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82.81.更新

第八十三章

        等在他前面的，是个超级自作多情的大奇葩。

        .

        彼时阳光晴好，谢斯哲走到留学生院门口，身后忽然有一个女声叫住了他。

        那声音有点忐忑，他回头，一个长发女孩踟蹰着向他走来，脸上的表情，似乎是想冲他微笑，又因为害羞和紧张，显得略有些不自在。

        这女孩子有点眼熟，而等她从教学楼的倒影下走出，阳光落在她身上时，谢斯哲终于想了起来，这人不是许盈沫的室友吗？

        只需要看一眼，就知道这又是一个来表白的了。他的这种雷达，和许盈沫面对男生的搭讪是差不多敏锐的。

        可他和这个人，似乎没有什么交集……究竟为什么？

        ……这事情，要回到一个月前说起了。

        ***

        一个月，足够气候回温、春暖花开；足够许盈沫她们的纪录片制作完毕，接到V电影节的赞助商邀请函。

        也足够发生一场感天动地的误会。

        .

        某天大清早，焦子玉躺在宿舍里和编辑Q-Q聊天，继其他作品后，她火遍晋江的《香神领域》又卖出了影视版权，当然了，对方只是签走，合同里并没说几年内开拍，也许只是囤着剧本，虽然卖了也挺有成就感，但她还是很想看到自己的作品真正被拍出来啊。

        她就和出版编辑发出了这样的感慨，合作这几年，她们也算是基友了，编辑发了个表情说道：“多少都只是买来不拍呢，能卖掉也不错了呀。”

        是呀，焦子玉心想，好歹是钱，俩妹妹大学的学费和生活费算是赚够了。

        她在这里遗憾着，赵婷早早的来到了宿舍里，约许盈沫一起去找宋琢言，随口也聊起了纪录片要去V电影节的事情。焦子玉耳朵一竖，每次她觉得自己在这个领域已经成神，许盈沫她们就总有另辟蹊径的成功来与她抗衡。

        看，她们的成功，是多么意气风发啊。

        赵婷坐在许盈沫桌前，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之前说做文化工作室，这次V电影节就是挺好的契机。有这样的资历，我们起-点会高，资金不多的情况下，想要谈平台合作就比较容易。而且萱萱的电影快杀青了，她现在有点名气，也可以把我们的团队带起来。”

        许盈沫打呵欠，对着镜子梳头：“你也有名啊，国民校花走到那里都是热点，工作室有了你也有底气。反正这个V电影节，能获奖最好，沾上名气也很不错。接下来我们要做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作品，能积累人气那种。连续剧是最好的方式，如果我们自己拍的话，我建议从网络剧开始走，而且是要题材比较特殊的；自己写剧本不如找已经成名的小说……”

        焦子玉顿时忧伤的听不下去了，她在这边等着影视方开拍她的作品，人家那边已经要撸袖子动手自己拍了。虽然很怀疑她们没钱怎么干得下来，但许盈沫一连两次成功——整个电影学院都知道，她这次的纪录片被邀请去了欧洲V电影节，焦子玉莫名的相信，只要她们凑在一起，想做什么都能做到，遇到困难也会迎刃而解。

        要是她有这个能力，她也很想豪气地自己拍，剧本想怎么写就怎么写。可惜她是一个人，没有赵婷何润萱那样的人气，也没有国内国外获奖的资历。

        她忧伤的出门，慢慢地散着步走到食堂，摸了摸口袋，才发现忘记了带饭卡。看着别人买豆浆包子，焦子玉肚子里咕噜噜地叫起来，正想着满食堂找个熟人，就看到一个仿佛自带800瓦舞台灯的男生，分花拂柳的，向！她！走！来！

        ——焦子玉差点看呆了，她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谢斯哲？

        .

        留学生院这天有一个外教带项目，所以谢斯哲来的早了点，顺便去许盈沫常说的食堂，想帮她买早餐。许盈沫有不吃早餐的习惯，何润萱走的时候，还特意经常叮嘱她，三餐要按时，晚上不许熬夜，时不时发微信来提醒一下。

        他有次听许盈沫说起过，她们宿舍附近的食堂，最近推出了豪华早餐，据说是配比五星级酒店的，有糕点、牛奶、水果、培根、寿司、牛肉、煎蛋、日本大福……等等等等。谢斯哲要买当然就给她买最好的，于是一边刷了卡，准备找人打包；一边给许盈沫打着电话，要给她送过来。却听电话那头说，她和赵婷正要去找宋琢言，早饭赵婷已经监督她吃过了。

        “……”豪华早餐失去了用场，谢斯哲忧伤不已。本来想放在桌子上算了，比起一顿早餐，他现在更紧要的事情，是要出现在宋·琢·言·叔·叔的面前。

        而这时，旁边一个没带饭卡的女生，正眼巴巴看着他手里的套餐，垂涎三尺的样子，让他脚步为之一顿。

        这个人有点眼熟，仔细一想，好像是许盈沫宿舍的室友。虽然许盈沫从来没有说过和她关系如何，也没有提起过她，但谢斯哲见过两次，有一点微弱的印象。

        反正扔了也是浪费，不如请对方吃早餐吧。168的豪华早餐，对学生而言不是随便能消费的。于是他递上了套餐盘，笑道：“不好意思，我有急事要离开，早餐没有动过，打包也来不及。不介意的话，就请你吃了。”

