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0

五人一块儿这般狼狈进客栈太惹人夺目，秦锦然便吩咐小玲把清欢先送回到客栈里，三人在小巷子里，替听夏理了鬓发，裙子和听雪换了一身，听夏便衣衫完整，听夏的面上有一道伤痕，买了帷幕带上之后，听夏便此时入了客栈之中。最后只留下秦锦然和听雪，到了成衣铺子，编造了谎话，让掌柜通融之后，两人简单梳洗，因为面上的妆经过水一淋，秦锦然也恢复了原本的模样，和听雪两人带上帷幕，最终进入到了客栈之中。

        回到了地字二号的房间里，整个人都松快了下来，此时清欢躺在床榻上，虽然面色苍白，看上去却比刚就出来的时候好了许多。

        “我就知道你会过来的。”清欢苍白的面上却浮出了一个灿然的笑容，如同枝头上的露更如同怒放的花。

        秦锦然忍不住一只手抚在了肚子上，如果要是她，经过这一遭，指不定肚子里的孩子都保不住了。“是你替我受了过。”眸色也淡了淡，她以为赵府还会再等上几日，毕竟赵梓晏并无意。

        她的声音很是粗粝，眼眸却亮晶晶的，“我倒是很庆幸，幸好是我，若是姐姐的话，身子可受不住。”继而又说道，“幸好今日里走掉了，不然……”

        幸好在这个关口，办好了新的身份文牒，不然可当真是死路一条。

        坐在一边的听雪和听夏，两人相视一眼，心中也是后怕。

        “好了，”秦锦然伸手替清欢往上提了提被子，“你好好休息，嗓子进了烟，你这几日恐怕都要难受。”焦烟过了呼吸道进入到了肺，这几日胸口会疼，嗓子更是难受，休养上三日，便一天比一天好了。想到没有润嗓子的药，秦锦然就说道，“我去买点药。小玲你留下照顾姜妹妹。”

        清欢听到了姜妹妹这个称呼，心里的一点儿甜蜜就打着旋上升，到了面上凝成了甜得动人的蜜笑，那蜜笑又如同浓稠的的蜜糖，滴落在了心湖之中越凝聚越多。清欢这个名字高雅，但她更喜欢自己原本的名字，以后她就是姜梦了。

        秦锦然出了地字二号房间，又带着两个丫鬟到了地字三号房间。听雪和听夏两人只是暂时清醒，此时到了安全地，让秦锦然按在了床榻上，又开始有些昏昏沉沉。听到秦锦然要出去，听雪还强打着精神，想要和秦锦然一道，最终被她按了回去。

        “好了。”秦锦然的声音很轻，揉了揉听雪的脑袋，“早点休息。”

        替两个丫鬟散了发辫，褪了衣裳，去了鞋子，最后盖上了被子，才离开了地字三号的房间。

        客栈的房间按照条件好坏分作了天地玄黄四个种类，天字号房间是最好的，地字号的房间略差一些，也是分作外间和内间的，至少是有三床的，外间是供丫鬟或者是小子睡得，内间则是主子安歇的地方。地字二号安歇下了清欢和小玲两人，三号房间则是秦锦然和听雪听夏两人。

        替自己扮作了一个不起眼的中年妇人，正是刚来定客栈的模样，秦锦然对着水晶镜瞧不出什么披露，才出房间。刚一出房间，便见到了小玲。以为小玲要跟着自己买药，秦锦然就说道：“你陪在房里陪着姜妹妹。”

        “不是。”小玲扭捏说道，“在院子里的时候，我不该冲着你发火。”

        “没关系的。”秦锦然说道，“我知道你是忧心你家小姐，好了，刚刚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你进去陪陪她，等会若是醒了，见不到人，也不好。”

        小玲见着秦锦然笑容温和并没有放在心中，再次郑重对秦锦然行礼，心里想着，以后秦锦然就是她的第二个主子了。她站在长廊看着秦锦然搭着扶手，缓缓走下。

        询问掌柜哪里有药铺，买了些枇杷、罗汉果还有雪梨，另外又去了一趟天济堂，买了药油，药箱里备下的药油不多了，清欢的大腿腿根被人踹了一脚，她可是知道的。

        到了客栈门口，就听到有人扬声喊：“失火啦，失火啦。”木槌敲在铜锣上，乍一听只是咚咚咚作响，仔细听来是五短一长，这里敲了三回之后，就听到了不远处也传来了敲锣的声音。

        或许秦锦然的面上的狐疑太过于明显，一个穿着葛色袄裙的花白头发的妇人说道：“这位娘子是不是刚到京都？”

