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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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云羡回到西北时已经是两月之后的事了,等到了元化城,才从父王口中得知这两个月来木氏一族生变,木炎遇刺,这次伤势太重,差点伤到心肺,只能终日躺在床上。
借此机会,木氏族人要重新选一个人出来,先代木炎做族长,若是他真有什么不测,后面也好安排。
选来选去,谁也不想让对方得势,最后大家都妥协了,在木凉的弟弟木敏的推举下,十一岁的木风成为了新的族长,他的生母虽是齐人,可他毕竟是木凉的后代,也是木炎的弟弟,在权力的争夺下,齐人这点儿血统可以忽略不计了。
木风成为族长那日,合塔人欢庆了一夜,载歌载舞,好不开心,那个从出生起就被族人排斥的小孩子一下子成为了这场宴会的核心,他坐在主位,却是一脸冷漠,看不出半点高兴的样子。
草原上的小狼尚有狼群的喂养和保护,而这些人,他们不是狼群,是豺狗,专吃自己同类的尸体。
这是木风很小很小就明白的道理。
聚会过后,草原上的浓烟尚未熄灭,只是一阵比一阵轻,偶尔能听见远方传来的狼嚎,却不用害怕它们闯入人聚居的地方。
羊骨架到处都是,有苍蝇嗡嗡乱飞,吃着上头的剩肉。
木风狭长的眼睛看着前方,却不知自己的前路在哪里,有奴婢过来,要给他披上大衣,这几日天气转凉,晚上有些阴凉。
少年摆摆手,转头回了帐篷,若非他成为了木氏族长,谁愿意来关心他,恐怕死在哪里喂了豺狼也无人知晓。
母亲没在,他低头蹙眉,这才明白自己已是木氏族长了,他有了自己的帐篷,不用和母亲挤在一处了。
可因为多年的陪伴,木风对这分离还是有些不适,可母亲说过,只要他们能活下去,什么都不重要。
他闭上眼睛,听着狼嚎声睡下。
这夜,楚琳亦是难眠,明明新住的帐篷比之前的好上许多,可她还是不得安宁,羊皮很温暖,四处紧闭没有漏风,她该舒舒服服地睡下的。
折磨人的失眠将她唤醒,出了帐篷,人们已经睡去,只有几个士兵在受夜,她呵了口气,搓搓手向前走去。
马厩里有她的马儿,那是她杀死一个合塔人,从他手里夺来的,她想骑马去。
“别跑得太远,要是遇到狼就不好了。”有人提醒她。
薛楚琳转头看去,是木敏。
木敏是木凉最小的弟弟,他也只比木炎大几岁,三十来岁的人了,却在这草原上显得格外年轻,骑马射箭哪样都不输于人。只是他生性喜静,尤爱读书,尤其是中原之地的书,因此不受木凉喜爱。
而在木氏一族中煎熬了十三年的薛楚琳常受这人恩惠,她初来此地,吃不下这里的饮食,是木敏让一个齐人来为她单独做饭,木风五岁时连日高热,可草原上没有什么正经的大夫,合塔人没有看病的习惯,他们相信自己的身体能够自愈,要是不能自愈,说明是老天不让活了。
薛楚琳伤心欲绝,最后还是木敏带着孩子出了古离原,去西北找大夫医治。
这样的事数不胜数,因为木敏的存在,楚琳对合塔人的恨意也少了些许,可也只是些许。
“你要一起去吗?”女人发出邀请。
木敏低头,思索一番后笑道:“走吧,我也好久没有骑马了!”
他让仆人牵了一批马过来,同薛楚琳一起往草原另一边去。
已入十月,寒风簌簌,骑马东行,满脸寒霜,可寒风吹不灭心中的火,楚琳的马鞭一下一下打在马儿身上,她想拼命逃离这里,拼命逃离,可是大草原太大了,怎么跑也跑不出去。
往东边去,往东边去……心里有声音在呼唤,可狼嚎声已起,马儿被吓得停了下来。
她骑于马背之上,却已泪流满面。
身上穿的是合塔人的衣服,心里想的却是抛弃她的大齐。
泣语无声,她连哭也不敢出声。
木敏何尝不知她心中所想,男人咽下酸涩,她在此处十三年了,可还是没有忘记故土。
他掏出锦帕给她,想要给她擦拭眼泪,却只是把手停在空中。
楚琳不说话,她看着那只手,终于伸手过去,接了锦帕,却见上头的花纹,怔住不动。
“原来是你啊。”尔后,她轻轻一笑。
这块手帕是她初来古离原时带来的,那时偶然见一人被狼所伤,她用这手帕帮他包扎,却记不清是那人是谁了。
今天见到这旧物,才知道原来是木敏啊!