        焦子玉正饿着，眼前忽然就递上了一份168的豪华套餐，餐盒后，是男神风华绝代的微笑，焦子玉呆呆的抱着套餐盒，目送谢斯哲离去，痴了……

        ---

        不过没有关系，这只是一个小插曲，很快就足以忘记。

        直到过了几天，帝都开始下大雨，焦子玉出门时没带伞，她经常一个人码字，和班里同学走的不近，这时候困顿在雨中，想借伞都不知道该给谁打电话。

        恰好，谢斯哲从学院里出来，他的司机小刘已经撑着伞等在了门口。怕自家少爷没带伞，小刘是特意来接他的，看到谢斯哲手里多出的伞，他才放下了心。两个人拿了三把伞，向着停车的地方走去。

        这时候，小刘视线一偏，看到了路边树下蹲着避雨的女生。春雨还是有几分寒气的，更别提北方的冷气流还没有散去，这雨势也越来越大。看那女生穿得不多的样子，在冷风中瑟瑟发抖，小刘难免动了恻隐之心：“咱们多了一把伞，要不借给她吧？”

        谢斯哲循着目光看去，发现这个女孩儿有点眼熟，对了，又是许盈沫的室友。反正他们多一把伞也没用，不如借给她，省得她感冒了还要传染给许盈沫。于是谢斯哲就让小刘去送了伞。

        正沉浸在自己小说思路里的焦子玉，感到有人忽然将伞撑在了头上，一瞬间涌起了古装剧的情怀，仿佛回到了《新白娘子传奇》的片头曲，她就是那个许仙。她诗意地抬起头，便看到了谢斯哲站在不远处的雨幕里。

        而白素贞……啊呸，谢斯哲的专属司机小刘把伞递给了焦子玉，笑了笑道：“同学，没冻着吧？这把伞你拿着用吧，这雨有点大，你得快点回寝室才行啊。”

        雨幕纷纷中，焦子玉攥着那把伞，那把七百多块钱的伞，望着烟雨朦胧中、谢斯哲离去的背影，又痴了……

        ---

        不过没有关系，这只是一个小插曲，很快就足以忘记。

        电影学院每周有体育课，学生要选修易筋经、太极拳、五禽戏一类的课程。放在以前，谢斯哲还不担心，但自从得知许盈沫绝症后，他就格外不放心，如果在学校里，就会去看一下。

        那天，文学系整个班级站在操场上，焦子玉正神游天外，忽然目光一偏，远远看到了谢斯哲的身影。他的目光似乎也投向了这里，焦子玉一时间面红心跳，赶紧收回了目光。

        ——他，到底在看谁？

        再想想，那一餐早饭，那一把伞，那雨中的温情一笑（虽然是小刘的笑），恍然一瞬间，击中了焦子玉的小心肝。

        暗恋中的人往往容易自作多情，她因为这两次和谢斯哲的不期而遇，已经辗转反侧很久了，而今，在体育课上，又与谢斯哲四目相对，于是，一些隐隐的猜测呼之欲出——

        再也按捺不住，焦子玉跑到了网上一个叫沾色的匿名论坛上，手指翻飞，发了一个帖子——

        【我暗恋的男神好像也喜欢我，大家帮我来看一下，这是我的错觉吗？我该怎么办？】

        不愧是专业出版二十年的人，她的题目起的就让人感兴趣，于是很快就hot了。

        主楼描述：

        【先说一下背景，LZ在国内top2的学校，留学生院有一个挺有人气的交换生，不过他不是歪果仁，只是因为家在国外、本科院校也在国外（伦敦政治经济学院）而已。说这个是因为他真的很受欢迎，LZ也就注意到了他。

        因为LZ在写小说，有时候男主的形象不好塑造，卡文的时候就想到了男神，艾玛，标准的妥妥的郭小四的男主范儿啊！好吧这样说虽然雷人了一点，但现在的少女们不就喜欢这一挂的吗，出版编辑看了照片也说棒棒哒，既然身边有现成的，LZ就拿来当人设用了啊！

        然后，不知不觉的，男神的举止谈吐、性格喜好，LZ都有所了解。越了解，越觉得他真是有值得无限挖掘的魅力，只不过自己掩藏了而已。虽然是清冷淡然的君子型，但不是那么高高在上的。比如他初高中时也染过头发，肯定是对家里也有过逆反心理……总之，了解越深，越陷了进去。

        最近，LZ忽然发现，男神貌似也有在注意我……就说三点吧。

        1、前段时间LZ稿费还没到账，身上没钱，去食堂又忘记了带饭卡，恰好碰到了男神（注意，我们学校有好几个食堂，每个食堂口味不一样。一般我都在这个食堂，靠宿舍近。而男神不住校，留学生院离这个食堂也很远，他却出现在了这个食堂里！他为什么不去近的食堂，偏偏到我经常来的食堂？）

        食堂有豪华早餐，但是一份168块钱，穷学生表示壕无人性，只能眼巴巴看着。男神打了一份早餐，LZ那个饿啊，那个馋啊，可是没带饭卡呀！正无限惆怅时，男神看到了我，他顿了一下，然后走过来跟我说，他有急事，来不及打包，我不介意的话就帮他解决了吧，以免浪费。

        2、还是前几天，下雨了。LZ没带伞，男神把他的伞送给了我。

        3、我们有体育课，一般各学院的体育课分开上的，留学生院没有体育课。但奇怪的是，我们上体育课时，男神也在操场附近，他一直在看LZ这边的班级。

        LZ害怕是自作多情，但现在又隐隐忍不住猜测，男神会不会对我也有意思？

        好吧，万万没想到，LZ自己也变成了喜欢这一挂的少女，大家帮我看一下，我到底该怎么办？

        PS：男神性格是比较冷淡的那种人，不是面上冷淡，是心里冷淡。他面上待人接物其实挺有礼貌的，该笑就笑，但很多时候心里根本不把你当回事儿。所以这几次交集，LZ才会产生这样的猜测。让男神主动表白，我觉得不太可能，据说他从来没有和人表白过。】

