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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93.92.91.更新


新学年开始的时候,《香神领域》的最后一个场景也熬了过去。收工时,所有人心中都涌起了一种解脱感。

        至于播放渠道和平台方面,从开拍筹备前,就一直是谢斯哲帮了忙,交给别人去谈下来的,这也是许盈沫不肯多要钱的原因,拿他这个钱是有点惭愧——老板给你钱,还在帮你办事儿。

        先时陆蔓琪玩了把小脾气,说可以帮忙,后来果真一言九鼎,让人去聘了后期团队,跟剧组沟通了几次。不过由于资金和经验问题,第一季只拍了12集,剪起来不难,所以第一版初稿一个月后就出来了。

        .

        那时候,团队也接了一个电视台的节目专访。

        这档栏目是地方卫视的艺术访谈,也是何润萱用人脉联系的,对方栏目制片听说了她们拍的《香神领域》后,对她们的职业、年龄,以及在做的题材非常感兴趣,做成节目后,是个挺大的爆点。于是大家一拍即合,约了一个月后去电视台录节目。

        这样的宣传机遇,对于一个新人团队而言,是很难得的,做的好也能对网剧起到宣传,因此每个人都很重视。

        这近一年来,何润萱跟着剧组陆陆续续参加了一些节目和发布会,所以对上电视节目早已经是驾轻就熟。反倒是其他人还比较紧张,表演系那几个女生在剧组里全程打了N天的酱油,终于可以去访谈节目上露一把脸了,她们赶紧抓住来之不易的机会,这一天,换上昂贵的小礼服,画着精致的妆容,参加选美比赛似的,来到了录制现场。

        .

        后台一片姹紫嫣红,美女们面上有说有笑地站在一起,却有一种外人无法碰触的尖锐气场,令人望而生畏。

        何润萱看着她们争奇斗艳、暗流汹涌的模样,不免好笑,这场面神似她高中时,和许盈沫同台竞技,在校园文艺节目中各展身手,恨不得气场爆棚碾死对方。不过当时,她们俩是中二;而今,这些女孩子,是为了前途。

        她难免唏嘘。

        主持人还没来,许盈沫等人还在后台化妆。何润萱坐在台侧,想了想这几个女孩儿曾经也出力帮她们解决过麻烦,还是决定给她们一点建议。

        .

        这圈子里捧高踩低的现象很严重,见何润萱张了张口,似要说话,原本还在窃窃私语的女生们,都齐齐望向她。

        萱姐说话,哪儿敢不听?

        她们眼见何润萱撩了撩头发,目光扫过她们的衣服,却只问起了她们穿戴的牌子,包括首饰和香水。几个女生以为她要讨论化妆品,本着找共同话题的想法,纷纷推荐起自己喜欢的彩妆,还讨论了一线大牌的新款。

        不过这言语间,也听得出内部的交锋和攀比。

        何润萱微笑着,忽然说道:“你们平时也很要好吧?”

        几个女孩儿面面相觑,要好?算是吧。

        就算暗地里少不了攀比和嫉妒,至少大家是一个小团体,可以一起逛街一起试戏,当然了,试镜的时候肯定是撕的头破血流的。

        说到了这上面,有个机灵的女生趁机问出了一直很想问的事情:“萱姐,你和赵婷,还有许盈沫她们,都是很好的朋友吧?”

        何润萱自然地点了点头,这是一件颇为骄傲的事情。

        “难怪呀。”那个女生羡慕地咋咋舌:“你们坐在一起的时候,感觉好融洽哦。”

        “是呢,单看个人还没什么,凑在一起的时候,气场好像乘了个次方一样,都忍不住想看你们呢,总觉得特别抢眼。”

        这不稀奇,朋友好到了一定的程度,思维同步,又心有灵犀,大家已经是一个频道了,一伙人当然比一个人看起来强势。

        尤其是她们彼此,那是多好的默契呀。

        .

        路过的工作人员进进出出,不时瞟一眼这里。何润萱却不为所动:“你们刚刚也说,你们平时很要好。不过平时少不了竞争吧?”

