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哀思

金乌城镇，杨府大院.荒草丛生，颓垣败井，一副人去楼空，满院凄清荒凉的景象。

        早已物是人非，杨凡望着空荡荡的杨家大院，触景生情，悲从中来，儿时的欢声笑语，犹在耳旁。

        “这...这就是小凡的家吗？”晨曦眼神也有些暗淡，望着杨凡。

        杨凡黯然点头。

        一阵秋风起，卷起院落枯叶随风飘舞，杨凡望着一片飘忽不定的枫叶，心中戚戚然，也许自己就像那片枫叶，随风而动，没有自己的方向。一时之间，杨凡竟然感觉到一丝凉意，不由地裹紧了衣服。

        大厅中，房屋内，结满了蛛丝，茶几案台积了厚厚一层灰尘。忽然，杨凡瞧见了高台上两把铁木椅子，渐渐有些出神。他模糊地“看见”父母正坐在那里，正温柔地向自己挥手，杨凡轻轻一笑，缓缓走上前去，伸手轻抚，却只有空荡荡的空气，和满手的蛛丝尘土。杨凡哑然苦笑，黯然走出。

        两人渐渐向杨府后院走去，其中荒烟蔓草更胜。隐约，透过荒草可以看见脚下的练功器材，破损的石块，长满苔藓的石桌，锈迹斑斑的铁架子...杨凡轻轻抚拭，隐约能感到当年的幸福与艰辛。

        “我们走吧。”

        晨曦见杨凡愈来愈心伤，不禁叫嚷起来。

        “好吧。不过走之前，我要把这座府邸封起来，免得闲杂人前来拜访。”

        说着，杨凡拿出了四把灵剑以及许多灵石，游走杨府四周，布置了一个封印大阵。当然，杨凡对阵道一途算不上精通，但是一些简单的迷阵，困阵，防御阵，攻击阵...他还是略知一二的。

        不到半小时，杨凡便布置完成，从此一般人便进不了这座沉睡的院落。

        接下来，杨凡随便找了一家客栈，进去休息了。多日的赶路，两人也有点疲乏，晨曦倒头就睡，不多时便进入了梦乡。

        杨凡拿出许多灵石和灵气丹，开始盘腿修炼。尽管杨凡是先天灵体，但是靠吐纳修炼，那速度只能算是龟速，现在只有借灵石和丹药才能勉强有所进步。目前，杨凡一直停留在羽化巅峰时期，怎么也寻不到逍遥期的门径，将近半载，他一直没有跃过这个瓶颈。

        “突破逍遥期，需要机缘，需要领悟，有的人能瞬间顿悟，有的人却一辈子悟参不透。所以啊，悟就悟了，不悟，也莫要强求。”

        杨凡想起了大魔无天的话语，仍百思不得解。

        按照星辰剑诀运行路线，一条无形的灵气脉平稳地流进杨凡的筋脉之中，经过五脏六腑，最终汇聚到丹田，周而复始，也不知循环了多少周天，丹田如灌满水的小渠，隐隐到了饱和状态。此时，杨凡终于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丹田的灵气愈加浓郁，愈加精纯，杨凡的灵识也感到一阵舒爽，如久逢甘霖的禾苗，终于饮抱了雨水。丹田灵气充盈，渐渐外溢，强大的神魂也渐渐溢出体外，即灵魂出窍。

        若是杨凡房间有人的话，一定会惊讶的大叫起来，因为在他身边，有另一个盘腿修炼的“杨凡”，与他本人无异。此魔像隐约模糊，飘忽不定，隐隐有消散的迹象，弱不禁风。也许一些大能修士知道，这个神魂形成的幻象正是杨凡的“身外化身”，是专属于逍遥期修士，才能炼化出的第二神识，即第二个自己。

        如今杨凡根本没有进入逍遥期，却提前摸索到了身外化身境界，不愧是金乌的天才，不愧是一代魔君。可惜的是，杨凡并不知道这一切，他只顾着灵气外溢，形成各种攻击灵剑，玩得不亦乐乎。

        于是，漫漫长夜便在杨凡的修炼中过去。

        ......

        天还没有完全放亮，金乌院便沸腾起来了。

        旭日东升，活力四射的学院便自觉地出来晨练，金乌院增添了许多新面孔，但是依然有熟悉的人在。仔细瞧去，人群中一个身体壮实的大胖子正在教导一些新生，挂着习惯性的笑容，但了解胖子之人，定会把“习惯”换成“猥琐”。这胖子不是别人，正是杨凡儿时的玩伴，钱来。

        “好好，你们先练习吧。”

        说着，钱来便走开了，来到了广场边假山旁。假山之上，青龙与盖勒二人正观望着下面一群朝气蓬勃的学员，不时会点头论足，议论一阵。

        “你们两个家伙，又把本少爷的宝座给占了。”

        钱来说着，便飞身登上了假山，并排坐在两人旁边。这几年中，胖子进步也不小，实力隐隐达到了通灵初期，在金乌院也是小有名气，当然这名声有点不好听。

        盖勒朗声道：“你丫死胖子，身为人师，说话也不注意点，别说我认识你啊。”

        “嘿嘿，自己人吗，有什么好主意的。对了，七宗会武马上就要举行了，你们怎么还有时间谈天说地。”

        “哎，到了我们这种境地不是努力就能进阶的，是要靠领悟才行啊。”