木敏摇摇头,没有多说什么,只低声一句走吧。
合塔人不用这东西,是她来了后,才教会他用的。
因为木风成为了新族长,木炎勃然大怒,奈何重伤在身,无法反抗族人的决定,原本跟在他身后的几员猛将也犹豫了,他们想跟着强者,而不是受伤的木炎。大草原上的人若是生病,绝大部分都会死亡,若是木炎没有挺过去,他们也不想得罪新王。
因为木炎带兵出去作战,合塔人损失惨重,漠北王萧连去回西北后,重兵压境,好像要对古离原作战,西北军日日观望,虽没有完全出手,可也不断派小队连连攻击,一直不让他们安宁,这吓到了合塔人,他们时时提防,生怕西北军来袭,因为萧家的态度,木氏有人开始提出要与齐人和谈。
有人不同意,因为齐人还没有打来,要是主动和谈,岂不是不战而败。
有人同意,因为木炎带走了很多的合塔男人,却没有把他们带回来,兵力损失惨重,再加上西北军连日来的攻击,使得更多的合塔人需要休养生息,繁衍子嗣。
两队僵持不下时,有人站出来,问了木敏的意见,他也算是木氏位高之人。
男人低头沉吟,终道:“作战也好,和谈也罢,哪样对我木氏好,我们就选哪样。如今西北军不断袭击,我想他们或许是来打探我们虚实,然后一举攻下,毕竟我们与萧家结怨甚重,他定不会轻易放过我们。可和谈也不是我们一方说了算的,总得拿出点诚意,让齐人肯同意。”
“木敏不擅军政,其余事论,还要各位慢谈。”
“连说话都是齐人和齐人一样文绉绉的,我看你不要姓木,改姓严算了!”
斥责木敏的是木凉的弟弟木金,因为父亲死在齐人手中,所以他一向厌恶齐国,更是主站一派,今天听到木敏说的一番话,便料定他想和齐人和谈,因此心中生怒,当堂讽刺。
可其他人早已随木敏方才说的一番话想去了,是啊,便是他们想和谈,也得齐人肯才行。
“还有几个齐女在我们手中,成元公主也在,她可是皇帝的女儿,将她们送回去,或许齐人会同意。”
“不可!齐人懦弱,才把这些女人送来,如今只剩伶仃几个,将他们送回去,不是惹得其他人生怒?”
听到此,木敏出了帐篷,他们已知道该怎么做了,就不需要他再站在这里了。
商谈来去,木氏族人写了一封书信送给齐国皇帝,说要订下条约,三十年互不侵犯。
因为这封请和书,大部分齐国臣子都认为应该同意这些条约,他们在江南水乡享受惯了,哪里喜欢打战,既然别人都请求和谈了,何必还要弄那些事。
易盛肃穆不言,亦没说继续攻打合塔人之类的话,由他带头的主战派也跟着闭目不语。
可要提出什么条件来呢,众人又在说个不停。
直到贤王严占出来,说是别的可以不要,但一定要蛮人将那些掳走的家眷归还回来。
众人不言,连皇帝也沉默了。
于是,定裕十三年冬,木氏与大齐和谈,订下三十年和约期,归还十三年前送给合塔人的五成绢布金银,并送尚在合塔的齐人回来。
跨过青青草原,吹过漫漫黄沙,十三年前一千余人远去西北,十三年后,却只不到十人回来。
三十余岁的成元公主却在这时自尽于西北,只让薛楚琳将她的骨灰撒到复定河。
她将自己的一生认定为耻辱,如今耻辱已尽,她早无活下去的心愿了。
楚琳坐在马车里,捧着成元的骨灰,连路风景萧瑟,一如她的心境,当年来时还是个青春明媚的姑娘,可现下早就心如死灰,成了七八十岁的老妪。
三月长途,她近乡情怯,齐人熟悉的穿着打扮,言语交谈都让这个离开故土十几年的人儿落泪,熟悉却陌生。
木敏驾马,在旁轻声道:“你回家了。”
家,这个遥远的字眼。
女人下了马车,只站于城门之下,红毯铺地,有人相迎,她看了一眼,却是一个也不识得。
再定睛一看,果真,连亲生父母也不没在。
她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像是要让它整齐些,昨日对镜一看,才觉得自己这般苍老,恐怕连母亲也比她年轻几分。
可这点心思又有谁在乎呢?
薛楚琳惨然一笑,送她毒药的人哪里希望她有活着回来的一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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