        楼下很快就有了一堆热情洋溢的回复。

        一楼：【LZ，我觉得他应该是对你有意思的。就冲你说吃早餐那一点，你看，他连借口都给你找好了，什么有急事来不及打包……这也太蹩脚了，大早晨的能有什么急事？有急事会买168块钱的豪华套餐？留着扔吗？他肯定是发现你没带钱啊，所以想给你买。】

        二楼：【艾玛，大哥有理，LZ形容的男神冷淡，但其实好体贴啊。他这妥妥的是对你有好感啊不然人家留学生院，课程跟你们都不一样，怎么会专门去看你们上体育课？】

        三楼：【我也觉得男神可能是喜欢你的，但男女关系上提醒你一点，女生不能太主动，否则会丧失很多主动权。建议LZ等男神先来表白。】

        四楼：【其实LZ先表白也没什么，我和我男朋友，就是我先表白的，他现在照样爱我。LZ，万一你男神就是那种爱你在心口难开的闷骚型呢？想想真的好萌啊！我支持你！】

        五楼：【男神好萌，坐等LZ表白后来报喜讯。】

        .

        楼下一排回复，都是鼓励焦子玉去勇敢追求男神的。本来焦子玉只是有点忐忑夹杂着甜蜜地上论坛来发个帖，根本没想过表白的事儿，结果被大家这样一鼓励怂恿，她也隐隐的动了心。

        尤其是拉下来，有一条回复，让她警铃大作：

        【LZ！！！！！！！！我跟你说，先下手为强，千万不要犹豫不决的，你男神根据你的形容，应该是行情很好很受欢迎的，人家不缺女生投怀送抱！你要是不抓紧男神对你也有好感的这个机会，赶紧把他收了，等比你更漂亮更优秀的女孩抢先一步，你哭都没地儿哭去！！！尼玛我就是血淋淋的例子啊！快一点，不要浪费时间！！】

        焦子玉的手放在鼠标上，顿住了，心里的天平摇摆不定。说真的，她不是一个有勇气表白的人，但是，大家都热情的给她支招，她也很怕错失缘分，于是心念百转间，终于下定了决心。

        ***

        与此同时，宁真剔着牙，刚刚关了**小说页面，百无聊赖的刷着论坛，就看到了这个粉红色的帖子。

        主楼的信息实在太特殊了，他脑海中顿时联想到了一个人——

        嘴角抽搐着，他的手在键盘上敲出：【LZ，我好像知道你说的是谁了】，想了想，又全部删掉。

        帖子已经盖到八十多楼，那个LZ回复道：【谢谢大家的建议。我决定了，主动一点，由我先开这个口，和男神表白吧。毕竟，我不如他优秀，积极一些也是应该的。留学生院外面有一片湖，那边往来的人不多，柳树抽出了嫩芽，垂在湖面上，很有诗意。LZ决定就在那里表白，如果成功，这个帖子，这个湖边，还有这一天，都会成为纪念。谢谢大家！】

        “……”看到这里，宁真一拍大腿，终于确信了。卧槽！果真是他！

        留学生院外面一片湖，湖边种了大柳树，全国top2的学校，不正是……他们光华大学吗。

        特别受欢迎的男神，英国伦敦政经学院的合作交换生，不正是……谢斯哲吗？！

        完全对的上号啊！

        不想多不行啊！

        所以谢斯哲他到底是对谁有意思啊？除了那次去N省盗猎，他去接许盈沫，戳碎了宁真的玻璃心，他实在想不到谢斯哲会喜欢谁啊！

        宁真颤抖着嘴角，他终于决定干一件事。

        请高手查IP。

        IP很快查了出来，一对比，正是许盈沫她们宿舍的！靠，许盈沫竟然会混论坛，还跑来发感情咨询帖？怎么看她都不像是那种为情所困的人啊，她身边朋友环绕，何润萱和水兵对她死心塌地，赵婷和容妩为她争风吃醋，像自己这样的还要被排挤，她遇到感情困惑为什么要上网发帖，不来咨询朋友……

        哦，是了。宁真豁然开朗——除了何润萱和水兵，其他人可不都是喜欢谢斯哲的么！这让许盈沫还怎么去咨询，难道要跑到一群暗恋、明恋谢斯哲的人面前，说“我感觉谢斯哲对我有意思，你们看看我要不要对他表白？”欠不欠抽啊，大家感情再好也要被轰出去吧。

        想通了前因后果，宁真心里说不清是怎样的郁闷滋味。Gay都是有嗅觉的，他嗅了四个月，也没从谢斯哲身上嗅出一丝哪怕“双”的气息，所以他还是只能闷闷地暗恋着。

        独郁闷不如众郁闷，他抱着八卦的心态，把这个帖子分享给了赵婷和容妩。先前他们一起做纪录片建了讨论组，经常在里面扯东扯西的，现在一起去围观朋友表白也不错，顺路给个祝福嘛，更能显得友谊的伟大和豁达是不是？

        赵婷和容妩都不混论坛，上网也少，打开帖子的时候还愣了一下。当从头浏览到尾后，两个人都冷汗涔涔，齐刷刷想到了一个人——

        这人……是许盈沫？

        毕竟，谢斯哲对她是最在意的，难道，这个帖子是她发的？

        所以说，她是决定要和谢斯哲表白了吗？她们的暗恋真的只能无疾而终了吗？

        又想到了何润萱临走前，制定的组织纪律。是的，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为什么，好友要表白这么大的事情，不告诉她们？就算她们也喜欢谢斯哲吧，难道不值得信任吗？

