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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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洵像是用尽平生力气才把人推开,女人摔在地上,可以看出也是有几分意外,她低着头,在烛光照不见的阴影里勾起唇角。
“我说过,若是你再出现在我面前,我定会亲自杀了你!”
女人起身,也不怕人,她又走过去,把傅洵握着短匕的手放在自己颈处。
“那你就快点动手,若还是错过这个机会,以后就没有了。”
明明只要一刀下去割开她的经脉,到时鲜血直流,谁也救不得她,可傅洵知道自己总归做不出来。
女人笑笑,也不为难了,她把那手轻轻推开,慢慢在屋里转悠。
“听说你从南地运了一批货去北梁?”
她说得轻快,却如重锤一样击打在傅洵心上,男人一直做防备样,连眼神也随着女人的方向转动。
“那批货可不一般,阿洵,你不该运的!”她极为可惜地叹了口气。
傅洵干脆道:“你又想干什么?我在北梁只算得上贱民一个,可没有你能谋算的地方了。”
身后的女人慢慢靠近,轻轻道:“我不过是想来提醒提醒你,你那批货呀……送错了。”
男人扭头,避开她的呼吸:“我一直想问问你,你到底是万俟深的人,还是太后的人?”
这话逗得女人一笑,她把下巴放在男人肩头,不准他再躲开,只指着南边,道:“为什么我不能是那边的人呢?”
她指的是南齐的方向。
南齐!北梁的死对头,让他仇恨生根发芽的地方,多少兄弟姐妹死在了那片土地,平生之愿便是踏破长宁府,叫奢靡荒唐的齐帝尝一尝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生活!
她竟是南齐的人!这个细作!
傅洵怒从心起,一刀朝后甩去,女人反应也极快,往后退了几步便退开了她的攻击,在离傅洵五步远的地方,她摇了摇头,这般激烈的态度,恐怕劝他归降是难了。
好歹也有几年的旧时情谊在,如今是要了断了。
女人不再和他纠缠,破窗而出,傅洵再追出去时,只见她已骑马离去了,他悔恨地将短匕插阳台,没有再追去。
第二日,客栈里的伙计上来轻扫,却发现房间里的窗子破了好大一个口,原本住在房里的人也不在了,只在桌面上摆着几两碎银子。
傅洵在女人走后不久就接到了线人的密信,他给沈天语运送的第三批茶叶却是没有送到市场贩卖,也没有送到庄子储藏,一直跟踪在后面的人发现送船上下来的那批货没有运到城中,反而是往郊野去了。
出了郊野就是一座接一座的小山,因为小镇就在这片坝子里,山多而不闻名,山野郊外也无人愿去,人烟稀少,十分隐蔽。
就在其中一座小山里,一到晚上便有浓烟升起,一至凌晨浓烟散去,白日无人,就像是个被废弃的烧瓷窑。
而那批茶叶就全部运送到了这地方,再也没有运出来过。
傅洵面前坐着那个杜将军,俨然是远桥镇码头检查货物的北梁守将。
“无论白日还是晚上,那大门都是锁得紧紧的,我们不敢轻举妄动,便没有带兵去查,也不清楚他们究竟是干什么的。”
“他们是铸造武器的,所以要躲在深山里,不让人知晓!”
“啊!”杜祥惊道。
北梁对境内武器管控极为严厉,刀枪弓箭都是要登基在册,哪家哪户有多少武器都记得清清楚楚,未经官府许可,私人不许铸造武器,所有的武器制造全部是官府所有,由官府掌控,北梁其他地方都管控得这般严厉,更不用说与南齐只有一山之隔的北梁南境了。
为了防止军人造反,南境武器铸造的地方都在官府后衙,专门开出一片地方来,打造了多少武器,又运出多少只,都记载得明明白白,像这样山中开铺的,可足以判死刑了!
傅洵慢慢道:“他们把运送的武器拆分开,埋到了茶叶里,我估摸着他们是想照着运来的武器,重新制造一批出来为自己所用!”
“究竟是谁有这样大的胆子敢私造武器?”
傅洵摇摇头:“我不知道。”
可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整个北梁又有谁有这样大的胆子敢私造武器而无人敢报呢?
只有万俟深了!
他想干什么!
“你派人继续盯着那地方,若有消息,立即告知我!”
杜祥领命:“是!”他是傅洵的旧部,即便将军蒙冤被免了官职,可他依旧像那些忠臣的属下一样愿意听从他的吩咐,谁也没有怀疑过将军终有归来的一天!