        这话开诚布公,女孩子们对视了一眼,那是当然,有时候是你仁她不义,没法讲仁义道德的。所谓交情,就是个面上功夫。

        “这次拍片子,梅琳来闹事儿,是你们和我们一道,站在了我们这边,去找孙老师调解,才给剧组减少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其实斗争并不是坏事,大家总要为自己打拼的。但如果没有团结,做事就难免坎坷吃力。”

        几个女孩儿听得有点受宠若惊,有人不好意思道:“那个没什么的,举手之劳,本来就是梅琳她们太过分了。”

        何润萱笑了笑,气定神闲道:“以后碰到有人使绊子的时候还多着呢,但这一次,我们得到了经验,你们也应该能感受到吧?大家有力气,有战力,一起对着外人使,很多麻烦,都会迎刃而解。”

        几个女生听得若有所思,再想想何润萱和许盈沫她们的互动,似乎有点小向往。

        可是,她的话,也只能是听一听罢了。这种和谐的前提,就是大家足够团结和信任啊,她们有吗?

        .

        没有等太久,许盈沫等人画好了妆,主持人也过来了,彼此互相问了好,就上台坐好,开始录制节目。

        看着这几个年纪不过20岁的小女孩儿,主持人心中也是十分感触,英雄出少年,这么年轻,就有魄力做这么大的事情,以后的成就,谁能预料呢。

        访谈的问题,基本都是围绕《香神领域》的拍摄,这也是她们事先商量好的,算是为《香神领域》做宣传。

        为什么会想做这个网络剧?剧本为什么要这么改?听说你们在服饰和布景上的投入,占了全剧将近二分之一,会不会资金很紧张?中途遇到过哪些波折?

        许盈沫、何润萱、赵婷,和媒体打交道都比较应付自如。一个是嘴炮技能,一个是圈子必修,一个是常年历练,因此话也说得格外圆满,简直不像生涩的学生。主持人心想,果然金-麟-岂-是-池-中-物,小女孩儿有魄力做这些大事,不是没有底气的。

        “刚刚听你们讲的艰辛过程,确实让我们感叹之余,也很佩服你们。尤其是你们的一些急中生智,我觉得很有意思啊。那你们觉得辛苦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放弃?”

        几个人都顿了片刻。

        其实,是有的。

        谁喜欢起早贪黑的日子,天不亮早起,晚上收工后还要做次日的计划,睡下时往往都是凌晨。最后她们干脆把进度表贴在床头,每天起床的时候看一眼,离结束又进了一步,结束这种煎熬仿佛也没那么遥远。

        “都能忍住,一个人不行了其她人顶上。”……轮流闹大姨妈。赵婷一边回答,一边想起她曾经动摇过的心——为什么要放弃舒适的环境,做这些辛苦的事情?明明这与她曾经规划的人生相去甚远。以她现在的名气、容貌、才学,她完全可以嫁入家世不逊于苏锦词那样的家庭,就算有什么家族纠纷,以她的情商和手段,也能够处理。但现在,她跑去走了一条更波折的道路。

        “好吧,还挺坚强的,看你们几个这么小的女孩子,却能在一起,做了这么……算是不小的一个作品吧,我都觉得自己年轻时虚度了年华。”主持人开玩笑,目光在她们身上一一滑过,问了个大家比较感兴趣的问题:“那拍摄的过程中,闹过纠纷矛盾吗?争吵过吗?这种意见不一样的情况,应该是发生过吧?”

        观众们都竖起了耳朵,想看看如此和谐的她们,私底下是怎么争执的。

        便见许盈沫掏出了一个……卖萌的面具。

        “戴上面具吵。”

        主持人:“……”

        吵得跟狗似的突然戴个面具??逗我呢,这是什么奇葩的新方式??拜托严肃一点行不行?

        “没办法啊,再好的感情,你很烦躁的时候,大家意见又不一样,再看着对方那张暴躁的脸,也会火气很大。”许盈沫把面具往脸上比划了下,无比自豪:“后来吵出经验了,我就发明了这个办法= ̄w ̄=!生气时就掏出面具戴上,这样你看不见我,我也看不见你,多好。”

        主持人:“……”真是个智商情商感人的天才美少女。

        见主持人陷入了无语状态,何润萱笑眯眯地接过话来:“还有几次我有印象很深刻。有一次容妩和赵婷在为一个跳舞的情节要不要保留,争论起来,吵到最后,一个人摔门出去了。”

        这才是正常的吵架画风啊!

        主持人两行热泪,转头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二位美女,都是绝顶骄傲的人,这样吵架一定挺难处理。

        她已经脑补了无数狗血画面,一个人默默写了一封信,压在了对方枕头底下,对方回来看到信,泪如泉涌,两人含泪拥抱神马的……

        被抖出黑历史,赵婷囧囧有神地看了何润萱一眼:“后来,我郁闷了两分钟,出去找她去了。不找她的话,她回来要暴跳如雷。”

        容妩:“……”你才暴跳如雷!你全家都在跳霹雳舞!