        赵婷和容妩心中泛起了酸水和委屈，酸水是对着谢斯哲的。就是那种发现闺蜜有了男盆友，并且两个人快快乐乐遗忘了你的酸水。

        说不清是什么复杂的感受，到底是盼着成功，还是希望不要有男盆友来打扰她们，总之，她们决定去看一看。

        反正帖子上说的告白地点，一眼就知道在光华大学的哪个地方。赵婷和容妩暗暗想，你不告诉我们，没关系，我们可以自己过来看。

        谈恋爱忘记闺蜜什么的才不能忍！

        ***

        临近告白的前一晚，焦子玉睡得不踏实，过度的紧张让她辗转反侧，但帖子里那些人的回复时不时飘在脑海里，她甚至半梦半醒地梦到了有人说：

        【焦子玉，你要问，为什么不来直接问我呢？还跑到网上来问别人，真是傻。不过，我就是喜欢你的这份傻气。】

        不必说，这个回帖的人，肯定是谢斯哲。画面一转，楼下很多人排着队蹭她的喜气。

        画面又一转，不知道为什么，谢斯哲的美少年照曝光了，是他高中时在希斯罗机场被抢拍到的，戴着墨镜迎着阳光，头发被风微微拂乱，笑容如伦敦上空的阳光一样明媚。

        “桀桀桀桀桀桀……”

        焦子玉在梦里发出了甜蜜的笑声。

        这翻来覆去的笑声吵醒了许盈沫，她看了眼时间，早晨六点，不知道焦子玉到底在高兴些什么。她在心里默默问道：“系统，这是她笑了第几次了？是遇上什么喜事儿了吗？”

        系统半天没有动静，过了一会儿，声音凝重道：【宿主，本系统调查焦子玉遇到什么喜事儿，对她的电脑进行了扫描，结果发现了以咱们宿舍IP前天发的一个帖子。】

        许盈沫：“……问你不是让你查……”正想说这是不礼貌的，下一瞬，画面被简单粗暴地传输进了她的脑海里。

        本来赖着床不想睁眼，然而，等到看清楚帖子上写的什么，许盈沫顿时说不出话了。

        表、表白？

        里面形容的男神，一看就是谢斯哲，焦子玉这是要对谢斯哲表白？

        【so  sad，下面扫描到宿主的第七个情敌，坐标您的寝室，轻小说出版大神焦子玉。请宿主速速获取7号情敌好感度，攻略她能尽快填补您的透支积分，请不要忘记，负积分是有利息的。】

        “……”许盈沫顿时睡意全无，她盘算了一下，何润萱和水兵的好感度已满，赵婷和容妩都进入了5级【莫逆之交】，宁真是3级【策马同游】，陆蔓琪是1级【江湖初逢】，现在这个焦子玉嫉妒她，肯定是好感度为负啊。

        “不对，之前你不是说，刷好感要看人，咱们已经排除了她吗？”许盈沫挣扎着抗议道。

        闻言系统叹息良久：【以前你是个有存款的人，而现在你是个背负高利贷的人。穷比没有人权。】

        许盈沫：“……”

        “可是她都这么嫉妒我了，我为什么要刷她好感_(:зゝ∠)_”

        【宿主，您以前嫉妒过何润萱吗？】

        系统的反问，让许盈沫追溯起了遥远的回忆。

        虽然，经年久远，似乎过去很长时间了。

        但依然清晰记得，是嫉妒过的。

        她嫉妒过何润萱身材高挑颜值好，抢走她的风头；嫉妒过何润萱家庭美满幸福，父母还有点权柄；她嫉妒过何润萱多才多艺，分走属于她的荣誉。

        为此，以前当听到别人说何润萱的坏话时，她还颇为受用，幸灾乐祸。

        想到这段黑历史，许盈沫掩面……

        啊，萱萱，我以前真是对不起你！QAQ以后一定要对你更好一点补偿你……

        【宿主再回想一下，您嫉妒过赵婷吗？】

        当然也嫉妒过的，远不如自己的容貌，却比自己广为知名，成为国民宅男偶像。

        嫉妒赵婷能够打造出优等生的形象，还成了光华的一张名片。

        但那些嫉妒的心情，是什么时候开始，逐渐弥散的呢？以至于回忆起来，都恍惚不已。

        【因为宿主得到了关心、认同和赞美，宿主足够自信，精神上足够优渥——所以，您已经不需要嫉妒了啊。】

        听系统这样说，许盈沫想到，如今的她，有何润萱的关心、水兵的照顾、赵婷的认可、容妩的信任……她们还有了更高的追求，一起做共同的事业。

        嫉妒是一个人类亘古不变的、永恒的人性。它可以化为动力，也可以是伤害别人的戾气。男人爱嫉妒，女人也爱嫉妒。可如今传媒铺天盖地的宣传中，嫉妒似乎成了女人的专有词。勾心斗角、小家子气、心胸狭隘……

        我们真的是这样的吗？

        我们也可以成就事业，也可以撑起国家，也可以沐风而立啊。

        【所以，宿主，请努力改变焦子玉吧。她的一切嫉妒和吹牛，来自于内心深处精神上的缺失，特别想要彰显自己的存在感和与众不同。据本系统分析，这样的人，一般从小都是被忽视长大的，而本身意愿，又希望能够被珍视。请用您的光辉普照她，让她虔诚感受到您的博大胸襟，目光向前看，心胸更开阔！】

