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合赤惕部的态度

“合赤惕部？”纳鲁的一番话又让众位贵人又纳闷了，这他们和土谢图汗部的战争关合赤惕部什么事？还关键？

        这一切都需要纳鲁来解惑了。“不错！合赤惕部两年前吞并了当初的宗主土尔扈特部一跃成为四卫拉特一大部，其实力还在杜尔伯特部之上。去岁与土谢图汗部结盟，今春又发兵灭掉了套部蒙古，威压土默特，可谓是风头大出。也正因为如此，所以臣才说合赤惕部是关键。我部与合赤惕部同属卫拉特蒙古，而如今我们最大的难处就是如何过冬，牲畜死伤倒是不怕，可是这百姓要是有所损失那可就伤着根了。一个字就粮，可这合赤惕部的富庶在蒙古那可是出了名的。臣可听说合赤惕人送墨尔根汗一次就是十万石粮食。由此可见，只要与合赤惕人搞好关系甚至是结盟，那我部的粮食问题将迎刃而解。再不济，也要破坏合赤惕部与土谢图汗部的同盟关系，使其保持中立。”

        纳鲁说完，哈喇忽剌细细品味之后说道“不错！看来我们之前一直轻视了合赤惕部，没想到他对于如今的战局影响如此之大，倒是我们疏忽了。可是有一点本汗还有些不解，纳鲁你怎么能让合赤惕部帮助我们或者保持中立？”

        纳鲁知道哈喇忽剌想说什么，无非就是准噶尔收留了布尔罕的杀父仇人脱朵嘛！同时看向下面的脱朵，脱朵被纳鲁看得顿时头皮发麻，这一天他可被吓得不轻。

        “大汗！我知道当初我们收留脱朵就已经与合赤惕部有隙。”得又扯上他了，脱朵汗毛都竖起来了，他生怕接下来纳鲁会说服哈喇忽剌大汗将自己绑缚于合赤惕部交给布尔罕。噢！那可真是太糟糕了。

        可是纳鲁给了他定心丸“然而脱朵还算是忠心，况且他很有用，我们绝不能出卖朋友。”纳鲁这话让脱朵安心不少，后背的冷汗也散去了。

        “但是...如果能给我们带来绝对利益的话，出卖一下朋友也是可以的。你说呢？脱朵首领？”

        “哈哈！脱朵！这你不用担心，本汗给你保证你在我准噶尔部绝对安全，本汗不会用朋友换取利益的。”对于哈喇忽剌的承诺，脱朵是决计不信的，不出卖朋友？那是因为利益还没有打动他，他相信在绝对利益面前，不光是他脱朵这个对于准噶尔没什么大用的亡命之人可以被轻易抛弃，就连巴图尔浑台吉都是可以用来换取利益的。

        “哈哈！大汗也会开玩笑。不过合赤惕部一个重要的财富来源那就是与波斯人的贸易，而这个贸易路线就必须要经过我部，一旦商路断绝，过惯了富日子的合赤惕人还能仍受那些穷日子吗？”

        哈喇忽剌轻轻的笑道“纳鲁，既然是你的主意，那就由你出使合赤惕部吧。”纳鲁欣然接受，他早就想去合赤惕部见一见布尔罕其人，可以说哈喇忽剌给了他这次机会。

        无独有偶，纳鲁要出使合赤惕部而土谢图汗部也派人前来。自从入冬之后，土谢图汗部的日子就更加不好过了，虽然哈格尔打了胜仗，但是这仍然没能解决土谢图汗部的问题。其中最直接的就是粮食，说道粮食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他的盟友合赤惕部。

        以前之所以没有找合赤惕部，就是怕同属卫拉特蒙古的合赤惕部会在背后搞鬼。合赤惕部和准噶尔部没有什么直接的利益冲突，除了关于脱朵的事情方面。所以额列克才不愿意合赤惕部掺和到这次战争中来。而如今不行了，入冬之后土谢图汗部的日子越来越难过了，整个部族被战争所拖累，缺粮的情况越来越严重。这不得不让他怀念曾经的盟友合赤惕部，于是就有了图蒙肯出使合赤惕部一说。

        土谢图汗部距离合赤惕部也就只有两三天的路程。

        “大汗！土谢图汗部派人过来了。”布尔罕一看正是阿迪亚，而他却在抱着自己的大女儿走来走去，小家伙很是磨人。七月，因为要处理河套的相关事宜，布尔罕不能轻易离开，所以即使妻子们生产他都不能在身边。先是淖彦朱丹随后是忽阑和失利达瓦同一天产下翎儿，奈何！布尔罕的三个妻子生的都是女儿，而淖彦朱丹更是大说自己没用，布尔罕不得不倾尽全力的证明自己对于女儿也一样喜欢。这不，布尔罕正在家哄孩子阿迪亚就慌慌张张进来了。

