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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10章


游千帆无语:“他喝那么多咖啡干嘛?”

        张舒亚:“不知道,他没说,我也不好意思问。不过他经常熬夜,可能睡眠不足,靠咖啡提神吧。”

        这句话槽点有点多,张舒亚说完后自己反应过来,在游千帆意味深长的注视下哈哈大笑,说:“别误会,我跟宋总可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我知道他熬夜,纯粹是因为我经常收到他凌晨2、3点发的邮件。”

        她竖起一根手指晃了晃,特意强调:“不是私人邮件,是发到公司邮箱的那种工作邮件。”

        游千帆拎起服务员拿来的咖啡,说:“那你也挺惨,凌晨还要工作。”

        两人转身朝门口走,张舒亚说:“那到没有,他从来不要求我加班,只要我做完自己的工作就可以按时下班。凌晨的邮件一般都是说些非紧急的事,我第二天回公司再处理。”

        这几天连日有雨,地面湿滑,两人挑着干净的路走。

        张舒亚低头看着路,突然叹了口气。

        游千帆:“好好的叹什么气?”

        张舒亚:“以前听过人说那些看上去很风光的人,往往人前有多风光,人后就有多心酸。以前不懂这句话的意思,现在天天看着宋总,突然就懂了。”

        游千帆奇怪:“他家里有上亿家产,自己名校毕业,年纪轻轻就当总裁,这种人生多少人求而不得,能有什么心酸?”

        张舒亚:“哎,你不懂,空降领导不好当,你们这些管理层,几乎全都年纪比他大、资历比他深,他一个30岁不到的人,之前又完全没有从事过手机行业,一来就坐上这么高的位置,你觉得会有多少人服他?大家只觉得他完全是靠着拼爹才有今天,并不会真正留意他的实力。”

        这倒是实话,连游千帆自己此前都从未对宋怀凌的工作能力有过什么期待,只当他是来公司刷经验值,直到最近这两天接触多了一点,才发现这人原来不是个绣花枕头,他还是有点能耐的。

        但他的那点能耐是否担得起“总裁”这个位置,连游千帆都不确定。

        游千帆爱岗敬业,又不喜欢背后搞事,所以即使对宋怀凌有质疑,也还是会全力配合他的工作。

        但其他人呢?

        公司有几千名员工,难免有不愿意配合的人,也难免有些人会直接把自己的质疑摆在脸上。

        空降领导真心不好当啊。

        下午又是一直开会,临近暑促,全公司忙成一团,临近下班时还接到了公司通知,三天后举行跨部门会议,所有部门经理都要参加。

        游千帆想起早上开会时有同事说不知道能不能活到年底,现在他也深表同感。

        从会议室出来时,已经八点了,夜晚的寰宇说冷清不冷清,说热闹不热闹,虽然大部分人都走了,但永远都会有那么几个人在加班。

        办公室的灯光亮度充足,充分保证你能看清文件上的每一个字,但光线色调惨白惨白的,让你除了看文件,完全提不起兴趣做别的事。

        游千帆收拾好东西,从办公室出来。

        面前一条长长的走道,左边一直通向电梯口,右边前行数十米后一个右拐弯通向这层楼的最里侧,里面只有一间办公室——宋怀凌的办公室。

        游千帆站在这条走道上,看了一会儿左边,又忍不住看向右边。

        不知为什么,他脑里一直来来回回、走马灯似地闪着一些零碎画面——宋怀凌一边喝冰柠檬水一边说他胃不好;张舒亚说宋总经常不好好吃饭;那些凌晨两点的邮件……

        一个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的人,一个把自己淹没在工作里的人……

        估计这个人十有八九还没下班,而且晚饭也未必会好好吃。

        游千帆走上了右手边的通道——在他的大脑还没完全想清楚前,他的身体似乎已经自己做了选择。

        所以当站在宋怀凌办公室门前的时候,游千帆有点呆滞,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来干嘛的。

        他往后退了几步,朝旁边的工位看去,那里有十来个位置,坐的都是策划部门的同事,再外加张舒亚。此刻这几个工位已经全部空着,多半是都已经下班回家了,而旁边宋怀凌的办公室还亮着灯。

        那灯光孤零零地亮着,像飘在浩瀚大海里的一叶小孤舟。

        游千帆看了那几束光半响,突然觉得自己有点搞笑——莫名其妙地走过来一趟,又莫名其妙地在这看了半天灯光,却不知道自己到底来干嘛。

        大概是没吃晚饭饿晕头了吧,游千帆自嘲一番,迈开脚步准备离开。

        就在他抬起脚的瞬间,办公室的门开了,宋怀凌出现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

        他显然没想到游千帆会出现在这里,立刻愣住了,游千帆也没想到他会突然出来,也愣了。

        两人像两尊门神一样杵在原地,四目相对,表情一片空白。

        宋怀凌反应过来,看了眼张舒亚的工位,又回头看游千帆,问:“找我,还是张舒亚?”

        游千帆:“呃……张舒亚。”

        宋怀凌看了他一眼,走向张舒亚工位,把手上文件放在她桌上,说:“那你来的不凑巧,她刚走。”

        “哦。”游千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说完这个字就没了声音。

        宋怀凌回过头看他:“事情很急吗?我可以帮你打电话给她。”

        游千帆急忙摆手:“不着急,我明天再找她吧。”

        宋怀凌怀凌说了声“好”就回身往办公室走。

        游千帆脑里又蹦出那些画面,他看着眼前宋怀凌孤身伫立的身影,这个身影和脑里的画面重叠在一次,他心里突然有种说不出的孤独和落寞。

        “你吃过晚饭了吗?”游千帆问。

        “嗯?”宋怀凌回过头,愣了一会儿,“你是说我吗?”

        游千帆:“嗯。”

        宋怀凌:“没有,怎么了?”

        “嗯……”游千帆组织了一下语言,说,“我请你吃饭吧,作为昨天那餐的回礼。”

        宋怀凌随意地说:“那餐饭不需要回礼。”

        好吧……那就算了吧,游千帆平静地嗯了一声,心里却有一种怪怪的滋味。

        宋怀凌:“不过我倒是很愿意再请你吃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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