        系统生怕这个锅她不接，高利贷还不了，声情并茂道：【从前感情有多贫瘠的人，被滋养出精神上的沃土后，她所发生的巨大改变，就会给她带来多少感动和感激。宿主，您要相信您的人格魅力。】

        “行了，我会酌情考虑方法的。”许盈沫从床上爬起来，收拾洗漱，准备跟过去看看表白情况。

        改变焦子玉，也不是做不到。只需要让她明白——

        世界这么广阔，而我这么优秀，有什么好嫉妒的呢？

        ***

        春日时节，暖风和煦，已经可以褪去冬装。留学生院外面的崇德湖边，许盈沫穿了一件嫩绿色小开衫，站在一片柳树丛后，一点也不突兀扎眼。

        远处，焦子玉正在学院门口徘徊，隔得老远都能感受到她的忐忑不安。许盈沫思考着今天系统所说的话，身后忽然被人一拍。

        她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宁真，也愣住了。两个人正面面相觑，赵婷和容妩也走了过来，远远地看到许盈沫，一片人都傻了眼。

        “沫沫，你怎么还在这里？”容妩惊讶地脱口而出：“你不是要去找谢斯哲表白吗？哎呀，其实你完全没必要跑到他们学院门口啊，人来人往的老外，你跟他都那么熟了，直接短信说一声也没关系吧。”

        许盈沫：“……”所以这TMD是怎么回事。

        她茫然地眨了眨眼，在脑海里回忆了一圈，好像没有和任何人提及过表白这种事吧？她愣愣的问：“你们怎么知道的？”

        说完意识到自己这话很容易被人误解，赶紧改口撇清道：“我什么时候说要表白了，我从来没打算和任何人表白……我今天是来观摩别人表白的！”

        赵婷一愣：“我也是来观摩别人表白的！”观摩的是你。

        宁真傻眼了：“我也是来看人表白的啊……”看的是你。

        众人：“……”

        都在看人表白，那么问题来了，如果不是许盈沫，表白的人到底是谁？

        是谁~~~长着门板那么大的脸~~~

        众人的困惑没有持续太久，谢斯哲往留学生院里走去，阳光给他身上映出一层亮色，这时，一个披着长发，戴着眼镜，模样勉强算得清秀的女孩子喊住了他，忐忑地走上前。

        谢斯哲只消看一眼就知道这是表白的，经历多了，自然而然会对异性产生距离，并不是当坏人那种冷淡，而是打心底眼里，产生不了兴趣。

        果然，那个女生几步走上来，肩膀不自觉的缩着，手有点不知往哪儿搁，最后在谢斯哲的注视下，鼓起勇气抬起头。

        “谢斯哲，我、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吗？”

        .

        “……”

        柳树后面围观的众人，顿时感到被雷劈了。这人、这人是许盈沫的室友焦子玉！难怪呢，IP地址是许盈沫的寝室，她们千猜万猜，就是没猜到有一个情敌还在许盈沫宿舍里。

        然而除了五雷轰顶，赵婷和容妩内心继而燃起了熊熊怒火——她们都还没跟男神表白呢，考虑到友情、考虑到颜面，而这个长得不如她们漂亮的焦子玉，居然敢抢先了一步，是谁给你的勇气？嗯？嗯？嗯？

        .

        焦子玉今天化了淡妆，换上了少女色的连衣裙。她长得不丑，在路人中算是靠上，化了妆颜值能努力凑到7分。

        接触到谢斯哲的目光后，她顿时有些羞涩，微微垂下了头，同时脑海中回荡起一段自己在《香神领域》的小说里形容他的经典文字，这部关于香道的竞技小说火了，而形容男主的语句，也被无数读者追捧盛赞——

        他的眼睛盛满了湖光山色，很亮，但不是锐利的亮，而是清泉一样亮，里面流动的不是泉水而是感情，原来真的有像溺死人的海洋一样的眼睛。即便他没有看你，你也觉得他是饱含着感情看这个世界上的一草一木的。

        然后，她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幸福，在忐忑的甜蜜中，却听到谢斯哲轻声道：“抱歉，你很好，但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你的心意，原谅我不能接受。”

        焦子玉：“………………”

        “啪啦”一声，焦子玉只觉得自己的心，嘎嘣掉在地上，碎成了无数瓣。

        纳尼？？？？？？？

        谢斯哲不是帮她买过早饭吗？不是送过伞吗？不是在她上体育课的时候看过她们吗？？

        为什么？难道……是她搞错了？？

        她的心里纷乱如麻，自作多情的告白导致的羞耻，让她无地自容。当面告白被婉拒什么的太丢人了！！

        一时心绪激动，她按捺不住情绪地追问道：“为什么，如果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要帮我买早饭？为什么要给我送伞？为什么要在体育课上守在我们操场附近？”

        谢斯哲：“……”几乎没有印象啊。

        他目光远移，却看到了许盈沫她们正结伴从湖边经过。糟了，这个误会必须要解释清楚，不然六月飞雪不足以表达他的委屈。

        谢斯哲深沉道：“早餐那次，我是帮许盈沫带的，只是她吃过了早餐，所以……”

        焦子玉：“…………”

        “送伞那次，本来就多一把伞，而且我怕你感冒了会传染许盈沫。”

        焦子玉：“…………”

        “你们体育课在操场，我没有守着你呀……_(:зゝ∠)_”

        焦子玉：“…………”

