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起哄

“没完就没完，你平白无故诬赖我们家小虎子，我才跟你没完了！”

        “你……你不讲理是不是？昌明、昌旺，给我…”

        “怎么的，怎么的？要动手是不是？姓冯的，别人怕你我可不怕你，有本事你动老娘一根毫毛，来呀，往老娘胸口上戳，来啊！”

        虎子娘双手叉腰一边大骂一边挺胸向两个家丁顶去。虽然这两个年轻小伙子平时没少跟着王冯氏作恶，但面对如此彪悍泼辣有身材高大的虎子娘，硬是被逼得连连后退！

        王冯氏见之心里怒火腾腾的往上冒，眼看她就要扑上去厮打虎子娘，灵儿大声喊：“不得了啰，母老虎欺负人啰！”

        那群孩子也跟着起哄，“母老虎欺负人啰！哦哦，母老虎，不要脸，打了人，还欺人！母老虎，不要脸……”孩子们拍着手围在小虎子家门前，整齐的唱和，很快便引来不少围观村民。

        本想以多欺少的王冯氏赶紧退开，把自己带来的家丁也招回来，恶狠狠地环顾一圈，挥着手帕赶人：“野小子，嚷什么嚷？老娘是来找她评理的，怎么欺负她了？走开走开，别在这儿瞎起哄！”

        母老虎赶了一圈，她一走开孩子们又围上来拍着手唱和得起劲，王冯氏见赶不走孩子们，来围观的村民越来越多，议论声越来越大，还对她指指点点，王冯氏不禁有些心虚。可她明白如果自己就这么走了，就算有理她也说不清了，以后定会被村里人看扁，这个脸她是丢不起的！

        她眼珠一转，从怀里掏出个钱袋晃荡晃荡，里面的铜钱声哗啦哗啦直响。她笑眯眯道：“孩子们，婶婶没有欺负虎子娘，只是来找她评理的，你们不知道事情原委，不要跟着起哄，啊！这样，婶婶给你们每人发三文钱，你们去村头小店里买糖吃好不好？”

        孩子们的叫嚷声渐渐停了下来，起哄的孩子多是十岁以下家境普通甚至贫寒的人家，每日能吃饱饭就不错了，能吃到糖那更是过年过节偶尔才有的一次。

        王冯氏见自己的诱惑起了效果，得意的斜虎子娘一眼，将钱袋递给旁边一家丁，傲慢道：“昌明，去，给孩子们每人发三文钱！”

        那家丁果然接了，开始给围观的孩子们发钱，得了钱的孩子自然高兴，有了拿了铜板就跑开了，有的还在原地站着，询问的望向灵儿！

        灵儿想了想，凑到小虎子耳边嘀嘀咕咕几句，小虎子有些犹豫，灵儿推他一下，小声道：“快去啊，待会儿大家都走了，就没人帮你说话了！”

        小虎子几步冲过去，跑到他娘身边，大声道：“娘，我没有做错事，是王富贵自己带着两个大个子来欺负咱们村的孩子，我看不过去帮忙说了几句，王富贵就让那两个小子打我，我打赢了，两个大个子主动认了输，还报了姓名就要走。

        可王富贵说大个子收了他家的钱，非要两个大个子一起来打我，大个子不干，还了王富贵钱，那钱是扔过去的，王富贵自己没接住，掉地上了！娘，是王富贵自己欺负人，钱也是他自己弄丢的，不关我的事，大家伙儿都可以作证，是不是？”

        小虎子大声问，孩子们便齐声应是！灵儿躲到人群中，捏着嗓子喊：“王富贵以大欺小、以多欺少，打不过就耍赖！小虎哥没错，小虎哥好样儿的！”

        “小虎哥没错，小虎哥好样儿的！”孩子们又开始齐声唱和，围观的大人们又开始议论纷纷，形势一边倒的偏向小虎子这边。

        虎子娘有了底气，挺挺胸膛道：“姓冯的，你听清楚了？是你们欺人在先，村里都是王家人，你找两个外姓大个子来欺负咱们王家的孩子，你跟谁过不去啊你？我家小虎子不过打个不平，帮自家兄弟姐妹出气，你就不依不饶的，怎么着，你儿子要跟你改姓冯了是不是？”

        虎子娘这帽子一扣，大人们不乐意了，有人喊道：“姓冯的，这村子姓王不姓冯，别以为有几个臭钱就不得了了！有本事别在村里撒泼，去县城里找周家小霸王啊！”

        “就是，在家门口撒野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出去蹦跶啊？”

        “嗤~~就她那点儿单子，也只能在自家门口撒野，一出去见人就得点头哈腰，狗腿着了，哼！我看她是欺负自己人欺负惯了！”

        王冯氏气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灵儿闻言自然高兴，还不忘加几把火。她偷偷跟附近几个小子耳语几句，立刻便有孩子站出来喊道：

        “王富贵上个月抢了我的烤红薯还打我！”、

        “他也抢了我的！还吓唬我不准告诉爹娘，否则见我一次打我一次！”

        “王富贵骂我爹爹是贼，偷他家东西，我爹爹不是贼，呜呜呜~~~~”

        提起王富贵的欺人史，似乎孩子们个个都有段辛酸史，见有人开头，纷纷不敢落后的冲着王冯氏大喊，村民们闻之，渐渐由开始的看热闹到心生不满，现在已经开始愤怒了，可想而知，不久之后群情激奋会是什么场景！

        灵儿心下满意，悄无声息的从孩子群中退出去，往村长家方向的巷子走去。没走出多远，听小虎子家门口越来越热闹，已经有村民开始怒骂王冯氏，甚至吵着要把她赶出王家村。

        灵儿怕村民当真擦枪走火，脚下加快速度，等她过一转角，总算见到了姗姗来迟的老村长。这老村长五六十岁的样子，面相慈祥和蔼，头发花白，一身青布儒衫，颇有几分读书人的气质！只是他拄着拐杖时常咳嗽、脸色发白的样子，表明他确实病得不轻！

        灵儿紧跑几步过去：“村长爷爷！”

        村长停下抬头，半眯起眼打量灵儿一番，一脸茫然，灵儿偏着脑袋一脸天真道：“村长爷爷，我叫杨灵儿，大家以前叫我傻妞儿！”

        村长恍然大悟，“你就是傻妞儿？唉，早就听说杨老弟的孩子开窍了，没想到是真的！来，过来让爷爷看看！”

        灵儿乖巧的上前，眨巴着眼睛望着他，村长摸摸她额头，微微点头，长叹一声：“唉，这下好了，杨老弟也算有个盼头了！傻妞儿啊，这些年你爹娘为你吃了不少苦，你可得好好孝顺他们啊！”

        “嗯，灵儿知道！村长爷爷，王富贵找外姓大个子欺负小虎子，她娘还带着家丁来找虎子娘麻烦，现在都快打起来了，村长爷爷快过去看看吧！”

        “好好，走，咱们快去看看！”村长拄着拐杖加快脚步，灵儿主动上前扶着他胳膊走，老村长顿了顿，低头看她一眼，呵呵笑道：“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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