就这样,男人在水月镇一连待了五日,可那里依旧没有异常,明明已找到一点痕迹了,可又断了线索,他有些心急。
就在傅洵想要借着郊野兵库五日送一次补给的机会亲自进去查看时,许多士兵围住了他的住所——一间偏僻乡村里废弃的小屋。
为首的士兵让众人拿下他,将其送到了大狱。
“傅询,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天家饶你一命,你自当好好珍惜,在北梁做个老实忠厚的百姓,可你非但不感恩,竟以怨报德,伙同齐人要趁机谋乱!”说话的是那个牵头捉他的士兵。
男人躺在枯草上,全身上下动弹不了,三四十个士兵一起上来围攻,他不愿对国人下手,只避不攻,正要逃走,却被两个士兵用细长的铁钩钩住了琵琶骨,只怕他拉倒在地,顺着地往死里拖。
黄土和鲜血混在一起,一圈一圈的,他痛得大叫,又有人上来拼命狠踢猛锤,又将那铁钩陷入几分。
他们把他的双手捆住,看着烈马拖着他一圈圈地跑,听着他凄惨的叫喊声,昔日威震北梁的大将军傅询如今被他曾一腔忠心保卫的士兵们戏弄侮辱而无力抵抗。
他哭了,不知是痛的还是难过的,在场的人都能听到傅洵的哀嚎声,可谁也没有生出半点怜悯之心,等玩够了,才把人拖走,送进大狱。
男人用力抬起头,却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影子,血雾朦胧,他的两只眼睛都被打出了血,里头沾满了尘土,能睁开已是可贵了。
“是万俟深让你来的?”傅洵一字一字道。
士兵冷笑一声:“信王殿下岂是你能叫的?”
不说自明。
他侧脸压在枯草上,涎水从嘴角流下来。
“我……我要见万俟深”。
“在这儿等着吧,有什么冤屈就等会京旨意下来,到时你再同阎王诉冤去吧!”
士兵轻蔑地看了他一眼后就走了,傅洵闭上眼,终究没想到自己会走到这一步,他闭上眼,一滴滴眼泪流出来,滋润着受伤的眼睛。
狱卒放了两个发霉的馒头在外面,馒头泡在浑浊的水里,一只老鼠顺着墙角过来,啃了一口便跑开了。
“想吃?那你来拿呀!”狱卒看他伸手去拿,身子却疼得动也动不了,取笑道。
他放弃了,是真的拿不到。
像个死人一样,真没意思,狱卒撇撇嘴,一脚把碗踢翻就走开了。
不知在牢里待了多久,他再醒来时,眼睛已经能张开视物了,嘴巴很干,唇上全部都是皮,他好想喝水啊!
再看那碗馊水,已经全干了。
这夜下了大雨,牢房简陋,屋顶漏水,正巧有雨滴在他的脚上,闷热地天气里,唯独那一块地方被雨水沁润,稍稍感觉清凉些。
傅洵想喝水,只能撮动身子去到雨滴处,每次往下挪一个指节的距离,都要停下来休息一会儿。
正在这时,旁边有人起来,拿了一个碗对着雨滴处接水,雨很大,不多时就接满了小半碗。
“快!翻过来!”
他偏头,看着那个蓬头垢面的老者摆手让他过来,男人咬紧牙关,一个用力,终于翻到了一边。
老头隔着铁栏,一手伸在傅洵脑后,让他能稍稍抬起头来把雨水喝完。
他喝得很急,大半的水都流在胸膛处。
“别急,还有呢!”老人拿着空碗,又伸手去接雨水,他离漏水的地方有点远,要侧着身子,脸压在铁栏上才能勉力接到。
傅洵一连喝了五碗水才够。
老人坐在墙角,叹道:“可怜喽!也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
他才说完,就有狱卒进来,只拿着鞭子拼命朝傅洵打去,男人原本还会朝后缩着躲鞭子,打到后面就不动了。
狱卒也是满头大汗,看来是用了十成的力,他抹抹头上的汗,喘气道:“得罪了兄弟,上面的人吩咐了,这几日要给你多吃几顿鞭子!”
傅洵早已痛晕过去,只留着一口气在。
他又做梦了。
做梦并不奇怪,自马尾关失守,十万将士被坑杀,他被朝廷罢官后就是整夜整夜的梦,没有一次停歇过。
沙场上的号角声,将士们厮杀的吼叫声,刀枪弓箭相击的刷拉声从来没有断过。
是的,他可以听到梦里的声音,全因那都是最真实的现实。
可今晚,蜷缩在这个闷热恶臭的监牢中,他却做了一个好梦。
在他至爱的家乡,寒梅满山绽放,马儿奔腾在雪地里,留下一个个梅花一样的足迹。
少女骑在马上,左手是新摘的梅花枝,她使劲在朝自己招手,口里一声一声喊着阿询、阿询,他笑着跑下山去,与她共乘一马在天地间奔腾……
“阿洵……阿洵”,声声入耳,傅洵睁开眼睛,只见梦境里的少女出现在自己面前,一声一声呼唤着他。
昏倒过去的时候,傅洵想,现在只差满山的梅花了,也不知能不能再看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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