        心，裂了。仿佛皴裂在沙漠里，风一吹，就化作漫天黄沙，无边无际。

        这脸丢的，她现在想马上回宿舍，捂在被子里，几天都不想出门了。

        然而，倒霉还远远没有结束。在这令人崩溃临界点的时刻，忽然一声熟悉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啊，小玉儿，妈妈可算是找到你了！你又不接我电话，个没良心的！”

        焦子玉被这阴魂不散的一声呼唤，吓得差点缩卵，回头一看，那个因生活而操劳的、眉目间总是带出愁苦的妇女，身后跟着两个女孩儿，可不是她的妈妈和妹妹们吗！

        晴天，一声霹雳，惊雷撼动。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焦子玉觉得今天出门肯定没看黄历，大概还踩了太岁爷。

        留学生院附近有校车通行，随着大课时间的临近，路上人也渐渐多了起来。大家都纷纷好奇地看着这一幕，因为焦子玉也算是光华大学的名人了，学校校报都要经她的手。听说她家境不错，写作是文艺爱好，如今却和一个穿着橘黄色羽绒服（深蓝色袖套）、翠绿色裤子、红色运动鞋的妇女面面相觑。

        一时间，焦子玉和她妈，成了焦点。

        “妈……”焦子玉的声音都打颤了，她妈妈竟然为了跟自己要钱，千里迢迢跑过来了！

        .

        事情得从两个月前说起。焦子玉的妈妈已经是第三嫁，可惜每一任婚姻都是坎坷波折，命途多舛。焦子玉是她和第一任丈夫所生，两个妹妹是和第二任丈夫所生，但妈妈管生不管养，又嫁了第三个男人。

        第三任丈夫爱酗酒、好赌博，经常要家暴，嫌弃焦子玉和俩妹妹是拖油瓶。没办法，焦子玉初中就出去住了，靠着写作养活自己。没想到，她这个继父又贱出了新高度，前段时间，居然利用银行卡套现，回来威胁逼迫焦妈妈给他还账。

        二十万的套现，对焦妈妈而言是巨款，她怎么能还？继父说得理直气壮：“你大女儿不是出书吗？哎呦喂大作家，还还不上我这点钱？告诉你，这钱要是还不了，我被抓去坐牢，你们也落不了好，到处被人指指点点！”

        一听会抬不起头做人，焦妈妈就慌了，理所当然的，她也想到了这个一直往家里寄钱的大女儿——对呢，小玉儿不是说她挺厉害的吗，今天见了这个校领导，明天去了人民大会堂，后天在外地开签售会！街坊四邻听说她是写文的，都佩服得很呢。

        于是这趟寒假，她哭着和焦子玉控诉了继父，眼巴巴希望女儿拿钱给自己。结果，焦子玉她骨子里有随她爹的一面，她不吃这一茬啊。听闻此事，她气得要和继父拼命，焦妈妈这时候又不干了，拼命拦着她，说什么你继父其实也挺好的啊，他不嫌弃我带着两个女儿啊，也不嫌弃我二婚啊，你不要恨他……帮你继父还钱吧。

        后来焦子玉才知道，自己省吃俭用，每次稿费到账打给家里用于抚养两个妹妹的钱，其实基本上都没有落到妹妹头上，而是全被妈妈喂给了继父。她简直气得上火，扬言再也不会给家里一分钱，就怒气冲冲回了帝都。

        结果焦妈妈不死心，每次丈夫威胁她，她就给焦子玉打电话，焦子玉不理睬，她就让两个妹妹打。一个月以来，焦子玉一直不接她们的电话，于是焦妈妈干脆坐上火车，带俩女儿来学校，直接大女儿要钱了。

        .

        “妈，你怎么来了呀！”焦子玉心里这个眼泪啊，简直是在哗啦啦的流淌。

        毛啊这都是，她为什么手贱不接电话，她就算电话里一直跟妈妈打嘴炮也行啊，就不会在和男神表白被拒绝的当场，又被老妈找上门来了。

        这还要让她做人吗？她脸都没地儿搁了啊……

        仿佛能听到周围经过的学生，往这里看了一眼，窃窃私语道：“她不是说她家里过得挺好的吗？”

        “是啊，她妈在银行，奶奶在医院神马的……什么银行打扮这么土，村镇银行吗？”

        焦妈妈两眼含着一泡泪，她总算是拖儿带女的来到了帝都。要说这人吧，就算是父母，也喜欢欺软怕硬，真是人类天性。此刻看到一贯顶梁柱的大女儿，她在丈夫面前做小伏低的小媳妇儿样都没了，数落道：“没良心的孩子，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这么大，你倒好，出去上学就不管我们娘仨儿了，打电话也不接，要钱也不给！我和你妹妹都要饿死了，你说你还有人性吗？”

        人性。你TMD还敢跟我谈人性。

        要不是还守着男神，要不是周围很多同学，焦子玉真是想歇斯底里不管不顾地和妈妈开撕，大打一顿。

        然而，她并不能。

        焦子玉内心简直都要滴血了，给两个妹妹使了眼色，妹妹虽然和她同母异父，但感情却很好，帮忙劝着妈妈：“妈，这里人多，咱先不在这里闹，找地方慢慢说行吗？”

        “我就不！”焦妈妈犯熊了，想到老公逼她要钱还账，威胁她的那些话，顿时觉得自己含辛茹苦，为这些儿女们打算，儿女们还不领情。她扭过头，悲声道：“她现在混得厉害了，在学校里也是名人了，经常和校长聊天，还去人民大会堂发言，见过国家领导人，她怎么忍心不管家里！”