        “哦！是阿迪亚啊！不用这么慌张，土谢图汗部派了谁过来了？”

        布尔罕说得很是轻描淡写，阿迪亚纳闷了他冒昧的问道“大汗！来人是墨尔根汗的表弟图蒙肯。他来干什么大汗您应该知道，我们合赤惕部目前最重要的工作就是治理河套。”

        “本汗知道你说得是什么。不过就是一个使者嘛，不用担心什么，他只是来求粮的。噢！不！小家伙又尿了，我给孩子换尿布，你将图蒙肯带到议会大厅，我一会儿就到。”想想有些不妥又说“算了吧，大老远的来了总得尊重一下吧，毕竟是我叔叔辈的。”随即将小公主交给侍女带给夫人，就同阿迪亚一同去会见土谢图汗部使者了。

        刚进厅堂就见图蒙肯起身尊进的说道“外臣见过合赤惕部大汗，尊贵的阿拔达尔罕.古列汗！”又是这名头，布尔罕好不容易让土谢图汗部和准噶尔部打起来为的就是这个该死的汗号，没想到这家伙又旧事重提，真是让人厌恶，但是却不能表现出来。

        “哈哈！图蒙肯叔父您可不要这样说，您是我的叔叔辈我再您老人家面前又怎么敢配上如此汗号呢？对了，我这人快言快语，相信您来我这里也不是为了喝杯马奶酒或者奶茶吧？”

        “哈哈！早就听闻大汗您为人爽快，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闲话少说，我也直奔主题了。大汗知道我土谢图汗部与准噶尔之间的战争吧？”

        布尔罕点点头，当然知道，而且来龙去脉他都一清二楚，因为事情是他做的嘛！

        “战争自五月底开始一直打到现在，两部投入了大量的军力以及物资，如今已经形成对峙状态，已经打不下去了。”

        布尔罕赶快接话道“您的意思是让我以合赤惕部的名义再次从中调停？”此前战争还没升级之前，布尔罕就曾出面调停过，只是当初两部都没有将合赤惕部放在眼里，加之布尔罕也是本着猫哭耗子假慈悲的心态，调停不了了之。如今派人前来，可不是为了调停的。

        果然，图蒙肯马上说道“不！大汗！我此番前来是求援的。我们两部还是同盟，兄弟之邦。前线消耗大量的粮食物资，使得汗部内粮食短缺，百姓就要挨饿了。这眼看已经入冬，到时候我土谢图汗部就更加困难了，还请大汗看在我们两部还是盟友的份上帮帮我们渡过难关。”

        布尔罕还以为图蒙肯前来是要让布尔罕出兵呢，没想到是来要粮食的啊！这个好办，就当布尔罕准备答应图蒙肯的时候，状况又出现了。刘鼎臣进来在布尔罕耳边说了几句，纳鲁来了。

        “怎么大汗？是不是有什么为难之处？”图蒙肯是真的怕布尔罕不给面子啊。

        “不！没有，只是来了一个朋友而已。”

        “那用不用在下回避？”

        “不！或许你们还认识，见一见也好。”同时命人将纳鲁请进大帐。

        果然不出布尔罕意料，两人认识。“是你？”两人异口同声，因为此前的一次和谈之中，图蒙肯出使过一次准噶尔部，当然认识哈喇忽剌坐下第一人的纳鲁了。

        图蒙肯一下子就认出了纳鲁，而纳鲁也知道是他，两人都没想到会在这里见面而且都是出使任务，更没想到的是布尔罕会这么不讲究，安排两国特使见面，那还谈个屁啊。

        “布尔罕大汗！您这是什么意思？”相比图蒙肯的直接质疑，纳鲁显得比他更加沉着冷静。他没有理会图蒙肯说得话，直接给布尔罕行了一个大礼之后毫不避讳的说道：

        “尊贵的布尔罕大汗！下臣准噶尔部使者纳鲁给您行礼了。”布尔罕此前也听说过这个纳鲁，哈喇忽剌手下第一谋士，是个柯尔克孜人，今日一见果然和人不一样啊。

        “噢！原来是纳鲁先生，真是久仰大名啊！怎么？先生难道也是和图蒙肯叔父一样来我这里讨马奶酒的吗？”

        “呵呵！大汗真会开玩笑，我们准噶尔部与土谢图汗部正在打仗，哪里还有什么心情来大汗这里喝马奶酒？下臣前来是要与贵部结成同盟，一同消灭我们卫拉特的敌人喀尔喀蒙古。”