        如今，青龙与盖勒都在羽化初期，想要进步却是千辛万苦。

        “青龙大哥啊，你们一个在青山门，一个在一叶宗，想必厉害的功夫一定很多，干脆再传给小弟几招吗？也让我们金乌院发扬光大，更进一步。”

        钱来一脸笑眯眯地望着二人。

        盖勒轻哼：“你这家伙，前几天不是刚刚传过了吗，怎么又来讨要。赶快走，我们没才没有适合的**给你。”

        青龙苦笑一声：“金乌院有一门金乌法典也是蛮厉害的，你为什么不去学习啊？”

        “当然修炼了，咳咳，费了两年时间才达到第五重，哎，攻击威力也是马马虎虎吧。”

        盖勒鄙视地望了一眼钱来：“才第五重啊？听小凡说，他一上午就修到了第七重，而且我观察那威力也是蛮惊人的啊！”

        钱来脸色羞红，怒目而视，振振有词道：“咦，你说什么话啊，我能和小凡比吗，在修炼天赋方面，他可是比天才还要妖孽，哎，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但是若是轮到泡妞...嘿嘿”

        说到最后，钱来竟然情不自禁地傻笑起来。青龙与盖勒白眼一翻，满头黑线，彻底无语了。

        钱来道：“哎，说到杨凡那小子，还真有些想念啊，应该有些年头没有见面了吧。”

        盖勒：“是啊，没想到那小子竟是这代魔子，真是出乎意料。”

        钱来低声道：“什么魔子不魔子，小凡是我们永远的朋友，无论将来他变成什么模样，我都会站在他那一边。”

        青龙也静静地点下头，道：“这小子到底去什么地方了，自从上次魔性觉醒之后，他从未露过面啊。难道是怕连累我们吗？”

        盖勒也插了一句：“哎，肯定是，那小子的性格我清楚，把朋友看得最重，肯定不会把危险留给我们。”

        说完，三人全都沉默起来。

        当夜，月明星稀，杨凡一个人偷偷潜伏到了金乌院，灵识外放，看到到了许多故人。

        杨凡心中有点纳闷：“嗯？小雪怎么不在？”

        金乌学院，院长室内，灯火通明，老菲尔戴着一副老花镜，正专心地看着一本书籍。

        灯火摇曳，老菲尔觉察到空气中异动，忙抚了抚眼镜，看向窗口。窗户旁边俨然站着一青年，正笑眯眯地望着老菲尔。

        老菲尔惊愕地看着他：“咦？你...你是小凡？”

        “嗯，用不到这么惊讶吧，菲尔爷爷难道不认识我了吗？”

        说着，杨凡随便找了一把椅子大大咧咧地坐下，端起桌上的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望见昔日的绝世天才，老菲尔也是感慨颇多。

        两人促膝长谈，直至月到中天。

        “菲尔爷爷就此别过，也许到比赛的时候还能回来一次。”

        杨凡向老菲尔告别后，便消失在茫茫黑夜中。房间中只留下老菲尔的感叹：“竟然看不出那小家伙的实力哎，看来真的是老了啊。”

        茫茫夜色中，一道白色倩影正在急速追赶杨凡，而杨凡也清晰地感觉到了。

        正是那个要用一生沉默等待自己的人儿那个不分正邪，心中只有喜欢的人儿。

        那个从儿时迎着风雨一起走来的人儿。

        夜风凉凉，白衣飘飘。两道白影突然都停了下来。

        “回去吧！”

        一句无奈而又苦涩地声音渐渐飘荡在夜空中，飘荡在白色倩影耳旁。

        “我知道你的处境，我愿意等你！”

        白色倩影好像鼓足了一身力气，才说出口，说完，却感到一阵莫名的轻松。

        “哎。”

        杨凡想说些什么，最终却没有说出口，犹豫一下，只化为一声叹息。

        随后，杨凡离去，白色倩影没有追。

        朦胧夜色中，一脸满足的冰雪琪将要转身离去，街道中突然多了一人。他一身白衣，温文尔雅，正是天宫洞的白天。

        “注定不可能，又何必呢？”

        冰雪琪一脸冷漠，从他身边走过，视若无人。

        白天突然转身，快速向冰雪琪的素手抓去，冰雪琪早有防备之心，佩剑“嘡啷”一声出鞘，迎向白天的双手。

        白天连忙躲去，轻笑道：“你不是我的对手。”

        白天说的也是实话，毕竟他从小就出生在天宫洞，同时也继承了大宗门的**神通，而冰雪琪却是半道进入青山门，时日尚短，学艺不精，完全凭借高超的天赋才成就这番实力。如今，白天隐约是羽化高级的修士，而冰雪琪才达到羽化中期，实力根本不在一个水平。

        冰雪琪无所畏惧，依然冰冷道：“那又怎样？”

        “哼！”

        白天暴起，抽出一尺短剑逼向冰雪琪，招招狠辣，不到百十回合，冰雪琪便被擒获。

        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冰雪琪就是这样的奇女子，性格倔强，宁愿死去，也不愿被捆缚。只见，她恶狠狠地望着白天，准备好了搏命一击。

        突然一道凛冽的剑气，呼啸而来，直逼白天而去。

        “啊！哇！”

        白天挥剑阻挡，却是蚍蜉撼大树，不自量力。接着，惨叫一声，吐出了一口血水。

        一道黑影缓缓从暗处走来，走到白天面前，正是去而复返的杨凡。

        “滚！”

        杨凡一声轻吼，白天满脸不甘心，但仍狼狈而去。

        转身望了一眼冰雪琪，面色平静，瞬步消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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