        “轰——”的一声，这话简直如同大号迫击炮，糊得焦子玉直接想去死了。

        我的个亲妈啊，光天化日之下，咱能不把我在家里吹牛的话说出来吗？

        于是路过的人看她的眼光更微妙了，连谢斯哲的眼光都微妙起来，他刚刚被焦子玉堵着，迎面又来了焦子玉的妈妈，他现在准备绕道离开。

        路人悄悄议论纷纭：

        “什么和校长聊天啊，校长那么忙，校长也有职务在身经常出国的好吗？哈哈哈哈……”

        “哦，我知道了，有一次学校开那个什么文艺的座谈会，她也去了的嘛，副校长到会，估计是座谈会上说了几句话吧。”

        “那人民大会堂发言是怎么个事儿……”

        “应该是在人民大会堂说过话吧，人家好歹也是去人民大会堂真的开过会的……远远见一面国家领导人，也算是见过吧，噗哈哈哈哈……”

        “可我怎么没有记得这样的报道啊？”

        “人大副主任、政协副主席，这种副国级也都算是国家领导人的嘛……不一定非要老大他们啊……”当然了，一般说我见过XX国家领导人的时候，不明觉厉的人都会以为是老大和中堂。

        .

        天辣，她妈来拆台，一拆一个准儿，焦子玉真是好想崩溃大哭……

        她这吹牛也就是唬唬家乡人，给妈和妹妹撑个腰，她继父那种欺软怕硬的狗骨头，要是听说她在天子脚下混得风生水起，也会收敛一点……不是要你们到学校来炫耀啊！

        她再也不吹牛了，她改还不行吗？

        就在这人生最丢脸的时刻，她妈仿佛还嫌不够似的，忽然看到了准备离开的谢斯哲。眼前一亮，这男人，这姿容、这气度、这通身的富贵，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啊。焦子玉不是说过吗，好像有个男的对她有意思什么的，他们俩单独站在这里，肯定就是他了啊。

        顿时，焦妈妈盯着女儿的“男朋友”，口气放客气了一些：“你……就是焦子玉说的那个人吗？是她的男朋友吗？”干脆让男朋友劝劝她好了。

        “轰——”一声，此刻，不仅仅是焦子玉五雷轰顶，谢斯哲也被天打雷劈了。

        路边的许盈沫、赵婷、容妩、宁真等人，感到自己像是生吞了手榴弹，从内部炸裂。至于路人，已经被炸得飞上了蓝天……自由地翱翔……

        焦子玉已经翻起了白眼——亲娘，就算我没给你钱吧，你真的不是来毁我的吗，我什么时候说他是我男朋友了……这是我们光华大学有名的男神啊！

        今天一过，她已经预见到了自己在校园里走红的未来。那绝对是红的发黑。

        众人：你到底都跟你家里人吹嘘了些神马……

        谢斯哲要哭哒：我到底和你有认识过吗？

        焦妈妈看了一眼谢斯哲，点着焦子玉的额头，声音里带着恨铁不成钢：“你有闲心和人谈情说爱，连管管我们的心都没有吗？虽然他是你第三任爸爸，但他和我在一起的，你就应该养他！现在他都快被追债的砍死了，如果他出了什么事儿，我恨你一辈子啊！”她放缓了口气，对谢斯哲说道：“你也劝劝她啊。”

        一群人看得目瞪口呆，三观碎裂。看到谢斯哲躺枪，被拉扯进来，容妩出离的愤怒了，她特别想骂这一对极品母女。然而，谢斯哲就站在那里，她即便想美救英雄，又怎么能在男神面前掉了逼格呢？

        她正拼命隐忍，眼睛一斜，看到了宁真，于是轻松妙曼地抬一脚，把宁真踹出了队列。

        “……”宁真心里正默默吐槽着呢，身后一踹，就一下子扑了出来，他回头恼火地看容妩，却被容妩更蛮横地瞪了一眼，那话里的意思——她们这么堵着男神，还拉男神躺枪，你骂不骂？

        宁真挠挠头，他感觉自己已经成了容妩她们的职业嘴炮，还没口水费领的那种。反正，谢斯哲目前看来是直的，自己掉逼格就掉吧。

        抱着悲愤的心情，他指着焦子玉和她妈妈，嘴角斜斜一扯，冷笑道：“我说，这是怎么个不要脸的妈啊，竟然要前前夫的还在读书女儿拿钱回去供养后后爹，生女儿是当畜生使唤，供自己犯贱的啊？当然，这种极品不要脸的妈，生出这么自作多情的女儿，也是合理至极的，果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谢斯哲是你男朋友？你们也真是有眼光，贵公子要是都能给你当了女婿，你这个当妈的还至于穷得没钱，跑来跟自己前前夫的女儿要吗？”

        一番话，说得焦子玉妈妈脸上青红一片，焦子玉也抬不起头。她现在脑子已经混乱了，都分不清到底怎样更丢人。她气愤地看了自己妈一眼，拉下脸，冷声道：“妈，你死了这条心吧，我可以给你养老，帮你养两个妹妹，但让我出钱养那个废物男人，我凭什么？他养过我还是养过妹妹？你再提这茬事，我一分钱都不会给家里。”

        撂下狠话，她也没有脸在这里呆了，在男神面前自作多情那点丢脸算得了什么？此刻才真正是面子里子掉了个精光，人生中最黑暗、最尴尬的一幕。

        焦子玉捂着脸跑开了，她的两个妹妹赶紧追了过去，焦妈妈气得跺脚，容妩没好气地翻了她一个白眼，一行人避瘟神一样躲开了她。

        ===

        焦子玉这事儿发生在留学生院门口，闹得还不算小。风波没有平息，过了两天，焦子玉的辅导员就找上了她，言辞恳切的劝她，意指不能扔着妈妈不管，影响不好。

        焦子玉仰天长啸，泪流满面，她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

        出于无奈，焦子玉只能把自己的家庭状况告诉了辅导员。原来，她妈妈是标准的市侩妇女，当年她爸就是受不了她妈总一惊一乍的，作为“老三届”知青的儿子，她爸好歹是文化人，最后和她妈离了婚。后来她妈又嫁了两个男人，现在这个继父算是人渣，然而她妈不离不弃，还要来连累她和妹妹。

