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修字）

两人到医院的时候，大姐蔡后水公公已经被大嫂冯捷给安排妥当，检查结果没出来完，病症基本确定，胃穿孔，比较严重要做手术。

        赵左林在病房外只见到他妈赵花妮，没大姐夫那边的人，不由得问道：“大姐呢？”

        赵花妮看了苏云桐手中的红糖一眼，推给她收着，脸色不好地道：“跟你大姐夫去农场运输队卸货去了。”

        赵左林嗤笑一声道：“卸货？卸给我爸那边的货是吧？”

        大姐夫杨大壮管着农场运输队，运点土产进城还是比较方便的，不过方便也都是他爸蔡明开那边，大哥可能见过点，他是半点没见过，所以今天大姐一说面放他家里，他就猜到大姐打的什么主意了。

        只不过呢，桐不爱听这些家长里短，他就没和她细说。

        桐还当她是个好大姐呢，给她送红糖。

        呸！

        赵花妮到底还顾念着儿女，捶他道：“你少说两句不行啊。”

        赵左林躲了两下子，嘴上依旧道：“她的面，她不拉走，我今天去送爸那边，就说我大姐送我爸的。她别打着面放我家，让桐给她照顾公公的主意。”

        赵花妮打圆场道：“他们农场不正忙吗？”

        赵左林回道：“我大姐夫兄弟五六个，他管着农场运输队进城也方便，一个人照顾两天还忙不过来？妈，往常也就罢了，桐现在病着呢。你要是不舒服了，照顾你那是应份的。这照顾一个大姑姐的公公，算怎么回事儿？你别嫌我说话难听。她下午不去拉面，我晚上就给我爸送去。反正他家也没少送。”

        赵花妮还要捶赵左林，苏云桐拦了一下，挡在他们母子二人中间，笑道：“妈，大姐不在，我们就先回去了。孩子们还在家呢。”

        赵花妮又道：“要不再等会儿，我去食堂打了饭，给你们带回去。”

        赵左林摆了摆手，拿了苏云桐怀里的红糖，又掏出五元钱，进了病房，当众把东西给了在病床上哼唧的大姐的公公。

        结果，赵左林的话还没经他妈赵花妮的口传给他大姐蔡后水知道，两人从医院出来拐去粮站换面，回来就在胡同口碰上了上门来拉面的大姐蔡后水。

        大姐蔡后水是个高个子，鹅蛋脸，单眼皮短发女子，五官比之赵左林更为寡淡，算得上清秀。大概因为常年在日头底下晒，皮肤有些粗糙。

        她在大杂院没见到苏云桐两口子，就等着胡同口，见了苏云桐和赵左林，笑眉笑眼地要挽苏云桐的手，被苏云桐不着痕迹地避开了后，她抿了抿头发，道：“我原本还想劳烦你帮忙给我公公做做饭，听妈说你也病了，我咋好劳烦你。这不，你大姐夫寻了同乡，在不远的地方做工，就想着在那边跟人家搭伙。我家这不是我一个人当家，不然就送你家了。知道你家三个孩子不容易，大姐也是没本事。”

        苏云桐看赵左林挑眉要说话，怕他说怪话，忙笑接着道：“刚去医院了，正说没碰上大姐您呢，您这就来了。您这带着老人来看病也是不容易。”

        却绝口不提，有事儿尽管开口的话。

        明显人家这是看不上自家，何必客气给自己找麻烦，还叫人家心里嫌弃呢。

        蔡后水偷觑了眼弟弟赵左林的脸色，硬要拉着苏云桐的手，感叹道：“还是桐知礼，怪不得妈最疼你。”

        苏云桐与赵左林互相交换个眼神，客气了一句。

        回到大杂院，赵左林要送自行车送大姐出去，大姐还有点抵触，非要自己扛着面走。

        赵左林又不是个楞子，真让她自己扛着面出去了，院子里人肯定会戳他脊梁骨。他强硬地把蔡后水和面送出了大杂院，离胡同口有段距离后，才停下来，隐约瞧见大姐夫在不远处等着，只当没瞧见。

        又进了院子，好几家子打招呼话里话外都是想借自行车的。

        赵左林没说拒绝，也没一口答应，只说看情况，回了后院看苏云桐在摘菜，喊了她进屋。

        苏云桐原以为有什么要紧事儿。

        结果，这人停车关门，就为了拿话刺自己。

        他先拉苏云桐到跟前，左右看了看，才慢悠悠地道：“你说你大方啥？让孩子在院里玩自行车，人家只当是你不在乎自行车，随口就借了。你说这借还是不借？”

        苏云桐整了整袖套，抬眸看向他，问道：“那借还是不借啊？”

        “借……”赵左林看了眼外头，凑到她耳边，又来了句，“借个屁！”

        苏云桐被他半圈着，推了他一把，连半厘米都没推动，偏头不看他，嗔他道：“放开！”

        赵左林故意拿鼻子在她耳边闻了闻，嘴上耍流氓道：“我媳妇儿真香。”

        苏云桐被他气息弄得僵直了身躯，耳尖不自主地羞红了，狠捶了他一拳道：“臭流氓。起开，去做饭。”

        赵左林似乎很享受她这种含嗔带羞的姿态，轮换在她耳边逗她道：“我臭吗？臭吗？”

        苏云桐狠推了他一般：“臭死了。”

        赵左林彻底把人圈在怀里，在她脸颊亲了下，笑着道：“我臭，你还在妈跟前护着我？”

