身份还时不时被本地居民殴打欺辱。昨天我就看见十美被一个男人的掐住脖子摁在墙上，要不是我及时出现救下，说不定现在十美不知道死在哪个旮沓角落里。”
  “殴打，欺辱？是谁，我要杀了他们！！”
  听到十美遭受的不公，赞克情绪突然激动，眼中戾色毫不遮掩，磅礴的杀意冲天而起。
  “这我就不清楚了。”塔兹米耸了耸肩，“不过十美一个小女孩住在这种地方肯定是不安全的，你再不做点什么，说不定第二天就被人拐走卖掉了。”
  “呼。”
  赞克强压住怒火恢复平静，深深吐出一口气，“我明白了。”
  说完他就迈着坚定的步伐向十美走去。
  “咦，赞克哥哥！”
  听到后方传来的脚步，十美猛然回过头，眼中既是开心又是惊喜。
  来到十美身前，赞克蹲下身子，凝望着少女洁白的双眸，眼中充满温柔，一天互动下来，第一次伸手揉了揉十美的脑袋。
  他的动作很轻，像是怕伤到面前的女孩。
  “十美，跟着我吧，以后让我来保护你。”
  “嗯！”十美开心的应道。
  ...
  当一个人心中产生了想要守护的重要之人或珍贵之物时，他们往往会经历一场深刻的内心变革。
  那个曾经自私自利、冷漠无情的赞克，在面对一些无法割舍的事物时，也会放下自我，学会关心他人，甚至不惜付出一切代价去扞卫那些属于自己的宝藏。
  此刻的赞克已经找到了生命的意义所在，不再受到往日无休止的折磨。为了坚守这份信念，他愿意为之奋斗终生，无怨无悔。
  ......
  赞克住的地方说不上多好，只能说是一般般，他本人对居住的地方没有太大要求。
  以前的他，只对杀人感兴趣，沉迷在血腥而又低级的乐趣中。
  现在的他，只想为了某个人而杀人。
  “谢谢你，塔兹米。以后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尽管说，我赞克定当竭尽所能，在所不辞！”
  赞克现在能够理解早上塔兹米的用意了，心里有很多感激，千言万语最终汇聚成谢谢二字。
  “真正帮到你的是十美，我只是顺水推了个人情。”
  塔兹米平静的说道。
  真要说的话，这件事下来最大的受益者还是他。
  系统奖励的经验，收服帝具使小弟，十美找到了归宿。
  一举三得。
  而他其实也没做什么。
  最大的功臣非十美莫属。
  谁能想到，当初无意间因善举救下来的小女孩，竟然这么给力，只用了一天时间就闯入了赞克心里。
  要不是年龄摆在那里，塔兹米都怀疑十美是个能力超群，玩弄人心的特务了。
  真诚才是必杀技，可能小孩的童真和善良，恰好就是赞克心中所缺少的东西。
  当初他也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找到十美，企图用爱来感化赞克。没想到效果出奇的好。
  “这几天你安分点，不要出门随意出门，尤其是晚上，现在夜袭还在追杀你。”
  临走前，塔兹米不忘提醒一句。
  至于赞克是否会继续延续杀人魔称呼，他丝毫不担心。
  十美已经走进赞克心里，代替杀戮成为了他的精神支柱。
  除非说赞克真的就是天生杀种，一天不杀一天不舒服。那他也没办法。
  反正经验已经到手了，就算赞克还是执迷不悟，大不了就超度一下呗。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
  杀生为护生，斩业非斩人。
  塔兹米走后，赞克回到家里，迎面而来是十美笑吟吟，期待的面容。
  赞克也对十美露出笑容，“我回来了。”
  “欢迎回家。”
  家，第一次有了家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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