        辅导员一听，凹艹，清官难断家务事啊，这人家的家事，她也不好插手什么。想到焦子玉也是不容易，小小年纪，从初中起就写小说出版以补贴家用，有这么个不靠谱的妈，钱全都拿去倒贴男人，两个妹妹基本上都是靠焦子玉的稿费养活。想了想，干脆帮她申请个贫困生助学金算了。

        几天后，学院的学生们看到了今年的贫困生助学金名单，平时吹嘘自己“家境富裕”的焦子玉赫然在列，又引发了一阵议论纷纷。

        然而，连锁反应都是一连串的。

        新的学期开学，校园新闻中心也要策划活动。赵婷虽然人不在新闻中心，但新闻中心敬她是张名片，她要是有什么策划，校园新闻中心还是很欢迎的。

        听学生会来询问意见，赵婷托着腮，淡淡一笑：“我们学校，有很多学生，克服重重困难，砥砺前行地完成学业。这样的精神值得发扬，这样的事迹值得我们称颂啊。我建议，各个学院推选一些这样的学生，做一期【感动校园十大人物】，激励学生，发扬精神，如何？”

        她的提议得到了众多人的拍手称赞，于是各学院接到了活动通知，学院里的一些特困生啦，身残志坚的学生啦，都被举荐为了感动校园人物。

        于是，赵婷特意代表新闻中心，前去询问了电影学院的辅导员：“文学系的那位焦子玉同学，她的事迹令人十分感动。您看，她一个人，抚养着两个妹妹，还要养活整个家，可是她从来不抱怨，对外界也不肯露出伤痛，多么坚强的人啊。”

        赵婷说得言辞恳切，扼腕不已。辅导员听了也内心感慨万千。也罢，焦子玉不容易啊！反正都帮焦子玉申请了贫困生，这个感动校园人物，也把焦子玉推荐上去吧\(^o^)/~她一定会感谢自己的，也算是帮了她了。

        .

        于是，又隔了几天，光华大学气派宏伟的校门口，最显眼的位置处，放着好大一期活动海报，立幅足有几人高。

        走上近前，海报上面赫然印着焦子玉的32英寸黑白大照片，下面写着她的光辉事迹。

        “她，以自己的努力，日夜勤奋写作，用稿费供养着贫困的家庭。妈妈、继父、大妹、二妹……”

        经过门口的焦子玉，看到这张海报，简直要抓狂吐血了。

        是谁……把她苦心孤诣塑造的白富美形象给破灭掉的？她不需要感动校园，不需要……

        ***

        看着赵婷做完这一切，露出不动声色的淡然腹黑的微笑，许盈沫简直叹为观止。

        天辣，幸亏是要她攻略情敌，而不是得罪情敌啊！

        看着容妩和赵婷余怒未消的样子，她也不好替焦子玉直接说话，只能迂回地劝道：“算啦，没有必要和她生气了。我们还是考虑自己的事情吧，上次我说过，要拍网络剧就得找相对成名的作品，所以这两天我去翻了翻，看到了一个很合适的小说。”

        她的话题果然转移得很成功，于是赵婷的注意力被她吸引了过去，几个人坐在餐厅里，只见许盈沫用pad点开了那个网页，四个大字赫然浮现——

        《香神领域》。

        ***

        谢斯哲回到了家里，他的代理人早已经在书房里等着，面前摆着热雾缭绕的茶。他把几份文件送到谢斯哲面前：“我们去选了几篇小说，青春校园的、立意新颖的、有投资价值的，经过分析评估，签下来了这几部。”

        几份策划书和合同摆在谢斯哲的面前，他翻了翻那些策划书，看到了一本——

        《香神领域》。

        为什么第一眼看中了它，谢斯哲觉得，不仅仅是它在女生频道中火爆的人气，更是因为，它写的是香道竞技，立意于传统文化，又和青春偶像剧结合起来，还有竞技的热血，它是有文化价值和内涵的，绝不庸俗。

        这么惊才绝艳的题材，以他的了解，许盈沫她们一定会很喜欢。

        而且要拍的话，自己以前玩香，都可以来当技术顾问了。宋琢言会作曲又怎样？在这个剧里，他也只能作曲了，香道才是这个剧的精华所在。

        微笑，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增益其所不能。

        ***

        他们选好了开拍的小说题材，而同一时刻，飞机在天空中，划过一条长长的白线。

        在停机坪的气浪中缓缓落地，空姐让头等舱乘客先下飞机。

        苏锦词走出了通道，摘下墨镜，露出精致的脸，引得周围目光纷纷。

        他仰起头，看着帝都并不蓝的天空。

        历时一年多，他从伦敦短暂的回国，途经帝都，忽然就想踏上这片土地。

        他还记得，一年多前，时常为他争风吃醋的许盈沫跟何润萱，联手考上了光华大学。她们在光华大学似乎混得也是风生水起，并且经过博山湾生日宴会后，还和赵婷成了至交好友。

        唉，苏锦词，他的心情，这叫一个复杂啊。

        所以，这一趟回来，留在帝都，他忽然很想看看前女友和前候补女友，以慰藉他心中伤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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