        秦锦然微微颔首，听着妇人解释就知道了，这救火之事除了靠街坊邻居，接着就是靠京中的护城军来负责，京都之中每隔一段长短距离，就设置的有铜锣，遇上了什么事情，便可以敲锣。那妇人说道：“铜锣旁边有小册子，哪个男的有力气，照着册子上的说法用尽力气敲锣就是。”

        这法子倒是很有趣，秦锦然接着问道：“那怎么知道哪里失火？”

        妇人看了秦锦然一眼，“我要过去看看，你要是想听，一边走我一边同你说。”

        秦锦然想到了这会儿清欢神魂未定，听雪和听夏两个丫头也是累着了，摸了摸自己的面，此时也不会有人认得出自己，就说道：“我也去看看失火得严重不严重。”

        秦锦然便跟着妇人往前走，听着老妇人说道：“这京都的巷子是四四方方的，敲锣的人要确定是那个方向敲的，护城军的人来了，就按照敲锣人指得方向去就是了。”

        “原来如此。”秦锦然想着，这个法子很是不错，避免了人的奔波，也能够尽早让护城军的人过来。“不过会不会有人听差了？”

        老妇人摇摇头，伸手一指，指向了街对面，“真要是出了事，你看候着一群人，总不能够各个都听错吧。”

        “这倒是。”秦锦然笑了笑，“是个好法子。”

        老妇人一拍大腿，“可不是，据说有人遇到入室偷窃的，也这样敲锣，一敲锣还不等着人过来，那小贼已经吓尿了裤子了。”

        这就是震慑力了，秦锦然想到，巷子口有人聚着，正是赵梓晏所买下的那个宅子失火。从巷子口也见着滚滚浓烟，秦锦然失神看着巷子内，“不知道烧了几户人家？看上去烟真大。”她当时走的是急急忙忙，厨房又泼了油，希望不要连累到附近的人家才好。

        老妇人一拍大腿，“作孽啊，好好的房子，就这样烧了。”

        “只要人没事就好。”旁边一个估计早早过来的，就说道，“屋门是敞开的，烧得是厨房，厨房门也是敞开的，人应该逃出来了，如果没有逃出来，估计就是凶多吉少，现在整个厨房都烧塌了，烧到了一边的正厅里去了。不过并没有烧到其他的人家，住在两侧的邻居，也把值钱的家当搬了出来。”

        正说话的功夫，就有人喊道：“让一让让一让，护城军来了。”人群就压着秦锦然往后退去，让出了整个巷子口，还有一个小孩子贴着巷子口的入口墙壁站着，也被他的母亲长臂一伸，搂入到了怀中。

        护城军来了之后，秦锦然觉得人越发多了，挤在一块儿气儿都要喘不过来，就从人群之中挤出，走到了街对面，翻看了锣鼓上的册子，放在最前面的就是失火，而后则有杀人、抢夺等……翻看手中的册子时候，对面人也渐渐散了些。

        秦锦然并没有上前，一直到那护城军的人尽数出来，秦锦然便想要上前问问。

        忽的听到了哒哒马蹄，秦锦然回头就见着一匹白色骏马疾驰了过来，月末还有十寸的距离，马上人扯拉缰绳，骏马嘶鸣一声，马背上的人也翻身而下，“抱歉，让你受惊了。”

        秦锦然一瞬间有些恍惚，站在自己的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赵梓晏。

        “你没事吧。”赵梓晏的眉峰隆起，语气里是压抑不住的焦躁和急切，“吓到你了？”

        “我没事。”秦锦然收回了视线，往后退了一步。

        赵梓晏拉着马便往巷子口里大跨步走去，秦锦然看着他的背影，青色的披风在身后划出如水一般的波纹。

        “那是赵将军的宅子，恐怕是担心有没有人伤着了。”见着秦锦然站着，旁边有认出了赵梓晏的人，就和秦锦然解释。

        “恩。”秦锦然应了一声，她站在巷子口，听着其他人喊道：“赵将军，屋子里没事的，就只是烧了厨房，厨房塌了，正厅烧了一点不严重，到时候要重建的时候，将军吩咐一声，我们便帮着将军重建。”

        赵梓晏听到了这里，停下了脚步，“可有人伤亡？”

        秦锦然距离赵梓晏有一丈的距离，可以听得出他语气里的关切，听着那人说道：“没有，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

        “恩。”赵梓晏眉心梳拢开来，“谢谢。”话语里是说不出的感激之意。

        秦锦然深深地看着赵梓晏，或许就是他们的最后一次相见，转身就准备离开。

        “这位夫人等一下。”忽的赵梓晏就站在了秦锦然的面前，让秦锦然几乎撞入到了他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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