        纳鲁此言激怒了图蒙肯，“纳鲁！你这是什么意思？”

        “噢！图蒙肯难道有什么不对吗？你来这里不也是寻求与合赤惕部的结盟来消灭我们该死的准噶尔部？”

        “这不一样，我们和合赤惕部本来就是同盟关系，而你们准噶尔部收留了合赤惕部的仇人脱朵，还有脸前来结盟？”

        看着两人斗嘴仗真是其乐无穷，布尔罕一人坐在王座上吃喝，看差不多了，布尔罕制止两位说道“我知道你们此行的目的，可是你们两个总是这样相互攻讦对方也不是个办法，关于我加入哪方，让我很是为难，所以给你们每人一盏茶的时间来说服我，当然我可以喝慢点。”

        随后布尔罕开始开始喝奶茶了。两人对视一眼之后，图蒙肯就迫不及待的抢先说道“我尊贵的布尔罕大汗！贵我两部本是同盟。曾经我们关于套部有很好的合作基础，所以我相信这次合作我们也能再创辉煌。”

        “完了？”

        图蒙肯愣了两秒之后说道“嗯！完了！”

        布尔罕摇摇头，这家伙打的是感情牌，他以为能用所谓的曾经同盟或者朋友关系，就能让布尔罕站到他们那边。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接下来纳鲁的个人表演开始了。“尊贵的布尔罕大汗！贵我两部同属四卫拉特蒙古，而您眼前的这个人他来自我们的死敌喀尔喀蒙古，所以我们有必要联合卫拉特蒙古的全部力量来消灭他们。”布尔罕听着这位也是要打感情牌啊。

        “而且，我知道脱朵就是大汗的杀父仇人，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可以将脱朵交由大汗您处置，当然日后阿里木以及合赤惕部的商队我们可以派兵一路护送。”

        布尔罕听出来了，他这话中有话。布尔罕想要报仇就必须加入准噶尔一方，但是如果不加入的话那阿里木以及合赤惕人的商团可能在准噶尔寸步难行，当然他们不敢明着来，因为那样只会激怒布尔罕从而让土谢图人获利。

        可以肯定的说两人都没有打动布尔罕，他们只知道如何要求合赤惕部，却没有想过应该给合赤惕部什么，这样亏本的买卖布尔罕从来不做。

        “两位，请允许我和我的臣下商量一下，毕竟这是战争大事关乎无数人的生命和利益的。你们可以在合赤惕部先住一晚，同时好好领略一下临河周边的美景，感受合赤惕人的热情与豪爽。”说完就径直离去了，图蒙肯有些失望，可纳鲁心中却是美滋滋得。

        既然布尔罕已经开口，那倒是不如借此机会好好认识一下合赤惕部，只有眼见为实，心中才会有底，这样得机会可着实不多。

        布尔罕起身离开，阿迪亚和刘鼎臣也跟了进去。刘鼎臣说道“大汗！您真的想要和他们其中之一结盟吗？”此时的刘鼎臣实在是把握不住布尔罕的意思，纳鲁的到来会不会使他又改变了主义呢？为父报仇可是个极度诱人的。

        “不！实际上这两个部族都是我讨厌的，但是如果我们不帮助其中一方，他们就可能议和或者罢战，那我们此前所做的一切或许都将白费。可是帮助了一方那就会得罪另一方，虽然我不在乎这些，却也是个麻烦。所以最好的办法是保持中立，而又要从中渔利。”

        “大汗的意思是？”

        布尔罕掏出小刀削着指甲说道“他们最缺的就是粮食，只要有了粮食他们就有了动力，就会死掐到底。”

        “哈哈！大汗可真是阴险啊。”

        “这还不算最阴险的，要让他们既能心甘情愿的掏出黄金、牛羊、奴隶来购买粮食，还要让他们吃不饱饿不死，将血慢慢流光。”没错，这才是最阴险的。

        第二天，布尔罕将两人叫来说道“我合赤惕部刚刚经历一场大战。”谁都知道合赤惕部刚刚灭掉了套部蒙古，听说战斗那是相当惨烈啊。“河套乃是新附之地，有许多事情要做，更何况我合赤惕部与土默特部有矛盾，实在是力不从心。不过两位也不用担心，两位临走布尔罕都会为你们备齐一万石粮食以解燃眉之急。”

        “大汗！您...”图蒙肯还想要说什么却被布尔罕制止了，布尔罕的话说得再明白不过了，那就是合赤惕部对于两部的战争保持中立，不过却是可以提供粮食和物资，不过嘛！要想获得粮食和物资就要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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