        主持人:“……”于是就这么快解决完了?说好的抒情一番感动一番呢?

        何润萱还在拿她们取乐:“当时我看她们两分钟前吵得天崩地裂,两分钟后手拉手地回来了,还一人举着支冰棍儿,我整个人都不好了,反差特别可笑!”

        .

        此时台前的大屏幕上,配合着访谈内容,也适时地播放出了花絮,其中就有摄像拍的,冷面暴君的导演大人,和霸道监制赵婷大人,两人怒火冲天,即将一发不可收拾,这时忽然一同伸出尔康手,对对方说:“等一等!”

        然后两人轻车熟路,转身掏出一个面具戴上,再转头看对方的脸时,酝酿好的话忽然就说不出,扑哧笑了出来,火气也没了。

        .

        许盈沫看着花絮,露出笑容,又觉得她们这样太奇葩,不够严肃,便整顿了一下画风:“其实遇到这样的时候,一开始我们都是吵得很激烈。大家都是很有主见的女孩子,又都对自己有自信,就格外难以忍受被人否定。这事关尊严呢。可是吵架吵多了,迟早有一天会疲惫,我们不想让彼此间的相处,留下这种疲惫的模式。”

        “所以我们共同约定,争吵时,先认真听对方的想法,主动去认同欣赏一些方面。然后再阐明自己的想法,大家也都是理智的人,你认同尊重我,我也认同尊重你。这也是朋友相处时的方式吧。”

        这个处理手段倒是挺成熟的,主持人笑着点点头:“这办法不错,在座的各位有家庭的观众朋友们,其实我们在处理家庭矛盾时,也可以参考一下。”

        大家哄然大笑起来,许盈沫等她们完了,才在一片安静中说道:“其实我们《香神领域》的这些人,我们中间缺了任何一个人,都是残缺的、不完整的。我们彼此依靠,把后背交给了对方,才能一往无前地冲。”

        一片安静。

        主持人没说话,观众没说话,另外几个女孩子也没有说话。

        想到今天在后台时候,跟何润萱的交谈,几个女孩儿们内心忽然涌起了艳羡的心情。

        继而扪心自问,一天到晚,除了虚荣攀比,你抢我我抢你,可曾有过什么交心的挚友?可曾有过什么梦想和追求?

        没有想过这些的时候,生活似乎不过如此。可是看到她们时,忽然发现——先前的人生,确实有点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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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出访谈节目,两个星期后在卫视上播出了。《香神领域》的官网发了视频,赵婷和焦子玉都在微博上进行转发。许盈沫这才发现,焦子玉说她的十万粉丝把戴明丽掐出新浪,竟然不是吹牛!她竟然真的有99888个粉丝!

        而看了这期访谈的观众,都对《香神领域》或多或少有了兴趣,有的是冲着题材和里面的剧情,有的是想看这些小姑娘们友谊的结晶。还有些人被感动后,翻出她们从前在全国纪录片大赛《日出的琴声》颁奖仪式上的互动,这一来炸了锅,成了她们的天团粉。

        这样几番宣传预热,到寒假时,《香神领域》在谈好的网络平台上播出。

        说它热,也没多爆,毕竟影响有限;可它有国民校花、新晋攀女郎、言情大手、古典乐坛贵公子撑着台,不同的受众从不同的渠道都能获悉,知名度还在攀升。

        于是,网络剧的播出情况,比平台方预测的势头还要好一些。

        首播日放了两集,每集25分钟,之后每周一、周五放一集,一个半月就可以播完。由于时间短,所以剧情节奏明快,很符合时下年轻人的口味——总算不是那种裹脚布似的电视剧,一段对话场景,可以不换机位地啰嗦20分钟,让人暴躁得想砸电视机。

        最令观众们感兴趣的,是这个网络剧里,一看就下了血本的各种香具与香料。有懂行的网友,直接计算出了单集拍摄所用香料的成本,震惊了众人。要说这个团队是新人团队,还没毕业,能做到这样的大手笔,确实很了不起。

        .

