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买头绳

小虎子愤愤道：“那老头子看起来挺老实的，原来是个骗子！”

        “嘘！嘘~~~小伙子，小声点儿，别瞎嚷嚷，自个儿知道就行！咱们生意人最忌背后拆人台得罪人，大婶我是看你们面善，怕你们上当受骗，所以好心提醒你们，你们可别出去乱说啊！”

        小虎子赶紧道谢：“谢谢大婶，我们不会告诉别人的！”

        妇人笑笑：“呵呵，那就好！小伙子、小丫头，来看看我的布吧！瞧瞧，这花色、这样式，穿小妹妹身上肯定好看！还有这青布，又厚又结实，保你穿几年都磨不破……”

        妇人热情的介绍起自己的布料来，灵儿自然没兴趣，家里还有好大一堆村人们送来的旧衣服了，老娘这些日子一有空就在拆衣服、改衣服，要买了布料回去老娘肯定心疼死。不过小虎子似乎兴趣满满，大婶介绍什么他就看什么，似乎当真就想买了！

        灵儿往小摊上扫了一圈，见小摊背后挂着几根五彩斑斓的头绳，便故意大声道：“哎呀，大婶，这头绳好漂亮！多少钱一根儿啊？”

        妇人回头看一眼，笑嘻嘻道：“小丫头真有眼光，不瞒你说，这可是用上等绸布编出来的了！人家大布庄里那绸布一尺能卖上百文了！”

        小虎子惊道：“那么贵的布料，怎么舍得拿来编头绳啊！”

        大婶笑笑，“可不是，这东西也就我这儿有，小妹妹喜欢的话，给你个便宜价，一条十文怎么样？”

        小虎子惊讶：“才十文啊，真……”

        灵儿跺小虎子一脚，抢过话头：“大婶，我的钱是我娘让我给爹爹抓药的，除了药钱，就三文了，可我们还没吃早饭了，还得留一文钱买馒头！”

        “没关系，灵儿，我这里……”

        灵儿又狠狠跺他一脚，把他挤到身后，主动掏出两文钱可怜巴巴的举到妇人面前：“大婶，我好喜欢那根蓝色的头绳，您看能不能……？”

        妇人转着眼珠打量二人，目光时不时瞟向小虎子，她正要开口，灵儿将钱一收，拉了小虎子就走：“大婶不愿意就算了，我们要去给爹爹抓药了，谢谢大婶！”

        “哎，哎，等等啊，小丫头！”

        灵儿回头挥挥手：“谢谢大婶，下次我让娘亲带我来买，大婶再见！”她拉着小虎子一阵小跑，很快便冲进镇子不见了人影儿。

        那妇人一拍巴掌一跺脚：“该死！好不容易遇上两头小肥羊，居然让他跑了！”

        旁边摊子上一小贩哈哈笑道：“胡三娘，你就积点儿德吧！人家小丫头的钱是给他爹抓药的，这钱你也骗，还有点儿良心没有啊你？”

        “死瘸子，胡说什么？我胡三娘几时骗她钱啊？”

        “嘿，我昨日还看你用碎花布编头绳了，什么上等绸布？人家出两文钱就差不多了呗，看吧，一贪心连两文钱都没了！”

        “死瘸子、烂瘸子，老娘做生意关你屁事，再敢胡说八道，老娘掀你摊子！”

        灵儿拉着小虎子跑进镇子过了拐角才停下呼哧呼哧直喘气儿，小虎子直起身子，调息片刻：“灵儿，你不是喜欢那头绳吗？为什么不买了？不买也不用跑啊！我看那大婶人挺好的！”

        灵儿长长吐出一口气，斜他一眼：“是好，你有钱就好！没钱你去试试看！”

        小虎子不解道：“咱们身上不是有……哎呦，灵儿，你又跺我脚！”

        “跺你是为你好，让你多长点儿记性！”

        “为什么啊？我们明明就有……哎呦，你又跺我！”

        “活该，叫你不长记性！”灵儿四下看看，凑到小虎子耳边小声道：“笨蛋，有钱不外漏，别人看咱俩年纪小，要是知道咱俩身上有钱，盯上咱们怎么办？”

        小虎子紧张的四下看看，这是镇上的主干道，今天虽不赶集，却依然热闹！人们或三五成群、或说说笑笑、或讨价还价，似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活，小虎子疑惑的摸摸脑袋：“灵儿，大白天的，大街上这么多人，怎么会有……”

        “嘘！呆子，拐子小偷脑门儿上会写字吗？人人都知道他们是坏蛋，他们骗谁去、偷谁去！就这样，你记住了啊，凡是上街或人多的地方，钱财一定要收好了，即便买东西掏钱也要注意周围有没有可疑之人！”

        小虎子再要说话，灵儿提脚就跺，多几次他果然老实了，不问问题了，却双手抱胸，紧张兮兮的东张西望，那模样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身上有好东西一般！

        灵儿看着头痛，她找个小巷子把小虎子拉进去好一番教训，然后干脆把小虎子身上的钱袋收了过来自己揣着。再出去，小虎子果然一脸轻松，走路也自然多了，只是他那眼睛却时不时瞟向灵儿胸口，要不是他们年纪尚幼，他那模样多半有耍流氓之嫌！

        灵儿心下叹息，以后还指望这小子给自己当挡箭牌了，很多事情都要他出面，如此畏畏缩缩、不明是非、上不得台面儿可不行，一定要好好调教调教他！

        于是，灵儿带着他满镇子打转，第一趟每见着感兴趣的东西就让他上前问价，问完却不买，有的伙计和颜悦色：欢迎下次再来；有的当场就骂：没钱问什么问，晦气！

        小虎子一路涨红了脸，开始胆子挺大，中间说话声音越来越小，到后面被灵儿逼得不行，干脆一副豁出去的样子，主动跟人家讨价还价甚至还对骂几句！灵儿跟在一旁，心里乐开了花儿，没想到这小子还是个可造之材嘛，不错不错！

        回来这一趟，灵儿不再逼着小虎子四处问价了，反而只挑需要的或喜欢的东西大致问问。路过一卖饰品的小地摊儿时，灵儿见那地摊上也有先前看中的那种头绳，便拉着小虎子道：“小虎子，你说那根头绳多少钱能买到？”

        小虎子看了一眼，马上认出那就是先前在镇口灵儿想买的那条，他想了想道：“镇口卖十文一条，这里怎么也要十几文一条吧！”

        灵儿抿嘴一笑：“我一文一条就能买到，你信不信？”

        “不可能吧，材料那么贵！”

        “嘿嘿，你等着，看我的！”

        灵儿上前噼里啪啦跟货郎一阵讨价还价，没一会儿，便当真用两文钱买了两根头绳回来，她得意的甩着漂亮头绳道：“瞧！两条两文，没骗你吧！”

        小虎子惊道：“这么便宜！”

        “哧！哪里便宜了？这编头绳的布料明明是废弃的边角料，连做条手绢、打补丁都用不上，他卖一文就赚一文，划算着了！”

        “啊？不是说……”

        “傻瓜，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啊？记住了：生意人的话十有八九是吹嘘，你最多只能信两成，买东西自己眼光最重要，明白？”

        小虎子偏头想了会儿，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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