        苏云桐狠擦了下脸，红着脸嗔他一眼，娇嗔似的道：“谁护着你啦？”

        “好，好，没护着。”赵左林笑着说完，又一本正经地掰正苏云桐的脸，与她对视着道，“这样就好。”

        苏云桐从他的眼眸里看到了，化不开的浓情，爱重的蜜意，还有一点点的不可思议。

        苏云桐有些心虚，不敢迎视这种悸动的眼眸，别开头，顾左右而言它道：“等会孩子们就该扒门了。”

        话音还没落，外头响起了拍门声。

        蔡向春大声问道：“三叔，三婶，你们在干什么？”

        赵一文还喊着：“妈妈，爸爸，你们在干什么？”

        苏云桐摸了摸鼻子，忍住笑，瞥了赵左林一眼，让他去应付孩子们。

        赵左林松开苏云桐，见她没有要配合自己去藏东西的样子，就让她去开门，自己装模作样地藏东西。

        蔡向春看他踩着凳子，去够吊在房梁上的篮子，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问道：“三叔，你藏啥呢？”

        赵左林拿了一小块腊肉出来，瞪他道：“再嚷嚷，这就没你的份儿。”

        几个孩子全被糊弄住了，连最小的赵一双都学哥哥姐姐们捂着嘴，齐齐噤了声，等着赵左林做好吃的。

        苏云桐蛮意外地看了赵左林一眼，没想到这么穷的家里，居然还有腊肉。

        仿若是在沙漠里发现了绿洲。

        赵左林也没解释，只是否决了苏云桐做饺子的打算，而是打算做个腊肉蒸面条，打个蛋汤。

        三大妈看他拿了腊肉出来，哎呦一声道：“左林啊，你这总算是舍得吃你这腊肉了。还是你们在食堂好，能弄到这有油水的补贴。”

        这是赵左林跟食堂大师父被借去给人做饭，人家送的回礼，不多，两人分了半斤腊肉。

        大师父分了三两，他得了二两。

        赵左林呵呵笑道：“赶大运才碰一回。二两腊肉，我家桐放了大半年，过年都没舍得吃。今天孩子都来了，改善下生活。”

        三大妈还过来围观了下，赞道：“有肥的，肯定香。”

        苏云桐看着三大妈馋肉的表情，心里有些酸涩。

        这日子真清苦。

        她上辈子不吃的肥肉，在这里都是再抢手不过的了。

        赵左林丝毫不客气地道：“谁说不是。”

        赵左林做饭，却不让苏云桐歇着，非得让她打下手。

        洗菜切菜倒是不用她，赵左林就是稀罕她在旁边站着，孩子们看到肉也不跑了，都贴着墙根排排站着，等着吃肉。

        赵左林蒸好面条，打了鸡蛋汤，点了香油，让苏云桐给孩子们一个人盛了一勺子塞给他们喝。

        是的，一锅蛋汤，也就打了三个鸡蛋，下了点咸菜，点了一滴香油，一个人只有一勺子，也就够咸咸嘴的。

        孩子们却欢呼着，嘴里嚷嚷着：“香，香。”

        搬了凳子坐在一边吃。

        苏云桐看着他们开心无比的笑容，心里更不是滋味，等赵左林准备炒腊肉白菜开始焖面，递着油盐酱醋，问道：“你不是说大嫂家不缺吃的吗？瞧把孩子馋的。”

        赵左林瞥了一眼道：“大嫂和妈的手艺，比你还差。”

        苏云桐手一顿，赵左林生怕盐洒了，忙接过来，还嘟囔了一声“小心点”。

        能做给你吃就不错了，还挑剔。

        苏云桐拧了下他后腰，小声道：“那以后你做饭。”

        赵左林嘴上“嘶”着，嘴上还欠道：“再拧下，我不疼。”

        苏云桐托着下巴，打量赵左林道：“脸比城墙，厚！”

        赵左林回头看她一眼，见她走了，还笑了两声，喊她把早上剩的粥端过来，他趁着热锅热下吃了。

        苏云桐只能应了。

        这个年代，浪费不仅仅是可耻的事情，浪费可能等于有人要饿死。

        接了冯老太回来，赵左林因被前院一大爷鲁有粮喊去跑腿，去他爸蔡明开家的时候比大哥大姐要晚，一到就被二妹蔡玉娆拉住，问道：“我怎么听大嫂说你病了？大妈说的多严重似的？你这也没什么呀。”

        苏云桐含糊了两句，看大弟蔡玉伯与二弟蔡玉仲围着赵左林的自行车问哪里弄来的，而大姐在屋里陪着大妹两口子在说话，没见大哥大嫂还有两个婆婆和公公，不由得问道：“爸爸他们呢？”

        蔡玉娆回了句：“在爸爸的书房说话呢。我不耐烦听大姐说那些个话，什么攒了多久的东西来孝敬爸爸。”

        她话音刚落，苏云桐连吐槽的心思还没起，就见大妹和大姐相携走过来，人还没到，话就传来了。

        大妹还是一如既往地语言尖刻地冲苏云桐冷笑道：“听说你病了？你是得了享福的病吧？谁家女人跟她一样，生了孩子还在家里歇着，靠男人养着，都能病了。可真是资本家小姐。会剥削。”

        苏云桐抬眸看她一眼，长得还不错，圆脸修眉，就是张嘴说话忒厌人了。

        她暗忖着，怪不原主厌恶这个大妹，确实够讨厌。

        哎呀，要不要晕她一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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