        从视频页面往下拉,点赞回复最多的,是被置顶在第一个的评论:

        【不讨论这个剧的情节因素,因为大家见仁见智。单说这个剧的颜值……我觉得足够了。就算剧情一坨翔,我大概也能冲着脸看下去。】

        下面跟了几百条回复:

        【也没有一坨翔吧,原作虽然苏过头了点,但剧本我觉得改得很不错,多了很多严肃的内容,能感受到制作组的诚意。】

        【LZ我同意你,那个器灵MM啊~~~~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人!她一出现在镜头里,我的眼睛就看不到别人了,我都忍不住跳进度去找她!】

        【LS你跳剧情就可惜了。】

        【原著党表示完全无法剧透……大概唯一能安抚我的就是谢清琸哥哥的手真的很漂亮T  T。】

        .

        原著党也跑来捧场,评论里各种意见不一,弹幕十分热闹。

        【剧情完全看不懂了呀尼玛,还!我!哥!哥!】

        【我就想知道,为什么要让女配和女主她们做朋友?这种人好恶心,还能不能安安静静看个打脸了?】

        【受不了女配改过自新……再怎么也改变不了她们曾经是烂人的事实。】

        【拍出来效果出乎意料的好,演员挑得太合适了,看脸都是享受。演技也不僵,女主演的很好啊,感觉比书里还要更立体鲜活一些。】

        【能感受到剧组的诚意+1】

        .

        网络剧就在这样的讨论中,播出了前四集。到第三个星期时,迎来了真正惊艳的大场景。

        《霓裳词》法曲大舞所安排的情节,是在第五集蒲悠悠进入贵族学院后,老师教了她香道礼仪,给她讲了一个故事。

        .

        故事取自唐代志怪小说《酉阳杂俎》,讲述的是天宝年间,发生在宫廷里的一段和熏香有关的往事。那时候唐明皇与人对弈,贺怀智弹琵琶,杨贵妃在一旁观看对弈,夏风悠悠吹来,她的披帛被吹到贺怀智的幞头上,贺怀智不敢动,等了很久后披帛落下。贺怀智回家后,发现幞头上存了浓郁香气,又舍不得,便把幞头保存了起来。

        后来安史之乱,马嵬兵变,贵妃自缢。多少年后唐明皇重回故宫,物是人非。贺怀智来宫里看他,将保存着幞头的盒子带来,盒子打开,经年的余香悠然弥散,唐明皇潸然泪下:“这是贵妃最喜用的瑞龙脑香啊。”

        .

        故事还是挺伤感,但也侧面反应了古代宫廷熏香的繁荣盛景以及文化。

        晚上蒲悠悠回味着老师讲的故事,召唤出了器灵。那一刻,仿佛重回盛唐,丝竹缭绕间,是歌舞升平的恢弘气象,一曲《霓裳词》的宫廷大舞,连熏香都仿佛浓郁了起来。

        .

        【擦,我都要膜拜剧组了……这个也给搞出来了???】

        【我以为我有生之年再也看不到了……我以为想看唐风只能去日本……】

        【这是要查多少资料啊,国家官方貌似都没有复原出完整的唐代雅乐的吧?】

        【我觉得我已经偏题了,我TM想看《舞神领域》】

        【剧组好牛掰,这个复原才是最厉害的吧?好想看更多的法曲舞啊!】

        【求推荐,还有这种舞蹈吗?要有唐宋风味的,要有传统器乐的,要考据复原过的!】

        【没人觉得剧组很逆天吗?】

        .

        当然了,也有网民们一贯的歪楼传统,后来这里的弹幕全都被历史党占据了:

        【初中上历史课时就觉得杨贵妃死得冤,中国历史就是这样操蛋呵呵有过错就要推到女人头上,什么都是女**国殃民的错。】

        【学《长恨歌》的时候就觉得这一对好可惜。但还是不喜欢李隆基→_→】

        【掐历史麻烦出去掐!这里讲香道!】

        .

        有很多观众留下评论,表示这一场舞蹈,他们是不断回放的,因为实在太美,而且真的仿佛回到了盛唐飞天,天衣环带,歌尽繁花。再联想那个伤感的故事,大家都纷纷缅怀起了唐代的香文化,也有人开始好奇并整理中国古代的香道发展史,和当今的现状,然后跟日本、台湾等地比了比……

        许多人不约而同,升起了一种不容没落的民族使命感。

        .

        网剧的播放一片顺利,评论也是百花齐放。那个时候,团队的人们都没有意识到,这个剧在之后引发了更大规模的争论,而且完全是她们所没有想象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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